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完)-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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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兰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既然说出来了,就是想让你在君家好好过。你再去找他,不折腾自己吗!”唉,荸荠呀荸荠,等等我,我总比原来更有希望出去了。若此时能再出逃一回就好了,杨骋风不会再来抓我。君家呢,君闻书会吗?似乎有点儿对不起他。明人不做暗事,人家正正经经对我,也不能为了自己就不择手段地伤害人家,还是把话说开了好。要不,光明正大地摊牌,别再费心思了。唉,君闻书也挺可怜的,我这样是不是太伤人了?但是摊牌又能怎样,他会放我吗?他的夫人什么时候进门?如果当时我不进府,就没这些事了。忽然想起君闻书好像也说过这句话,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杨家败了,真的与君家无关吗?可我想不出什么关联,君家也没人在朝,应该不是了,不然杨骋风的嘴岂是能饶人的?
我想来想去不得要领,觉得耽搁得太久,便赶紧绕回到前院,君闻书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君闻书一脸的不悦。
“少爷,奴婢去后院看看花枝有无该修剪的。”
“以后让别人去做,你就待在这儿,没事别乱跑。”我点头应了,心里却想,这后院我哪天不去几次,怎么叫乱跑!
君闻书朝旁边指了指,“你喜欢花,这是买来的萱草,明天找花匠种下。”萱草也叫忘忧草,我走过去翻了翻,“隔夜不如赶着今儿奴婢便种下吧。”
“那我和你一起。”
“不劳少爷,我……”君闻书瞥了我一眼,我赶紧住嘴。
我选了墙根底下的一处阴凉地儿,拿来锄头欲凿,君闻书伸手夺了过去,我不敢和他争,便去拎水。
“少爷,你这沟凿得浅了点儿。”我不得不说。
“唔,要多深?”
我比画了一下,“总得四指吧。”
“四指。”他并拢手指看了看,又放在土里量了量,“宽窄呢?”
“宽窄随意吧。”其实我也不懂,只是觉得萱草是单子叶植物,好像前世生物课上学过,种植单子叶植物的土要比双子叶植物的浅,但太浅便会导致根部□在外面。我拿起一根看了看,觉得萱草的须子还挺长。
挖出来的新土没在君闻书的靴子上,我走过去,“少爷,我来吧。”
“不用,种花儿嘛,又不是别的。这忘忧草吧,亲自种的总觉得管用些。”我夹起萱草在沟里摆下,又浇上水、掩上土。
“好了。”君闻书满头大汗,我掏出帕子递给他,他接了一边擦一边看着,自言自语地说,“忘忧草,含笑花……含笑有了,忘忧有了,希望一切都好了吧。”
“少爷?”
“唔,没事。”君闻书掩饰地低垂眼帘,“进屋去吧。”
我跟在他身后,端上茶,待他坐定,才小心地说:“少爷,我那朋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音讯了,我……”君闻书眉头一皱,“司杏,你怎么就……不行,为了你好。”
“少爷!”
“不行!”君闻书走进里屋,我气得出了门。
真是的,结了婚还可以离,这算什么?我就是只被关在笼子里却还有翅膀的鸟儿!
我气呼呼的,脑中突然一现,对呀,为什么不给引兰造个假婚约,就说是小时候不知道,现在才寻来的!宋朝对婚约可是官家出面护着的!冒点儿险吧,送出一个是一个。可总得有人拿着婚约来呀,脸熟的不行,太老实的不行,谁呢?要不,先和他俩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我暗自拿定了主意,准备找机会和引兰说。但在五月的艳阳天里,君府却出了丧事。
作者有话要说:昏头昏脑来更新,让英文给折腾的。我诚心希望中华民族强大,大家都不用海飘,我也不用学英语!
