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寡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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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现在大邺京城之中已是群龙聚首,藏龙卧虎?”林俭浓眉微蹙,心中生起不安。
不论从哪个方面看,这对坠儿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了,昨晚的蒙面人是怎么回事?”周夫子闭门制药,消息难免闭塞。
林俭简短地解释:“赫连净云接近坠儿明显没安好心,可是坠儿不肯听我的劝,不但没有疏远他,反而与他日益亲近。所以,我派了些人手去狙击,希望可以收到吓阻之功,当然如果能够直接除掉赫连净云就更好了。”
周夫子摇头,颇不以为然:“你以为杀了一个赫连净云就能解决问题?赫连家有五个儿子,就算你全杀光,他还有叔伯兄弟,难道你能杀得尽?”
“是,我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
错了就是错了,不论其出发点是什么。
“那么另外一帮黑衣人呢?难道是白傲梅派来的?”周夫子问。
“他们下手的目标是坠儿,但是瞄准都不是要害,”林俭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我猜,赫连净云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骗得坠儿的心,结果两下里一撞,那小子也打得糊涂了。”
“偏偏又遇上北山四公子,再加上幽冥鬼爪,神秘影卫和林统领,昨晚这一架还真是热闹非凡。”周夫子扼腕:“早知如此,你应该通知我,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那也未必,”林俭微笑:“说不定夫子掺了进来,影卫便藏于暗处,不肯现身呢?”
“说得也是~”周夫子与他相视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通过这一次希望公主能吸取教训,远离赫连公子,才不辜负你一番苦心。”
“但愿吧。”林俭苦笑。
这两个人只顾谈论局势,商量对策,完全没有注意到破庙的一角,纪小蛮缩在一角早已醒转,把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林俭也好,赫连净云也罢,在她的面前一切都是在做戏。
纪小蛮心中一片茫然——如果向来忠厚老实的林俭都对她心存欺瞒,以为略施小计就可将她玩弄股掌之间,任意操控她的感情,那么天下之大,她还能相信谁?
谢怀恩在确定幽冥鬼爪被他惊走,林俭将要醒来之际离开了城郊,于午夜时分回到他在京城的住处锦瑟居。
“怀恩~”等候多时的萧轻尘从暗处蹿了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臂。
“这么晚不睡,在等我?”谢怀恩讶异地挑起了一边眉毛,退开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碰触。
“你去哪了?”萧轻尘异常的焦躁。
在等候的过程中,他发现时间真的很漫长。这辈子,他从未试过象今天这么无措与彷徨。
一切,皆因与坠儿有关。他发现,自己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理智和潇洒。他的眼前晃动的总是坠儿无助的惊叫,惨白的俏颜,他放不下。
“无聊,到处溜达了一遍。”谢怀恩答得轻描淡写。
“幽冥鬼爪你认识的吧?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坠儿?”萧轻尘咬了咬牙,决定不再绕圈子。
“我并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谢怀恩避重就轻:“至于他为什么要袭击坠儿,我想恐怕连他本人都未必清楚。”
“此话怎讲?”插话的是一直躲在暗处,终于忍不住跳出来的傅致轩。
“怎么,”谢怀恩好笑地环顾另外三人:“你们打算在街上站一晚上?”
“进去,咱们进去让怀恩慢慢讲。”韩德昆双臂一展,一手一个拖了萧轻尘和谢怀恩进入锦瑟居。
“快说,快说!”进了门,韩德昆迫不及待地问:“幽冥鬼爪是什么来头?还有坠儿不过是高家的媳妇,为何竟引来众多人争抢?”
方才的厮杀大家都瞧在眼里,各自的受到的震撼自不必言,满脑子的疑问象千万只蚂蚁爬在他们的心上,如果谢怀恩不给予解答,怕是都彻夜难眠了。
“幽冥鬼爪是三十年前纵横安南的独角大盗,因为一桩血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近三十年,我也没想到他会卷土重来,而且第一桩买卖下手的对象就是坠儿。”谢怀恩露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看来,家训中至少有一条不是胡吹大气:执朱雀令者命运奇诡,一生传奇。至于朱雀令会自己择主,是白虎令命中注定的伴侣云云,他自然当它是在放屁。
一块木牌而已,哪有这么大的灵气?那丫头也不知是何来历,因缘际会得到这块令牌。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块先祖幼时雕刻的一块死物之上?
