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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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大帝的眼疾在婚宴那一天出现起色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往好的方面发展。也就是说,这位天皇陛下能够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事物,勉强也能分辨出一些颜色,但是要让他看奏章那就简直犹如睁眼瞎。所以,在最初的狂喜之后,李大帝就又陷入了脾气暴躁的时期。
而明崇俨常常入宫玩弄的几个小把戏确实让李大帝为之开怀,偶尔碰见武后时,对于这位能以方术解丈夫困厄的人,武后也颇为优容,甚至也在紫宸殿召见。除了观赏对方层出不穷的“法术”,她也会问问外头的情形,毕竟,她这个皇后不能往外走,一应情形都只能靠别人转述。
不得不说,书香门第出生的神棍就是比普通的神棍强。明崇俨谈吐风雅趣味盎然,最初丝毫不涉及国政,只说市井小事,渐渐又提到达官贵人家的种种家事纷争,妙语连珠往往能逗得武后莞尔一笑。既然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高难度工作,又能讨皇帝丈夫的喜欢,她也就不再吝惜官位,非但赏赐了勋官,又提议丈夫封明崇俨为朝议郎。
但是,明崇俨的正官依旧是雍王府,这却一直没有动过。由于这一层关系,某人几乎是三天两头出没雍王第,风雅的谈吐再加上神乎其神的本事,这所向披靡的两手招数差一点征服了这里三个最尊贵地女人,最后还是李贤把自己的三个妻子统统警告了一遍。总算才没在家里多出三个明氏粉丝。
虽说提防着这家伙,但即使李贤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最好的宫廷供奉,而且看这情势的发展,似乎他和这家伙不会发展出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甚至可以说,在外人看来,这个明崇俨就是雍王党。
雍王党这三个字如今在长安城拥有一定的市场,已经作为专用名词使用,这让他很有些郁闷。因为这总能让他联想到遥远后世那位赫赫有名的四爷。虽说他在王族之中行六,但前头死了两个哥哥,他事实上就是老四,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作樂。
与李大帝的眼疾比起来。倒是李弘的康复状况令不少人惊叹。这位太子在六月初地时候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到了九月,人们就开始常常看到他出入雍王第,虽说那身体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好歹是露面了。于是,原本立身持正的人就不说了,那些墙头草之类的货色就在暗地掂量,生怕关键时刻站队站错了。
只有深悉其中状况地李贤才知道李弘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
秦鹤鸣悄悄地上过两次门。说是李弘的心疾不但短时间医治不好,而且今后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情绪不能受到刺激。季节变换的时候更不能受寒……总而言之一大堆禁忌。就差没说不能见阳光了。偏生这样地话李贤绝不能对自己这个哥哥说。只能背地里唉声叹气,连带着屈突申若她们三个一看到太子来。也全都是打点了全副精神插科打诨。
这一天李弘的到来也同样是如此。然而,李贤准备好的妙语连珠还没来得及用上,李弘就把话题转到了一件严肃的事情上。因为他今天不单单是来串门子地,还带着李大帝转达的一件重要任务。当他清清嗓子把整件事情一说,李贤愣了,屈突申若愣了,贺兰烟和许嫣也在那里面面相觑。
让李贤代替帝后去祭昭陵?
李贤简直认为对面的李弘是在发烧。这皇帝老子只是病了又没死,这天大地夙愿怎么会甘心不亲手完成?还有,这就算李弘地身体吃不消,他老妈总不会放弃这么一个露脸地机会吧?他算哪根葱,这么风光显摆的场面也能轮得到他?
“五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是昨日我去蓬莱殿见父皇地时候,他亲口所提,绝非玩笑!”李弘满脸的正色,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别扭的意思,“此次祭祀昭陵乃是今年最大的事,自辽东大战之前父皇就开始令礼部准备,若不是父皇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行,还有那么冗长的典礼,他怎会委于你?你是父皇母后嫡子,又是此次东征的功臣,献俘昭陵慰太宗之灵也是应该的!”
老大,这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而是这件事的象征意义问题!李贤此时此刻终于头痛了,不得不说,李家人都有些死心眼,就拿李弘来说,认定了一件事就不肯回头,于是,李贤不得不改口问道:“父皇一
服辽东为最大心愿,这祭祀昭陵他真的不去?”
