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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爱若有晴天-第3部分

小说: 爱若有晴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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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凉摇摇头,“我们那时候都十几岁,孩子是偷偷生的,我们没有结过婚……孩子生下来我就没见过他。”她说完冲他一笑。
欧城也一笑,有些苦涩。这个女孩子,是他这么久以来遇见的唯一对他如此不设防的人。“你一直在找他?”
米凉顿住,旋即又无所谓地说:“一个人要是注定了飘来飘去,那么就总得有个什么东西让你去找,否则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她说完继续摆弄手里的花去了。
这句话却轻易击中了欧城。他与她一样,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否则也不知道为什么活在这世上。
“想家吗?”他问。
“一个人先要有家,才可以想家。”她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也没有抬头看他,她的声音仍然是无所谓的。
先要有家,才可以想家。他以为自己早已对这个世间变得过于冷静,此刻却还是感到心里某根相同的弦被拨动了一下。
欧城静静地看米凉把一束玫瑰和满天星插好,便向她告辞:“谢谢你的忍冬草,我先走了。”
“等等,你有手机吗?”她边问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圆珠笔递给他,“写下你的手机号吧。”她把手心伸向他。
他愣了两秒,随即接过笔,握住她的手。那只手苍白修长,但是有大大小小的趼和冻疮。这个像天空一样远的女孩,双手却已过早地丧失了生命的质量。
他在她掌心里与年龄不符的沟壑旁边,写下一串数字。
他看着她手心皮肤的沟壑,仿佛感到有某种远古的咒文,就对着他在唱念。
他把笔还给她,对她说:“不过,我的号码常常换。”他并不希望任何人找到他,但却在这女孩的手心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没关系。这样的话,我们总算是朋友了!”她满意地看了看手心的数字。
他点点头,淡淡一笑,就转身出去了。
夜里,欧城回到自己的住处,把那株忍冬草摆放在木质窗台上。他忽然觉得滑稽,因为他已经多年没有碰过像盆栽这么柔软温情的东西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躲藏和防备。而在这座城里,他竟然头一回没有防备一个女孩子。
尽管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单纯,而且眉目之间有被时间凌虐过的难以察觉的沧桑。
城中村是城市里蜷缩着的一块发霉的内伤,它的糟糕程度难以想象,而常年源源不断的外来人口,赋予了这里更加难以想象的生命力。廉价旅馆和筒子楼挤在高耸的楼群中间,电线杆和破败的墙壁如同杂草般拥挤而旺盛。小店里面卖着各种杂牌的可疑食物,廉价的性用品店与10元旅店毗邻,发廊小妹一身清凉地坐在破败吐絮的沙发里朝路人抛媚眼,私人诊所的灯牌里爬满了蚊虫,小型赌场躲在没有路灯的地方……这里,帮派们常常因争抢地盘和生意而发生血案,而这样的案件警方通常无从查起。
一个月来,蛰伏在破败的城中村里,为一家小运输公司开货车,日子看似已经没了波澜。他住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的小旅店,也并没有人真正认识他,暂时一切平安。
除了房东,他几乎没有开口和别人讲过话。就像在泰国为了谋生而打泰拳一样,现在的欧城需要忍受爬满老鼠蟑螂的小房子,每天开着溢满汽油味道的旧车在城市的五脏六腑飞奔,换来不多的一点钞票。他知道自己在忍耐或是等待什么。也许永远都等不来了。世事多苦,活着总该活着。
临近圣诞节的一天下午,欧城开着货车去给一家超市送货。回来的时候,他路过珞合路的十字路口,等红灯的间隙,
他想起了“绝伦花艺”。于是他将车子开上了右行道,在那家花店前面停了下来。
店门口已经挂上了圣诞老人的头像。欧城信步走进去,老板娘立刻迎上来问:“先生要买花吗?送什么人呢?”
欧城四处环顾了一下,店里除了老板娘,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忙着给玫瑰花剪枝。店门口的那个告示牌上写着一则招聘启事:诚聘运花工一名,待遇从优。他立刻想起骑着三轮车运花的米凉,她在一个月前还在这里打工。
“老板,以前帮你运花的那个女孩子呢?”他问道。
“哦,她已经走了。”
“为什么?”
