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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部分

武唐攻略-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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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洛阳曾经有衣冠好,仪观恶,不姓许,就姓郝的民谣,但是,家的其他子弟不谈,郝处俊本人还是相当有能耐的官员。就比如他这次去辽东作为李绩的副官,勤勤恳恳这种老话就不说了,最为时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另一件大事。

他当初率军攻高丽某城的时候,军队尚未列阵完毕,兵力远胜于唐军的高句丽军就忽然杀至。结果,处俊正坐在胡床上吃干粮,闻听这消息眼皮都不眨一下,镇定自若继续大吃大嚼,镇定了军心之外,又安排了精兵强将截断了高句丽军的后路,结果大败敌军。

有着这么一个大大的功劳,郝处俊还没回到长安,就有人登门恭贺他的高升。现如今政事堂刚刚罢了一个宰相李安期,刘仁轨还病着,老上官和李敬玄独掌政事,这郝处俊一回来,形势怎么也得变动一下吧?

尤其是曾经吃过亏的那些监察御史,更是指望铁面郝回来替他们做主——这弹劾的人没事反而御史倒霉的,自大唐开国以来还很少有过。

然而,官员的动作再快,也及不上早早得到消息的李贤。这一天,他一大早就向老爹老妈请了命,又和太子李弘打了个招呼,带着人亲自上了家,把还在睡梦中的郝象贤拎出了被窝。一群人风风火火出了春明门,等在了郝处俊回京地必经之路上。

象贤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和李贤闹过一回。后来两相熟悉了,再加上他作为郝家长孙总得要和各家各院打交道,李贤又时不时找上门骚扰一番,于是久而久之就和李贤熟了。即便如此,出城之后听说李贤是来接他祖父郝处俊,他还是给吓了一大跳。

“殿下。我祖父不过是回京述职,不用劳动你跑来接吧?这外头闲话已经够多了……”

“废话少说,当年你祖父的寿酒我还喝过。有尊老两个字在前头,我又是过了父皇母后的明路,人家还能说什么?”

李贤怎么看郝象贤怎么觉得古怪,要说郝处俊虽说其貌不扬,但至少还是个精干的官吏模样,可这郝象贤……实在是忒对不起观众了。见这家伙还是在四处张望。仿佛期望能够避开了去,他索性一把抓住了郝象贤的衣领。

“你爹如今是功臣,我都好歹来接了,你这个孙子怎么能走?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

程伯虎和薛丁山看到被几个典卫牢牢看管起来的郝象贤,不觉双双耸了耸肩,私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

年前侍御史贾言忠从辽东前线回来,曾经评价薛仁贵为勇冠三军,于是人人都传说薛仁贵凯旋归来要升大将军。薛丁山自是欢欣鼓舞,奈何辽东据长安太远,准确地消息打听不到。所以一听闻郝处俊从辽东归来,他索性自告奋勇跟了李贤出来。恰巧程伯虎正好想打听一下李敬业的消息,也就一起跟来了。

大唐的一品二品高官都是荣衔,换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不管事,李绩平素就是如此。所以,对于寻常官员来说。能挤进三品位列宰相就是人臣极致了。处俊是中书侍郎,也就是东台侍郎,虽说比右相刘仁轨差一点,可好歹也是三品的宰相,此番凯旋回京自然也是随从众多前呼后拥。

所以,前导卫士远远看到前头有人挡道,自不免派人呵斥,待得知是雍王李贤外加郝家长孙郝象贤。自是忙不迭向上呈报。不多时,处俊就排开众人,快步走到李贤跟前,笑呵呵地平揖拱手。

“怎敢劳动雍王亲自来接?”

“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迎接一下在高句丽建下大功的郝相公,又有什么打紧?”

“殿下这话我可不敢当,李司空总揽全局,薛将军高将军等几位也同样是身先士卒,我不过是薄有微劳而已。”

李贤反手拉着郝象贤上前,自己退后两步容这祖孙俩说话。直到见着处俊没说几句就把郝象贤赶苍蝇似的赶开了,他这才笑眯眯地上去和处俊又叙了一番话,顺道让薛丁山和程伯虎打听到了想要打听的事,他就和郝处俊一起上了马车。

车帘一拉,一左一右两尊门神骑马护卫,霍怀恩亲自充当了车夫,五个典卫一律断后,在这样地架势下,自不虞有人偷听谈话。李贤见郝处俊看着自己满脸疑惑,遂摩挲了一会下巴,便很是婉转地请教了一下对方关于不死药的看法。要知道这年头朝中官员也有笃信道佛的,服用丹药更是不在少数,唯有郝

乎是反丹药的主流。

“什么不死药,分明是害人的玩意!这秦始皇信徐福,后来还不是落得一场空?就说误服丹药以至于丢了性命的人从古至今又有多少?”

