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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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问:“您在想什么?”
武则天长叹一声:“连日为恶鬼所缠,无法入睡。你说,我还能想什么。现在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太平公主坐在武则天身前,轻轻叹了口气道:“娘,幽冥之事有时是无可奈何的。您可一定要想开呀!”
武则天苦笑道:“想开?我早已想开了!我十六岁入宫,从才人做到皇后,历经血腥磨难,最后成为九五之尊。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我早已看得明明白白。什么大奸大恶、酷吏强官,乃至悍将宿敌,一一倒在我的手下!想不到,到了迟暮之年,竟为厉鬼所治,也让人贻笑大方,当作笑柄了!”
太平公主道:“娘,您别这么说。也许,王知远会想出办法。”
武则天摇了摇头:“他如果能够想出办法,就不会连续三天无影无踪了。今晨,我派人到他府中传唤,家人说他三天前就不知去向了。想来是无法替我解忧,怕我降罪责罚,故此逃之夭夭。”
太平公主倒吸一口凉气:“逃走?”
武则天点点头:“狄仁杰说他能够抓鬼,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戏言而已。他宅心仁厚,是为了安慰我罢了。事到如今,我也认命了,娘这一辈子经历了大悲大喜,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可以说死而无憾,只是,有一件事令我放心不下。”
太平公主问:“是什么?”
武则天道:“我死后,谁继大统?”
太平公主一愣:“当然是太子入统。”
武则天摇摇头道:“太子懦弱,无能驾驭朝政。”
太平公主一惊:“您的意思是要废太子,立武三思为嗣?”
武则天苦笑了一声:“傻丫头,太子岂能随意废立?而且,朝中众臣还位李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也不能过分拂逆群臣之意。再说,三思是个匹夫,我死后,他怎能对付这些李唐老臣?不说别人,就是狄仁杰、张柬之这二人,一阴一阳,他就无法应付。”
太平公主道:“那,您是什么意思?”
武则天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有时候,我真想……”
她的眼睛看着太平公主。
公主问:“您想什么?”
武则天道:“我真想立你为嗣。”
公主愕然,忽而笑道:“娘,您开玩笑。”
武则天摇了摇头:“我的所有儿女中,只有你和我的禀性最为相近,雷厉风行,果敢坚毅。而且,你姓李,也是先皇之女。”
公主低下了头。武则天不无遗憾地说:“可你毕竟是个女儿之身,名不正言不顺呀。”
公主抬起头来:“娘,您也是个女人。”
武则天点点头:“话虽如此,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儿呀,如果你是个男人,娘会毫不犹豫地立你为嗣。”
公主笑道:“好了,娘,您怎么还当真了。”
武则天也笑了,她轻轻拍了拍太平公主的头。脚步声响,一名内侍飞奔而来:“陛下,国师王知远在殿外求见!”
武则天一惊,与太平公主对视一眼,冷冷地道:“失踪了三天,又突然出现,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话说。叫!”
王知远快步走了进来,双膝跪地,叫了声“陛下”。
武则天抬起头来:“你是说,你已经想到了办法?”
王知远道:“正是。”
武则天的眼睛亮了起来:“平身。”
王知远站起身。武则天迫不及待地道:“快说说看。”
王知远道:“这几天,臣回到首阳山中,找到了老师虚谷子,我二人经过慎思,琢磨出了一套驱鬼法器,可使恶鬼无法进入殿中。”
武则天问:“哦?是什么法器?”
王知远道:“现在殿外。”
武则天大声道:“拿进来。”
脚步声响,几名内侍抬着一根沉甸甸的铁棍走进来。
武则天一愣:“这就是法器?”
王知远点了点头,接过铁棍,指着缠绕在铁棍上的铜丝道:“陛下,现在正是洛阳的雷电之月。臣的这套法器就是要利用这根铁棍,导引空中雷电下击,再通过铜丝传导至殿门之上的磁铁,一旦恶鬼进门,必遭雷电轰击,而烟消云散。如此,可保殿内平安。”
武则天和太平公主对望了一眼,将信将疑地道:“这能管用?”
