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4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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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烽火台后往东即到东绣岭上,剑悬瀑布千尺的“石瓮寺”。因寺的西面岩石受流水冲击而形似瓮,故得名“石瓮寺”。据传,该寺建于唐开元年间,用造华清宫所剩的材料予以修建的。不过我是个社会主义中国成长起来的无神论者,对破败冷清的寺庙,没有太大兴趣。
石瓮水潭处攀援西行,什么鸡上架、秤锤石、饮鹿槽、翠荫亭、三元洞,说实话对见多了名山大川奇秀的我来说,这些需要仔细意会的东西,也就一般般的感觉,倒是小丫头、雨儿、小苹果她们,却是依旧饶有兴致的到处留书题刻。
本来胜景还有东绣岭的牡丹沟,这里属于北苑的一部分,皇家曾在此开辟牡丹园,由当时精通园艺的花师宋单父培植花种而得名,不过战火之后,此地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
最后的野餐,还是回到了比较完好的老君殿,重修起来的主建筑降圣阁里,有整块白玉玄远皇帝(老子)像,不过颜色有些异样,手部的颜色也不太一致,那是由于乱兵搬不动巨大的玉像,干脆把双手手凿下带走,后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玉料,所以只要先用别玉再补了一套,像身也在放的大火中被烧裂熏黑,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是你传说中的老祖宗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了眼,虔心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祷告的阿蛮、云容,又看了看正在支使少年亲事们,堆砌炉灶陈置碳盘的初晴,特意提醒道。
“长的真不好看……”
小东西撇撇舌头,又去对付碳架上的烤鹿尾。
野餐完毕,最后我还是被拉去了拜了一回老母殿。
前些日子刚举办过“骊山老母女媒节”、又称“善嗣会”、“传子会”、“禅子会”。传女娲氏炼石补天拯救人类,定婚嫁人嗣。女媒节即是几千年来流传在此地的原始风俗遗迹。会期四方祈子求福者,约定俗成,不远千里而来求神问卜、还愿献礼,形成一个巨大的庙市。
现在还可以看到半截老母宫前各种献花、或献果、献油、献面或赠衣、赠钱或挂匾、竖碑堆砌累累,虽然我不可置否,但是我那些女人们却有极大的热忱,我也不好打击她们,干脆走出来看风景。
从老母宫后远眺山下,可以看到整个骊山宫城的基本轮廓,贞观十八年唐太宗在骊山建汤泉宫,至天宝年间,已经改扩建为会昌城,又称昭应县,除了华清宫的宫殿群,还有百官行署,王公大臣的别墅庄舍,朝元殿、长生殿、集灵台、斗鸡殿、宜春亭等建筑。
虽然被兵火毁弃大半,但依旧可以看出全盛时的依稀光景,其中的核心,是规模最大的莲花汤、海棠汤、太子汤、尚食汤和星辰汤等几眼露天汤泉,以及拱卫在周围的中小汤泉和各种附属建筑,分别为皇帝、贵妃、太子、大臣所用。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在集灵台东的长生殿,当然它在历史上因为一部长恨歌而被人铭记,据说这里纪念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的休闲避暑之地。
我却看见几骑背着急递小旗的讯骑,冲进会昌城内……
“枢密院兵科安东特遣站急奏……”
把她们留在山上,我先回来,就看见前来报信的迅骑。
除了兼任兵部尚书的枢密副使梁宰之外,李嗣业负责的西北路,仆固怀恩负责的东北路,我以内枢密兼领的西南路和东南路,再加上底下一群的底下枢密知事,枢密直为辅佐,构成本朝的日常战备值班体系。
不过李嗣业年事已高,正在抱病中,仆固怀恩还在前来赴职路上,事实上所有东北、西北路的文牍,都是直接批转过来的。
“渤海国龙泉京内乱,国人、贵姓夜犯东极宫,杀太上大门艺、国主大钦茂、及都利行、大钦茂、大成庆、胡雅、郎雅、大义信、大琳以下宗室、大臣二十六口,立宗室大元义为新国主、新王弃上京龙泉府(今黑龙江宁安),迁东京龙原府(今吉林珲春),改大兴年号为正历。”
