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嫡女-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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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说来也巧,那一日这位小姐受邀去长公主府的花会,偏巧和驸马撞了个正着,当场臊了个大红脸,拂袖而去。这本来没什么的,却刚好被人看见了,往外头一说,竟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当时就遣了人去府上相看。”
素英双手合十,道:“哎呦,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说来也真是命苦,到哪里不是做正室的命?现在竟然要去公主府上做妾?在公主府里,就连驸马都要听公主的话,一个妾还能有活路?那宋小姐我是知道,祖父是平阳侯,现在家世也很过得的。她堂姐虽然失怙,可身份到底摆在那儿呢,真是可惜了。”
青雪不紧不慢的绣着手里的半朵芙蓉花,继续道:“这倒也不稀奇。那些亲王、郡王的侧妃就不提了,光是小老婆都不简单。就说湘郡王吧,有一个妾还是太守的女儿呢。长公主位比亲王,想给驸马纳个官家的女儿倒也不为过。”
“那宋家人竟能甘心?”
“怕不是她们愿不愿的问题了,而是事情已经传了出去,谁还敢娶被长公主看中的人呢?妾不妾的,只要不影响家声,哪里顾得上这许多?”
明珠右臂支着下巴,眼神望向窗外,忽而一笑,喃喃道:“这场雨也不知要浇醒多少人了。”
窗外忽的大亮了一下,只听素英嚷道:“呀,要落雷了。”一语未了,只听远处的天边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大雨倾盆而下。
就在这覆盖天地的雨幕中,一条泥泞的街上有一人骑着马奔驰而过,后面还有两骑紧紧跟随着。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全都跑去避雨了。
刘忻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拉住了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巧言骑着马跟着上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大声道:“少爷,您可那边客栈廊下拴着的马像不像楚公子的兰泽?”
刘忻点点头,道:“你倒是好不容易机灵了一把。”
一时间,主仆三人有了去所。这家客栈虽说不上规模,却也比一般的乡村野店阔敞得多。室内点着烛火,明晃晃的,大堂内能有一半的座位如今坐满了人——都是来避雨的。
生意好,忙不过来,老板笑呵呵的亲自迎上来招呼。刘忻掏出一块银子在手里抛接了两下,闲闲问道:“门口那匹马的主人现在在哪?”
老板忙堆起笑脸,小声道:“就在二楼天字号的甲等房。”
刘忻将手里的银子丢给他,同时也丢下了一句话。“旁边的两间房我都包下了,还有,帮我们照管好门口的马匹。”
“哎,您请了!天字号甲等叁、伍号房打扫,有客人休息——”伴随着楼下的这句长音,刘忻主仆“蹬蹬蹬”的上了楼。
推开房门,入目便是只着里衣,静坐在火炉边烤火的楚悠。金红色的火光染红了他如玉石雕刻而成的脸,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丽。
“谁?”楚悠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看到刘忻,又重新低下了头。
刘忻随手带上门,走到楚悠身旁,道:“你这是要回去郡王府吗?”
“我刚想到有东西落到家里了。”楚悠边说边站起身,将衣架上已经烘干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落下了什么?”刘忻的语气有些不好。
“只是一些零碎东西,不值一提。”
刘忻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
楚悠定定的望着他,缓缓道:“我没有疯,也没有发狂,我曾经给过她承诺,本就该遵循的,不是吗?”
“你——”
刘忻终于叹了口气,松开了好友衣领,颓然的走到一旁椅子上胡乱坐下,半晌才开口道:“王妃的病好不容易才被你找人治好了,万一为这事再气病了可怎么办?”
楚悠缓缓系着腰带,道:“母妃的病早就好了,再者说,若她只为了这点小事就病了,这些年都不知道要病几回了。”
刘忻“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脑后,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椅背上,翘起脚,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还用多言吗?”
