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来这个尤恩就消失了”
“尤恩消失?到哪去了?!”疑问!
“”
“他们还会有交手的!”恨恨声。
“你们要老老实实服刑!”传来号子的声音,土墙噤声了。
“咣啷”,铁门声响,送学习材料来了
另一间洞室,一个人影搓编草垫子。
年轻的五班长正用嘴唇吮指头上的血,被草叶割破了。
鸟叫声正在从耳边传来——“叮——咚!”“叮——咚!”
“育——”驴撞墙的声音响起。
两双眼睛一齐投向窗外,窗格子进来的一道阳光,投射出锯齿形草叶的影子。
“你下过乡吗?”麦草席上,机枪连副连长躺枕着双臂。
躺在阴冷的狱室里,月光下一片稻花
墙上张贴着标语:“好儿女志在四方!”“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高音喇叭里激昂的歌声响起来了。
车站里人山人海,大标语、小旗帜,背包、提包,年轻的脸,老年的脸泪水、泪水、泪水
“再见了,妈妈!再见了,校园的白杨!”
“我”擦去眼角的一粒泪珠。
昏暗油灯下,牛栏桌案上,一双手正在翻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一个农村打扮的姑娘,米国,在油灯下跟自己学文化,两根小辫,一身补丁。
神奇的鸟叫声声声急切——“叮——咚!”“叮——咚!”
“我们是为建造一个人性的社会而献身的!”
“对党异常忠诚!”
“叮——咚!”“叮——咚!”
监房里,一双手也正在翻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2。 华光1号
2。 华光1号
“你看见什么了?”
阴冷的月光沉默。
“嗯,都看见了”浑身裹着囚布,手里,拈着锯齿样的一根草叶。
“你造过反?!”颤抖!
“你呢?”声音在囚布里颤动。
“我是富农的儿子”副连长喃喃地说。
边缘人物,“牛鬼蛇神”、“不准革命”、“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出身”像一块烙铁烫在心上,剧痛和流血永无止期从一九四九年开始何等深重的伤口!这批先天的罪人,从识字开始,就害怕填写各种与出身有关的表格在一生中,遭遇了太多的障碍:参军、招工、“提干”、求偶、进大学。。。。。。一代又一代,像一群吃草的动物,天性驯良、柔弱,离群索居。在众人面前,总是沉默寡言,不愿谈说自己的亲人,甚至回避自己。生活教会他们认识自己的身份:异类,卑贱者,准专政对象等到文化大革命起来,就又多出了一个称谓:“狗崽子”。
“我两个老家哥哥就是因为没有出路扒火车到新疆去的!一个被车轮压死,一个被送去劳改!”
“那你是怎么参军的呢?”
“我是冒名顶替来的!”
“我想改变身份!”
二十世纪60年代,还得为出身问题辩护——老红卫兵鼓吹“血统论”,中国式“种姓制”——我要为广大贱民争回应有的平等权利,“革命”权利,“生活”权利,“说话”权利我们是一批齿轮和螺丝钉,一模一样的齿轮和螺丝钉,并不生锈,让我们回到革命大机器那里去吧!
可是革命机器紧紧扼住每一个人的咽喉。
清丽的鸟叫声还在声声传来——“叮——咚!”“叮——咚!”
“阶级论”、“唯成分论”,“重在表现”可是为什么越革命,这个国家就越像一个监狱?
我只是想得到一张叫做“身份权”——政治平等参与权的——入门券。
“为什么,我们要像特务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
“我入狱的真实原因并不是打靶走火。我和王连长同时击发,我被送到这里来了。”
“已经查出我的贱民出身了!”
“可是我有爱的权利啊!”
