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醉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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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的分离已是过于长久,让他一旦寻着了那个身影,便再难自己。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相思。
其实早已不只一日了。有好几天他都这样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着,看着他叹息,看着他苦笑。看着他用面对自己时一般疼惜的态度去擦拭、照顾那把曾被自己亲手断过的剑,看着他在幺弟的易容之上寻找自己的痕迹,却往往无法满意。
即便是隔着一大段的距离,他对他的情,他依然感受得清楚。
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容。
被他察觉了自己的身影而听着了那一声唤之时,出奇的,内心涌起的不是悲也不是愁,更不是恨。那是喜,而且是令人疯狂的喜悦。
其实一直是在渴望着的……渴望能被他一如过去那般温柔的目光所凝视,渴望能听到他满载柔情的低唤。
他仍然渴望着他的存在,他的拥抱,他的温柔……纵然,一切都是自己亲手舍弃的。
多幺的矛盾又多幺的可笑?他亲手选择舍弃,却又满心渴望。
多幺的可笑又多幺的矛盾?他满心渴望,却又拔足逃离。
是的,拔足逃离。他从来没有那幺仓皇过,却在听到他的唤声之时,喜悦,却也仓皇,仓皇的拔足逃离。
知道他必定用上全力追赶,所以他也用上全力逃离。直至确定继续逃下去只怕是没完没了之时,才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他就在身后,但他不敢回过头。
因为他怕。
他怕看到他过于明显的憔悴,也怕他看到自己过于过于明显的憔悴。
更,害怕他看到自己难以隐藏的凄然。
平淡的语调从来没有装得这幺费力、这幺艰难过。他几乎可说是费尽了所有的精力才不让分毫的情绪得以由语调之间渗出。不论是凄然,或是喜悦。
多幺的狼狈啊?一旦扯上了情字,连身体,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
煜……
在心底重复的唤着这个自己脱口次数不到五次的名,明白自己早就在渴望着能不顾一切的如此唤他。
能不顾一切的……像他唤自己「冽」时,那样满载柔情的唤着。
但他没有机会,不是吗?
因为,断了这所有的一切是他自己做下的选择。他不能后悔,也没有资格后悔。
因为情,他无法杀他,更无法恨他。而这一切既然是起于己身,那责任自然也得由他来承担。
并非不明白东方煜会和幺弟一同寻他的目的为何……但,既然是做下了决定,他就不会改变。
毕竟,是早已下定的决心。
若说要改变……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但那也是最不可能的原因。
除非,他和东方煜之间所存在的那个仇并不存在。
如果没有那个仇,建立于其上的、所有的一切都将得以化解。他也不须再如此的矛盾与痛苦……而,能够继续如同先前一般的与东方煜相处,能够用自己的情来回报他的温柔,他的情。
呵!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幺了?
这个仇的存在还有必要去怀疑吗?他居然还傻到去奢望这个仇的不存在?
感情真的会让人改变啊……以往他对于既定的事实是从来不曾奢望会有所改变的,而是干脆的认了、接受了……但,即使现在面对的是那幺样一个明确的事实,他却仍然奢望着能够有所改变,奢望着自己所接收到的事实并非事实。
这份过于深重而无法遏止的情,让他所有的理智都不再理智……似乎连感觉都变得迟钝,连他一向最敏锐的判断力也是……
不想他白冽予竟也有这样一日……一想到此,就不禁一阵苦笑,自嘲的。
只要碰上了与这份情有关,与东方煜有关的事,他就马上变得失常……
失常?
如此的字眼闪过脑中,让整个紊乱的思绪在瞬间有了条理。
难掩哀凄的双眸在瞬间转为锐利,因为一抹……异样的气息。
维持着先前的「失常」状态,心下却已开始对来人的身分做了判断。
像这样小心翼翼的偷偷窥视,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来意不善。从来人隐藏自己吐息的方式来看,这个人似乎该是相当陌生才对……但,白冽予却直觉的认为这个人他应该认识。
既然无法从吐息去判断……那幺,他就试着引出他的武功路数吧!
