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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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笑了之后,正正神色,“你帮了我要找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 青桐
“嗯。”在夜无云面前,绝对要诚实。
“为什么?”他问。
“义气。”我想不用解释太多。
“义气?”夜无云重复,“你是女人。”
“女人就没义气?您错了。女人讲起义气来,会猫抓猫打,也会像疯婆子一样为人拼命 。千万别小看我们。”我说。
“好个女子义气。”夜无云突然伸手,摸摸我的头,“告诉你朋友,只要他别再找夜族麻烦,我就放过他。”
“这个,我没办法答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还是说实话。
“杀父之仇?”夜无云站起来,走了几个来回,“告诉我,全部。”
“细节我不知道,但雪花帮被迫解散,帮主去世,好像和您妻子有关,所以雪才攻击了她。”雪说大概,我也只能说个大概。
我经历过很多沉默的时刻,但少见这么可怕的静寂。他站在那儿,就像是台风的凤眼,空气随着他的心情急打起漩流,将愤怒包裹在最里面,却即将爆发在最边缘。
“请你的朋友打电话给我。”他给我一个号码,“如果事实像你所说,我会查出原因,也会给他交待。”
“谢谢您。”我把号码放好。
“你们可以走了。放心,不会再有人找麻烦。”他心情很差。
不知为什么,此时看着叱咤风云的夜无云,只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孤独的男人。
走出没多远,夜永爱拦住我们。
“你和我爸什么关系?”问的很放肆。
“一画之缘。”借用夜无云的话来说。
“我看是一夜之情吧。”骗鬼呢!
污秽我的耳朵,“夜小姐,请注意措辞。”
“我警告你,别打我爸的主意,否则让你死无全尸。”极道的千金,极道的风格。
“我也警告你,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会替你父母教训你。”什么家教。
“你敢?”她一出手,刀光袭来。
踏歌才要动,我再拦住,“我来。”不想他打女人。
夜永爱被保护的太好,招式的样子花哨,却毫无力道。我闪过刀锋,捉住她的手腕,上下翻折,疼的她松了刀,再顺势推出去。她踉跄几步,半跪在地上。她气急了,转身抓过来,却被几个黑衣人挡开。
“小姐,夜主有令,不能伤害凤小姐。”命令传达得很快。
“滚开!他色迷心窍,我非杀了这个女人不可。”她要保护妈妈。
没人让开,她根本过不去。为什么?她是夜族的大小姐,夜族却在保护另一个人,她嫉妒啊!什么时候,她在父亲的眼中看到过慈爱?
我和踏歌走过去,任夜永爱在身后嘶吼,乱发脾气。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说。
“心理年龄不成熟。”踏歌说。
同时摇头。
~~~~~~~~~~~~~~~~~~~~~~~~~~~~~~~~~海粟的分割线各部门经理的报告源源入耳,海粟却不像往常那么专心。少见他会腻烦数据,分析,统计这些东西,但这一星期以来,公司在北美市场的拓展没让他惊喜,中东那边的新油田没令他高兴。沧海资产比去年增加了三倍,那有如何?父母成为社交界的新贵,忙着应酬,他觉得无聊。
七天。孤鸿去了冀城整七天。没有电话,没有邮件。消息是大新从凤家得来,再转述给他。媒体趁机大作文章,最夸张地说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他苦笑。以他认识了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动脑动手都极快的她说不定正在考虑可能性。想到这儿,他就觉得会议室缺氧。
九年。他和她相识了九年,大概能和青梅竹马搭上半边,他也找了她九年,在唾弃自己为三个女子动情,却,原来竟是一个,本来就只有一个。洛神的她就是顾鸿,顾鸿就是凤孤鸿。当最终确认的时候,他惊讶,错愕,生气,更多的是,满溢出心中的无与伦比的喜悦。
总以为错过,却其实总是在相逢。老天一直在眷顾他,一次又一次把她送到自己身边。即使自己迟钝到令人难以置信,她还是成了他妻子。但,真的是迟钝?还是根本不相信命运,因此被命运愚弄至今。他是否该感谢它给了他怜悯?
