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星高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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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清末著名学家、古玩收藏家。入民国之后,曾任西区培肓中学校长,在京城开有著名的古玩店‘萃珍斋’,并撰有《古玩指南》、《古玩指南续编》、《古董辨疑》等书,是清末明初的鉴赏大师。”
没想到师祖是个挺有本事的人,最少在古玩行内。曲文心想,又生出新的疑惑:“师父,我在琉璃厂见过‘萃珍斋’的门牌,好像是家专营古瓷器的老店,可是你老人家怎么不在里边坐堂?”
曲文无心之失,正好说到顾全的痛处,老脸一红,轻咳了下:“我当年只是在恩师手的小学徒,并没有真正进到他门下,后来跟着父母南迁,也就离开了北京。”
“原来还未入门。”曲文心想,又暗暗佩服顾全的本事,只是跟着学了些皮毛,最终竟凭此和自己的努力成为新一代的鉴赏大师。
上了年纪的人大多讲究尊师重道,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只是在赵汝珍手下干过些活,从他那学到些古玩知识,顾全却把他当成了恩师来看,并把他的教诲相传来下。足可见顾全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说了半天,顾全交过三根线香,示意道:“既然入了我门,就到前边神台拜拜祖师爷吧。”
“哎。”
就此,曲文成为了顾全真正的徒弟。
第二十七章 掏老宅子(一)
顾全毕竟上了年纪,七十多岁的人经不起太多操劳,除了每天晚上教导曲文古玩知识外,别的事情基本都交给鲍国强来做。
为了让曲文早日达到师父的要求,鲍国强索性借着这个由头,把曲文安插到自己的古玩店里,就算往后和陈奇富争起,便多了个口实,人是他帮忙培养起来的。
在古玩店和在典当行不同,接触到古玩的机会更多,有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会令人的进步更快。
这次曲文真的成了赵海峰的师叔,不过他为人没什么讲究,私下和赵海峰以朋友相交,时行一长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倒真的成了一对好兄弟。
“阿文,你明天有空不,师父放我一天假,我想到西城掏老宅子。”
掏老宅子是北京古玩行的一种说法,就是到老的四合院内淘宝,像这类老建筑,老房子都会有些老物件存留,不经意遇到个珍宝古董也是偶有发生的事。
曲文来北京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平日就爱听人闲聊,对京片上的事十分感兴趣。
听赵海峰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致:“好啊,回头我去跟师兄说一声,明天一起去掏老宅子。”
这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正儿八经工作的人致富的没几个,捞偏门发财的倒是不少,虽然有点打击劳动人民的自信心,但这却是件很真实的事。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古玩热初兴的时候,有人开始在老宅子里发现古董和商机,便有人打起了这行的主意,但凡那有老房子要出售,转让,或是传出里边有什么物件,都会有人蜂拥而至。
像早期掏老宅子都有那么一个讲究,专掏古代有钱人住的地方,试想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条件可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能比,就连锅碗瓢盆都是高档货,留到现代都成了具有价值的古董。到如今有钱人家的宅子被掏得差不多了,只有往原来的老百姓家里掏,别看以前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就一般民俗用品,只要留到现在也变成了钱,古玩收藏家眼中的香馍馍。