鸟叫声声声清脆,明丽“7——1”“7——1”
一只鸟从灌木中飞出来,唱着缠绵婉丽的歌,站起来一位秀美的姑娘
五班长手指还淌着血,在麦草席上躺下来
鸟儿啊,你在唱着一支爱的歌
农村的茅草房里,油灯下,米国姑娘亮晶晶的眼睛。
梦幻中,颤抖的初吻
米国姑娘慌颤的双手:“不要不要啊我是地主的女儿”
传来弹腿声,“育夯育夯夯夯夯”驴子正在墙上蹭。
眼睛,看着窗棂;手里,锯齿样的一根草叶。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此时,在另一座囚室。梦幻中——
梦幻中——梦幻中——
梦幻中——
一顶帐篷的缝隙里,透出稀微灯光,传来轻微的询问的声音:
“边防一线搞那幺多的政治批判干什么?!”
“这个”老团长瞅了一下高虎声,“你在基层骨干班学了两个月,还要来问我?”
耳边传来1967年团集训队上的声音:
“毛泽东说,‘四个第一’是林彪的创造。一支部队能不能打仗,一要有指挥员的正确指挥,同时还要有过硬的作风,这就是令人生畏的战斗力。它看似无形,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这需要指挥员做好政治思想教育工作
“林彪指挥的部队之所以能打大仗、打胜仗,与林彪注重部队的政治思想教育有重要的关系。林彪60年代主持军委日常工作后,将他在战争年代行之有效的教育办法转到新形势的部队建设上来,六十年代前期开创了军队建设的新局面,解放军不仅保家卫国,还参与国家的经济建设,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了最为辉煌的时代。那时军队里英雄人物辈出,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和拥戴,解放军在人民中间享有极高的威信”
“这是一支好部队啊可是为什么要出现XX事件!?”
耳边传来连干路过小声议论的声音。
声音渐渐远去,传来了营区里嘈杂的房建锯木声
梦幻中——
梦幻中——梦幻中——
梦幻中——
一张悚然惊吓的脸,从雨水的煤场地上,抬起远处,铁丝网
渐渐地幻化出一片红海洋
传来了天安门广场万众欢腾的景象“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高音喇叭里传出激动人心的语录歌:“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希望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千万颗红心啊,向着北京千万张笑脸啊,迎着红太阳,祝福您老人家,万寿无疆!祝福您老人家,万寿无疆”
工地高音喇叭里突然传来:“坚决继续贯彻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中央文革小组《公安六条》指示精神,坚决地、毫不留情地打击和镇压各种现行反革命”
那张窥看着铁丝网的脸皱纹般布满恐惧,抖瑟了一下,赶忙缩回
什么样的口号都喊过——
悖论是永远存在的。“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国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梦幻中——
梦幻中——梦幻中——
梦幻中——
煤狗爬到屋檐下,用手接雨水喝水正从棚顶渗漏下来,点点滴滴打在背上,他颤抖了一下——漆黑一片眼前出现了一朵红光回到了雅鲁藏布江边的篝火边夜色像张大帐幕温暖地围抱着喜马拉雅山正在涌来,漆黑、湿润、亲切母亲般的关怀
梦幻中——
梦幻中——梦幻中——
梦幻中——
“呜—咕—”
雨后滴水的山林里,万籁俱寂,空谷传来了夜枭孤独的啸声。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传来了小声的说话黑暗中,一双手轻轻拨开灌木,紧张地窥视——
林木掩映中,火光熊熊,柔软松毛地上,一群年轻军官席地围坐。篝火前一名军人,面如冠玉,两道剑眉,双目炯炯,火光映红了他嫩树皮般的脸膛,帽檐上的红五星闪闪发光,领口上两块红领章端庄对列,他目光忧郁,语调深沉:
“战友们,文化大革命以来的形势大家已经知道了!”
他环视了一下——黑夜中一群玛瑙般燃烧的眼睛,正辉射着激情的火焰——用树棍拨了一下篝火,抬起头来,压低了声音,以凝重的语气说:
“国家有难,四海悲歌”他扫视了一下黑夜。
“下面传达一下大家听了以后,不要外传,绝对保守秘密!!”