“她做错事情,当然就辞了她呗。”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他像是自言自语。
老板娘叹了口气,“就是耳朵不好,有时候听不见声音。哎,小姑娘怪可怜的,我也不是不想用她,只是,她实在做不来我店里的活儿……她有一点听力障碍,大部分时候还好,有时候就听不见声音,或是听错话。有几次送错了货,还帮我收错了两次钱……”老板娘嘀咕了两句,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欧城觉得心里好像掉进了一个什么东西,晃了晃,难受得很。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才转身出去。
那么,现在她应该已经离开本城了吧,那个四处寻找自己孩子的年轻母亲。
欧城靠在车门上拿出一支烟来点燃。抽到一半,一阵眩晕的痛从脚跟蹿上额头,短短几秒,手心已经渗出汗珠。他深吸一口气,手心滚烫。他只好打开车门坐进去。这样的疼,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每次,都能清晰地感到那块残余的弹片仿佛在脑中搅动,然后就有锐痛从身体深处浮起,将人割开。
待疼痛稍微缓解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后视镜里,花店的门口花团锦簇,旁边蜷缩着那辆米凉骑过的三轮车。这辆车让欧城心里浮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好像回忆在某处兜了个圈,溅起看不见的涟漪。
但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一次计划外的停留,否则一定招来危险。他丢掉的东西,在他死之前他还要一一地找回来。
欧城把车子停在江滩旁的一座桥墩下面。他在长椅上坐了一个小时,四肢都冻得麻木。隔岸的烟火在热闹地绽放和熄灭。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夜里十点半的时候,杨宇才来。
“你变了样了。”杨宇激动地拥住这个已经快冻僵的男人,就像拥住失散多年的兄弟。
欧城笑笑,“两年不见了嘛。”
“你连声音也变了。”
“你发福了。”
杨宇捏捏自己有些圆润的下巴,笑,“天天坐办公室,能不发福吗?好歹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他也是个大个头的男人,头发有点蜷曲,大得夸张的双眼皮,身材已经开始呈现富态。他习惯把自己收拾得很整齐,所以从前与欧城是室友的时候,常常看不惯欧城的不修边幅。
不久前在欧城父亲的葬礼上,杨宇看见了两年不见的欧城——他已经满面胡楂,变得消瘦。他甚至不能去自己父亲的遗像前做最后的告别,就只能在那棵大槐树底下,看着于嘉陵捻着佛珠进了一辆奔驰。没有人发现欧城,除了杨宇。
那场葬礼轰轰烈烈,是于嘉陵帮忙办的。于嘉陵一手握着念珠,一手握住欧城母亲的手,眉眼之中带着难以解读的慈悲:“请节哀吧。佛祖度他,大义圆满,所以他比你我都要先超度。”
那一刻,杨宇错觉这个中年男人手里握着的不是一串念珠,而是赤红的菩提。这样的人,怎么会杀生和掠夺?于嘉陵在逝者面前行了拜礼,那一刻的他是虔诚的,包括他悲悯的唇角。他那双锐利的鹰眼,竟有一丝沉静和无欲。
但是,于嘉陵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要欧城的命。欧城只得在那棵大槐树底下,远远看着父亲的遗像,默默流泪。他看见于嘉陵捻着念珠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惊,暗自握紧了拳头。
杨宇有种预感,欧城是不该从泰国回来的。
“如果不是你爸的事,你会回来吗?”杨宇问。
欧城顿了一顿,沉沉地答:“我会。”
“你打算还在这里留多久?”
欧城凝视泛着波光的江水,却问:“有烟吗?”
杨宇拿出一支来递给他,“你得戒掉。”
欧城却笑,“你在帮我省钱?”
