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坑-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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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埃及和以色列,或者是中国和美国,都无法停下自己的步伐。战争一旦进入全面开打的程度,比拼的就是战斗意志以及能够何种程度的承受消耗。
中美之间的特别专线立刻就开始运作,美国总统肯尼迪率先打电话给中国国家主席马前卒,质问中国到底想做什么。中国要在中东扮演何种角色。
马前卒其实也是刚接到消息,不仅仅是马前卒,共和国军委以及国防部同样刚接到战争消息。很多高级军官甚至是从电视上看到这些消息的。但就共和国而言,中东发生战争并非共和国的意愿,至少这种突发情况并非共和国所乐见的。而电话当中,肯尼迪也有些气急败坏的迹象。马前卒有些奇怪,这位年轻的总统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安抚了一番肯尼迪之后,马前卒表示,中国从来没有干涉外国内政的传统,更没有干涉外国内政的意愿。中国的军事顾问团,本来就是埃及请求共和国派遣的。中埃两国的军事合作,到了1961年12月就将中止。中国军事顾问团将全部撤回共和国。马前卒表示,会和美国一起在联合国支持双方就地停火的议案。
电话那边的肯尼迪听了马前卒这样充满理性的发言,并没有缓和情绪,相反,他愤怒的几乎要失控了。马前卒用了半分钟才明白过来,肯尼迪错误理解了自己的话。年轻的美国总统认为,共和国要坚定不移的支持埃及到1961年12月。而从10月到12月的两个多月当中,埃及还将得到共和国大力援助。
这个理解当然不能说是误解,实际上共和国不少对埃及的军售已经装船,驶向开罗。为船队护航的,是共和国印度洋舰队。第三次中东战争当中,共和国舰队被堵在红海南端这件事,被共和国海军认为是奇耻大辱。为此,南海舰队已经调拨主力进入印度洋,目的就是加强对印度洋的控制。至少能够保证共和国的无阻碍通行权。从1937年开始建立的共和国海军,决不允许美国佬肆意挑战共和国的航路安全。为了避免马六甲海峡可能遭到刁难的情况,共和国与泰国已经在1959年底签署了一项协议,共和国获得了克拉运河的开采权,而且克拉地峡附近的十几个无人岛屿,在二战中已经被共和国占有,中泰双方就此问题签署了协议,这些岛屿搁置主权,共同开放。作为运河建设费用的偿还抵押,这些小岛先由共和国免费使用99年。而这些岛屿将不拥有领海权。而在这些岛屿之外的其他已经被共和国树立界碑的岛屿,完全归属共和国所有。
共和国运河筹建部门早已经决定,开挖克拉运河所掘出土石,都将用于扩大填建共和国临近泰国的小岛屿,以保证这些距离泰国海岸不足20海里的岛屿都拥有足够的面积供人居住。这样的工程是耗资巨大的,但是比这些耗资更巨大的,则是共和国海军的决心。
马前卒绝对支持共和国海军,所以对于肯尼迪总统的误解,他除了温言安慰之外,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不管沈茂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如何的多愁善感,但是离开母亲所居住的老年公寓,沈茂立刻就恢复了政治局常委的一贯冷静。
政治局新一轮会议正在召开。托了陕西众的实际经验以及对历史的了解,政治局对于共和国正在发生的事情十分了解。到了现在,陕西众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会对反右和嗡嗡嗡的不满已经变了,在大家看来,反右与嗡嗡嗡的最大问题在于,并没有真正达到其核心目的——改变农业国的文化。
清洗所有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思潮,现在就是陕西众以及党中央的核心目的。当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手段却未必要和历史上完全相同。
“必须让那些人出来跳。他们不跳,人民就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他们的表现被广大人民所知道才行。”沈茂平静的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马前卒稍微打断了沈茂的话,“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处理那些最终出来跳的人。总不能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沈茂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政治局十二常委里面,至少有六名常委坚持“引蛇出洞”的策略,四名常委则对此并无参与的意向,他们只准备对多数派投赞同票。而还有“慈悲之心”的,反倒是马前卒和太祖两人。如果他们不能说服六名持强硬观点的常委,那么最终“反右”将以十比二的高票通过。