感谢Ann同学对本章的情节进行的合理质疑,谢谢,我确实没想到那么多,以后写类似情节时一定会多加注意。当时想的很简单,因为杨家犯的是经济犯罪,以宋朝的法制,不会判的过于重,也只是没收财产罢了。既然是没收财产,在封建制下,即便是转移的财产也不大好拿出来。况且,自古有墙倒众人推的古训。
个人亲身感到过世态炎凉,倒了的官儿,比平民百姓还不如,在短期内找个相帮比较难。杨来找司杏,一是他一直觉得司杏比较可靠(@…@,同志们,别打我!),二是杨是一个相当傲的人,如果能自己有办法,不会求他老爹的旧官僚。在这一点上,司杏算他的自己人,哪怕是他想的自己人。
这便是我想以上全部情节的初衷,请大家见仁见智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PS:我怎么觉得我回来了,大家反倒都不见了?难道,也和北京的交通一样,限行了?分单双号出来了?
继续埋头英语去了。
第五十三章 君家之丧(一)
早上,我正侍候君闻书洗漱,侍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少爷,少爷。”他扑通一跪,“少爷,老爷他……”
君闻书一惊,手上的盆掉了,水泼了一地,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侍槐,从牙缝里挤出来说:“说,老爷怎么了?”
侍槐不停地磕头,“老爷他……殡天了。”
君闻书握紧了拳头,默默地擦了脸,一言不发地走了。侍槐从地上爬起来,也匆忙跟上去,只剩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君如海死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了!是急病、意外事故,还是遭人暗害?突然觉得屋子里有点儿阴冷,我赶紧把窗帘拉开,收拾了屋子便跑到书库坐下。
栽桐在外面伸头探脑,小声叫道:“杏姐姐,杏姐姐……”
“什么事栽桐?”
“没事,我担心杏姐姐害怕。”
我轻轻地笑了笑,“你想得真周到,上回听荷不也死了吗,怕什么!”
栽桐摇摇头,“那可不一样,听荷是病没的,可是老爷……”他有些胆怯地打住了。
我纳闷地问:“老爷怎么了?”
栽桐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杏姐姐,老爷是自杀的。”
“自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栽桐,你哪里听来的,莫不是胡说?”
栽桐又四处看了看,“我刚从前面回来,那儿都闹翻了,大家传言老爷是自杀的,在内厨房旁的树林里吊死的,今天早上才发现,舌头老长,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栽桐说完脸色有点儿苍白。
“那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栽桐摇头,“夫人正在哭呢,也不知少爷怎么样了。”君闻书,是啊,不知他怎么样了,我心里也有些惦记。
想了想,我说:“栽桐,你能不能去临松轩瞧瞧,见着少爷,问他一声要我们做什么不?”
栽桐应了就往东去了,我一个人倚着门沉思起来。
这个奇怪的君家,到底有什么事?姐弟间全无情谊,君闻书宁可找我和林先生都不愿找他父亲,而君如海,如今竟死了!君家到底有什么事逼得当家人自杀?小半天的工夫,栽桐小跑着回来了。
“姐姐,”栽桐气喘吁吁的,“我见着少爷了。少爷看着还沉静,只是脸色不大好,就是夫人哭得很惨,听说昏过去好几次。他说,他说……”栽桐缓了口气,“少爷说让咱们守好园子,别出去乱跑。少爷还特地让我告诉你,哪里也别去,别出园子,也别去后院,就在正房待着。少爷这几天要守灵,说你如果害怕,就睡在里间,要我睡外间。”栽桐一口气说了下来。
我心里一动,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得如此细。
“少爷说他要什么了吗?”
栽桐摇摇头,“少爷说他什么也不用,你好好的,他就省心了。”
我点点头,带着栽桐把一切见红的东西都拆下来,然后准备扫院子。我模糊地想起来,家里死了人,灵柩没出去是不能扫院子的。我让栽桐去前院拿白绫、白花、白麻布来,自己又回到君闻书的卧房收拾着。收拾好后,栽桐把东西也拿来了。我们套上麻布孝衣,系上孝带,我往四处看看,阳光很耀眼,但总觉得有些阴森。我真觉得君闻书说的守好园子有必要,于是我把不用的房门全锁上了,自己在书库坐着,让栽桐去厢房守着。
一连三天,君闻书没回来。也对,他是独子,他不守谁守?只是这么个守法儿谁熬得住!况且天也热得很,尸首总放在家里怎么行,别引发什么瘟病,君闻书挨得那么近,可别沾上才好。
第四天晚上,君闻书终于回来了,一身麻衣,两眼红肿,一脸的疲惫,还隐隐有些黑气,看着让人心疼。。
“少爷。”我赶忙迎上去。
君闻书抓住我的手,“你没事吧?”
