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行-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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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玄听闻此言，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眉峰微微动了动，薄唇紧抿，半响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走，去看看！”
那通报的弟子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这些新晋弟子来说，这季舒玄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平日里那些长老师父的，经常寻不见踪影，有事都是找季师兄来解决。
因此，这名弟子当即转了身子，急忙领着季舒玄下了山。
刚一走到山口，季舒玄就瞧见武当的弟子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有些手里的剑已经出鞘，神情冷峻中，带着几分警惕。
季舒玄见此景，当即心下一凛，沉着地迈步向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众弟子闻声，皆齐齐转身，在瞧见季舒玄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往两边退了一大步，为季舒玄让出一条道来。
此时，人群让开，季舒玄总算将里面的情形瞧了个分明。只见一名彪型大汉正扛着一把大刀，站在人群中，这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圆眼赤目，露着凶光，带着几分不屑，衣襟微敞，周身都是蛮横之气。
季舒玄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尖，随即恢复了一贯清冷地模样，徐徐踱步向前。
那络腮胡的大汉在眼角瞥见季舒玄的时候，心下便微微一凛，打了几分退堂鼓——此人，光看这淡定自若的气势，便知道绝非池中物！那周身不懂如山的沉冷气流，比起那些浮躁的武当愣头青来说，简直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既然闹事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实在没有理由夹着尾巴逃跑，这可不是他陈山的作风！
因此，这名叫做陈山的男子，强撑着一股子的劲儿，朝着季舒玄叫嚣道：“你可就是那欺负我弟弟的臭道士？”
几乎就是认准了，昨日欺负他弟弟的人就是季舒玄，因为，他弟弟的功夫一向不若，能在两招之内伤了他弟弟的人，还真是不多！而季舒玄，恰巧有这这个种气势。
季舒玄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峰，带着几分疏离的客套，清欠道：“这位兄台，在下季舒玄，敢问令弟是何人？”
陈山见季舒玄这么问，当即重重地一个冷哼，说道：“你个臭道士！当街打人竟然还没有悔意！”
听闻此话，季舒玄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好似再回想一般，视线落在这大汉的身上，转了一圈，这才突然想起昨日自己在街上收拾的那个人来！
“原来，昨日那个仗势欺人的汉子竟然是令弟，你们兄弟两个果然是如出一辙啊！”季舒玄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番风轻云淡的话语，顿时令那陈山感到有些汗颜。听着周围百姓嗤嗤地低笑声，陈山竟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什么，什么仗势欺人？是你们武当仗势欺人才是！现在反倒是贼喊捉贼啊！”陈山愤愤地咬着牙，想起自家弟弟跟他说的那番话，心下带着几分心虚。
自己那个弟弟向来就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四处惹是生非，昨日招了季舒玄的教训，回去便向陈山告了一状，但却只说自己被欺负之事，对起因却从未提起。
而这陈山又是一个遇事不冷静的莽汉，这才急冲冲地寻来武当门前找茬来了。
“贼喊捉贼？”昨日同季舒玄一块出门的师弟闻言，当即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这莽汉，可有真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分明？这到底是谁贼喊捉贼？若不是你那霸道成性的弟弟当街欺负弱小，我师兄实在看不过去，这才出手相帮，你那弟弟如何会受伤？结果，你倒好，一味偏袒，还怪起我们武当的不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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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武当县不大，丁点的事情都能在半日内传遍全城，因此，昨日之事，那些百姓自然是知道的。因此，此时听闻这弟子这么一说，皆点头出声附和称是。
那陈山见状，面色微微一臊红，忍不住有些心虚地低了头。他那弟弟是什么样的德行，他太清楚了，这次实在是自己有些鲁莽，才弄到此时这般，下不了台。
正踟蹰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只听季舒玄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这位兄台，想必也是受到令弟的蛊惑，情急之下这才做出如此鲁莽之事吧。兄台爱弟心切，季某自然能谅解，只是劝上兄台一句，溺爱仍需有限度，否则就容易迷失了双眼，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令弟！此事，我们武当不在追究，还望兄台回去严加管教管教令弟！”
季舒玄这番话听入陈山的耳中，如同给了自己个台阶下，当即感激在心底，同时也对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感到懊恼非常。
陈山微微低了低头，面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着季舒玄重重地拱了拱手，眉头微蹙，咬了咬下唇，道：“季兄的心胸陈某实在佩服！今日之事，是陈某鲁莽，实在对不住了！伤了武当的众位弟子，陈某深感过意不去！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陈某帮忙的地方，还请季兄尽管吩咐！”
季舒玄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徐徐说道：“不打紧，我武当弟子也有鲁莽之处！此事兄台无需太放心上，以后季某若是需要兄台，一定来寻！”
陈山再一次拱了拱手，沉声道：“那陈某就先告辞了！”
说吧，陈山低头转身，迅速地挤出了人群，一张狂肆的脸上黑中染着几分红意。
陈山走后，人群中爆出一阵欢呼声，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哄而散，而那些弟子们则带着几分崇拜的神情望着季舒玄。
