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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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琉玫的唇角微微抽动下,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新安郡主拍拍女儿的肩,少年人的欢喜,很多时候其实来的快,去的也快的,等女儿再长大一些,她就会知道,天下的好男儿多如牛毛,不是非要谁不可。
曼娘既来了京城,歇息一两日后也要去各家府邸走走,离开京城一年有余,京城里的那些旧识也各自有了改变,秦家姐妹一个出嫁一个定亲。去秦家时候,原本秦婉柔还不好意思出来,倒是秦太太把她拽出来,笑着道:“你们两个以后又做了亲戚,虽说是表亲妯娌,可也要多亲热亲热才是,你爹做完这任未必会在京里,到时你有这些姐妹们,彼此守望相助也是好的。”
说的秦婉柔脸又羞红,等秦太太走了,曼娘才笑着说恭喜。秦婉柔一张脸如红霞一般。曼娘不由凑到她跟前:“这会儿就害羞了,原来和我们说的话全忘了?”秦婉柔的唇嘟起:“哼,你和琦年一样,也不是好人,果然你们表姐妹是一样的。”
曼娘故意咳嗽一声:“还说我不是好人,哎,这果然一要嫁人就变脸。”秦婉柔不由伸手去扭曼娘的脸:“还说,你再说我不理你了。”笑闹之中,一个嬷嬷走出来,秦婉柔忙收了嬉笑,秦婉柔嫁的毕竟是宗室王世子,宫中会遣来教导礼仪的嬷嬷也属平常,曼娘忙起身:“嬷嬷还请往这边坐。”
嬷嬷瞧一眼秦婉柔就对曼娘笑道:“徐小姐还请坐下,我不过是来告诉秦姑娘一声,半个时辰后再开始学礼仪。都是闺中女儿家,彼此玩笑也是平常事。”曼娘应了就见那嬷嬷又走出去,这才捅秦婉柔一下:“这个教养嬷嬷看来还很和气。”
秦婉柔嗯了一声:“是和气,可是该教的半点都不马虎,我这才晓得,以前学的那些礼仪错处都那么多,也不晓得我几次进宫,娘娘是怎么忍笑的?”曼娘掩口一笑:“世子成婚,礼仪本就繁琐,这不是怕你到时出错,惹的人笑话?”
秦婉柔又嘟起嘴,两人说笑一阵,又讲些京中别事,上个月三公主出嫁,场面极其盛大,秦婉柔想起一事就道:“三公主下嫁,原本是要俞泠做一副梅花做嫁妆的,后来却免了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好想快些让小陈出来啊,我想他了。可是怎么努力写努力写小陈还是没出来啊。
、66相见
皇家遇到喜事;宫廷画师总会被吩咐作画当做礼物;谁被点名作画;都是一种荣耀,既被点名又被换人,算是赤|裸裸的打脸。曼娘猜也能猜到俞泠过的并不一定会很好;进了宫做画师;在外瞧来十分荣耀,可俞泠依仗的不过是徐琴的侄儿;成名的早故此进了宫廷做画师,可这样的人多而且多。
俞泠又不似徐琴一样有首辅孙女、尚书千金的光芒,偏偏和徐琴一样不擅长人际交往。若娶了个能帮助的妻子也罢,但绵珠在这些事上也是平平;以后所遇到的事只会越来越多;当然,俞泠若能沉下心来不管这些,好好画画前景也还可期,可是他从来顺利,还不知道会不会这样呢。
曼娘浅浅一笑微微摇头就对秦婉柔:“那个人,我已经忘记了。”秦婉柔的眉微微一扬,接着就道:“啊,我也忘记了,那些不值得我们记得的人和事,记得做什么?”
曼娘捏一下她的脸:“是啊,我们只要记得别人对我们的好就好。”至于那些别人,就让他们烟消云散。秦婉柔也了然一笑,没有再说关于俞泠的事。不一时嬷嬷请秦婉柔继续去学规矩,曼娘也就告辞。
到了徐家,曼娘刚下车迎上来的管家娘子就道:“俞家二表少奶奶来了,郡主和林小姐在那和她说话呢,说小姐到了就请直接过去。”曼娘到京,本来徐琴那边也该去拜访问安才是,可有俞泠当日的事在前面,曼娘也就混过去,此时听得叶宁真来了,不由微微一笑:“不是说表嫂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本该我先去拜访才是,怎好劳烦她呢?”
管家娘子笑的殷勤:“郡主也是一样说话,倒是表少奶奶说,说在家里成日也闷的慌,出来走走也好。”说着话已到了郡主上房,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叶宁真是个聪明女子,晓得要什么,也会讨长辈们的欢心,和徐家打好关系,绝对是有好处的。
丫鬟掀起帘子,曼娘含笑走进,林琉玫起身相迎,曼娘携了她的手笑着上前对郡主行礼,又笑着把叶宁真扶了坐下:“表嫂来家里做客,我不在家就算了,还让表嫂相迎,让表哥知道了,还不心疼表嫂?”
