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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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们。”马前卒冷静的微笑着和沈茂握手,“到地方好好干。努力让革命变得更好些。”
简单郑重的告别后,一行人就向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沈茂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军用帐篷外面有人声,但是帐篷内一个人都没有。沈茂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这到底是梦中,还是自己真的醒来了?庄子说,蝴蝶梦中变庄周。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熟悉,沈茂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10年的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或者这十年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梦,自己仍旧在时空当中残梦未醒。
沈茂摇摇晃晃的从军用行军床上爬起身来,他脚步轻浮,却憋了泡尿,刚出了帐篷大门,门口的警卫员就看到沈茂,他惊喜地喊道:“政委!您醒啦?”
“嗯。”沈茂点点头,他四望一圈,也真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但天空中浓厚的阴云像是要压倒树梢上,周围一片郁郁葱葱。应该是湖北没错。
“厕所在哪里?”沈茂问道。
警卫员一面派人去通知其他干部,一面想扶着沈茂。沈茂推开了警卫员,“我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带我去厕所。”警卫员一面带路,一面欣慰的说道:“政委,您前天晚上开晚会就在会议帐篷里面睡着了。后来我们怎么叫您,您都没醒。这可把我们吓坏了。军医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说您太累了。我是跟着您好几年了,我知道,您每天顶多睡六个小时。这几年就没有闲过一天。现在您醒了,这可太好了。”说到这里,警卫员的声音里面带上了哽咽。
沈茂听完陈述,也放了心。他问道:“我病倒的事情,谁知道了。”
“彭总,左参谋长。还有这次来开会的旅长还有旅政委们。”警卫员答道。说话间,两人到了驻地的厕所,沈茂舒舒服服的撒了泡尿,带着警卫员一起往回走。到了暂时充做病房的帐篷附近,已经有人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沈茂仔细看了两眼,原来是十二旅旅长和旅政委。
“你们怎么没有去工地?”沈茂问道。
“政委,你在我们这里病倒,我们还哪里有心思下工地。我们把办公地点安排在你帐篷旁边。随时能够得知最新情况。”说完,旅政委上上下下打量了沈茂一番,“政委,你没事就太好了。如果你要真的在我这里出了事,我怎么向彭总,向**交代啊!”
“去你们办公室吧。我不想回病房了。”沈茂的声音中气不足,毕竟是昏迷了两天,沈茂的身体还虚弱。
“这……”旅长有些迟疑。
“别那么多废话,服从命令。”沈茂答道。
“是!”旅长也是跟着沈茂很久的老部下,深知沈茂的脾气禀性。不过沈茂这位铁打一样汉子居然也有生病的一天,这让旅长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对面的男子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啊。虽然沈茂的积威让旅长仍旧不敢对沈茂的命令有丝毫的对抗,但是,沈茂的形象在旅长眼中却也不知不觉有了些变化。
一行人进了旅部,沈茂思忖片刻,就让旅长给武汉军区发报,通知他已经痊愈,正在继续计划好的工作。
布置完给省军区发报的任务之后,沈茂看着自己的老部下,突然问道:“我这次下来,主要是想解决军队当中出现的思想作风不纯问题。这两天生病,我倒做了些梦,梦里面也思忖过此事。你对作风问题怎么看。”
听了这神神道道的话,旅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茂对工作从来一丝不苟,这是旅长深知的。昏迷中做梦,思考问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沈茂对工作如此专注,而且一定要解决“军队作思想风问题”,这倒大出旅长意料之外。
“政委,您说的这个思想作风问题,该怎么说?”旅长试探的问道。
沈茂也不卖官子,“我的看法是,湖北的解放,完全是我们解放军单方面的努力。解放之后,配合了土改,还有重建。湖北群众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加入我们解放军。相当一部分,都是想混个出身。这对我们的思想工作提出了挑战啊。我们来的部队当中,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就是湖北本地的同志,也多数在省外参加的革命。这和陕西与南方红军面临的形势大不相同。”
旅长听完默默地点点头。