还有一句话他压在心里头没说——这孝道他还是懂的,一天至少去蓬莱殿逛一回,要是老爹真的有这个意思,干嘛当面不说要李弘转述?他这个太子哥哥甭是假传圣旨给他找麻烦就好!
“父皇……”李弘犹犹豫豫吐出两个字,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也不知道沉吟了多长时候,他方才解释说,“昨晚我去见父皇的时候,正好秦鹤鸣来为父皇诊治,结果,说是这眼疾暂且缓转并不代表就能渐渐康复,父皇因此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而秦鹤鸣说父皇如今的身体不适合鞍马劳顿,否则会加重,父皇这才勉强答应不去昭陵。”
李贤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他就担心李弘一嗓子说皇帝老子的眼睛会持续这么失明下去,如今看来总算还保留了那么一线希望,虽然只是很微小的希望。于是,他只得定定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事情母后答应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弘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仿佛看西洋镜似的在李贤脸上瞅来瞅去,他忽然笑了起来:“若不是知道你胆大包天的时候什么都敢干,别人还会以为你是个事事看母后脸色的家伙!若不是母后也认可了,父皇又怎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我这个说客也就不用当了!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这身体勉强也能帮上一点忙……”
“免了免了!”李贤赶紧摆摆手,随即认认真真一拱手道,“五哥你如今只要好好养病就是天大的幸事,至于公事……政事堂刚刚增加了两个宰相,还会缺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祭祀昭陵这么大的事情,上官仪当然会陪着你过去!”
天哪,他还得带上老上官?李贤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额头,心中懊恼不已。老上官如今没什么别的毛病,但大约是人老了就免不了唠叨,这成天东拉西扯能说上一大堆,尤其是一说到上官婉儿,老上官就会气不打一处来,看他的目光也会变得很奇怪。
天知道这公主伴读上官婉儿阿韦当得其乐无穷,再说了,这大唐有几个真正的淑女和大家闺秀?大家闺秀都难以制止丈夫纳妾贪欢,倒是那些个彪悍如房玄龄夫人的才能够霸占自己的男人!大不了以后让上官婉儿来一个当街抛绣球选夫,还愁嫁不出去?
“对了,七弟八弟和令月也跟你一起去!”
如果说听到老上官随行,李贤还只是有些懊恼,那么当听说自己这几个弟弟妹妹也会跟着同去的时候,他顿时感到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老七老八都是被他训得服服贴贴的人,问题是太平公主这么一句,那么买一赠二还得附赠上官婉儿和阿韦。这要是老小上官凑在一起,他的耳根子绝对不得消停!
一大串的打击之后,唯有听说贺兰烟她们三个还能陪着同去,只是不能在祭昭陵时出现,李贤方才高兴了一下子。等到送走了李弘,贺兰烟和许嫣立刻高兴了起来,要知道,大婚之后李贤就跑得无影无踪,有了这不良前科,她们怎会不提防着?结果,贺兰烟拉着许嫣一溜烟地去准备路上的行李,单单留下一个皱眉发呆的屈突申若。
李贤很快发觉了屈突申若的不对劲,遂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申若,想什么呢!”
“我想,祭昭陵我就不跟贺兰她们去了!”
此话一出,李贤不禁愣住了,这大姊头平日恨不得他走到哪她跟到哪,今儿个怎么变性子了?正当他琢磨着这一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屈突申若忽然笑着上前来,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睛。
“这几天马上就要到焱娘亡夫的忌辰了,往年都是我陪着她,这一次少不得也得费点心思。这么多姊妹,如今几乎都嫁了人,我好歹也得留着安慰她一下是不是?放心,你此去最多也就个把月,若是焱娘无事,腿长在我自个身上,不能去找你?”
