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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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马义从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白马义从,响当当的白马义从。
皇甫岑要整合盐田,并没有同襄楷、蔡邕等人说,反倒是次日一到。等关羽赶过来后,接过关羽的信笺,叫来卫觊,几人扫过,确定这些名单无误后,皇甫岑便要带领白马义从出兵。
“虽然眼下我们已经彻底掌握物证,但想要把背后所有人一网打尽,还需三思。”卫觊扫过这些名单后,大吃一惊,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这些人的势力竟然这么庞大,京畿重地,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了。而单凭皇甫岑手上这些物证,对他们根本造不成威胁。
“是啊!仅凭这点物证,似乎还有欠缺。”程昱转头看着皇甫岑,他觉得眼下还是有些冒失。
一直没有说话的关羽扫了眼皇甫岑,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却又冰冷的说道:“事情我已办妥,你敢不敢办,这个关某没有心思知道。”言语之外,尽是对皇甫岑的质疑。
“要不我们在等等。”卫觊看了看皇甫岑,征求道。
皇甫岑没有开口,双目一直微闭,微扬脸庞,感觉着面前这温暖的阳光,夏日临近,正是河东晒盐的好时机。
“或许。”程昱扫了扫皇甫岑,见皇甫岑没有动,知道这个时候的皇甫岑一定在做着最艰难的决定,只要迈出这一步,或许就对整个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对抗士人、豪强、宦官的不归路,这条路艰险无比。可是他是皇甫岑的谋士,就是心腹,所以他还要提醒道:“我们可以等等裴茂。”
如果这条路上志同道合的伙伴多了起来,他们还会有信心坚持下去,可是……
他们都在等,看看河东裴氏究竟能不能相助,看看裴茂敢不敢把一生压在皇甫岑的身上。在这之前,有戏志才,有程昱,也有沮授,还有颜良、文丑,现在多了关羽、卫觊,和八百白马义从,他们从踏上辽东的战场时起,便注定了荣辱与共。他们就是赫赫威名的白马义从。
“大人。大人。”就在所有人都选择沉默的时候,狄清从外疾驰而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他面带紧张,又喘着粗气的喊道:“大人,大人,裴郡丞来了,裴郡丞来了。”
“什么!”
闻听此言,所有人的神情一震,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手上证据不足之时,裴茂竟然来了,这个时候来,他裴茂还会有其他的目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狄清跑过的那道门上,有了裴茂,这人证物证俱全,他们谁也不能抗拒这种诱惑。而且河东府上下铁板一块,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在河东府翻起什么样的风浪。
就在众人瞩目下,裴茂身着孝服,目光坚定的朝着皇甫岑走来。
本是喜悦的众人又一下子便被裴茂的这身衣服带入了方才的紧张。
只有皇甫岑睁开双眸,深吸一口气,走向迎面而来的裴茂。
“走吧!”裴茂出人意料的只说了短短两个字,对身旁众人的目光理都未理。
“丧服?”戏志才靠近,然后手掌重重地排在裴茂的肩膀上,侧身问道:“裴郡丞是给令弟戴孝,还是给我们戴孝?”
裴茂双目之中有着不明的意思,然后却看着皇甫岑,然后定声说道:“你说,我该给谁戴?”
他语气冰冷,低沉,阴森,但绝对没有任何犹豫或颤抖,整个人的样子就是一柄露锋的剑芒。
“好!”终于开口的皇甫岑,长袖挥舞,冲着自己身后的白马义从,喝道:“咱们以死明志,不破盐监,誓死不回!”
“吼~~~吼!”
“吼~~~吼!”
“吼~~~吼!”