当下仍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一叹。
低下了头,理了理有些微乱的发丝。一身的凄然不改,他一个提气,飞身奔出了林子。
一如所料……身后的那人也赶忙跟上。他隐藏自己气息的功力相当高明,难怪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毫无所觉……
在出了林子之后缓下脚步,试图从他的足音与轻功听出他的身分……
是朱雀!
如此认知闪过,理智亦在瞬间完全清明。
这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白冽予头一次感觉到所谓的「希望」。
没有回过头去,但,唇角已然扬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这次,毫不费力。
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却出现了,这就表示自己原先所得到的事实并不一定真的就是「事实」……
朱雀之所以会跟着他……目的自然是为了要报天方与天帝之仇。而要报仇,自然是要杀他和东方煜了……朱雀从来就不是个笨人。他只要有做过适当的分析与观察,就能够发现一点──只要能够抓到他白冽予,就能引以为要胁引出东方煜来。
虽然自己对东方煜也有情,但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会怎幺反应是很难捉摸的;而东方煜的心思单纯,加上他对自己深刻情与不求回报的付出……若是自己真给朱雀抓到了以为威胁,他一定会乖乖就范。
而朱雀若想抓到他白冽予……自然是得趁着他因与东方煜之间的事而失常的时候了。就像先前,他甚至连朱雀就跟着自己都没发现……
不过,他既然已经发现了,而朱雀却仍未发现这一点。那幺,整个情势的主导权自然便能移交到他手上。
先前的他实在太过大意了……因为东方煜的事而乱了所有的思绪,却因而连一些显而易见的征兆都没能注意到。
虽然所推测的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其所拥有的可能性却是确实存在的。而现在,他就要想办法去证明、去得到真正的「事实」。为了自己……也,为了对他付出那幺多的东方煜。
既然朱雀想要抓他,那幺,就让他抓到吧?
丽容之上一片冷然,却仍是极为刻意的放出了几分哀凄。
在入了镇上客店之时,换回了隐隐带上几分哀凄的、令人心疼不已的神情。
「店家,一间房,偏僻点的。」
无视于店家在看到己身容颜之时的呆然,白冽予淡淡的出声吩咐,「除了晚膳时拣几样清淡小菜来之外,不要有人打扰。」
「咦……喔!是!请随我来!」
足足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那老板赶忙答应,吩咐着要伙计清间清静的上房出来,然后亲自领着他到了房前。
「客倌,您慢慢休息。若有什幺需要,吩咐一声便是。」
临走前还有几分不舍的这幺道了一句,而后才替他关上了房门离去。
放下行囊在床畔坐下,唇畔再度牵起笑意。
只是,不再冰冷,而是带上了柔情的淡雅笑意……却,仍难掩几分的哀凄。
接下来……只要等朱雀上勾就行了。而在此之前,他就先稍微休息一下吧?
毕竟……失去了习惯近半年的温暖怀抱,满心的情绪又紊乱得离谱。像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令他难以入睡,是以这一个半月来根本没一晚能好好休息。
在床上躺下,一旦有了希望,思绪也就得以平复。过度的疲累马上带来浓浓睡意,让他不一会儿便得到了多日来难求的安眠。
算准了朱雀绝对不敢贸然进房,是以白冽予安心的睡了一觉,直到晚膳时分,伙计送菜来了才醒来。
接过了伙计所送来的菜肴,带上房门,白冽予在观察一阵之后确定朱雀已然上勾。
因为……这一盘饭菜里,确确实实的给人下了迷药。
先行服下了解药,而后捧起碗筷吃了几口饭菜。
而后,将计就计的顺着朱雀的意「不支倒地」。
做戏向来是他所擅长的,更何况只是装睡?静静的维持着摊倒在地上的姿势,直至窗子被人由外头打了开来。
一片幽暗之中,一个人影缓步进入了屋内,在摇了摇他的身子确定他已「熟睡」之后,留下一封信,扛起他的身子再度由窗离去。
* * *
看完了手中的信,东方煜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
不但称不上好看,而且还很难看,难看到了极点的难看。
这四五天来他和白堑予一直在附近寻找白冽予的行踪。直到找到了那日他投宿的旅店之时,才由战战兢兢的老板手中拿到这封信。
这封信是指名要给他的。而且,是来自朱雀的信。
上面写得相当的清楚:若想救回白冽予,就往城郊山林间的一座竹舍去。只能单独前来,朱雀在此等候。
既然是出自朱雀手笔,那白冽予的安危自然相当令人担心。是以东方煜的脸奇差,担忧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飒哥那时已经把他交给衙门送审了,没想到朱雀竟然从牢里逃了……」
瞄了眼几乎要被东方煜揉成一团的信,白堑予的语气之中除了担忧还带上了惊讶,「东方大哥,你千万不要中计了!你若是去了,只怕安危堪虑……这附近有山庄的别苑,我会先差人和飒哥联络一下看该怎幺办才好。等商议出结果后再行动好吗,东方大哥?」
当然知道东方煜对自己二哥的重视,是以在看到他凝重的神色之时赶忙又加了一句。
「好。」
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满心的思绪却已完全落上了白冽予的身上。
他不能让他出事的……绝对不行。这条命就算要赔给朱雀他也不在乎,反正他本就是可以为白冽予而不惜一切的……他绝对不能让白冽予受到分毫伤害!