叶宁真不由抿唇一笑,她比起和曼娘初相见时,丰腴了些,行动之间也更加从容,眉宇之间满是满足。嫁个还算过得去的丈夫,婆婆又不管事,一家子上下都听她的,除了有个时时挑剔的堂嫂,这种日子比当初在叔叔那里时害怕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塞给一个乱七八糟的人要好许多。
再说绵珠那些手段,对叶宁真来说,不过是些言语不放在心上就是。至于以后,就算俞隆读书不成,等坐监日满,也能做上一任小官,有徐家在旁帮忙,虽不能指望高官厚禄,丰衣足食是绝无问题。
这样的将来比起叶宁真曾经想的已经好了许多,又说笑几句,新安郡主就让曼娘带了叶宁真去她屋子里坐坐,自己让人预备晚饭。
此时虽已是十一月天,但今日日头好,晒在身上暖暖的,叶宁真已经笑着道:“这边宅子花园也不错,表妹不如带我去园子里走走?”曼娘看向叶宁真的肚子,叶宁真不由伸手摸下微微隆起的小腹:“都三个月了,胎已经坐稳了,再说多走动也有好处,况且家里花园虽好,我却少有空闲去走走。”
说话间两人已往花园行去,虽是隆冬季节,但这花园里还有两棵公孙树叶尚金黄,冬日能见到这样颜色,让人心都要清爽些。叶宁真已经快步走上前笑着道:“这冬日还难得看到这样景色。”曼娘见她虽怀了孕,却没有那样小心翼翼不敢动一步,心这才慢慢放下,也笑着道:“这所宅子还是曾祖父五十年前买的,这两棵树也是曾祖父亲自种下,笑说异日要看树下子孙成行,那时四祖父尚在,曾祖父对他期许远大,后来四祖父过世,曾祖父伤心不已,家里人口又比原来多,这才搬去现在宅子。”
叶宁真捡起树下黄色的叶子,笑着道:“我虽没见过外曾祖父,却听说他是个极和蔼的老人。不过这些事,夫君也不晓得呢。”曼娘嗯了声:“我陪在祖母身边最久,这些事都是祖母告诉我的,还说当日祖母初嫁过来时,就住在现在母亲住的那个院子里。”
说着曼娘的头微微一侧,徐大太太讲这些的时候,那长长的叹息还在耳边,人这一辈子,其实转眼就过去了,有些觉得特别重要的事,可能过了些时候就觉得不重要了,反过来也如此。
身后响起林琉玫的声音:“在这住了这么多日子,还不晓得这些事呢,姐姐也该多和我说说。”阳光之下,林琉玫的笑容很甜,曼娘转身看着她眼里的笑容,伸手去拉她的手:“你要想听,我就慢慢讲给你,我们还有那么长日子。”
林琉玫没有像平常一样悄悄地把手从曼娘手里抽出去,而是任由曼娘握住。叶宁真不由也在旁笑了,关于绵珠的事也无需再告诉曼娘,那两个人,和曼娘已经毫无关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关又要到来,应酬开始变的稠密,曼娘也要跟了新安郡主出去应酬,陈家那里始终没有去,毕竟身份已不一样。倒是陈七老爷经常过来徐家,有时还笑着问曼娘,要不要让自己从中搭个桥,让她和陈铭远见一面?
舅舅的玩笑常让曼娘羞红了脸,可是这个建议渐渐就在曼娘心中生了根,见一面陈铭远,问问他怎么就想到向自己求亲,毕竟当时他可是说过自己相貌平平的话,上次自己受伤,他还特地送来能让疤痕快速消失的药膏。
这样一个生就一副好皮相的人,怎会突然转了性求娶自己,总不会是因他皮相太好,索性寻一个相貌平凡的?这问题在曼娘心里翻来覆去,有时想起恨不得立即去问陈铭远,可有时又觉得自己这样去问,实在是大题小做。
反复辗转,连吃的都比平日少了,新安郡主还当曼娘吃不惯厨子做的饭菜,特地吩咐厨子做些家乡风味来。这个细微的改变让曼娘知道不能这样心事重重,其实,要见陈铭远一面,也是很容易的,不过可不能通过舅舅,不然他又要笑话自己了。
过年要送年礼,曼娘领了去邱家送年礼的事,新安郡主晓得她是要去见琦年姐妹,当然不会拦。到了邱家,陈珍兰见了外甥女也十分欢喜,不过这过年陈珍兰也很多事,说一两句就有管家娘子来回事,让琦玉带曼娘下去表姐妹们好好聊聊。
进了琦年屋子,琦玉才哎呀一声:“你不晓得,这些日子可把我累坏了,要忙着学规矩,学管家,娘还让我学着办嫁妆。”琦玉也已定亲,婚期比曼娘还要早,来年年底就出阁。曼娘不由捏下她的耳朵:“在这边多学着些,去了别家就要少累,姨母也是为你好。”
琦玉叹一声:“哎,还是你好,嫁得是表哥,家里的长辈也是熟的。我可不成,那边就只有……”琦玉正在说就见曼娘笑着瞧自己,哎呀一声就要去捂曼娘的嘴:“可不许说出去。”曼娘点头:“这是自然。”
见曼娘还在笑,琦玉的脸又红了:“不许再笑。”曼娘故意板了脸,两人又忍不住笑了,曼娘也就趁此把要见陈铭远一面的话说出,琦年的眼珠一转:“哎哟,熬不住相思苦了?”曼娘去捏琦玉的脸:“嘴里就说不出几句好话,什么相思苦?”