“你这样下去,垮得更快。”
“呵,他还没垮,老天爷怎么会让我先垮?”欧城忍着呛意说。
“铁人也要生锈,况且……”
“帮我照顾我妈。”欧城打断他。
“你放心。”杨宇停顿一会,又说,“她现在住康复医院。她知道你还好好活着。”
“这就够了。”欧城轻声道。他脑海中常常会浮现出母亲的样貌,过了这三年,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又添了许多白发,皱纹是不是又深了很多……偶尔在梦里还会梦见母亲,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人在他乡,一身伤疤。他早就知道母亲住哪家医院的哪间病房,很多次他都想走进去,又生怕自己的暴露给母亲招来危险。他很想听母亲叫他一声“靳子”,但他能做的却只有忍住。
杨宇重重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密码是你生日。”
“谢谢,我不用。”
杨宇没有坚持,他知道欧城的个性:不拖泥带水。
两个男人对着江边默默坐了十来分钟,都没有讲话。半晌,杨宇说:“这周末我结婚。”
欧城先是一怔,随后拍拍杨宇的肩膀,“恭喜。”
“她是幼师。说起来我挺没面子,三十岁的男人了,只能给老婆买郊区一居室的房子。”
“已经够了。”欧城由衷地说,“记得要对老婆好点。我该走了。”
他正要起身,杨宇又说:“上个月我跟局长去方律师那里,我偷偷在他办公室装了窃听器。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总算是条路子吧。”
欧城吃了一惊。方律师是于嘉陵的私人律师,于嘉陵的案子在他手下从不败诉,于嘉陵的非法生意、假账和洗钱,都由这个方律师经手。甚至,与这个方律师相关的命案就已经数不胜数了。自己因为一个闪存盘就成了通缉犯,如今只能用欧城这个虚假的身份苟活。而且就算拿到罪证,要给于嘉陵定罪也是万难的事情。杨宇这无疑是在碰老虎的胡须。
欧城不禁压低了声音吼道:“你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这样做多危险?你听着,到此为止,其他什么也别干!”
“你现在连身份姓名都丢了,我不想看你躲一辈子。”杨宇淡淡回答,“况且你也知道老连是怎么死的……他恐怕什么都没来得及知道,就被人杀了。”
“老连那笔账,我会替他讨回来,你凑什么热闹!我说过,我一个人能应付。”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几条命?如果你现在答应我,在泰国好好待着不回来,我就什么也不做。”
“像耗子一样活,还不如死。”
“你我都知道这个道理,你又何必拦我?”
欧城无奈地握住杨宇的胳膊,“算我求你,别去碰姓于的。”
杨宇盯着他看了两秒,吐出一口气,“当年你成了凶犯,被追杀,差点丧命。你在泰国,为了填饱肚子,枪伤还没好,就去打泰拳,还差点被打死在拳击台上。后来你混过什么会,什么军,又有多少次不是死里逃生的?你常常说,你是死过这么多次的人,不在乎再死一次,所以你还要回来……和你比起来,我算是一个单薄的人。我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毕竟我还有一个身份,还可以安然地活。可是人活一辈子,总不能捂着良心迷迷糊糊。”杨宇顿了顿,又说:“兄弟,我知道过了这些年,你已经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说实话,过了这些年,我也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我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自己。人之所求,最后不就是为了求一个安心吗?你出生入死,也还是为了一个安心……”
欧城没有回话。良久,他拍拍杨宇的肩膀,“谢谢你……”
“我会小心的。就这样吧,我得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系。”杨宇说完径直离开了。
欧城怔怔地看着朋友的背影,一句“当心”哽在喉咙里,又咽了回去。
没走多远的杨宇又回过头来,“你也要小心。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欧城点点头,“你也是。”
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三年来,杨宇跟他说了无数遍。就像他在泰国打拳谋生的时候,宋猜常常挂在嘴边的: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命。命都没了,如何做人?

4。第4章 十月裂帛(3)
宋猜是欧城逃去泰国后结识的泰国人。
那时候,欧城还叫做林靳。
逃亡到泰国之前,林靳还是W城刑警队的一名警察。林靳三年前和同事老连一起去乌宁出差,却因为涂生的死,莫名其妙地成了杀人嫌犯。
最后一次见到涂生的时候,林靳发觉涂生瘦了许多,两只眼睛深陷进去。林靳与涂生一起长大,他一直以为涂生就是乌宁一个地产公司的普通员工。涂生在见面的茶楼交给林靳一个闪存盘,用毫无色泽的眼光看着林靳,“兄弟,替我好好保管。必要的时候,你看着处理吧。”
林靳敏感地察觉到涂生有事,“怎么了?”
“拜托了。”涂生一脸紧迫,却什么也不肯说。
没想到当晚涂生就出事了。当林靳敏感地意识到要赶快逃离乌宁的时候,他赶回酒店去拿行李,却发现老连已经被射杀在房间里。林靳离开酒店不久,就有一个枪手击中了他的腹部。幸好那人的枪法太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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