显然,渤海朝廷内部,有人试图招抚史逆,阴为藩属,被安东军的特遣队袭夺了证据,公开揭露后,朝廷震怒,以河东军进据鸭绿府,以安东讨击军进逼长岭府,问罪于渤海,
渤海举国户口约三百万,以粟末、白山二部兼并铁利、安车骨等靺鞨各部为主体民族,并有高句丽、汉、突厥、契丹、室韦等族。高句丽遗族、汉人的聚落村邑以外,大部分还处在氏族社会,其中的突厥、契丹、室韦等别种小部,面对史军的攻势纷纷或逃或降伏,作为王国支柱之一,主要分布在扶余府和中京显德府的白山部损失最为惨重,大唐的问罪,也成为压垮内外交困的渤海国最后一根稻草。
“安东奏进院报,渤海国使者进献方物鹰、马、海豹皮、乾文鱼、玛瑙杯、昆布、人参、朝霞绸、鱼牙绸、牛黄、金银、佛像、白附子、虎皮等……自请去震国号,复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恢复朝贡、朝觐、贺正、质侍诸礼……”
“渤海既然生变乱,那叛贼也应该有所反应吧……”
我打断来人开口道
“史逆残部突然西出在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号称马步五万,攻破室韦五部之一大室韦部,并牛羊人口奴隶十数万……蒙兀室韦、落坦室韦不能抗,纷纷弃走……部分族人携牛马已经逃入松漠都督府,平卢节度留后陈回光奏请容留之……”
“岭西室韦、山北室韦、黄头室韦、小室韦、婆莴室韦、讷北支室韦等其他四族三十姓室韦的莫贺弗(酋),已经会盟于俱伦泊(呼伦湖),请援朝廷……”
蒙兀室韦,这个名字一下抓住了我的耳朵,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蒙兀室韦可是后世蒙古部落的起源啊,居然逃进要求内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看来历史向偏移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朝廷有什么对策么……”
“正在内庭商榷……”
“果然还是商榷啊……”
我心中叹息道,朝廷也要投鼠忌器啊。
许多新制度,龙武军早期只在内部实行,所以令行禁止,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一被放大到诸道,问题就凸现出来了。
比如,虽然说内兵轮边,是一项很好的制度,在关津要冲上以少量北军、部分卫军,以及地方军队共同值守相互制约,也是有利军队稳定的妙手,但是操作上却又许多麻烦。
先是轮戍的频率,军队调动是要消耗行军打战一样的钱粮,特别是远戍,距离越长,支出的越多,如果朝廷拨付不足,就要沿途地方来弥补,很容易变成劳民伤财。
因此就朝廷来说,最好是轮戍换防的频率和周期越长越好。但是就将士来说,长期在一个地方,特别在边荒苦寒之地久了,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逃兵和士气低落。而在富庶的地方,会被地方上利益体系所同化和边缘化,府兵的崩坏,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本朝构成中外军队的府卫边禁四大系统,人事、指挥、后勤、兵备体系也不尽相同,协调组织起来极其繁琐。
府兵相对最简单,重建后的府兵,现在只是一种正规军之外的预备役体系,自身有军屯点为依托,只要提供定期会操的钱粮和一些淘汰的军械,就可以比较好的维持;
卫军是国家中军的主力,钱粮兵备主要出自司农寺、左藏库、兵部、枢密院、卫尉寺等好几个部分;
北军拱卫宫闱待遇最好,日常所需除了兵部这些部门外,还有来自中宫和内库的补贴和赏赐。不过这两大体系,在重建之后并没有满编,压力还不算大。
边军中的戍军也比较容易处理,作为耕战一体的世袭军户制,他们可以从屯守的土地和边市中,获得相对自给自足的比例,剩余部分才由朝廷输边不足,再加上要民对外族时不时的侵扰,可以说进取不足守成有余。平时只要提供足够军械和兵员的补充,就可以维持在一个基本的运作水准。
真正麻烦的,是做外那些二线预备的镇军,他们很多前身都是奉命内调勤王的边戍军,经过拉锯的战争和无节制的封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规模。他们才是裁军的主力。
“是时府库无蓄积,朝廷专以官爵赏功,诸将出征,皆给空名告身,自开府、特进、列卿、大将军,下至中郎、郎将,听临事注名。其后又听以信牒授人官爵,有至异姓王者。诸军但以职任相统摄,不复计官爵高下。及清渠之败,复以官爵收散卒。由是官爵轻而货重,大将军告身一通,才易一醉。凡应募入军者,一切衣金紫,至有朝士僮仆衣金紫,称大官,而执贱役者。名器之滥,至是而极焉。”
