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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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能手。你们办事,我能放心。”
“主人放心。这点小事,小人还是办得来。”秦拾说道,“主人真是聪明,怎么会想到将五指神雷埋在半山腰的悬崖之上?”
“还不是你那天砍树盖茅屋,提醒我的。”秦慕白微笑道,“你看这山谷的两侧山峰,十分陡峭,到了山顶部位差不多还要连起了,就如同那树冠一样。如果从山腰中间对它进行爆破,那么山巅必定吃重不住会掉落下去。就跟你砍倒的柳树一样!而且,如果将五指神雷埋在地面,很容易被人发现,导致失败。”
“那这几十里长的大峡谷,真不知要埋掉多少吐蕃人了!”秦拾咋了咋舌道。
秦慕白沉默了片刻,说道:“是战争,就要死人。死敌人,好过死自己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小人知道了。”秦拾咬了咬牙,说道,“主人放心吧!两天之内,小人和火神会把所有的五指神雷埋好!然后按照主人吩咐的,小人留在这里扮作樵夫,待吐蕃大军入谷之时,小人亲自引爆神雷,送那些蛮子们去死!”
“一切小心。”秦慕白拍他的肩膀,郑重叮嘱道,“成败在此一举。”
“主人放心!”
此时,吐蕃军帅营毳帐之中。
“元帅,查清楚了!唐军当真是撤了,走得一个不剩!”卫茹大将军丹巴乌尔济哈哈的大笑,对噶尔钦陵回报道,“末将奉命,亲自带了数千将士仔细排查过了,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放过,的确是走得干干净净了!还走得很匆忙,连辎重都没带!——对了,末将的兄弟丹巴旺杰也被救回来了,末将让他先去治伤疗养,稍后元帅可以对他问个详情!”
“怎么会这样?”噶尔钦陵狐疑的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先是秦慕白突然暴毙,然后又是唐军不顾死活的来报仇拼命,现在又突然就撤了!——这一棕棕一件件,其中都透着诡异啊!”
“元帅,没啥好诡异的!”丹巴乌尔济笑哈哈的道,“唐军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对手。以前秦慕白在的时候,还能靠一口气硬撑着。现在他们主帅都没了,肯定是一盘散沙溃不成军呀!我听我弟弟说,秦慕白死后,唐军军中的大将侯君集与薛万均不和,为了兵权争得死去活来。后来没办法了只好请来了江夏王李道宗主持大局。结果李道宗拿出一份什么秦慕白的军令,就让大军给撤了!”
“秦慕白的军令?”噶尔钦陵异讶的挑了一下眉梢,“怎么回事?”
“呃……我弟弟也不是太清楚。”丹巴乌尔济说道,“估计,也就是李道宗伪造的吧?人都死了这么多天了,哪来的军令,这不鬼扯么!估计就是李道宗知道打不赢了,又怕薛万均那些人不顾死活的来拼命,因此想要保存实力,于是就给撤了!——那李道宗是个王爷,心是向着皇帝向着朝廷的,他跟这些带兵的将军们不同。末将猜得有几分道理吧,元帅?”
噶尔钦陵瞥了他一眼,都没搭理,自顾陷入了沉思。
丹巴乌尔济讨了个没趣,只得闭嘴了。
半晌后,噶尔钦陵突然说道:“明日清晨点起五千铁骑随行,本帅要亲自去唐营看看!”
“是!”
翌日午时过后,噶尔钦陵率领五千铁骑到了大非川唐军大营内。
营内一切还算工整,连火头军砌的土灶上都还有些大马盂(巨大的铁锅用来煮饭的)没有撤走,只带走了一些轻巧的炊具和粮食。所有营房里的行军床、桌椅和兵器架子也都还在,连运辎重的车子都整齐的摆在库房里。
只是少了人、马、口粮和兵器。
“真是走得很匆忙。连家底都没要了。”噶尔钦陵心中的疑窦越大,在军营里逛了有个把时辰,心中一亮,差人找到了神武炮台。
登上炮台时,吐蕃人几乎欢呼雀跃!