“有一部分人肯定会出国。”沈茂说道。
“绝大部分人不会出国,他们没有出国的门路。那么对这批人,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担心的并不是他们的把戏不会被人民看穿,而是有些担心这部分人最终会狗急跳墙。在工业化的中国,恐怖袭击的破坏力可是够大的。”马前卒说道。
听了这话,沈茂才算搞明白,原来强硬派人数是七人,那么最后要说服的,仅仅是太祖一人而已。
太祖看着同志们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以他的聪明,自然是知道大家的想法。只要太祖作了最后的表态,那么讨论就会进入在未来对右派如何进行打击而已。
“这些风险和代价是必须承担的。而且我们党一贯反对肉体上消灭。有国法在,这些事情我们不用太操心。而且换一个角度来看,走资派不仅仅在党外有,在国家体制外有,而且像是司法体系,也照样有走资派在走么。”太祖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有什么歧义,针对于反右的阶段性布局到现在已经达成了共识。打击了跳出来的右派之后,司法系统就是下一个目标。对此,常委们倒是没有意见。
制定步骤是政治局常委们的长项,反右头一个阶段大概得五年时间。主要策略就是引蛇出洞,实际上就是让那些人自己出来蹦。太祖负责中宣部的工作,虽然太祖本人属于非常有攻击性的个性,但是这个阶段当中,中宣部的任务主要是“宣传正论”。持论要正。没有正确的标准,在之后的反右运动当中,就无法提供一条明确的底线。而大规模的反右运动,势必要对越线的家伙进行打击。人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底线,那么判断肯定会发生偏差。
现在敢于和共产党唱对台戏的,而且一心一意要站在党的对立面的,党内党外的人士都很多。在党内,以刘工贼这些被斗争下台的为主。在党外,则是那些失去特权,而且对曾经的特权念念不忘的家伙为主。而且像是陶铸等人,无疑已经失去了共产党人的觉悟。这些人的思路明显还是在传统农业国那种“君明臣贤”的套路上。他们对于权力的理解,对于共产党责任的理解,是错误的。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的宗旨。这个宗旨无疑得到了银行团的全力支持。右派很明显没有能够理解到这个问题。这也是沈茂感觉很遗憾的事情。
依照不同的立场和观点,“为人民服务”就有不同的解释。从党的理想来解释,共产党必须为人民服务,这是一个政权的义务。从行政角度来解释的话,只有为人民服务,才能有效地控制社会运作,提高执政效率和水平。从银行团的角度来看,人民穷困潦倒,哪里有钱来良好运作经济?人民的富裕与信心,是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如果从军队的角度来看,军队来自于人民,自然要服务人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沈茂不理解的是,本来应该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何反而是最难办到的。那么多人都想凌驾在别人之上,颐指气使,胡作非为。这些人和几千年前的那些奴隶主,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奴隶制早就被各种数学模型证明,是非常没有效率的制度。而现在的中国共产党,无疑已经是“资本运营”在人间的实体化身。而那么多无聊的家伙,却出于自己的偏执和狭隘,铁了心踏上与TG作对的道路,想想就让人遗憾。到底是什么样的错误念头,才让这些人走上了这样错误的道路呢?
鲁迅曾经在《狂人日记》里面写过,“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别人吃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去了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饭睡觉,何等舒服。这只是一条门槛,一个关头。他们可是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师生仇敌和各不相识的人,都结成一伙,互相劝勉,互相牵掣,死也不肯跨过这一步。”
以前沈茂对此理解不深,但是在这次会议上,沈茂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段话。
共产党已经是中国的领导者,而且共产党经过这几十年的锤炼,已经构建起了制度,聚集起了同志,在中国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在《狂人日记》当中,鲁迅像那些宗教宣传者一样进行过诅咒,“你们可以改了,从真心改起!要晓得将来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你们要不改,自己也会吃尽。即使生得多,也会给真的人除灭了,同猎人打完狼子一样!——同虫子一样!”