早期到老房子寻宝的人大多都不担心上当受骗,因为那时做假的人很少,说是明朝的基本就是明朝的,说是清朝的基本就是清朝的,绝对不会窜出个现代工艺品来。
可自打改革开放以后,古玩行也经历了数度热潮,四九城中的老宅子大多数都被掏了一遍,再想找到些老物件基本都是做梦,要嘛就是有人布局作假。去老宅子掏宝时,不多长个心眼,钱怎么飞的都不知道。
吃过早点,赵海峰开车接曲文来到了城西一处小四合院内,院落不大却很方正,院中种有棵石榴树,其中北边有三间房,南边有三间房,东西各两间,门前还可以停车,用来住人再方便不过。
曲文好奇的瞧了瞧,整个老宅子的保存度比较完整。院中种有石榴树,两旁有花草,墙上有对联,窗上有贴花,由此可见前主人是个较有闲情逸致的人。
“阿峰,这里的原主人是干嘛的?”相处的时间一长,加上年纪相差不大,曲文也像赵海峰叫自己一样叫他。
“听说祖上是个文人,到了他这辈开始经商,前些时间办好了移民手续,所以把老院子挂牌出售。”
像这类要移居海外的人,除了少部份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大多都不愿带走,也不好带。当中涉及很多问题,要花不少精力去解决,索性全都变现,省下不少麻烦。
赵海峰走在前边,刚跨进大门就听见一句讥讽声:“哎,这是什么风,把瓷石斋的峰哥都招来了。怎么着,今天要跟我们抢饭碗啊。”
说话的人名叫元胜杰,三十五六岁,是个红三代,和赵海峰一样,都是从军区大院里出来的子弟。承祖上的福,在美国漂过一段时间,前些年才回来,总以为比别人多些见识,老把海归身份挂在嘴边,就差点忘了自己是在那出生的。
元胜杰回国后办了家投资公司,赚了不少钱,也跟着国内的富商们弄起古玩,买过几件古董,很幸运没打遇上假货。从此没事跟着古玩行的人到处淘宝,自诩为无师自通的鉴赏大师。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管是否拜有师门,在这行或多或少都要有人指点才能成长,无师自通这句话在古玩行并不实际。很多人自以为多看了几本书,说得头头是道,就是半个师傅,敢在古玩行扑腾。
很明显元胜杰就是这类人。
曲文在后头暗暗偷笑,淹死的人大多都是会游泳又不懂水的,等真正死在里头也弄不明白为什么。
有人会问,既然会游泳又怎么叫不懂水。
其实道理很简单,或许你在游泳池里扑腾得挺厉害,但那是死水,就算游得不怎么样,岸边还有个救生员。可是到了真正的江河湖海,特别是急流涌川之中,你那一点泳技能还扑腾不?每一条江,每一条河都有不同的水流,暗涌,当中的危险是常人无法预知的。
赵海峰没有开口,另一个叫覃建的男人跳了出来,站在中间打起圆场:“元总,你看你说的,谁不知道你的生意越做越大,谁抢得了你的饭碗。”
元胜杰听见,脸上颇为得意,转向覃建:“我就说了呢,怎么今个来的人这么多,原来是你在到处放消息。”
正如元胜杰所讲,覃建是个掮客,又叫中间人,专吃这一行饭,靠贩卖消息为生。这次掏宅子的消息多半是他放出去的,几天时间带了几批人来这掏宅子,到了曲文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批。不巧的是赵海峰和曲文今天来得早了些,刚好和元胜杰几人冲到了一块。
可他不知道,元胜杰和赵海峰的兄弟有些不对付,从小就是死对头,这回倒好让两个冤家聚到了一块。
要说赵海峰也有些无辜,他哥和元胜杰闹的时候,他才几岁,知道跟在屁股后头瞎起哄,等大了一些早就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
但既然来了,没有不看就回去的道理,赵海峰反言讥笑:“元总,你不是总说自己是无师自通的专家吗,不如今天来场比赛怎么样?看看谁能从这宅子里掏出件好东西来。”
元胜杰打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凡事都要争个输赢,就因为赵海峰的哥和他一个脾气,所以变成了死对头。对赵海峰冷哼一声:“好,就按你说的算,不过没有些彩头,这赌局没多大意思。”
曲文为人极重情义,见不得朋友受别人的鸟气,一时脾气也跟着上来,没等赵海峰开口,跨前一步,厉声问道:“你要怎么个赌法。”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元胜杰愣了下,暗中打量着曲文,看样子只是个刚进社会的毛头小子,竟然敢跟他叫板。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赌?”