一声令下,身旁响应者云从,身旁之人已经感觉到了这股不屈之志,这趟河东之行谁也不能阻挡。
安邑城内的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听到这股震破安邑城的声音后,所有人都停止,目光转向声音穿透处。
就在大门内,缓缓走出一队人马,不是常见的河东郡国兵,却是昨日才来的白马义从,走在最前头的就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个人。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城内百姓相互问道。
“嘘!”一老者冲着身旁的年轻人说道:“小声点,没看见吗,那都是白马义从,可是在辽东杀退十二万鲜卑的勇士。”
“那走在最前头的是……”
“当然就是咱们的新任太守,白马都尉——皇甫岑!”另一个识得几个字的人插言道。
“咱们河东郡的新太守来了?”消息闭塞的小百姓开口道。
“白马都尉杀人如麻,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也不知道这一回他们出动这么多人要干嘛?”那个识字人自言自语的问道。
“唉,咱关心那个干嘛?”最先开口的老者撇撇嘴,道:“能干嘛,当官的都一个样,不欺负咱们就不错了,我看这就是给咱们下马威看。”
那识字人不以为意,摇摇头,道:“如果给咱们好看,那他为什么不声不响的来了咱们河东郡,以往的哪任太守给过咱们好脸色,这个白马都尉不太一样。”
“嗯,你说的也是,咱们跟着瞧瞧去。”百姓们相互问道。
以往,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敢掺和。可是今天他们每试探一步,都看不到这些当差的生气,同以往确实有些不同。
……
身后颜良和狄清想驱赶这些围观的百姓,最后却被皇甫岑制止了。皇甫岑自有打算,这些人都是河东百姓,要重拾河东百姓的民心就是从一点一滴做起的,今天就算是有很多人阻拦,也绝对不能阻挡自己的脚步。
自己的信心是天子刘宏给的,而河东百姓的信心,只有自己能给他们。
“挺胸抬头,就像两年前,咱们在昌黎城挺直腰板,杀了檀石槐,生死结义一般。”看着经常是那副诙谐样子的酒鬼戏志才,皇甫岑今日却一反常态的冲着他说,不,是命令。
“呵呵。”戏志才笑了笑,指着皇甫岑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把手放了下来,扳了扳有些不自然的姿势,跟在皇甫岑的身后朝着盐监走去。
安邑城的百姓不知道皇甫岑要干什么,只有他身后的白马义从知道。
可是这些百姓却被皇甫岑这番样子带动了起来,然后他们彼此相视,最后目光聚焦在皇甫岑的身上,脚下不自然的开始跟着皇甫岑。
慢慢地,本是几百人的队伍,一下子汇聚了上万的人流,他们没有拥挤,却学着白马义从这些士兵一样,很有节奏的向前走去。
站在皇甫岑身后的戏志才冲着程昱、卫觊、裴茂、颜良、关羽几个人点了点头,看起来今天这件事情想平息也平息不了了。这也许会很麻烦,可是戏志才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反而是一个机会。上一次,在昌黎城,杀檀石槐,借助群众的力量。但辽东同河东不同,辽东那里的人他们有野性,天生就不恐惧死亡,只是被压抑了太久而已。可是中原的汉人,大多数都是善良、温顺的百姓,他们只会辛辛苦苦的劳作,只要不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是不会反抗的。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就不会冲动,不会造反。这么说,不是说汉人懦弱,只是他们知道和平是多么难得。
而,希望,就在眼下。
皇甫岑要抓住这个机会,借盐田之事,重整河东,安抚百姓,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任,这河东就会安宁,长远的发展下去。
当然,单凭这一件事并不能彻底的动摇那些盘根错节的门阀、豪强、士人。
而且,皇甫岑也在想,很多能改善他们状况的方法。
很多方面,都可以改善。这需要很长的时间,皇甫岑自信只要给他三年,河东就会不一样,翻天覆地的不一样。
所以,前提他就是要做一件让所有人恢复信心的事。
河东盐田势在必得。
偏偏有些人不喜欢,刚刚走出安邑城,便已经看到几匹加急的快马感到近前。
“前方可是新任河东太守?”领在最前的那人跳下马来,朝着皇甫岑直径的走来。
众人一怔,皇甫岑让过众人,点了点头。
“这是中常侍张公公,张大人的信笺。”说着那人把手中的信笺递到皇甫岑的面前。
“这。”戏志才从后赶上,怔怔问道。谁都知道皇甫岑身出鸿都门,上任辽东之事又有张让、赵忠的功劳,可以说,在外人的眼中,皇甫岑就是宦官一系。虽然戏志才他们都知道皇甫岑不是,可是他们却不能不理宦官这些人。
没有表露身份前,那些围观的百姓已经看出面前来人就是宦官。
当他们一开口,那尖锐的嗓音却又表露无疑,而且他们口口声声提着张公公、赵公公,明眼人自然就看得出他们的身份。
“这是阻拦大人办事吗?”