如果白虎令主一定要娶朱雀令主,那么他自然会想办法把朱雀令收回,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再亲手送出令牌,成就美满姻缘。
能够得到影都少主亲自替她服务做三件事,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又是安南?”萧轻尘轻喃。
“赫连净云不也是安南人?”傅致轩低呼。
最近一段时间来,他们耳里听到太多关于安南的传说,原以为两国相隔千里,事不关己,没想到那边政局的变化,已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
“呀,”韩德昆福至心灵,猛地一拍大腿,“你们猜,坠儿有没有可能是安南那个被兄弟诛杀的前皇帝的女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面面相觑,忽地陷入沉默。
第086章 登门求亲
天,渐渐的亮了。
高弘文跟往常一样,一大早起床,在桂花树下练剑。
“老爷,赫连公子求见。”管家一溜小跑地进来禀报。
“哪个赫连公子?”高弘文停下剑,狐疑地瞅着管家。
“就是早几天救了坠儿,后来又邀少爷他们出去游湖的那位。”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
“赫连净云?”高弘文重又舞得剑气纵横:“他是来找玖儿的吧?去把四少爷叫醒就是了。”
“我问过了,说是来找老爷的。”这个问题他也曾经疑惑过,再三确认了才来的。
“嘎?”高弘文有些莫名地看了看天色,尚未大亮:“这么早上门,究竟有什么急事?”
“赫连公子没说。”不过,他带了厚礼登门,应该是有求于人。
管家嘴角翕动,终于没有多嘴。
“好吧,”高弘文收了剑,迈步回房:“请他在花厅稍等片刻,我换了衣服就去见他。”
“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周雅云见到他,不禁奇怪。
“嗯,有客人。”高弘文取过绒布细心地把剑身擦拭得干干净净,这才插进剑鞘悬挂于墙上。
“客人?”周雅云拿过外套伺候在一旁:“谁?”
“赫连净云。”高弘文展开臂套上外裳,整理好衣襟,匆匆朝外走去:“我去去就来。”
高弘文穿过回廊的时候,看着那一溜十几挑扎着大红彩绸的礼担和那几十个着装一式一样的家丁,几乎以为走错了门,愣是停下来再三瞧了瞧,确定是自己家的花厅,这才继续往前走。
赫连净云负着手,神情平静地欣赏着墙上的那幅《烟雨锁清秋》,状似十分悠闲。
“老爷~”管家在廊下瞧见,远远地唤了一声。
“高将军,”赫连净云听到叫声,走出花厅相迎:“请恕晚生冒昧登门。”
“赫连公子,”高弘文指着廊下那一长溜彩挑:“这是什么意思?”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高将军笑纳。”赫连净云躬身,长揖到地,一旁的家丁立刻捧过礼单,恭敬地递上来给高弘文过目。
“公子太客气了,无缘无故老夫怎么可以收你这么重的礼?你还是收回去吧。”高弘文摇了摇头,并不肯就接。
这架式,可不象是普通的送礼求人办事,怎么看都像是求亲。
莫非他看中了烟儿,登门求娶?
兹事体大,他可不能胡乱答应。
“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恳请将军割爱成全。”赫连净云也知他脾气,不愿再绕弯子。
“割爱成全?”高弘文一听,便知自己猜中了,脸上已带出些笑容来。
这时高茗烟得到消息赶到花厅之外,恰好听到,羞得满面通红,哪里还敢进门,偏又舍不得走开,躲在窗外偷听。
“是,”赫连净云吸一口气,快刀斩乱麻:“晚辈前段时间无意间救了坠儿,自此对她一见钟情,不可自拔。听说她自小父母双亡,在将军府上长大,虽只是伺候烟儿小姐的丫环,将军夫妇却对她视为己出,因此晚辈斗胆……”
“什么?”高弘文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想要娶谁?”
“镇北将军府上,烟儿小姐的丫环,坠儿姑娘。”赫连净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
“不要脸!”高茗烟尖叫一声,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烟儿姑娘~”赫连净云微微一笑,向她打招呼。
“烟儿!”高弘文皱眉:“你怎么来了?还不快下去!”
高茗烟哪里肯听他的?指着赫连净云,气得直跺脚:“你说什么?要娶坠儿?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知不知道坠儿她究竟……”
“抱歉,”赫连净云神色如常:“不管坠儿是什么身份,我对她的感情都不会改变。”
“坠儿要你来的吗?她真不要脸!”
