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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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打开房门,倏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跑过,李宗仁低声训斥道:“这里是战区司令部,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来人很快就认出了是战区司令长官,**一级上将李宗仁,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想到见到长官要敬礼,立刻双腿并拢,下意识的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作战厅来了一位将军,出了个题目,让作战处和作训处的参谋辩论,而那位将军却给他们当裁判。赢的一队,将获得一把日军的佐官刀,卑职想去看看,日军的指挥刀是怎么样的。”
李宗仁低头想了想,难道是一军团的司令,孙连仲?
五战区的部队中,在前线和日军作战过的,也就只有孙连仲的一军团了。刚晋升军团司令不久的孙连仲,还是和上流高层有些格格不入,反而能够在贩夫走卒之间,自由自在。在晋南更是配合八路军和晋绥军,一举将日军108师团留在了太行山上。
分战利品的时候,留下几把日军的指挥刀也不算稀奇。
李宗仁低头走了两步,自言自语的说:“孙仿鲁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张扬了,这可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孙连仲。沉默,不苟言笑,似乎对于认准的事情又特别的轴。”
当年中原大战之后,冯玉祥的部下纷纷自谋出路,孙连仲也就跟上了蒋介石。
蒋介石、阎锡山、张学良都有过招揽其之心。要不是桂系偏安一隅,又是地处西南,网罗不来人才,他李宗仁何尝没有爱才之心?
宁都起义,26路军一万七千将士全部起义,让孙连仲率领的第26路军,就成了一个空架子,蒋介石震怒,按理说,这个时候,孙连仲要是聪明,就应该找其他的下家,再在蒋介石这里混,似乎有些木讷。
可孙连仲想都没想,从早到晚,就在当时的国防部门房里呆着,那儿也不去。
其决心之坚定,其意志之可敬。让不少人都大为诧异。
有好事者还专门研究了,为什么西北军悍将孙连仲,对其他的几个军界诸侯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反而一门心思的就要跟着蒋介石干。
结论不难得出。
就是蒋介石脑门子上,贴着两个大字‘政府’。没错,蒋介石是政府之代表,已经成为了国家的正统,孙连仲就是冒着被枪毙的危险,也要呆在南京,为政府效力,而不耻低三下四的跟南京军界的那些高官的门房们往来。
“不对啊!孙坊鲁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李宗仁觉得事情蹊跷,反而冒出了莫大的好奇心。
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李宗仁原来也不大看得起孙连仲,一是孙连仲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二来,他们的交往也不多。但一个高级将军,却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结交原来同僚的仆从,这也太有**份了,李宗仁甚至认为‘气节’二字,已经在孙连仲身上丢失的干干净净了。
国人,对于‘气节’的看重,不亚于性命。
因为这两个普通的字,代表的是一个人的信仰,是让普通人活的有意义,让人才更加耀眼的大道天途。
李宗仁对孙连仲改变看法,还是在半年之前,抗战之初,当时刘峙这个蒋介石班底中的元老大将,刚刚行军到保定,奉命率领第二集团军进驻涿州。这支部队,也是当时在河北编制最大的中央军部队。
正准备赶往前线涿州,闻听日军将南下,刘峙甚至连涿州城的城楼都没有看到,就命令部队一日之间退兵百里,被称为一段旷世奇闻。
而时任第二集团军副司令长官的孙连仲,带着一个残破不堪的,新组建的26路军,不到2万人弱旅,毅然留在了前线。
26路军,转战冀北、晋中,从一个中央军中可有可无的杂牌军,到如今的一军团,可谓战功卓著,都是一步步用军功堆积起来的。
昔阳大战,更是让他一举成名。
当然,昔阳战役,最出名的应该是八路军的彭司令,可惜,彭老总那个火爆脾气,蒋介石要是敢将嘉奖勋章别到他老人家胸口,第二天一准让**将军们羡慕不已的青天白日勋章,能在八路军司令部的茅坑里找到。
所以,孙连仲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部队一下子从三个预备旅,变成了三个甲等师。
李宗仁当然不会被中央社的报纸蒙蔽双眼,他一眼就看到了孙连仲身上的优点。为国家大义,义不容辞的决然。试想,他的长官刘峙都逃到洛阳了,他这个下属却坚决要留在河北抗战之最前线。其中的三味,所有人看了,都不由的给他捏一把冷汗。
可他就是留下来了,而且还打了胜仗。给国人增添了希望,也给自己挣得了荣誉。
这才让李宗仁对孙连仲不由的高看几眼,这次组建第五战区,李宗仁也是一排众议,将孙连仲从二战区要到了五战区。
越是走近作战厅,气氛越是热闹。
听着喧嚣的叫喊声,踊跃的畅言,李宗仁甚至有种感慨,当年,北伐宣誓的时候,也是如此一般哪!