身旁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看笑话。
被这些窃窃私语,逼得进退不得的白马义从,羞愧的低着头。
“大人。”程昱、卫觊、裴茂三个人脸上的汗水已经滑落,这封信笺不言而喻,就是在告诉他们,这河东绝对不能动。动则就触怒,权势滔天的十常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甫岑的身上。
压力,油然而生。
“唉。”那宦官一眼瞧到身旁的皇甫岑并未理会,作势要走,瞧他身后的架势,心知大事不好,略作提醒。道:“大人,可先看看这封信?”
“锵!”一声刀响,颜良狰狞的瞪向那宦官。
“当你无路可走的时候,你还需要沿着前人的足迹走吗?”皇甫岑却理也未理这些人,慢慢转回身,瞧着自己身旁的戏志才,还有那些跟随着自己的兄弟们,然后嘴角微挑,笑着把信笺放在怀中,道:“走,这条路我们自己走!”
第五集 河东太守 第二十三章 三河骑士
三河骑士,并不是汉代专有的军队称呼,这是对那些驻守河东、河内、河南三地的中央禁军的统称。
虽然不如北军五校,但是他们强大的战力已然不容置疑。这点,从日后卢植能率领北军五校和三河骑士五千人便能平定河北来看,三河骑士同北军五校一样,都是大汉最精锐的部队,加上大汉的强势,即便衰弱之时,四夷仍然存在顾虑,可以说,这三河骑士乃是当时世界上比较精锐的一支部队。
三河骑士,之所以称之为骑士,其实跟他们所擅长有关,大汉擅马,每任皇帝的身旁总会有这么一支骑兵在拱卫他们的安全,三河骑士就是一支骑兵。
他们虽然驻扎在三河,却不听河东太守、河内太守、河南尹,三地长官的命令。他们直属中央,直属北军中候,只有外敌来犯之时,他们才会出动。
不过,今天却一反常态。
驻扎在河东的三河骑士便早早的赶到了河东盐监,不过,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河东驻军头领也非是常人,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何苗。
何苗不似其兄何进,何进虽然被人称为杀猪屠夫,可是何进却是从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而且他们家也不是以杀猪为业,只是祖上如此,士人一向对宦官、外戚排斥,所以才有这种称呼。所以说何进这个人很有头脑,可是他的弟弟何苗却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屠狗者,他做事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后果,只有眼前利益。
和其母舞阳君秉性一样,自恃是皇后的亲弟弟(何进同何皇后是同父异母兄妹)。所以对何进的话向来不听。
何进也不是谋略多深,只不过他喜好招募宾客,礼辟士人,向士人靠拢,所以他的幕府中总会有像陈琳、陶谦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
对于河东盐田之事,何进也不是没有心思要插上一杠子,毕竟这么大的利益摆在眼前,没有人不会心动。可是何进却知道,他刚刚依靠同父异母的妹妹,从郎中到虎贲中郎将,再迁颍川太守。光和三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从将作大匠、河南尹一路做到如今皇帝的近臣侍中,可以说风光无限,不过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是很多极度的目光,从士人到宦官,没有人不想夺权。
偏偏这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天子刘宏对外戚始终有着自己的忌惮。
何进却不得不多考虑,从霍光、梁冀、窦武,等等这些或忠,或佞的外戚的下场中,不仅是何进的多虑,也是天子刘宏的顾虑。
这些,虽然不是从何皇后第一天进宫开始就知道,现在何进却清楚无疑,所以他在没有确保自己能有能力掌控时局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多走一步,尤其是如今天子刘宏宠幸的王美人又偏偏给他生下了一个皇子。如今何皇后在宫中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本是大好的形势,眼下却变得一塌糊涂。
所以,当司徒袁隗亲自拜访何府后,隐晦的表达对于河东盐监那块地的意思后,何进选择了沉默,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退出了袁隗。
何进本以为如此,可事实上,司徒袁隗却是朝廷上最老的狐狸,要不然他也不能在两次党锢之中,稳坐三公司徒之位,久久不下。
当夜,司徒袁隗从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