曲文才不管那么多,气头上来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不怕。
“既然开了赌局,又何必在乎对方的身份,除非你自己不敢赌。”当下拿出自己的银行卡:“这里边有七十五万,如果我们输了,里边的钱全归你。”
第二十八章 掏老宅子(二)
七十五万在02年也是笔不小的数字,像曲文这个年纪,能拿得出来的,大多都是富二。就算官二能拿得出,也不敢这样显摆,否则落人口实,平白给自己和老爸找罪受。
元胜杰又重新打量了下曲文,挺拔的身型,俊朗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日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的大海,深遂而悠远,似具有魔力一般,可以洞穿世间一切事物。手上的一颗翡绿扳指分外抢眼,更加深了曲文的富贵之气。这绝不是普通富裕家庭能培养出来的人,说不定在他身后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元胜杰不得不重新审视曲文,再被他这么一激,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硬声道:“好,你敢赌,我就敢接,如果我输了,立即划一百万给你。”
覃建站在中间猛吸冷气,虽然常常跟在有钱人后头,可是像这样豪赌的却不多,上百万的赌局,那要他做多少活才能赚得来。立即把曲文列为新的巴结对象,这可是个有钱的主啊。
双方在门边闹了会,从四合院的里屋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覃建看见立即迎了上去,恭敬笑道:“李哥,今个又给你带了批买家来,你看还有什么好货都拿出来吧。”
看来这位就是四合院的主人,覃建如此恭敬也是有原因的,只要带来的人双方买卖成立,他都能得到好处,所以把这位李哥当成了财神位来供。
李哥全名李进梁,前两个月就办好了移民手续,要不是这家中还有些值钱的物件,早就飞走了,剩下的交给中介公司来办,省事得很。
“东西我都搬到东屋去了,剩下的都是现代家具,如果他们愿要我也可以便宜些处理。”
今天来的人谁不是奔着来老物件来,要买现代家具不如到家具市场买新的。不过掏宅子这事很难说,往往本家以为不值钱的东西,偏偏能卖个好价。遇到不懂行,也就让人有机会捡到个大漏。当下谁也没说话,都直接奔东屋去。
跟元胜杰一块的另有三人,比曲文俩个早来一步,抢先进到东屋,像八国联军似的一阵乱翻,只要见到疑似具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收拢到身边,让赵海峰一阵着急。
相处一个月,得知曲文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这每一分每一厘都是他自己辛苦赚来,如今为了给自己挣面子,一下全部拿出,心中不知有多感动。人一生能交心的朋友不多,肯为自己出头的兄弟更少。
可是现在想拦了拦不了,只希望凭借自己的古玩知识和眼力,让曲文赢下这一场。至于曲文的鉴赏水平有多高,赵海峰心中还没个底。这一个多月没看出曲文有多深的鉴赏能力,每天都在学习基础的东西。
比几人慢了一步进到屋内,曲文也不着急,早早放开灵觉探察屋中的灵气,只要不遇上近代大师的作品,根本不用担心。
用灵觉在屋中巡了一圈,没察觉到丝毫灵气波动。想来也是,覃建把消息散出去,才几天功夫就来了几拨人,若大一个四合院能有多少东西值得大家掏。
随意翻了翻没有惊喜发现,曲文独自走到屋外,不大的一间屋子,被几个人同时翻弄着,激起不少粉尘,空气实在好不到那去。
见曲文离开,元胜杰低声笑了笑,只道是他打算放弃,因为稍具价值的东西现在都被他的人霸占着。
来到屋外,见李进梁正在石榴树下坐着,曲文径直走了过去,递过一只中华,微笑道:“李哥来支烟吧。”
李进梁也不客气,接过烟直接抽了起来,抽了两口向曲文问起:“看你的年纪不大,怎么也弄起古玩这行。听说这行的水深着,没有一定的经验都要吃大亏的。”
听李进梁的话就知道他不是干这行的人,应该也不是经商的料,否则那会主动提醒客人。
不过李进梁的话让曲文产生了些许好感,挠着头回答:“我只好奇,跟着来看看,至于能不能在你这掏到好宝贝,只能靠运气。倒是李哥,你家祖上是干么的,这宅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书香气。”
李进梁性格直爽,有人跟他聊天,也敞开了话匣子:“我祖爷爷曾经在清廷当个小官,到我爷爷一辈当过教书先生也有人经过商,两代人留下不少好东西,可是到了我父辈,一场特殊时期差点把家里的东西都抄光了。直到79年才给我家平的反,拿回一些祖上留下的东西。这两天覃建带来不少人,搬走不少东西,当中有些晚清民国的物件应该能值点钱。你们来得晚了一点,要是还有看上的,给个合理价全都拿走吧。”
李进梁说到最后话声不禁有些哽咽,打小在这长大,屋内的东西有些陪了他几十年,真要卖出心里确实有些舍不得。
这故事要听,话还得问,曲文不是慈善家,押了全部家当出去,绝不能白白打了水漂。
“李哥,能问下你家前辈们都有些什么兴趣爱好吗?”
李进梁想了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