王知远道:“陛下如果不信,可以今晚为限,试验一下。如果平安过夜,就说明此物有用。”
武则天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治了。你即刻安装吧。”
王知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黄铜头罩,头罩上贴满了黄纸所绘的驱鬼灵符,对武则天道;“陛下,这是我师虚谷子亲手制作的安神罩,上面是李靖、钟馗、姜尚三位前辈大师的驱鬼灵符。临来前,老师吩咐,请陛下入睡前将此物戴在头上,便可以保证陛下远离噩梦。”
武则天一喜:“哦,真的这么灵?”
王知远点点头;“陛下可以一试。”
太平公主赶忙过来接过头罩,递到武则天手中,武则天翻来覆去地看着。
王知远道:“此物虽不起眼,却能接收天地间的能量,实乃我道家至上法门。”
武则天点点头:“今晚试一试,但愿能够有用。”
江小郎的墓坑里,楠木棺材被两根粗绳索吊了上来,轰然一声落在地上。
李元芳走到狄公身边道:“大人,江小郎的棺木已经起出!”
狄公大步走过去,一挥手道:“开棺!” 几名卫士手持利斧走上前去,迅速起下棺盖上的铁钉。“吱呀”一声,棺盖推开。李元芳和卫士们发出一阵惊呼。
狄公走上前看:棺中空空如也,哪有江小郎的尸体!
恩济庄狄公住处,院门外站满了卫士。狄公缓缓地踱着。李元芳和曾泰静静地望着他。狄公停住,回过身来:“六十年前的那个夜里,江家大院大小三十余口被杀,可偏偏户主江小郎没有死。这说明了什么?”
李元芳沉思着。曾泰一头雾水,摇了摇头:“真是不可思议。”
狄公道:“案子发生后,县里派县丞前来查案。几天前,你对我说起,那个县丞还活着,是叫高如进,对吧?”
曾泰点点头:“正是。”
狄公道:“江家大院的惨案和江家庄的地址就是他告诉你的?”曾泰点点头。
狄公道:“那么,这个高如进既然奉命勘察现场,怎么会没有发现,尸体中缺了户主江小郎?”
曾泰道:“想是尸身被斩去头颅,无法辩认吧。”
狄公摇摇头:“不对。据高如进所说,他率人遍查附近的山峦、村庄,最后在西林中一座荒废的将军庙中找到了死者的头颅和手臂。几十颗头颅,数十条手臂被供在将军庙的神位前,那景象真是惨不堪言,令人不寒而栗。高如进是这样的说的吧?”
曾泰钦佩地道:“恩师真是好记性,一字不错。”
狄公道:“这个高如进既然在将军庙中找到了江家大院中死者的头颅,他就应该发现其中没有江小郎。这一节,他为什么隐去,不对你说?”
曾泰不由得一惊:“您的意思是……”
狄公摆摆手:“我们先不要妄下评断。继续沿着案子的线索向下走。据高如进所说,此案持续了四个月,竟没有任何进展;后来,一位走方的道士来到县里,告诉他此乃厉鬼作祟,阴兵杀人。第二天便发生了江家庄大火,与此同时,西林中的将军庙也起火焚烧。等他率人赶到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么,据他所说,那场大火是在江家大院血案四个月后才发生的,对吧?”
曾泰点了点头。狄公道:“于是,这里出现了两个疑点:第一,如果说真的是厉鬼作祟,阴兵杀人,为什么不在屠杀江家大院的同时,烧死岗上的江姓之人。而要等到四个月之后才动手?”
曾泰点点头。
狄公道:“第二,如果说宇文承都的厉鬼是为了报仇而杀掉了江姓之人,那为什么独独放走了最大的仇家——江小郎?还有,人们修建庙宇就是为了供奉神位香火,如果说宇文承都真有魂迫存在,那么,西林中的将军庙无疑就是他的家。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焚毁?这一切,既不符合阳间的逻辑,也不符合阴间的逻辑。乍听起来并无破绽,似乎还颇为合理,可仔细推敲之下,却是漏洞百出。”
李元芳恍然大悟:“大人,六十年前的这桩案子也不是厉鬼所为,而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巨大阴谋!依卑职想来,六十年前的江家庄惨案与最近发生的滴血雄鹰案,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狄公点点头:“说的好,与我所想一致。看来,我们要马上行动!”