果然,一说起丹药两个字,郝处俊就开始吹胡子瞪眼,就差没大发雷霆了。怒了一阵子,他忽然想到坐在旁边的不是小辈也不是同僚,而是雍王李贤,这才尴尬地摸着胡子消了火气,但下一刻立即警惕了起来。

“雍王殿下无缘无故问起此事,可是有人蛊惑陛下炼什么不死药?”

这老家伙果然敏锐!李贤心里感慨了一句,遂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解说了那天乌茶国婆罗门卢迦逸多敬献丹药的事情,顺带提到人家自称能合长生不死药。结果,处俊一下子忘记了这是在马车上,猛地站了起来,结果脑袋结结实实碰在了车顶上。



“可恶,这些该死的番僧,居然又来瞒骗陛下!陛下难道是病糊涂了,当初太宗皇帝之所以这么早过世,还不是因为误服了番僧地丹药!要不是为了杀了他们反而弱了我大唐声名,那些人一个个都得人头落地!”

瞧见郝处俊坐下之后满脸的气急败坏,再敲了敲明显凹进去一块的车顶,李贤也来不及嗟叹郝处俊那颗硬头,赶紧劝慰了几句。谁知郝处俊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的话,不一会儿就死死瞪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他们敬献的丹药陛下服用了没有?”

李贤狡猾地一笑:“我吩咐过王福顺,不管他找什么借口,就是不能让父皇服用那丹药,当然太子也是一样。那药丸一共六颗,哪怕是少了半颗我都唯他是问。”

“还好,还好!”

处俊长长吁了一口气,旋即抚了抚前胸,仿佛是在安抚刚刚剧烈蹦跳地那颗心,安静地坐了回去一声不吭,也没问长安如今是什么状况,李贤也压根没提。接下来这一路上,李贤固然是借机打盹,郝处俊也在一路发愣,两个人几乎再没有说一句话。

大唐重武,但儒将也不少。按照功劳来看,花甲之年在海东闯出一番局面的刘仁轨自然属第一,而安抚了西域的裴行俭应该属第二。只不过,裴行俭这个安西大都护在官阶上低于郝处俊,声势就有些不及了。所以,这回郝处俊从高句丽回来,有的人上他家里蹲点,有人则在城门口守株待兔,单单等郝处俊进城。

“郝公回来了!”

车马行近之后,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城门口不少迎候的官员都齐齐迎上。虽说以绿青官服为主,但亦不乏绯色高品,足足有十几人。然而,看到从郝处俊的马车上下来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就有人一惊,看清了郝处俊旁边的人是谁,更有人差点没惊呼出声。

怎么又是李贤?

瞧见那一双双或惊讶或怒瞪或善意地眼睛,李贤一下马车就潇洒地拱了拱手:“今日我奉父皇母后旨意前去迎接郝相公,想不到诸位也有同样的心思,真可谓是心有灵犀。相公这千里归来一路辛劳,大家要是想为他接风洗尘,不若定在明日,现在还请先放他一马。”

“……”

面面相觑的众人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话,就只见郝处俊也随着拱手点头后就钻回了马车,没奈何只得各自退到了一边。直到远望着马车从春明大街转到了启夏大街,一群官员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得,指望郝处俊为他们出头,那是甭想了!这是少数人心中的懊恼。

李贤地动作怎么那么快?这是几个年轻官员琢磨不透的问题。

还指望政事堂内三方鼎立呢,如今看来不沆瀣一气就已经够好运了!这是几个自以为最关心朝政的老臣的哀叹。

处俊哪里知道人家的这些心思,现如今他满脑子只有不死药这三个字,满心寻思的就是怎么劝谏,怎么讽谏,怎么诤谏,进了蓬莱宫就只一门心思看着地下的青石路面,嘴里念念有词,几次遇到门槛凸起之类的东西还多亏旁边的李贤顺势搀扶上一把,这才避免了跌倒的厄运。

而李贤这一举动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一多半以为这是尊老爱贤,一小半认为这是笼络人心,更有极少数认为这是做戏。总而言之,看见李贤和处俊消失在紫宸殿门口,人们是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想头。