在潜入天方期间的忍耐在此时发挥了功效。神情带上了几分无奈的笑容,他拍了拍白堑予的肩:「堑予,你赶紧去联络好吗?今日我有些累了,没法跟着去……我会在此地等你的。」
「但……」有些放心不下就怕东方煜会一时冲动跑去找朱雀,白堑予有几分迟疑。但东方煜这些日子来的确都没什幺精神……加上他现在面上的笑容是相当的无奈,看来似乎是同意了自己所言的模样……反正迟早是该联络的。当下,点了点头:「那,东方大哥就先在此休息,我马上去联络!」
「好,拜托你了。」
见已经顺利瞒过了白堑予,东方煜无奈的笑着做了响应。
看着白堑予转身离去,在确定他已然走远之后,东方煜将银子往桌上一摆便即站起了身。
说什幺他都不能就这样等着。他至少得要确定白冽予是否平安才好……
心意已决,当下已自出了客店,拔足朝信上所说的竹舍飞奔而去。
* * *
指尖轻抚过柔顺的发丝,动作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凝视着榻上昏睡着的绝丽人儿,朱雀面上的神情相当的平和,而且,带上了一股淡淡的柔情。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幺一天。但,这样的结果似乎是由最初的相遇便已注定了吧?从他潜入擎云山庄下毒,却给白冽予发现以来……对那样一抹冷然却带着沉重伤痛的白影,便已逐日的添了情愫。
其实那样的感觉本来是相当浅、相当淡的,甚至是让他毫无所觉……一直到他逃出了大牢,为了复仇而跟踪白冽予,却看到了他凄然的神情之时,开始夸张的扩大蔓延。
好不容易终于抓到了他,却连分毫的折磨都不舍得让他承受。
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显得好憔悴,好悲凄……每望一次,内心的疼惜不舍就更为加重。他现在很清楚,清楚那个东方煜为何可以那样的不惜一切。因为他也是……虽然白冽予和他之间应该有所谓的「仇」存在,但他仍然无法动他分毫。
没有恨,没有仇,只有万般的柔情与疼惜。
虽然他很想看见那双眼眸凝视着自己的模样,很想看看他除了昏睡以外的表情……不论是笑,或是,哭……但,他却迟迟不敢让他醒来。
因为,他害怕在让他醒来之后,他会用憎恨的目光看他。
人是种矛盾的生物,一直都是。
所以,他总是以补汤代替食物来喂白冽予。不让他醒来,只是让他一直这样的昏睡下去。
明知道以后绝对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但在相处以来的这四五天里,他一直都是这幺做的。
没有亵渎,因为不敢有进一步的欲望。他只是细心的照顾着他、呵护着他。
看到那张容颜在自己药膳的条理之下已不再如先前憔悴之时,打从心里的松了口气。
晚点也许可以让他醒来……不过在自己有足够的勇气之前,还是先这样就好了。
其实,他很忌妒东方煜。
因为……白冽予之所以会这幺轻易的就被他抓到,完全都是因为东方煜的缘故……
凭白冽予的才智,他怎幺可能会如此容易就中了圈套?但一旦碰上了东方煜,他过人的能力便会因此失常也因;此,才会中了自己的计,让自己能够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