“我早就想好了,王府的一切今后自然由我大哥来继承,与我无碍。我不过是个忤逆子罢了,父亲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我,说一见到我就脑仁疼,由得我自生自灭。”楚悠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奇特的微笑,忽而又垂下眼帘,专心致志的系着带子。
刘忻静了一会,继续道:“你大哥虽然能干,可是有王妃在,你以为你能无事一身轻的逃开吗?我娘常常念叨世子妃如何能干,如何贤良——就是只可惜不是王妃看中的那位小姐,这十分能干也减到三分了。”
楚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这本是后宅之事。”
“哈,你不是看中她了吗?你难道忍心看她今后过得和你嫂子一样?”
“对于我母亲,我比你了解得更多,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楚悠系好了一个如意结,走到了刘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右手食指轻扣着桌面,道:“札木和王子大婚后会回携夫人回西域一趟,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到时候他自然会请旨带我一同过去。有圣旨在,我父母也是无法阻止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我和她成亲之后就可以立刻启程离开京城,前往西域。这一去,可能二三载,也可能更长时间,路上千山万水,总有种种耽搁的可能,就算花上三五年往返一趟都是可能的。等再回来时,谁知还会是什么情形?我朝边境有数百个国家,且基本上都是友邦,来我朝纳贡觐见的日日都有。若是能做个外交使节传达我天朝的荣光也是件美事。”
闻言,刘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你——你今后想当使节?不在京城呆了?”
楚悠淡淡的道:“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既不会开罪了母亲,也不会委屈了她。”
刘忻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脑门,惨叫了一声,伸手指着他道:“你,你真是没救了,没救了。”
楚悠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刘忻一捂眼睛,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一这样就像冲我抛媚眼似的,我可受不住。”
楚悠沉下脸,掰了掰手上的骨节,道:“你又皮痒了吗?”
刘忻猛的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道:“闹着玩而已,何必当真?”
楚悠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平时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也就罢了,刘小侯爷的名号打得响亮些,今后也好来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可入戏太深,终究不是好事。”
刘忻被戳中了心事,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咬牙切齿的道:“以前我总觉得吧,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朋友却只有你一个。没想到你早就把将来打算好了,却连我这个朋友都不告诉。你说说吧,我担心你冲动坏了事,这大雨像狗似的在后面冒雨追你,你还这样说我,以为我不会受伤吗?”
楚悠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像你刚才说过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何用我多言?”
刘忻想了想,别别扭扭的转过身子,道:“那你得答应我,今后有什么事都不许再瞒我了。”
楚悠笑道:“好。”
“那也不许再说伤害我的话了。”
“好。”
“那你的兰泽借我骑两天,三日之后我和周启他们赛马,我已经下注了。”
楚悠面无表情的扭头,“这个不行。”(在他的意识里,坐骑和女人一样,都是不能外借的。)
刘忻:“……”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敲门,道:“公子,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楚悠道:“准备上路。”
刘忻一把拦住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究竟想怎么娶到她?”
楚悠看了他一眼,道:“正好,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你也随我一同去吧。”
148门第
上官鸿瑞的手下一顿;棋子骨溜溜的在棋盘上打了个滚;诧异的问下人道:“楚三公子和刘小侯爷都来了?”
“回公子,正在花厅里等着呢。”
坐在他对面的关锦年悠然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他如今在翰林院中任职,已是官身;二人虽为其挚友;可身份却究竟不同往日,不能过于怠慢。
鸿瑞犹豫了一下,站起身,道:“今日你我三人好不容易在京城聚首;小弟去去就回。”
张子虚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会在这里等他;然后继续低下头看书。他看上去比从前结实了些,脸更黑了,仍然很瘦,不大却明亮的清目中带了一丝风霜,却更显神情坚毅。他本就家中贫困,大考之年又生了一场病,因此错过了科考。谁知祸不单行,去年母亲生病又添了许多负累,求亲无门,潦倒不已。因此年初上京投奔了关锦年为幕僚,想着另寻个出路。今日是他和关锦年一同来拜访旧友的。
鸿瑞出去后,关锦年也兀自盯着棋盘看,专心分析起棋局来。
不多时,鸿瑞却气呼呼的走了进来,袍袖一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口中不断念道:“妄想!无理!”