想到这里,沈茂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列席的常委们很快就看出了异样。沈茂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大声说道:“嗡嗡嗡命走到了今天,如果要我对右派说什么的话,我只想引用鲁迅的一句话。你们立刻改了,从真心改起!你们要晓得将来是容不得吃人的人……”
这个突兀的发言,常委们花了几十秒去思考,然后众人依照着自己的个性点头赞许。沈茂接着说了四个曾经感动过自己的字——“救救孩子!”
会议结束之后,沈茂回自己的办公地,铁道部办公大楼12楼。现在的铁道部公务繁忙,全国大铁路网的建设如火如荼。一直拉动着共和国经济的铁路建设,现在依旧是共和国经济的重要引擎之一,也是钢铁企业的救命稻草。等待沈茂接见的就有钢铁联合企业的代表。
曾几何时,铁老大和钢老大也曾经互别苗头,铁路路建设急需用钢,而钢铁联合企业的物资运输需要铁路。大家总算是同舟共济。伴随着钢铁业的高速膨胀,水路运输成了钢铁企业的核心运力。双方的关系也就开始弱化了。进入60年代,钢铁业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订单不足。除了前途不明的房地产之外,他们最大的三个用户就是铁路,机械制造业,造船业。这三者都是钢铁企业中高端钢材的购买者。
开发中高端钢铁的投资是如此巨大,就算是冶金部的萧白朗和鲍笑痴是天才,但是起码的费用已经是天文数字。在共和国中高端钢铁和型材的冲击下,欧美已经开始讨论对中国钢铁制品实行反倾销政策。到1961年,中国钢铁产量预计可以达到4亿吨,共和国一国的钢铁产量,就比全世界其他各国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如果没有足够的订单,钢铁企业的生存就是一个大问题。
钢铁联合企业的代表是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据鲍笑痴所言,是位前途无量的青年。沈茂和这位青年谈了片刻,就对他大有好感。这是工业化制度下所教育出的新人。出身陕西,父母都是最早追随陕西众的群众。当然,现在早已经是干部了。与陕西众一样,都在学龄时间上了学,平稳的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毕业。毕业后申请到冶金部工作。从普通的技术员开始,一路通过初级工程师,中级工程师的职称考试。从资历,学历上都无可挑剔。
年轻人谦逊,温和,却又对工作方面的事情有着自己的认真与坚持。甚至对沈茂也并没有一味的奉承。看着这个青年,沈茂觉得他就是浓缩了陕西众对未来的期望。一个全新的中国应该拥有的公民。
谈话又进行了一会儿之后,沈茂却发现一些很微妙的东西。这位青年的态度中有着一丝刻意的伪装。或许也谈不上伪装,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和这位青年的谈话始终有种隔着一层说不清的隔阂的感觉。青年的举止可谓无懈可击,但无懈可击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不正常。
沈茂平常所见的人当中,能够称得上俊才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前主席太祖、前总理周恩来这等绝对的人杰。而陕西众自己,经历了无数的考验之后,也绝对是顶尖的人才。对面的这位青年,貌似无可挑剔,但是却没有这些人沈茂所熟悉的人身上特有的“单纯”,或者说缺乏一种“赤子之心”。
一切都礼貌周到,一切都井井有条。沈茂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吹毛求疵一向不是沈茂的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为何偏偏对这个令人喜欢的青年这样严厉呢?
年轻人主要是向沈茂汇报钢铁协会在中高品质钢材方面的进展,并且向沈茂保证,最新计划的时速240公里以上高速铁路网的建设,凡隶属于钢铁协会的各个钢厂的产品都不会拖后腿。不管是质量或者数量。
与青年谈完了工作,已经是中午。沈茂邀请青年一起吃顿午饭。年轻人连象征性的拒绝都没有,他只问了一句,“和您吃饭不会耽误您的工作吧?”
沈茂听了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不是那种喜欢瞎客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