“”
“叮——咚!”“叮——咚!”传来了凄丽的鸟叫声。
林地里刮起了一阵阴风,那只抓住树枝的手松开,摸索着,转身靠在树上,脸色惊愕,耳边传来清晰的小声交谈:
声音很小,坐在树干后偷听的人,两眼圆睁,充满了惊愕,慢慢向篝火转过身去
天空中飘来了雨丝,有人往篝火中加了树枝,火焰“呼”地冲了上来。
“叮——咚!”“叮——咚!”鸟叫声亲切、迷人。
“同志们、战友们”火光熊熊,那个年轻军官加重了语气:
“我们可爱的祖国正在危难之中,我们不能坐视不救!”
“叮——咚!”“叮——咚!”高昂、坚定的鸟叫声!
“曾大军?!华光1号!?”灌木后面,偷窥者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压住心口的砰跳。
火光中站起一个人,向自己走来。他心中陡然一紧,双手攥紧了怀里的枪。
“叮——咚!”“叮——咚!”鸟叫声神秘、幽远
“咚咚咚”——
墙在震!他一下从梦幻中警醒!
“你就是因为这个来到这里的?”白鼠样的脸从窥望的墙洞外绝望地问。
“嗯。”
“你最后一次看到华光1号是什么时候?”墙洞那边的老头紧咬不放。
“这个”斟酌中。
“你们谈到了什么?”土墙不依不饶。
“一个开明、民主的共和国”终于说出来了。
“喔”土墙吁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失望。
“你还看到了什么?”老头的声音很神秘。
“彩虹。”
“啊”彻底绝望,沉默。
3。 思维洞穴
3。 思维洞穴
此时,在另一座囚室。梦幻中——
梦幻中——梦幻中——
梦幻中——
“啪——!”背上又砸下雨水。
他抖瑟了一下,回到噩梦中远处是残破的铁丝网,探照灯光扫射着,铁丝网外是同样残破的黑夜有一刻,他差点要站起来,向铁丝网方向跑,他记得自己的右手总是攥着那支标杆的,任何时候,只要把标杆往地上一点,自己就像是后座力炮弹一样,飞速从阵地起程但是,现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泪腺的咸味双臂撑地
煤狗向前爬了一步。
一双皮靴在走动——他看见了铁丝网前壕沟边的警戒哨!
一阵冷风刮过,冷啊!眼前飘过一幕怪异荒诞的历史画面 :
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城楼上,传来了一个人特有的细声尖叫:“我们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在另一座囚室。梦幻中——
梦幻中——梦幻中——
梦幻中——
路灯下,煤矿小工棚,昏暗的油灯,茶水壶在炉上“嘟嘟”响着,黑暗中,水汽弥漫
他溜进,用挂在墙上的黑毛巾擦脸,擦身
隔着板墙,另一间屋里,工人们在烤火、喝酒,兴高采烈,传来了小声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人大声叫。
“你说什么?!”
“喂,小声点!”
“大胆异端啊!说出了老百姓心里话,历史真相啊!”
“什幺老百姓?你是知识分子!”
“你他妈的说我不是老百姓?老子是臭老九!”
两个黑影说着,就动手扭打。
“好了!好了!你也就是个臭右派!”
“臭右派又怎幺样?右派分子都是好汉!不像你这个软骨头!”
“好好好!你是好汉!行了吧!”
“不要说了,让我来念”
“你从哪搞来的?”那个要打架的工人问右派。
“场部不是一周搞一次清烧吗?那天分配我搞卫生,我从大火中抢出来的。”
“小心点啊,要加刑的!”有人说。
“你们都不要说话,听我开始念”
漆黑夜,矿场大喇叭里传来:
“我们伟大领袖一贯教导我们:‘要警惕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一类的人物”
响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声
板棚屋内水气蒸腾,“工人们”在喝白开水,啃窝窝头。
人群在围观一份文件
“喂,1956年苏共20大上赫鲁晓夫秘密报告”一个小声惊恐地说。
“叮——咚!”“叮——咚!”云空中响起了幽密、温柔、俏丽的鸟叫声。
云空出现了一幅巨大画面:
1956年2月25日,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最后一天的凌晨,1340名会议代表被紧急召集到会议大厅,由赫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