关锦年奇道:“上官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对方说了什么吗?我竟不知上官兄有一天也会被什么事给气成这样。”
鸿瑞只是气闷,却不肯说明原因。
原来,楚悠带着刘忻上门拜访,先是一番寒暄客气之后,楚悠拱手道:“实不相瞒,小弟今日前来是特意向上官兄赔礼的。”
刘恬家宴之时,二人在席上剑拔弩张。此后,就再未见过面。
鸿瑞一笑,道:“那日的事我早忘了,小世子又何必在意?”
楚悠离座欠身拱手道:“上次是事是小弟的错,因为宴上多饮了几杯,竟当众发发起疯来,得罪了兄长,小弟实在是心有愧疚,还望上官大哥原谅。”
刘忻也嚷嚷道:“上次确实是他不对,上官大哥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
楚悠忙一躬扫地,“任凭上官大哥责罚。”
鸿瑞闻言,也站起身,温和的将他扶起,道:“楚公子严重了,请坐吧。”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呢,能如此低头认错已属不易。
于是二人重新落座,上茶。
鸿瑞道:“不知楚公子和小侯爷今日光临寒舍义务何为呀?”他们不可能专门过来道歉的,定然另有目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对方的一番话令他怒火中烧。
只听楚悠道:“其实小弟今日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小弟倾慕高家三小姐许久,有意求娶,无奈不得窍门。上官大哥乃是高小姐的表兄,从小一同长大,想是对高家十分熟悉。小弟今日来拜望兄长,还烦请兄长能够提点一二。”
鸿瑞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这句提点在下可不敢当,若楚公子真的有什么想法,就请亲自去高府说明吧,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罢拱了拱手,甩下了楚悠和刘忻二人气冲冲的回去了。
关锦年不知详情,却因此而联想到一事,沉吟了片刻,道:“上官兄的姑母可是嫁进了高家?”
鸿瑞抬头,道:“正是。”
关锦年笑道:“我这里知道了一件事,是和高家有关。上次陛下微服去宁王府,我正好也在,便一同随驾。陛下无意中看到了挂在王爷书房内的一幅字,赞赏有加,问起是谁写的。你说怎么着?那字就是高家五老爷高世清所做,如今在京城那可是一副难求,连我们王爷都是辗转弄到的。这还不算完,陛下又忽然想起了高家有一位大老爷曾中过状元,才学不凡,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便叹息了一句,还让王爷留意一下,不要埋没了此人的才华。想必不日就要有旨意搬下了。”
鸿瑞一惊,道:“此事果真?”
“自然。”
鸿瑞沉默了一会,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但是……”
再说刘忻,见鸿瑞甩袖离开,有些不解的问楚悠,道:“你带我来这里,莫非是想来探高家的口风的?可也隔得稍微远了点吧。”
楚悠缓缓站起身,道:“哪里,说起来,我今日也不过是想探明上官公子的意图。”若他有意求亲,虽匆忙,可他也不得不更改接下来的计划了。若他无心,他也能稍微喘一口气。
刘忻想了想,笑道:“哦,原来你是来刺探敌情的。”然后若有所思的道:“看上官大哥刚才的样子,怕是并没有求亲的意思。恭喜你,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楚悠双眼望向窗外荷塘,被雨水洗濯过的粉红荷花分外清丽,荷叶上有圆滚滚的水珠来回的滚动,晶莹剔透。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形成了一条小小的彩虹。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但愿如我所愿。”
果然,就在三日后,高家突然派了马车来书院接明珠和明欣回去,说是大老爷提前从任上回来了。回家后,姐妹二人只见一片喜气洋洋,正自纳罕时,随着丫鬟来到上房内,却见满屋子乌压压的站满了人。高家的大老爷、三老爷、五老爷、以及三位夫人余氏、刘氏和小吴氏,两位少爷珉君、珉旭,还有小姐们明秀、明珠、明佳、明欣、就连年纪最小的明悦都由奶娘抱着出来了,除了依旧被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