此时的季舒玄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因为他的心思并不在此，而是落在了一名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生得极美，却不显妖娆，举手投足只见，带着几分书生之气，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柔弱，那一身白衣华服显尽了他富甲一方的身份。
这男子，是季舒玄从未见过的！因此，季舒玄稍稍上了几分心思。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陌生的面孔都能让他警觉起来。
就在季舒玄瞧着这名男子之时，这男子竟然冲着他微微地笑了笑，那儒雅的气质顿时令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起来。季舒玄微微一愣，也就一瞬间，他说不上来为何，自己竟然对眼前的这名男子生出几分敌对之意，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虽然心下微微有些不畅快，但季舒玄还是若有似无地咧了咧嘴角，回以一个客套的笑意。
就在季舒玄即将转身走人之际，只见那名白衣书生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带着几分淡雅的笑意，面若桃花，自信且张扬。令季舒玄随即停了脚步，站在原地，望着那书生款步走向自己。
“季兄，刚刚真是有大家风范啊！让小生见识到了武当的大气！”来者冲着季舒玄拱了拱手，带着几分恭维说道。
季舒玄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刚刚自报家门，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应当，因此，回了对方一个笑意，客套道：“这位兄台过奖了！兄台看着有些眼生，敢问可是初来乍到？”
季舒玄带着几分疏离试探地问道。
“在下白吟岚，慕名武当的风光，特地来此一游，确实是初来乍到。”这男子正是那追妻前来的书生白吟岚，只见他儒雅地冲着季舒玄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
自从他得知云洛洛消失在武当之后，便一直心急如焚，一心想着要如何才能探听到消息。原本已经回房休息的他，却如何都没法入睡，因此，这又才急急忙忙地上了街。
才走至街口，便听闻有人闹事，似乎矛头对准了武当，因此，白吟岚这才急忙赶至，看看是否有机可乘。
就在他瞧见季舒玄的一瞬，一种奇怪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慌意乱，好似有什么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
直觉的，白吟岚认为季舒玄会是那个将所有事情从他掌控中牵走的牵引人！
因此，白吟岚这才主动对季舒玄招呼了一声。
“白家大公子！”季舒玄闻言声音微微有些上扬，带着几分诧异。要知道，白吟岚的名字可是在大江南北都是如雷贯耳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白家的家世，以及他白吟岚聪颖的天资，还因为他娶了江湖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云洛洛！
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季舒玄悄然地再次将白吟岚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他那一身儒雅的气势，这才稍稍点了点头，随即收敛住自己的惊诧，客套地寒暄道：“没想到能在这见到白公子，在下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啊！”
“季公子谬赞了！小生不过一介书生而已，只是被外界传的有些神乎其神了一些。季公子还请别放在心上！”白吟岚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低笑道。
季舒玄望向白吟岚，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揣测着白吟岚这个时候到武当来的目的。
“白公子，为何不见白夫人？”对于云洛洛，季舒玄是有所耳闻的，那厮喜好顺手牵羊，所以，季舒玄不得不对白吟岚在这里出现多了几分防备。
“拙荆并未同小生一道同行！”白吟岚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宠溺地口气道：“娘子她有事要办，在半道上就同小生分道扬镳了！”
“那白公子到此可是为了等白夫人？”听闻云洛洛有事要办，季舒玄不觉心下微微一紧，带上几分谨慎，对此，他不得不防着一些。
白吟岚瞧着季舒玄那微变的面色，自然是料到了季舒玄所想，同时也因此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季舒玄的神情证明了云洛洛很可能没有被他们武当抓住，又或者是身份没有暴露。无论是哪种原因，至少云洛洛此时是相对安全的！
交手
稍稍正色之后，白吟岚蹙着眉尖，脸上佯装出一丝无奈，带着几分苦楚的表情，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若当真如此，小生也无需这般苦恼了！”
季舒玄闻言，眉峰稍稍挑了挑，眼神中带着几分犀利，落在白吟岚的身上，企图找出丝毫撒谎的蛛丝马迹。
“娘子生性贪玩，对江湖之事念念不忘，嫁入白家之后，小生一直迁就着她。此次离开，娘子只说让我独自回临安等待，并未约好在哪相见！”白吟岚无奈摇头，此言非虚，说得也甚是肺腑。
“那，白公子到此是？”若是按照白吟岚所说，那他应该是往临安走回才是，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这不得不让季舒玄心下多了一抹疑虑。
“小生是慕名而来的，既然出了家门，自是想要领略一下四处的风土人情才是，这样才不枉此行啊！你说呢，季公子？”白吟岚应对季舒玄的话得心应手，丝毫不见一点龃龉，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于是，季舒玄也只得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白公子可是要好好领略一番武当的风光了！”
似乎聊了这么久，白吟岚等的就是他这番话一般，只见白吟岚闻言，眸色微闪，随即轻咧唇角，笑道：“这是自然！只是这武当风光甚好，却也看守森严，不知季公子可否通融引路，让小生一饱眼福？”
闻言，季舒玄眸色微微一沉，心下的警惕又再升了几分。说不上来为何，这警惕似乎不单单是防备白吟岚那新娶的娘子云洛洛，还有眼前的这位美得倾国倾城的俊公子。
季舒玄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心下暗自揣测着，不知道白吟岚这话就是单纯地想要领略一下武当的风光，亦或是真包藏祸心，别有用意？若是前者，季舒玄倒是可以稍稍舒缓一口气，若是后者，那此人未免也太深不可测，狡黠得令人心底发怵了些！
两人相视良久，季舒玄眼底的戒备始终没有退却，而白吟岚唇角那淡然随性的笑意也没有隐去。
这两名初次见面之人，如同在暗中较劲一般，各自怀揣着心思的同时，揣测着对方的用意。
最后，还是季舒玄先开了口。
“恐怕在下要令白公子失望了。”只听他那微微有些低沉的嗓音中飘出淡泊的话语，令人听不出喜怒哀乐，如同他那张无论何时都淡然的面容一般。
白吟岚似乎对这样的回答早就心有所料一般，毫不动容，只是淡雅地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