“元帅!前日激战时我们剿获了二十门大炮,这里还有二十门留下了没有撤走!这样一来,大非川的四十面大炮,全都归咱们了!”丹巴乌尔济乐哈哈的叫道。
“有什么值得你开怀大笑的?”噶尔钦陵冷冷的道,“这些东西到了不会使用的人手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而且,谁会制作这种大炮专用的药弹?……这些技术,都是关西军的独门绝活与重大机密。别说是我们,就算是其他的唐军,也未必会知晓。”
“那、那让咱们的铁匠们,琢磨琢磨!”丹巴乌尔济笑道。
噶尔钦陵看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都被气乐了,摇头笑道:“好吧,你将它们都搬回去,慢慢琢磨。什么时候琢磨清楚了,我这大元帅,就什么时候给你来当。”
“呃!……”丹巴乌尔济顿时傻了眼,不敢再吭声了。
又在营地里逛荡了大半个时辰,噶尔钦陵终于确认,唐军的确是撤了个干净。而且,没有留下兵马埋伏或是陷阱一类。
“难道……秦慕白当真是死了?”噶尔钦陵仍是怀疑不已,暗忖道:主帅阵亡,将军不和,临阵换帅,群龙无首,这都是兵家大忌。按照唐军的一贯作风,这时候是该暂时撤退回守,待内部整顿清楚之后,翻身再战。那李道宗虽然也是闻名遐迩的一时之名将,但近年来多半已经是个清平王爷了,在军中威信日减,他肯定是无法取代秦慕白指挥这支关西军继续作战的。群龙无首其军必败——如此一说,撤兵倒也是合情合理……可是我怎么都觉得,这其中诡谲森森,隐约就有‘诈谋’的影子呢?
第442章 妖星,血光,天殇
“唐军的营寨修得真不错啊!虽然咱们住不惯这些木屋瓦房,但大冷天的用来拴牲畜也好!”
“湖边好多牛羊都还没来得及带走!这下大赚一笔了,哈哈!”
“汉人就是聪明啊,军寨里都建起了引水的渠子和管道,这可方便了!”
“元帅,咱们迁营住到大非川来吧!”
……
吐蕃的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个个兴高采烈。// //
噶尔钦陵一直没有发话。他何尝不知,唐军经营了数年的一个营垒,远比他的一个临时行军营寨要强上百倍。而且,拿下大非川并以此作为根据地,再行入侵兰州一事,也正是他的战略方针。
可是,唐军如此轻易的就将一处兵家必争之地拱手相让,总让噶尔钦陵感觉有些蹊跷。
眼看寒冬将至,吐蕃扎在晴罗原以西的军寨,正处于高原与平原过渡的地带,虽不像雪域冰川那样极寒,但也是泼水成冰。
但大非川就不同了。这里临近青海湖,取水方便牛马易于放养,地势也要比晴罗原军寨那边低了许多因而冬天没那么寒冷。如果将大军迁到此地扎营入住,就可以利用许多现成的房舍与马厩,那这个冬天就当真好过了,的确是好处无穷。
“元帅,兄弟们都想早点搬迁到大非川军营里来,也好过冬。”吐蕃众将派丹巴乌尔济做代表,来向噶尔钦陵进言。
噶尔钦陵微眯了一下眼睛仍在犹豫,并没有马上答应。
“元帅仍有顾虑?”丹巴乌尔济有点着急,说道,“唐军都逃得远远的了,咱们的哨骑跟着他们都要走到了鄯州才回来,消息千真万确。而且方圆百里之内必无埋伏。纵然唐军突然来袭,咱们也可以从容应战。元帅还有何顾虑?”
噶尔钦陵对他的话基本充耳不闻,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岂能想不到?……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隐约就是觉得心中有一团阴影和疑窦。眼前的这个完美的大军寨,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块香美的诱饵,里面却藏着致命的鱼钩。
“这是个陷阱。休要中了唐军之计。”噶尔钦陵说道。
“元帅,你也太多疑了!”丹巴乌尔济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唐军都死了主帅丢盔弃甲的溜了,还能有什么计策来对付咱们?难不成,他们当真能有神佛相助?要是有,也不必等到今日!”
噶尔钦陵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斥道:“轻敌者,必败!——当初大非川怎么丢的,吐谷浑怎么失陷的,突厥怎么被灭的?都跟你一样,轻敌!自以为是的轻敌!”
丹巴乌尔济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只得闭嘴。众将也都不敢吭声了,默默无言。
噶尔钦陵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人眼馋唐军的营寨都想舒舒服服的熬过这个冬天,就如同十年不近女色的饥渴汉子,突然抱住了一个绝色美女的心情。
众意难违,总不能冷了所有人的心。
反复思忖后,噶尔钦陵说道:“全军分为四部。德格?丹巴乌尔济将军率十万兵马先行入驻大非川;多密?布丹将军与丁蓝?次仁将军各率五万兵马,于大非川左右各十里另起营寨以为犄角;本帅,亲率余下人马暂时驻扎晴罗原。待一切形势明朗,再议大军合并入驻大非川一事。”
众将一听,顿时欢呼雀跃——“是,元帅!”