方奇迹是命运给他的第一个明示。当年拍卖,他也在场,因为是小婴儿,司仪介绍孩子父母背景时,他记得特别清楚。方太太耳垂下的玫瑰痣和那枚祖母绿的戒指,他也留了心。两家吃饭时,孤鸿和方太太的对话,他全听见了。后来孤鸿问他意见,他必须要深呼吸,才能平静心情。
从那时起,他开始特别留意孤鸿的习惯。喜欢美食,尤其是法国菜。不能吃辣,却爱逞强。爱抱不平,很讲义气,像在洛神时一样。喜欢帮他读书读报,像在黎城时一样。这也解释了她为何选他假结婚,为何轻而易举和他熟稔。她变得成熟,但本质上却依旧善良且聪明伶俐。三个多月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对她适应得如此快,又何尝不是一种潜意识的认知。
去了趟黎城,把照片给马可和小丹他们一对,立出分晓。板上钉钉的结果,又从人事部长那里得到再次确认。至于怎么把二十三岁的孤鸿和十八岁的联系在一起,是因为平安。他问大新,孤鸿有没有一个好朋友叫平安。好像在凤家,这不算秘密,大新给了肯定的答案。但接下来大新说的话却震撼到他。
平安死了。那个对他说,只有变强,才能接近孤鸿的男子,真正实践保护孤鸿的诺言,为她,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平安,总让他想要变强,更强,最强。可他能回想起来的,一开始是孤鸿的累赘, 后来砸伤了她两次,也没给好脸色。最近一次,让他无地自容,竟那样将她丢在舞池里,造就了辉煌的离婚谣言。
孤鸿一直隐瞒着他,他生过气。可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他已经想通了。她隐瞒他,并不为了欺骗,因为自始至终,她对他都纯粹的好,所以什么理由都不重要。而且他认定,只要他问,她会告诉他。他是那么迫不及待想见她,对她说,他知道了一切。然后可以赏听她哇哇的惊叫,拉着他问长问短。
这种渴盼的心情,却在听到她和万千宠的对话后烟消云散。他能分辨孤鸿声音里的迟疑,伤痛和无奈,也能感觉她对单秋寒的情意。猛忆起在黎城时,有晚她跑来问恋爱的感觉,那时迷惘的她已有了春日情怀。单秋寒无疑也爱着孤鸿。在那两人的世界里,他算什么?通过一个虚假的婚姻,难道他只拥有着丈夫的头衔?那刻,新生被狠狠插了尖刀,眼睛初盲时的彷徨和恐惧再度席卷了全部的思想。
所以,一曲探戈,让他淋漓尽致得报复了她。松开手的瞬间,想到过去九年,迄今为止的三分人生都在思念的这个女子,他,如此绝望地,深深爱上。
叹息过后,他注意到会议室鸦雀无声。
“秘书室拟一封信给总理,呈述加税的不合理和不可行性。如果执意,沧海旗下所有事业将退出该国,未来十年不会和对方有任何方面的交易,海运港口对他们封锁,所有知识和技术产权不再分享,沧海研究所得专家也会撤出政府项目。”他哪怕发呆,也知道会议进程,“拟完后,给我签名。”
“好的。”秘书室长回答。
众人看他恢复正常,又继续发言。
他手轻轻一压:“会议午休,你们出去吃饭吧。”
起起落落的声音,人吗纷纷走出去。
“海粟,一起吃饭,好不好?”钟意心刚从黎城调过来没几天,职位未定,暂时还当助理。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他叫大新,往外走去。
“我陪你。”钟意心要跟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没有回头。
今天风有些大。
他坐在林荫道的椅子上,等大新买热饮回来。梧桐树的叶子在他脚边沙沙作响,深秋的阳光还没来得及暖在身上,就被风吹凉了。
有东西在脸上贴一下,马上离开。烫暖的,是纸杯的温度。
“海粟。”
他心跳。
~~~~~~~~~~~~~~~~~~~~~~~~~~~~第一人称回归我坐在海粟身边,抓起他的手,放上热巧克力,“小心,有点烫。”
“什么时候来的?”他没听见脚步声。
“在那非常有魄力的让秘书写信给某国总理的时候。”一下飞机,我就到了海粟的公司,“海粟,你在公司的样子和平常不一样。”掌握着他国经济命脉的男人,不怒而威。他虽然平淡地发出指令,却句句惊人。
“奸商的样子吧。”他嘲讽着自己。
“诺诺,巨商的样子才对。”我是真佩服他。
“才下飞机?”他总能被轻易改变心情。
“嗯,累死我了。”我打个小呵欠。
“回去睡觉。”他说。
“总要看看你再回去。”我喝口巧克力,好甜,“我怕你想道歉却找不到人。”
“”
“我帮你准备好了。”我拍拍他的肩。
“什么?”海粟寻声而望。
“下来的台阶。”我再拍拍椅子。
“——”哪是他要的台阶,分明是在提醒他,“对不起。”他承认,台阶来的很好很及时。他佷庆幸,那颗宽容温柔的心。
“没关系,但是——”我有但书,“以后再这么做,我就和你离婚。”
“永远不会。”他的承诺。
“永远别说永远。”我现在知道承诺是用来违背的,“海粟,我和单秋寒不可能,因为他的父亲与我最好朋友的死有关。虽然我不怨单秋寒,但也无法和他继续恋爱。如果你听出什么来,我只能说曾将同他羁绊太多,需要时间淡却。”
平安!难怪决绝!