我一摇头,“少爷没事吧?”
君闻书好像放心了点儿,“你没事就好,我我担心……”他不说话了。
“少爷快过去歇着,这好几天了,可是受不住。”
君闻书歪在榻上,我端了茶过去,放在他手边的小柜上,轻轻地问,“少爷要不要奴婢给您捶捶?”
君闻书摇摇头,“司杏,我爹死了……”
“奴婢知道,少爷节哀。” 我低声说。
君闻书摇头,“没什么哀的,早就知道会这样。不知,他会不会怨我。唉,他死了,我也要活过来了。”
我一惊,“少爷所说……”
君闻书不说话了,倚在榻上,似有睡意。我站了一会儿,拿薄被给他盖上。“别走,坐在这儿,一个人,真不好受。”
我搬了张圆凳挨着他坐下,望着他,想拍拍他的肩,终只是说,“少爷,别多想,这事儿发了就是发了,不由得我们。”。
“司杏,我常常觉得人活着真累。”君闻书还是闭着眼。
“少爷莫这么想,是不是这几天心力交瘁累着了?晚饭吃了没?再给您叫点什么?这时候,可是不敢有闪失。”
君闻书摇摇头,睁眼看看我,又闭上了,“你也穿孝衣了。也是,你也是君家的人,你和我又一样了。”我没说什么,这时候就不要和他争了吧。
半天,君闻书慢慢张开嘴,声音又苦又涩,“现在,君家……我当家了。”
我低下头不说话,难道要我说恭喜少爷?
“唉……”君闻书的叹息声像从地缝里传出来的,让我的心为之一颤。
“少爷……”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前世我一位交情很好的异性朋友失恋了,我每天一言不发地陪他坐在足球场,我们是极好的朋友,无论我遇到什么苦难,他都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支持我。君闻书其实也可以做我的朋友,只是他是少爷,我是奴婢,身份阻碍了我们,我得守规矩。
“我和我爹虽然不亲,但他也是我爹,现在没了,我……”泪从君闻书闭着的眼睛流在惨白的脸上,我的眼睛也酸了起来。
“少爷,生死离别,我佛说,这是轮回,少爷只当老爷去另一个轮回吧。”
君闻书并不睁眼,嘴里念叨了几遍“轮回”两个字,然后说:“这人世也真奇怪,一个轮回要认识一个轮回的人,一个轮回里全不记得上一轮回的事,难道,这人,真的只是那演戏的木偶?”
我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我是走了一个轮回的人,第二个轮回里,我仍旧不知道,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仿佛只是为了经过,像谁说的,我们攥着拳头来了,却坦着手走了,苦多乐少,终不能遂心。于是,我只好说:“少爷忘了?庄子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君闻书睁眼看看我,拉起我的手握着,复又闭上眼,我下意识的一动,却也没再动,他手中的温度传过来。“司杏,若是有下一辈子,希望我不是君闻书,希望我能认出你,多冷,我们都不怕。”
我的泪出来了。多冷,我们都不怕。人自已渺小,又限在各种身份里,更加的渺小不随性,有时只是自己给自己设套子。
我无言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无话。
过了一会儿我才说:“少爷上床歇会儿吧,这档子大事离了还早呢。”君闻书站起身,我侍候他洗漱,给他脱了鞋放下帐子,看看时辰还早,便在外间坐下,拿了本李义山的诗就着灯看。
外面二更梆子响了很久,雨密密地落到地上,这天夜里格外的寂静。我听见里间君闻书翻了个身,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