在走廊上,远远的看到白崇禧正托着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内。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走到白崇禧身边,低声说:“健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崇禧一努嘴,对着李宗仁说:“屋内的小家伙不得了啊!”
一句感叹,道出了他心中颇为不平静的内心。
“哦……”李宗仁诧异的回了一句,忍不住看向了大厅内。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军人,最大也不会超过三十岁,穿着和他年纪极为不相符的中将呢子制服,正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这种气度,李宗仁自认也有,不多这是他上位多年后练成的一种威信,时间,地位,缺一不可。
但二十多岁?他那时候还在上陆军速成班,耳边只有教官的口令,因为稍微不注意,就要挨鞭子。
人的神精一天到晚都绷的紧紧的,生怕出点错。
那时候,别说中将了,就是中校,都要他仰望的存在。所以,他脑子里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是装的,应该是哪里来的一个演员。戏子嘛!装什么像什么,要是没有这点本事,哪里能吃得了这碗饭。
李宗仁转身凑到白崇禧耳边低声问道:“这个人是谁?中央社的演员怎么敢到我的司令部来放肆,也太没规矩了吧!”
第六十三章 抗战!为谁?
第六十三章抗战!为谁?
白崇禧苦笑了两声,嘴角抽动着说:“曾一阳!你我都小看他了。// /”
“是他?”李宗仁惊讶道。
李宗仁心中一动,这几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可曾一阳一来,就给他李宗仁一个难堪,瞅瞅人家曾一阳,才二十多,估计连二十五都没有。
但一来五战区司令部,就是一副主人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曾一阳是五战区的司令官呢?
就见他李宗仁手下的校官小参谋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争着要在曾一阳面前表现。
就见曾一阳老练的将双手举在半空中,往下压了压,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自信的笑容,让曾一阳更是在人群中显得游刃有余:“诸位稍安勿躁,大家都是国家的栋梁,也是国家的未来。既然都是栋梁之才,那么气度,一个中**人的气度,就不能不在各位身上体现。”
底下闻言的参谋们,都闻言站好,如同接受长官检阅般,曾一阳气定神闲的走到人群中,将手上的那把黄把的佐官刀放在了桌子中央。
显而易见的是,曾一阳是把奖品放在了中间,让所有人的内心都热了起来。
然后曾一阳走到一面小黑板上,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抗战?为谁?
底下顿时如同炸开了油锅,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最浅显的道理,回答起来确实千难万难。李宗仁至少知道,这抗战二字,蒋介石是被逼无奈;阎锡山只不过是说说,过干瘾;张学良是老家被日本人占了,心中无处宣泄;而李宗仁呢?
他又是为什么?
转移蒋介石的注意力,让桂系得以留存,还是真的希望国家富强,人民富足?
这些都不知道,李宗仁心里清楚的是,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只有权利才是最为保险的东西。
抗战?大义?