“你有心事,一定要跟我说。沟通是必须的,否则就产生误会,更会伤感情。”我累得眼睛眯起来。
“知道了。”他该不该现在说?
“那,我回家了。”我冲大新招手。
走出几步,听到他叫我孤鸿,“怎么了,还有事?”发音很重,好像顾鸿。
再过两天,他这么想,“晚上一起吃饭。”
“我等你回来。”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深秋火红,让桐叶成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唇亡
翘班一周,在公司忙了几天。知道健康提醒我在她家的雪酌月,我才想起夜无云给的电话号码。于是,和海粟回家住两天。
看到雪,居然是在妈妈的花房里。他和杰坐在竹椅上,正听妈妈谈菊花经。杰是强打精神,雪却饶有兴致,还能提些问题。
“妈妈,恭喜你终于找到听众。”我调侃。
“养了四个女儿,没人喜欢花花草草;不如阿月。”妈妈抱怨。
阿月?“好好,我和阿月谈一会,就把他还给您。”
妈妈说让我们聊完就去吃饭,自己走了。
“这才几天,妈妈当你宝贝似的。”他冷冰冰,哪里讨人喜欢了?
“她是个好母亲。”和凤家相反,他的世界里很少女人,尤其是慈母般的女人。
“想不想认个干妈?”看他们挺有缘。
他不说话,大概话题敏感。
“伤怎么样?”我问。
“差不多了。”刀口舔血,最糟糕时几天几夜带伤躲避追杀。现在能得到精心照料,日子舒服得让人丧失斗志。
“别逞强。”这才几天,条件再好,还是会受到人体的局限,“给你。”
他接过一看,不明所以。
“夜无云给的电话号码。他好像不知道雪花帮和你义父的事,想向你问清楚。”我希望他能和夜无云谈开,至少不用面对击杀令。
“夜无云?”神秘的夜主?“你认识他?”
“见过两次,感觉他人挺好。”想起来,是夜日牵的线。
“人挺好?”他眼光里没有冰寒,只觉得我怪异,“他是夜主,整个极道最强的男人。他所有的故事都像传说,被无数人敬仰,你说他人挺好?”真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反正我和他只聊过些闲话,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直接下命令的是他老婆,他会不清楚?”他还是怀疑。
“那么大的组织,最上面的人管不到的地方可以很多。就如我所知,蓝蒙做的事夜无云并不全赞同,所以踩踩管束蓝蒙的行为。如果小舅子的事,他并没能插手,那么他妻子的事,也可能忽略了。”而且,那对夫妻看着不太平等,“试试看,就你们两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夜主夫人和老帮主有旧怨。”杰一语惊人。
我和雪同时看向他。
“老帮主走时,只有我在身边。他让我保管一样东西,直到雪你安全为止。”杰摊开手掌,一枚幽兰色的戒指,女式的。
“我在哪里见过。”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图腾很特别。
“你指它?”雪的手在我面前晃晃,拿起戒指,和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比较,“图案一样,宝石不同。”
“你戴的是仿制品,老帮主让人根据这枚女戒做出来。它是你生母留给你的。”杰说。
我皱着鼻子,咬着嘴巴,一定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个图案。
“义父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