向阳而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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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时候身体很不好,时常感冒发烧,一病就得住院。随着年龄增长,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到现在虽然每年还是会有点小病小痛,可比起从前简直是好太多。但是终归底子差,体质不太好,又怕冷又怕热。夏天手脚心的温度火球似的比常人烫许多,开冷气又觉得冻,得裹着一定厚度的被子才行。冬天手脚犹如冰块,扛不住冷,人家在暖气房里要脱衣服喝凉水,她却觉得正好,说不定温度还可以再调高点,因为指尖和脚还是凉的呢。
所以,她现在其实是有些凉意的。
她的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左手伸出去朝边上探了一下,却触到一只非常温暖的大手,蓦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的办公桌,左上角也没有她的水杯。倏地收回手,对回过头的任啸准歉意地笑笑。任啸准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她的手。
阳藿是非常爱饮水的,尤其空调作用下很容易口干,方才一直专心浏览PPT还尚未察觉,经过刚刚那个小意外PPT也没有继续看了,越想着喝水越觉得口干舌燥。可是,恒基的高层还在倾身与任啸准交谈,如果此时把空乘叫来势必会打断他们的对话。她瞄了瞄一脸严肃的恒基副总,没出息地犹豫了。
内心正颇为挣扎,却见到一位空乘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走到近前时放缓脚步停了下来,弯下腰面带微笑地问任啸准:“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阳藿才发现是他摁了服务铃。
“麻烦拿条厚一点的毯子和一杯温水。”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她奇怪他要毯子做什么竟然把自己想喝水这事儿给忘了,空乘很快取了东西回来,他接过来道了声谢。
然后,他将水杯递给阳藿。
她诧异地睁着眼睛瞪着他,忘了动作。任啸准把杯子往她面前又递了递,唇角轻勾,眼里颇有点取笑的意味。
“怎么,不渴了?”
阳藿微窘地捧过水杯喝了两口,原来自己刚刚的小动作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笑意更深,摊开厚毯子倾身盖在她的腿上。这有点亲昵的动作彻底让她呆了,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抓着毯子僵坐着。
他却像是做了件每天都会做得极其寻常的事情一样,平静无波地说:“你的手很凉。”
兴许是盖着毯子又喝了温水,她忽然觉得身上发热,背上似是要冒出汗来。抬眸望向他的眼睛,总觉得他这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着实令人恼火。
余光扫过好奇看了她几眼的恒基人员,低声匆匆说:“……谢谢。”
任啸准眯眯眼:“不客气。”
**
下飞机去酒店稍作整顿,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谈判会场而去。会场里的氛围很严肃,每个人不是低头翻资料就是极小声地和旁边的人谈话,反而显得现场更加安静。他们到达会场,任啸准和对方高层简单客套了两句,很快就进入了整个流程。
恒天基建是恒天集团旗下的公司,核心业务之一是交通基建,澳洲也在集团的营运范围之内。
而这次的购买案就是关于澳大利亚的航空控股权。
澳大利亚政府对于航空业的规定是外国人以及外国航空公司可以最多收购澳大利亚国内航空公司100%的股权,而不论是单笔还是合计股权,国际航空公司最多收购49%的股权。
可是,以上规定都不包括澳大利亚第一大航空公司——Qantas(澳洲航空公司)。
Qantas的总部位于昆士兰,作为全球历史最悠久的航空公司之一,以及澳大利亚国家航空公司,它几乎垄断了澳大利亚的国际航线。政府对Qantas的股权控制一直非常严格,外资的股权上限合计为49%,而单个外国股东股权上限为25%,外国航空公司合计股权上限为35%。不得不说,这对外资投入是颇大的限制。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为了提高Qantas获得资本的能力,使Qantas和其他澳大利亚国际航空公司一样拥有更灵活的股权安排,除去外资股权上限仍然保持在49%不变之外,澳洲政府取消了Qantas任一外商投资者持股比例不得超过25%的限制以及海外航空公司合计股权35%的上限。