这个冬天,好过了。晴罗原以西,现在就已经能冻死牛羊了,大非川这里可是暖和不少啊!而且,抢来的东西就是用得舒坦,光是这么多的营房、牛羊,就够得上让全体将士喜乐一阵了。
翌日,午时过后,大非川军营以东数里外的一处小山岗上。
秦慕白穿了一身粗劣的白羊皮祅,腰间系一条麻绳,戴一顶卷边缺口的牛皮毡帽,手里拿一根响鞭,骑一匹脱了毛的黑皮劣马,看着远方的大非川军营。
他身边还有一群羊儿咩咩,火云马在不远处小跑蹓跶,偶尔低下头来啃食仅剩不多的嫩草根。
嘴边多了一圈杂乱胡须的秦慕白,甩着响鞭瞎呦喝了几声驱赶羊群。嚼了几下含在嘴里的青草叶子,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噶尔钦陵,还真是谨慎又多疑。居然将兵马分为三部屯扎,布成犄角救应之势,以为万全之策。”
“的确是个棘手的家伙。不枉我赌上性命下光了血本,跟你一搏!”
“估计秦拾那边应该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是不知道噶尔钦陵什么时候率部进发,攻打我兰州的前哨城池,鄯州?这厮号称兵家之大成者,这时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趁我军群龙无首仓皇逃散之际,一鼓作气趁胜追击,不正是兵法之上着么?”
“莫非,这都能让他发现什么破绽?”
……
夜幕眼看便要降临,朔风凛冽,天寒地冻。
秦慕白驱赶着他的小羊群,来到了一片寂静荒凉的小村落里。
这个小村落里距离大非川军区以东二十多里外,以往住着十几户汉人牧民。近期因为战乱,大部份的牧民都迁到了兰州内地逃避战火。只有一对年逾半百的老夫妻舍不下羊群与故土,一直没走。日前秦慕白到了这里,谎称自己是飘泊天涯的游侠,住在了这对老夫妻家里。
膝下无子的这对老夫妻倒也热情大方,便收留了他。秦慕白费了些唇舌劝说这对夫妻早些离开此地逃避战火,还给了他们一些钱用作盘缠与维持生活。好说歹说,他们总算答应下来,约定今天收拾好行礼便离开此地,便将房屋、羊群等物一并转让给了秦慕白。
可是回到小村落里时,秦慕白看到房中仍有灯火,看来他们仍是没走。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慕白上前拍门,“大叔,大婶,我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没走呢?”
“吱哑”,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却不是那对老夫妻,而是一个陌生的老人。
秦慕白不禁有点惊疑,上下打量了那老人一眼,见他留了一把醒目的银白胡须,身形高大没有半分佝偻,面泛红光目光湛亮,俨然精神矍烁神采奕奕。
“老人家,你怎么在这里?”秦慕白问道。
“呵呵,你应该就是这屋子的新主人,刘郎君吧?”老头抚髯而笑,说道,“惭愧得紧,是老夫鸠占鹊巢了。下午时分老夫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便入村投宿。不晓只有这一户人家有人居住。更巧的是,他们也正要背景离乡而去,还说将房屋转给了一位年轻的刘郎君,估计稍后便回。便是你吧?”
“哦,路过借宿的。”秦慕白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十分谨慎的打量了那老头儿几眼,只见屋中燃着一炉火煮着一瓮茶,炉边放着一个蓝布包裹,估计就是这老者的行囊。
看这老者的形态举止,倒是不像奸邪之辈,但他声如洪钟气度不凡,却也不似随处可见的寻常人物。
本来就是,哪个寻常人物,谁会在这种时候,跑到大非川这种地方来?一般人避都犹恐不及。
“天寒地冻的,刘郎君快请进来吧!”老者笑容可掬的说道,刚说完就抚掌而笑,“错了错了,倒是显得老夫是主人,刘郎君是客了!”
“哈哈,老人家好生风趣!”秦慕白大笑了两声走进房内,反身掩上门,随手将响鞭往墙上一挂,便坐到了火炉边烤火取暖,随口念叨道,“这天,真冷。”
老者也没搭言,只是脸上泛着和善的笑意,拿起土瓦瓮给秦慕白倒了一碗热茶,说道:“来,主人家,老夫借花献佛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你收留老夫了。”
“多谢。”秦慕白双手捧过碗来拿在手里取暖,却没有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