 第四百五十五章 劝谏,讽谏,诤谏……皇帝老子的御批放假

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句话李贤已经多次体会到了。// 情看似无巧不成书,其实却在事先经过了精心安排计划。就好比这一天他和处俊联袂踏进紫宸殿,看见的就是许久不曾理事的李治高踞宝座,而下头一溜天竺番僧的情景。

他不露痕迹地朝侍立在老爹旁边的王福顺投去了一睹,却见这位蓬莱宫中第一得用的内侍垂头缩腰低眉顺眼,只是趁人不备悄悄和他对了对眼神。不消说,这安排皇帝日程的事,托付王福顺必定没错。

不得不说,那个名叫卢迦逸多的老僧并不是话很多的人,寥寥几句用天竺语说的话之外,往往还夹杂着几个旁人根本听不懂的汉语名词,话最多的反而是那个迦摩罗。从如何合,如何天人合一,如何追求长生,大堆大堆晦涩名词的中间还不忘引经据典。而旁边的李贤不但从其中隐约分辨出一些密宗特有的名词,而且还找到了一些道家炼丹的术语。

东方道教加上西方佛教,敢情这年头的长生不死药也先进到东西合璧了!

他闲着没事还能够姑且听之,而对于郝处俊来说,那侃侃而谈的一群天竺和尚根本就是邪魔外道,全都是一群招摇撞骗的骗子。看到皇帝兴致勃勃,他愈发心中气怒,面露怒火不说,胡子更是一抖一抖的,胸前亦是连连起伏。

看到郝处俊气得如是光景。李贤悄悄摸了摸下巴,想到那天老爹一高兴封了卢迦逸多怀化大将军之后,他立马做出地劝谏。以往他说话十句李治能听八句,可那一次却碰了满鼻子的灰。

那天,他那位看过不少道书的老爹引经据典,从神仙存在的合理性。到汉朝那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再到被李唐奉为始祖的太上老君,总而言之,李治是说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李贤固然是瞠目结舌,便寄希望于自己那位老妈,谁知心眼颇多地武后看到他无功而返,索性干脆不劝了。

既然这种事情妻儿劝说无效,那还是请大臣来吧!

长生不死药固然是让李治听得心花怒放。但是,郝处俊那张越来越黑的脸他还是看见了。终于,在迦摩罗说得最兴头上的时候,他打断了对方的话,用极其娴熟的官方辞令请对方明日再来,又命内侍将众人送出,这才笑吟吟地对郝处俊勉励了一番。

无非是什么劳苦功高,明察秋毫,当机立断之类没新意的褒奖,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全都是高帽子。一顶一顶连续不断地砸上来,如果是普通臣子定然会乐得晕头转向,反过来恭维皇帝忘了正事。

然而,郝处俊是什么人?那张黑脸虽说有稍稍减轻的迹象,可态度照样是不卑不亢,躬身谦辞一番就忽然开炮了。

“寿长与短。乃是天命,臣虽博览群书,只知鲜少有万乘之君轻服蕃夷之药。昔日贞观末年,先帝服那罗迩娑婆寐药,结果非但无效,反而有害。大渐之际,名医束手,不知所为。也有臣子以妄用药物为故,准备归罪娑婆寐,或加显戮。几位宰臣商议之后,最终还是恐戎狄取笑我大唐。最终不了了之。此乃前车之鉴,愿陛下深察。”

这一番话语气渐渐加重,到了最后,郝处俊干脆长跪于地叩首连连,那痛心疾首地模样显露无遗。而宝座上的李治显然没料到这么一位宰相才刚从辽东回来,连个歇息也没有就开始施行宰相权责,一时愣在了那里。

要说恼火吧,人家说的是事实;可要说笑纳吧,自己刚刚来了兴致,这一位就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也忒不给面子了。

于是,站在下头的李贤就只看见李大帝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儿咬牙切齿地怒瞪,一会儿在那里摇头叹气,却愣是没让郝处俊起来。看看处俊仿佛是打定主意和李治耗下去,再想想这老头已经一把年纪,这跪在地上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而且事情还是他挑起的。最后,他只得干咳一声,上前一步朝老爹躬身作了一揖。

“父皇,郝相公刚刚激动了些,可也是好意。这昔日秦始皇统八荒**的时候,还不是被那术士徐福所骗?不过,始皇帝以暴虐治天下,父皇却以仁德服夷狄,这高下立判不言自明。俗话说仁君自有天庇佑,父皇仁德天下皆知,何必求于丹石?”

如果说郝处俊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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