“我现在认为,之所以党八股,形式主义泛滥,是因为人民群众是抱着获得好处的心态来参军的。他们先考虑到的是自己。如果军队内部不能够扭转这个念头,湖北军区的新军,就不算是一支真正的革命部队。”沈茂语气平缓但是坚定,“人民群众的觉悟不够,这很正常。他们和我们以前遇到的情况不同,湖北新军也算是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募兵。他们多数不是来自赤贫的群众,而是有家有口的本地人。他们参军不为自己家考虑,这倒是奇怪的事情。而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士兵们肯定要琢磨怎么更快升迁的办法。谁不想给自己家捞到更多好处。我们不用对这样的情况大惊小怪。现在的政治工作,主要放在让部队理解,他们不仅仅是为个人的家庭而战,还要为中国而战。在这方面,思想工作要跟上。”
旅长听完这话,沉思片刻,突然间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我总感觉部队里面气氛不对,却也说不太清楚。政委虽然做了很多工作,效果不够明显。而且我们一开始把大量精力放在了军事训练,军队内部扫盲上。对这方面的系统分析还是不够。”
“没错。”沈茂点点头,“新部队和我们以前的老部队是不一样的。政治教育的普及,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是提供了一条通向更高地位的捷径。而且我们军队里面对文化要求较高,向来那些旧上层出身的识字士兵,提拔的会更快。而这些人,虽然加入了革命队伍,但是他们的思想改造也更难些。小资产阶级,地主阶级,旧制度下的农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未来我们要建设的新制度到底什么样子,你让这些同志在心中画出一幅从没见过的画来,自然会画得千奇百怪。而且,他们画出来的东西,肯定更像他们自己学过的,见过的,经历过的那些东西。这不是他们的错。”
说完这些,沈茂转过头看向旅部门外。“我以前给你们上课的时候说过,没吃过猪肉,就是整天和猪住在一起,他们也永远不知道猪肉啥味道。”
湖北的雨季终于过去了。在雨季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湖北军区十六万部队两个月内抢修了数百公里的道路,新建二十多个码头,扩建了十几个码头。
科学施工之下,即使自然环境恶劣,大家的效率依旧很高。虽然历经困苦,军队的士气却没有丝毫挫折,相反,一起摸爬滚打的经历,让军队内部的团结性和官兵之间的情感加深不少。
军官们始终出现在第一线,党员们和入党积极份子们总是承担着最艰苦的工程。在军事训练当中,旧上层出身的有知识的士兵提升较快。通过艰苦的工程,贫民出身的士兵的平均地位得到了极大提升。
拜了解放军内部严格的文化教育所赐,又加上工程实施过程当中理论联系实践,那些贫民出身的士兵整体素质获得极大提高。
野外施工的困难性和危险性总是很大,两个月的施工下来,总共有十四名官兵以身殉职,两百多官兵受重伤。在工程建设完成的庆功会之前,先对这十四名官兵举行了盛大的告别。
各个部队在驻地开庆功会之前,全部集合。方阵如同刀劈斧剁一样整齐,士兵们在军官命令下集体脱帽,向牺牲的战友默哀。
在殉职官兵所在的部队,覆盖着军旗的棺木在仪仗兵的守护下,举行了安葬仪式。家属们的痛哭,甚至咒骂,都让官兵们心里不太好受。
但是,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在他们以往的生活中实在是太常见了。死人绝非是什么稀奇事,无论是来自城市或者来自农村,天灾人祸从不间断,人的生死就如同野草。牺牲的战友们生前大多数都出身贫寒,他们如果是在自家死亡,对于这世间不过是微不足道。只有在解放军当中,死亡才有了意义。才能够让数以万计的战友为他们个人的死亡表示哀悼。对于绝大多数士兵来说,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死亡也是能够真正有意义的。原来……,自己也是能够被当作英雄来对待的。想到这些,相当多的士兵们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痛和骄傲。在党解放了湖北之前,自己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各连队的先进人物评定已经结束,评定的标准相当的简单。只有身处第一线的士兵才能够评为先进个人。所有军官一律不参与评定。不仅如此,凡是工作不力,效率不高的连队,其军官还要接受内部批评教育。当官的不评为先进,倒是士兵们才能够评为先进。这种模式对新军的士兵是一种巨大的刺激。而军官与士兵的生活待遇是一样的,一个锅里舀饭,一个帐篷里居住。大家干活前要对工程建设互相讨论,献计献策。民主生活会是众人最喜欢的活动,而且各种娱乐游戏更深得士兵们的喜爱。包括军区政委,各旅长的军官在内,只要有机会,都一起参加活动。就是赢了军官,大家也是善意的大笑,绝对不会给你穿小鞋。当然,不服从指挥的士兵受到惩罚,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军官们第一个扛着沙包跳进泥水里,士兵们不跟着跳,怎么都不对头。不过,出身下层的士兵们有一点奇怪的是,从没听说当官的在这等艰苦工作中冲在第一线。从这点上看,解放军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军队。
因为工资透明化,士兵对军官的收入同样清清楚楚。出身下层层的士兵们感觉很公平。出身旧上层的士兵们则感到,当了解放军,权力很大,但是发不了财。这让那些旧上层出身的士兵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当了官不仅发不了财,更重要的是,比当兵还要辛苦得多。那么当了土星共同体的官,又有什么意义呢?