这对恒基来说绝对是个绝好的机会。此次北京之行便是为此而来。
不过,觊觎Qantas这块大肥肉的公司可不只恒基一家,英航和新加坡航空公司都是极其强有力的竞争者。英航想要和Qantas合并,打造全球性航空企业。新加坡航空公司在澳大利亚的满意度非常高,并且同Qantas的全资子公司国际航线排名第五、本土市场占有率第三的Jetstar(捷星航空公司)有合作——Jetstar旗下Jetstar Asia航空由其控股51%。
好在恒基作为澳洲最大的海外投资者之一,前景还是非常乐观的。
除了Qantas之外,任啸准还将目光投向了主营州际州内航空的最大支线航空公司Regional Express(区域快线)和澳洲第二大航空公司Virgin Blue(维珍蓝航空公司)。可谓任务艰巨。
商场即战场。
双方公司都想竭尽全力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在光滑干净一摁就显现一个清晰指纹的会议桌上风起云涌,沙场对阵。整个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任啸准始终沉默不语地坐观公司代表与对方舌战,嘴角若隐若现的一丝笑容一直没有消退,看上去特别温和好相与。
阳藿视线微微一偏就能看见他的侧脸,自然将他的神情全收在眼里。
笑面虎。
她心里蹦出这个词。如今,她对他也算稍有了解。若是在古代,他大概就是那种白衣翩翩的遗世公子,却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瞬斩对方将领于刀下,还慢条斯理仿若一切都是错觉般擦拭刀上残血之人。
微笑背后,是狼性。
伺机而动。
一举击中。
阳藿合上速记本,第一天的会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意料之中。他们预计要在北京待上三天,也就是说最后一天才是决胜日。今天,只是阵前叫战,互为试探。
外面寒风呼啸,几欲将人刮到天上去,他们放弃原本出外就餐的计划,在酒店的餐厅里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包括阳藿在内,工作人员中只有三位女性,另外两个都出自恒基,关系亲近,自然同住一间房。这倒成全了她。现下单独一间房,不善交际的她不必刻意绞尽脑汁和不熟悉的人没话找话,乐得清静,还能毫无顾忌地好好休息。
她套上酒店柔软的白拖鞋,蹲在地上整理行李,掏出特意事先放进箱子里的旅行加湿器摆在床头的桌子上。北京的天气太干燥了,再加上室内的暖气,能干出鼻血来。她喝了杯水,进浴室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柔软放松了下来。吹干头发又灌了两杯水下去,然后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似的无力地倒在大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趴了好一会儿,她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两下,拿起遥控打开电视。酒店里的电视基本上没什么可看性,它的主要功用就是给安静地能听见呼吸声的房间制造出一点不那么说纳臁P挛爬镎诓ケù用髂甑囊辉乱缓趴冀葱行碌慕煌ǚü妫阑频瓶哿郑诘渤蹬瓶凼帧烁錾恚约郝窠蛔永铮悦院唇诺哪且豢瘫磺妹派蚜恕�
她噌的一下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裹好外套走到门边打开条门缝朝外瞄了一眼。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她才重新关上门取下门上的链锁,再次将门打开。
“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完~关于Qantas,Jetstar,Regional Express,Virgin Blue等以及英航和新航控股权的问题纯属虚构哦……前几天在爱尔兰念书的朋友回国,打电话叫我一起去听新年的交响音乐会。我一直觉得会一门乐器是件好得意的事情,所以老羡慕了。特别是熟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有些专属的小动作,比如小提琴手把小提琴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松开手去挽袖子什么的,好帅好得意……嘛,以后要不要写个会某个乐器的楠竹捏~~
、温水
章炎仍旧整齐地穿着白天的那套西装,还没准备休息的样子。他抬手抵住眼镜中间往上推了一下,笑着问:“打扰到你休息了?”