“烟儿~”高弘文大喝一声:“给我闭嘴!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事情都有爹做主,岂容你放肆胡来,指手划脚,叫人看我高家的笑话?”
“爹~”
“下去!”
“哼~”高茗烟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冲出了花厅。
“对不起,烟儿自小给她娘宠坏了,让公子看笑话了。”高弘文尴尬地转向赫连净云。
“哪里,是晚辈来得太过鲁莽,不怪她吃惊。”赫连净云彬彬有礼。
“你刚才说要娶坠儿?”高弘文再一次确认。
“是,晚辈今生非她不娶。”赫连净云神色平静,就好像他刚才说的不过是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高弘文点了点头,道:“有一件事情,公子可能搞错了。”
“请高将军教我。”
“坠儿其实并不是烟儿的丫环,她是老夫的二儿媳,一岁时嫁进门,至今已经快十六年了。”高弘文直视着赫连净云,清清楚楚,不容他怀疑更不容他逃避:“只是烟儿今年去南山书院念书,坠儿因在家闷,想跟去陪读,这才对外以丫环相称的。”
赫连净云沉默一会,道:“我听说将军的二公子已仙游了十六年?”
“是的,堂儿的确在成亲的当晚就不幸殁没,”预知他想要说什么,高弘文面色一变:“可即便是这样,坠儿也依然是我高家的媳妇,她和堂儿拜了堂的。”
“我知道,”赫连净云显然有备而来:“可坠儿还这么年轻,难道将军忍心让她一辈子守着这个名份活下去?如果她是您的亲生女儿,你忍心看着她年华老去,郁郁寡欢地度过一生?”
高弘文一窒,半天没有回答。
“我很喜欢坠儿,她是丫环也好,是寡妇也罢,都不影响我对她的感情,愿意三媒六娉,以大红花轿将她迎进门。”赫连净云情真意切,字字掷地有声。
“赫连公子,”周雅云听到茗烟的哭诉赶过来,正好听到他这番表白,当下接过话头,冷声斥责:“我希望你搞清楚,你现在上门求娶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媳妇。试问天底下哪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听说公子在安南也是名门之后,竟连最起码的礼仪伦常都没学过吗?”
“夫人,”赫连净云不温不火,语气诚意,“实不相瞒,坠儿其实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因幼时被人拐带,这才流落大邺卖进高家。若是二公子健在,若是她与二公子已有夫妻之实,再或者晚辈若已娶妻,这三者但有其一,晚辈都万万不敢厚颜相求。可现在二公子既殁,坠儿与我又已重逢,我想这是上天垂怜,我与坠儿缘分未尽,所以才鼓起勇气前来求娶,还望将军和夫人成全。”
“什么?”高弘文夫妻面面相觑,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坠儿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
“是的~”赫连净云道:“不敢欺瞒两位,前些日子晚辈偶然救了坠儿,丫环替她更衣时偶然发现她脚底的梅花胎记,因其形特殊,因此起了疑心。只是当时还未敢确认,特地飞鸽传书回去,询问了爹娘,又派人做了一些调查,昨晚得到确切的回答,这才一时按捺不住,冒昧登门拜访的。”
“这,这~”周雅云身子晃了晃,忙扶住椅背稳定身形:“坠儿也知情?”
“晚辈一得到消息立刻赶往将军府,还未及与坠儿说明。”赫连净云面色不改,神色淡定:“不过我想,坠儿若知道实情定会欢喜的。”
“说谎,他说谎!我一个字都不信!”高茗烟泪飞如倾,扭头狂奔。
“烟儿~”周雅云头大如斗。
“赫连公子虽然句句在理,老夫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很欣赏你的痴情。”高弘文定了定神,仔细地斟酌用词:“但是坠儿的的确确已嫁进我高家,身份上已经是我的儿媳……”
“请高将军成全!”赫连净云忽地双膝跪地。
“赫连公子请起~”高弘文吓了一跳,忙伸手托他的臂,试图将他拉起来。谁知赫连净云双肩一沉,力贯双臂,他一时竟托他不动:“公子,此事太过突然,你总得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总不可能今天就把坠儿许给你,让你领了回家吧?”
“老爷!”周雅云一听,他竟然有松口的意思,骇然低叫。
十六年前,为了堂儿迎坠儿进门,冲喜不成反克夫,高家被人讥笑了十六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