抱着各种怀疑或者欢欣,在表彰大会结束后,庆功宴终于开始了。今年湖北的收成很不错,不过也不是极好的年景。但分配制度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湖北人民终于靠自己的力气过上了足够能够养活自己的日子。
所以这次庆功宴上,餐桌上都有酒有肉。一些出身非常有钱的士兵,只感觉这比自家大排筵席还要豪壮百倍。对土星共同体的不解或者不满,此时又变成了一种深切的羡慕。如果能够克扣军饷或者军用物资,这得是多大的收入啊?
另外众多工厂的出现,又让湖北工业品产量提高了十倍不止。这从部队吃饭的装备就可以看出来,士兵们每年可以分两次搪瓷饭缸。对这种稀罕货物,大家都用得很爱惜。大多数从军一年的士兵,都把第二个新饭缸托军队的邮递系统带回家里。不仅仅是饭缸,士兵们的针织绒线衣也是一年两套,在军队中大家学会了针线活,旧绒线衣仔细缝补,新的绒线衣还有钱,都托军队邮递系统送回家去。绝大多数士兵学会写字之后,都用生涩的,歪歪扭扭的字写成家信,邮寄回家。当然,他们也会受到家里的来信。这时候,读信就是非常开心的一件事。
庆功宴上,大家纷纷讨论着从家信中收到的新消息。工程紧的时候,经常在各个工地跑,送信也不够及时。工程结束了,很多信都一次性送到。谁家分到了多少地,谁家在大农场工作的家人又有多少进了工厂,在工厂收入如何。当然,也有些信带来了不吉利的消息,谁家有亲人过世。这些消息,让战友们一起来安慰这些士兵。酒酣耳热之中,失去亲人的悲痛也变得不那么难过。
庆功活动结束后的第三天,各部队发布了一大批晋升命令,通过众人的表现,军队内部进行了民主讨论之后,出身新兵的军官们走马上任。所有官兵士兵都被告知,武汉军区的部队要进行新一轮的军事训练,然后部队就将拉上前线。
南京战役此时进入了最后的关键时期,光头的主力被团团包围在南京城附近,已经成了孤军。
黄埔的校友们通过各种地下渠道开始沟通,在光头麾下的黄埔一系,第一次不得不对土星共同体麾下的黄埔同窗低头,让他们感叹世事难料之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述的屈辱感。但是这就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在解放军各方的进攻被佯装击退之后,光头为了在“国际友人”面前体现出自己的力量和决心,把主力调到了南京附近。
在光头的主力部队刚到达南京周边的当天,解放军的主力开始闪电一样的急行军。每支部队的行军里程都达到了每天五十公里以上。五天内,当光头发觉事情部队的时候,解放军的包围圈已经已经把光头的部队全部圈了进去。
预计的降临让光头的部队行动不便,而解放军则在雨季行动迅速,每天都在爆发的战斗,很快就把光头的部队向南京开始积压。光头也不是没有做过军事上的努力,几次突围都在雨水中撞上了解放军的防御阵地。猛烈的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