武则天寝殿外,一根长长的铁棍矗立在雨中,闪电不停地在铁棍上方亮起,铜丝导电,猛击在附着在殿门上的一块磁铁上,发出一阵“滋(口字旁的,我输入法里找不到这个字)啦啦”的响声,冒起一片片蓝色的火苗。殿门上方高悬一面照妖镜,下面贴满了驱鬼符。
殿内,武则天靠在床头,恐惧地望着门前。春香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碗安神汤和那个黄铜头罩。春香道:“陛下,该安寝了。”
武则天点头。春香拿出银牌在汤内试了试,而后将安神汤端了过去。武则天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将空碗放回托盘。春香又递过头罩,武则天戴在头上,长叹一声道:“也不知这东西管不管用。”
春香道:“陛下放心,婢子就在这里守着,只要陛下再发噩梦,婢子立刻将您唤醒。”
武则天点点头,缓缓躺下。
夜,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史馆门前。狄公和李元芳下了车,快步走进史馆,一名官员将狄公和李元芳迎进正堂。官员双膝跪倒,叩下头去:“卑职麟台著作局郎朱洗叩见国老。”
狄公赶忙将他扶起来:“请起,请起。”
朱洗道:“傍晚接到少监大人的通报,得知国老要来史馆查阅旧档,不知国老要看哪一库?”
狄公道:“武德初年至贞观十年间右卫的档案。”
朱洗道:“大人请随我来。”
厚厚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偌大的旧档库中立着数十个博古架,上面堆满了发黄的档案籍册。朱洗举着风灯寻找着标签,最后将他们俩领到一个格子前,这里存放着武德初年至贞观十年间右卫的旧档。
长条书案上堆积着各种规格的旧档。狄公和李元芳翻阅着。忽然李元芳停下来道:“大人,这儿有江小郎的名字。”
狄公抬起头道:“念。”
李元芳道:“这里记载,江小郎是高祖武德六年加入右卫的。当时,官拜游击将军。”
狄公道:“还有什么?”
李元芳道:“两年后,积功至汉阳将军。太宗贞观初,江小郎忽然失踪。”
狄公吃了一惊:“忽然失踪!书中没有记载他失踪的原因?”
李元芳道:“应该有。”说着,他翻过一页,忽然惊叫道:“大人,你来看!”
狄公快步走过去。李元芳把书递到他跟前,只见书中竟然缺了两页。狄公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地看着,纸茬呈锯齿状,一看就是被人撕扯下去的。他摸了摸茬口道:“刚撕下没有多久。”
他稍一沉吟,接着道:“据恩济庄庞九叔所说,江小郎是在贞观初年解甲归田,率旧部建起了江家庄。而档案中所记,江小郎在贞观初年忽然失踪,两下印证,看来江小郎并不是解甲归田,而是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从右卫军中逃走,并带走了一批旧部。”
狄公看了看手中的缺页道:“缺掉的这两页,一定就是他逃走的原因。看来,这就是本案的关键!”
李元芳感到懊丧,说道:“我们的对手很狡猾,抢先我们一步,毁掉了证据。”
狄公冷笑一声:“你错了。他正好传递了一个相反的信息,这个信息将会断送他们的计划!”
李元芳一头雾水。狄公淡然一笑:“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两张缺页,我是绝对想不到的!”
李元芳道:“大人,卑职愚钝,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狄公道:“到了明天,一切就都清楚了!”
与此同时,曾泰在永昌县衙查阅旧档。公案上的旧档的堆积如山,曾泰坐在案后细细地翻阅查找着。地上摊着一片籍册,十几名书吏双膝跪地,不停地检索。忽然一名书吏叫道:“太爷,这儿有江小郎的名字!”
书吏端着籍册大步走了过来,曾泰迅速接过,仔细地看了一遍,猛地抬起头:“备轿!”
狄公和李元芳回到府上,曾泰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他焦急地在屋中徘徊着。狄公和李元芳推门进来,曾泰立即迎上来:“恩师,您可回来了!我从河南县厉年旧档中找到了几点可疑之处!”
狄公道:“哦?”
曾泰道:“第一点,是贞观八年,曾有一批右卫军官来到河南县,要求地方官协助其追查江小郎的下落,当时是县丞高如进接待的他们。第二点,江家大院血案发生四个月后,又有一批右卫军官来到河南县,查找上一批军官和江小郎的下落。学生认为,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