李宗仁心里自然有民族大义,但这些都要权利的推动,没有权利,抗战不过是一句空话。
和李宗仁不同,那些大都是少校参谋官的军官,年纪都在三十左右,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那里会用一个上位者的思考,去想问题。
一至四年不等的军校生涯,十年的军龄,不管是军校也好,部队也好,都是传统的忠君的教育灌输,让很多青年人大脑中很难挤下其他的想法。
李宗仁是一个旁观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那些部下,或者是家乡子弟的表现。
双眼盯着曾一阳,很显然,曾一阳的出现,让他内心激动,却又惶恐不安,不免想要了解这个年轻人。不过,他也没打算招揽曾一阳,他也明白,这样的人物,他一个小小的桂系是招揽不到的。
就连蒋介石,顶着国家的名义,也没见曾一阳动过心。
喧宾夺主的曾一阳看着底下闹哄哄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会心一笑,原来他们也都知道,最简单的问题,同样也是最难回答的。
曾一阳笑着站在众人面前:“诸位,难道抗战已经半年了,你们还不知道抗战是为了什么吗?”语气调侃,略显轻慢,自然激怒了那些自以为天之骄子的人物。
这时,有一个中校参谋官忍不住了,走到人前,恭敬道:“卑职第五战区参谋处第三科副科长,王仁浦。请问长官,是校长侍从室的吗?”
曾一阳表情一愕,一想才明白,自己太高调了,穿着国民党中将的制服,一出手,全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战利品,这位大概是以为自己,含笑摇头道:“不是,我和诸位一样,暂时归第五战区战斗序列。”
王仁浦眼珠子地溜乱转,心说,第五战区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将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么一位来,不过他的心也放下来了。要是将一些不好的话,上传到高层,他这个中校还不是只小蚂蚁,仕途也就走到尽头了。
“那好,长官我就抛砖引玉,先说两句。抗战,为国家,是民族独立,捍卫国家主权,而不可推卸的责任。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我等军人更应该有为之献身的责任。”说完,王仁浦还抱拳对周围转了一圈。
“对,也不对。国家的概念太笼统,而且还没有说到点子上,看来这把刀,你是没希望了。”曾一阳的话,让王仁浦脸色一僵。
“长官,我知道。是为了主义……总理的遗训……”
“日寇杀我同胞,辱我姐妹……”
……
曾一阳摇头不语,心中早就笑开了花,得意的向周炎看了一眼,心说,我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回去一定要让政委表扬表扬。
本来就准备得瑟一下完事的曾一阳,突然冒出了要在第五战区司令部里宣传革命思想,这下子,他浑身都如同浸泡在温泉中,暖洋洋,轻飘飘,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咳嗽了一声,曾一阳才说道:“诸位都是有学之士,国家之栋梁,但我很失望,你们都没有看到国家的本质。那位站在墙边的少校,你也不恼怒,我想试问你,总理的‘三民主义’,你自然是倒背如流。”
曾一阳看了一眼不服的众人道:“总理在满清时期,就提出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这是旧的三民主义,后来总理结合帝国主义对中华的封锁,又提出了新的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从早期的三民主义到后来的新三民主义,这其中几个了整整三十年。但是归根一点,就是要让民族独立,反对压迫,提倡民主,最后让人民获得富裕的生活环境,因为民为国之本。显然,总理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人民腰杆挺起来,家里有余粮,过年有新衣,大家没有异议吧!”
曾一阳停顿了一下,这是要下结论的时候,自然要庄重些:“试问,各位。有谁?真心实意的为人民想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如果哪位做了,这把刀我就放在桌子上,谁都可以上来拿。当然,我在这里,你们大概会不好意思,等一会儿,我走后,你们凭着自己的良心,只要做到了问心无愧,就有权利获得这把战刀。抗战不是大道理,也不是口号,而是我中华走向富强必须要忍耐的疼痛,抗战是大事,也是小事。只要我们的心中装着人民,一些行动都以人民利益为出发,抗战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中华崛起也指日可待。”
说完,曾一阳将那把武士刀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径直走到了门口边上,笑着对来看热闹的王铭章道:“铭章兄,李长官,就在门外,我们过去问候一声?”
“你认识我?”王铭章一听‘曾一阳’三字,顿时如雷灌顶。
连举手投足之间,慌乱了不少,连忙低头说:“达者为先,达者为先,一阳兄盖世大才,王铭章肝脑涂地。”
没有和日军正面交战之前,王铭章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