他们通过战时体制下的就近就食财赋输军,占用了地方大量的产出和资源,但大多数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却没能表现出与其庞大规模相称的战斗力,保全实力、排挤友军到结党营私、鱼肉地方官民,各种事迹倒是层出不穷……因此战后那些大小藩镇的节度、经略、防御使们也成为朝廷最先开刀的对象。
但是以李泌之能,也不敢把这些军人直接扫地出门,赶回家去自谋出路,而是效法龙武军的模式,搞了个工程军为过度,把这些前军人的锐气和戒惧慢慢消磨掉,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屡屡受到那些抵制和反对者的暗杀,几次险死还生。
逃到境外,本为无根飘萍的史部,居然经年剿杀不灭,还能屡屡攻城略地,休养生息,再回头祸于境内,大规模裁汰后,剩下俄朔方、河东诸军,未尝没有养贼自重的嫌疑。以出身朔方体系的重臣仆固怀恩,为值守东北路的枢密副使,未尝没有督促和监视的意味。
用分道来分化他们的山头,提拔新生力量,来削弱他们的控制和影响,用检点来来限制他们的规模,费尽心机的把地方财赋、刑名、司法、民政诸权,从这些自收自支的军头手中逐渐收括回来。
“那西北路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另一位身插小旗的迅骑,又问道。
按照本朝铜鱼木契的符信体制,军国机要,传信符者,以给垂驿,通制命。东方诸州给青龙符,南方诸州硃雀符,西方诸州驺虞(白虎)符,北方诸州玄武符,皆左四右三。左者进内,右者付外,行军所亦给之。他腰上挂的半边,正是代表西方传讯的驺虞符。
“拓揭军战败了……”
“什么……”
“拓揭军已经找到残余拓跋党项的藏身所,围堵在山中即将竟功,不想河西西路奴刺等部突然反乱截断了粮路,抢焚了后续的辎重,那些附从进剿的藩落大乱,主将尉迟胜不能制……最后只有数千人逃回静边城……固守请援……”
“那枢密院的特遣队和教导团呢……”
“一并失陷在山中,还没有消息……”
“该死……”
我看了眼山顶山兴高采烈下来的女人们,看来这次温泉之旅的休假又泡汤了。
第四百五十二 当如夏花
夏粮最后一茬的收获,已经结束了,田地里散这泥土新翻的清新味道,这也是那些庄子一年到头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时间之一,因为在近一个月内,因为抢收和抢种是紧接在一起的,可以敞开肚皮的海吃海喝到,撑的只能趴在地上打嗝,还可以在辛苦强劳作之后,美美的喝上足够分量,地瓜烧、土豆蒸之类粮食酿不掺水的浊酒,睡个好觉。
因为收成的基数高,纳赋、交公、留社,最后拿到手中的仍然是一大笔数目,家家户户都忙着打糕酿酒,将多余的风量加工各种可以耐久贮放的食品,在自组织和巡回的墟市里以物易物,买鱼割肉,换布置新衣,进行节日庆典。
这个时节,大道小路上汇聚起来的大车小拖,载满沉甸甸的收获物,将碎石路面碾出一道道深刻的褶子,成为蜿蜒在关内平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面色红润兴高采烈的民夫,与某些沿途村落,干枯残差的田地里,那些农人们悲苦的脸色和惆怅的叹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一些南方试种成功的作物,到了关中,出现了病变和退化,减产质量的情形,但是相对当时传统稻麦普遍的亩产,还是高产的吓人。
由于相对完善的内部调节和救济体制,再加上高产抗旱作物的普遍种植,因此在关中各地预期因为旱情的影响一片歉收的情形下,各地军屯庄却迎来了大丰收的时节,巨大的反差,使得来年推广新作物,不再成为一个问题。
但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一些因为饥饿引的群体性抢劫活动,不过在那些自被武器的武装义勇面前,这些自的抢夺行动,最后只能变成一场杯具或者说是闹剧,源源不断有人赶来故意做出一些袭击的姿态,然后故意被抓住,只是为了在强制监管劳役下,有那么一口饭吃,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很多都是各村庄被赶出来减少粮食消耗的多余人口。
老尕也迎来了他最繁忙的日子,。给庄子里的光棍们说亲。他本来是关中本地慕的义勇,在游击军组织的破袭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