琦玉哎呀一声:“脸红了脸红了,表嫂,以后我可不敢说了。”说着琦玉又是一阵大笑,曼娘扑到她身上要去掐她,两人正在笑闹着,丫鬟进来道:“方才太太那边让人传话,说表少爷来送节礼,她要留表少爷吃饭,让小姐带了表小姐用饭。”
琦玉直起身用手拢一下发,笑着问道:“哪家的表少爷?”丫鬟瞧曼娘一眼:“是陈家三表少爷。”说着丫鬟抿唇一笑就要出去,还真是来的巧,琦玉哦了一声就对丫鬟道:“你去对表哥说,前儿我央他寻的东西不晓得寻到没有,若寻到了,就给我带来。”
丫鬟笑着应是退下,琦玉拉了曼娘起身:“我们去逛逛园子吧。”冬日的花园有什么好逛的?但曼娘晓得琦玉背后有别的打算,也就随她起身往花园去。
走进花园,过了假山,一棵梅正在含蕊,曼娘停下脚步正要赞几句梅花,抬头却见旁边游廊处,锦袍玉带发束金冠,正是陈铭远。
昨日下了一场雪,檐上有浅浅白雪覆盖,阳光一照,水从瓦间滴落,滴答滴答,如滴进曼娘的心里。这个男子,真的生的很俊美。琦玉已经笑着和陈铭远打招呼:“表哥好巧。”跟随她们来的下人都是心腹,琦玉打完招呼就对曼娘道:“表姐,我往那边瞧瞧可能堆雪人玩。”说着琦玉就带人往另一边去,这里只留下春雨一人,春雨大眼一闪就走到假山那边,和琦玉去的方向正好相反,要来个人立即就能看见。
陈铭远已经走到曼娘面前,方才在游廊里看的还有些不真切,此时离的近了,只觉得曼娘眉眼,无一处不顺眼。眼不算大,却很有神,嘴微有些大,唇形很美,最好看的还是那鼻子,如琼脂凝成,至于那如玉一样的肌肤,更是少见。
这将是自己的妻子,陈铭远恨不得明年一开春就娶回去而不是还要再等一年,可长辈们既要多等,也只有听从。陈铭远还在心里品评,耳边传来曼娘的问话:“你为何想要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亲妈。
、67相询
声音也很好听;虽然不是那样清脆婉转的;却带有一种直抵人心的平和;一听这声音就能让人安静下来。陈铭远脑中还在转着无数念头,猛听得曼娘又问了一声,才让陈铭远从沉醉中醒过来,自己实在太不像样了。
收起心中的各种念头,陈铭远再次看向曼娘;她依旧那样平静温和;笑容恬淡;如同家里种的最名贵的兰花一样,可她和兰花又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娇贵,外柔内刚;能平静接受很多事情。一看见她,就会觉得整个心都安静下来。
陈铭远笑了,他本生的很俊美,这一笑竟能盖过身后那含苞的梅花,曼娘不由微微推了一步,掩饰心中突然泛起的,一种曾经有过但现在很陌生的感觉。陈铭远的笑已经直达眼底,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像一阵春风从曼娘耳边拂过:“我喜欢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曼娘感觉到口干舌燥,快连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了,这样大胆的话之前从没听过,连想一想都觉得不合乎闺中女子的心。可这样的话听在耳里又觉得无比熨帖,让人感觉如置身百花开放的花园之中,鼻中嗅到的都是甜香,而不是身处刚下过雪的冬日。
曼娘觉得耳根又开始有浅浅的热,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为什么?”虽然曼娘强自镇定,可陈铭远还是能看到曼娘那雪白的耳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