李贤知道屈突申若我行我素的脾气,再说李焱娘帮了他不少忙,想想也就答应了,只是想到这一别又得好些天,少不得趁机求欢。
于是,这一天晚上,四人又是大被一张胡天胡地了一番。这男欢女爱之间道了多少情话,许了多少念想,落下多少似悲似喜的泪珠,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麻烦还只是刚刚开始
陵作为头等大事,向来是天子亲临。/武后当初还是:|:就曾经陪李治走过这么一遭,结果在路上不足月生下了李贤。就是传闻中的韩国夫人怀孕生孩子,也是发生在这段路途上。所以说,李贤和昭陵之间,还确确实实有这么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既然派出了上官仪这么一个资格老的首席宰相,李贤的亲王兼司空就有些不够看了。于是,经过了朝会上几次商议讨论——其实更可以称得上是吵架——最后还是远在辽东的刘仁轨解决了这一争端。老刘头以自己身在辽东,且已经升任尚书左仆射为由,辞去了右相,也就是中书令的权责。
这个位子一腾出来,武后最大的难题就解决了。比起空悬多年的尚书令,这中书省好歹还有李敬玄和裴炎,就算把中书令许出去,那只不过也是好看而已。她和李治这么一商议,夫妻俩都觉得刘仁轨知趣,李治更觉得老刘头劳苦功高。
于是,浩浩荡荡的祭陵队伍出发的时候,李贤身上便多了一个头衔。那用于开道的旗帜上便是密密麻麻一堆字——总称为司空中书令兼知门下尚书省事,领雍州牧,凉州大都督,右武卫大将军雍王李贤。他自己瞅着那长长的名头直发呆,却不想后头的李显和李旭轮在那里嘀嘀咕咕。
“八弟,如今父皇母后之下,也就是六哥最大了!”
“可是,难道不是太子五哥最大?”
“笨。我是说如今,五哥病了,难道你不明白?”李显撇了撇嘴,悄悄看了看前头的李贤,又压低了声音,“就算五哥没病,他往日也是对六哥言听计从,嘿,所以人家说他们俩好地和一个人似的。甭是有什么奸情……”
这要是李贤知道被自个的弟弟这么编排,铁定会背过气去。然而,他现在应付老上官还来不及,更不用说分心他顾了。大约是离开了长安城没那么多顾忌的缘故。上官仪忽然变得愈发罗嗦了,成天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仿佛不是太子太傅而是变成了雍王傅一般。
这边厢李贤一路烦恼,那边厢长安城却仿佛狂风已经过境。忽然之间呈现出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朝堂上就算争执也显得温恭谦然,这道路上两个政见不合的官员就算碰上也是循循然如君子,到最后就连百姓说话也变得细声细气。这有心人对此深感诧异,但是。却也有人对此感到惶然。
上金和素节已经在长安城住下来了。尽管他们担心会遭到武后的刁难,但是,当看到分配给自己的宅子时。他们却被吓了一跳。这绝对不是什么长安城的犄角旮旯。而是如今一等一地黄金地段。正好就在大明宫边上的长乐坊!两兄弟毗邻而居,只要一出门拐过两条巷子。立刻就可以看到大明宫望仙门。
这个嫡母真的转性子了?
上金对武后不曾有太多的切肤之痛,但素节地母亲萧淑妃可就是死在武后手上,因此甭提感激,他对武后不咬牙痛恨就不错了。只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低头不说还得屈膝,而为了年纪老大却尚在掖庭没有嫁出去的两位姊姊,他不得不放低姿态前去求武后。
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是,武后居然说,已经为两位公主定下了亲事,不日就会下聘迎娶,这更是让他茫然失措,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头。
屈突申若没有跟着去祭陵,这让屈突家两位当家人很是惘然。屈突寿看着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周晓先后成婚,于是便想念起了硬是被自己赶出去的宝贝侄儿,屈突诠作为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知道李贤和屈突申若婚后还过得美满,这祭陵如此风光地事,就算不能站在祭台上,好歹跟着也风光不是?
“我们屈突家的人,什么时候需得借这样的假风光?”
面对伯父和父亲的质疑,屈突申若只是眼睛一瞪就把他们驳得无话可说。非但如此,她还磨着自己地父亲重新谋求外放刺史,愣是在五日之内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连轰带赶把人弄出了长安。到了这时候,屈突寿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想到屈突申若的性情,他也就索性舒舒服服做自己的国公,对外头地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而雍王府其他人都不在,屈突申若索性关照了总管不管何人上门一律挡驾,自己则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