阳藿摇头:“没有,我还没打算睡觉。”
他递给她一份文件,很薄,只有寥寥几张纸。
“任总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接下来两天也许会用到。”
“哦好的,谢谢。”
她已经拿到了文件准备退回房间,却见章炎没有离开的意思,还站在原地,脸上一副为难的迟疑和……羞怯?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问话一出口,章炎显得更加局促,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像某种草类蜷缩起了叶子。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他这幅模样。
这时,走廊有人经过,看到章炎一直站在她的房门口,没打算进去,也没打算离开,便一路走一路带着揣测好奇地盯着他们。人都已经走过去了,还回头又瞟了两眼。
章炎兴许也意识到了现下的情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于是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从窘迫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试探地问道:“是这样的,等我们从北京回去就是圣诞节了,我想在北京给……朋友买点东西,你能不能……帮我做个参考?”
闻言,阳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调笑问他:“女生?”
章炎不好意思地抿嘴,颧骨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潮。
阳藿看他的模样,嘴角咧得更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小事一桩,没问题!”
“那……谢谢了。”
她好笑地看着他离开时略显狼狈的脚步,摇着头自言自语:“还真是挺般配的……”
**
第二天会谈过后,所有人下午都在任啸准房间的小型会议室开会。阳藿的工作是翻译,她自然没办法对公司的决策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不过作为公司现任的一员,她当然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在房间蒙头大睡。
章炎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任啸准的左手边,然后将打印好装订成十一份的资料从任啸准开始依次发给每一个人。另一个工作人员则把煮好的咖啡分别倒进杯子,阳藿默默地接过来道了声谢。
“给我拿杯温水行了。”任啸准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迅速撤掉他的那杯咖啡换了温水上来。
阳藿跟着其他人一道翻看手里的资料,只不过她是真的只是“翻看”而已,不需要考虑思量,给出适当的提议。
耳朵里听着众人的讨论,思维却开始从会议上发散开去,很容易就注意到些别的事情。比如,任啸准房间的暖气竟然和她的房间一样高。
她因为怕冷,所以暖气的温度通常都比别人的房间要高几度,她自己感觉正合适,可是其他人会觉得热。就像现在,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只穿着一两件衣服,还把袖子卷起来,却不见有人调低温度。她觉得有点奇怪。
“……目前来看,英航想要同Qantas合并的可能性已经很低,而新航有之前的良好合作,颇受青睐……”
她一直盯着文件上的“航”字,盯得太久以致于越看越觉得这个字很陌生,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英航作为全球最大的航空公司还真是从不停止前进的步伐,可是现在看来它的环球梦很难实现了。
“……新航的资金方面……”
不过,她的心思也只在这上面转了一小会儿就飞到别的地方去了,一手还捏着纸页,一手伸向咖啡杯。
任啸准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脑袋里快速地吸收消化每个人的话,将有用的信息做出总结,并考虑可行性。在他运用大量脑细胞的同时,余光也收进了身边人的小动作。
她半垂着头盯着资料,有人发言时会望着他,不过却只在最开始的几分钟还算听得认真。虽然还是伪装成一副“老师上课我好好听讲”的模样,可眸色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涣散,不知道已经神游去了哪里。
深栗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背上,有几缕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下来,像是山腰间流动的云层遮挡住了她的侧脸,将动人的风景隐藏在柔软的朦胧之后,让人忍不住想要撩拨开云雾一窥芳容。
在人还没来得及行动之前,头发的主人肩膀一动,已经自己弯曲起手指把头发别在了耳后,露出小巧莹润的耳朵。
真的是非常小巧的耳朵。老人家说,耳朵小的人,没有福气。
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没有人真的花心思验证过,但凭借着老人的话必定有几分道理而一直流传给了后辈。
好像成了什么铁石定律一般。
她微垂着眼睑,遮挡住同发色一模一样的瞳仁,长长的睫毛在眼尾处微微上翘,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显得人更加娇俏些。可是笑起来就不同了,会变得格外可爱纯净,格外……温暖。
如冰天雪地里一湖去褪寒意的温泉,任月光再清冷也无法使周身的暖意消减一丝一毫。
隔了一会儿,她大概是鼻尖有点痒,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轻轻蹭了蹭。不是那种笔直高挺的鼻子,从山根处缓缓往下,至眼睛中间稍稍凹下去一点,形成一条纤细的弧度,又慢慢升高,反倒精致,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