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花娘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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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奶奶,别碰它,奴、奴婢去叫公子回来……”欣明吓得嗓音哆嗦,颤颤巍巍就要爬去开门。
自家公子一向最忌的便是这些囫囵苟且之物,想不到少奶奶平日里那般和善待人,竟然还被下了如此毒咒,当下伤心得一张小脸上尽是晶莹泪花花。
“等等,别去……”安若兮伸手拽住欣明裙裾。
叫了上官云轩回来又如何?这小人时日已久,早便无从可查。即便真的是欣然做的,人家若百般不承认,结果仍是自己吃了哑巴亏不算,还徒然落个诬陷之名,越发着了他人口舌。
虽然心里恨不得当场煽那肇事者一掌,当下也只得兀自忍下一口气:“欣明,平日里咱们院子里的针线活都是谁做的?”
“少奶奶和公子的衣物被褥,一向是欣然欣怡两位姐姐和欣明轮流经手的……少奶奶,您别误会是欣明,就是砍了欣明的脑袋,欣明也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少奶奶的事,呜呜……”
欣明说着,猛地跪地磕起了头,这七窍渗血的摄魂恶咒给十万颗胆子自己也决然做不出来的,不用说做不出,便是连想一想的念头都不敢有。
“傻丫头,快起来,我知道不是你……此事暂时勿对他人讲道,知道吗?”除去方才那阵子瞬间的震颤,此刻若兮也已平复了心情。
因见那小人针眼处细密而工整,用金线扎下两针又往回倒退一针,缝得很是结实细腻,想来是下了好一翻工夫的……当下暗暗存了心,将那小人解开,在烛火下燃尽。虽今次自己吃了亏,但既已知晓人家歹心,日后便不容她再得逞。
门外忽然传来熟悉脚步声,有淡淡浅笑透过门缝飘进。
“呵呵,我的小夫人在烧什么呢,怎的一股焦着味?”上官云轩一袭蓝色长裳压着云纹暗底,云淡风轻般推门而进,模糊间看到若兮手上即将燃尽的白色面料,不由凝了眉。
“……一些脏东西,若不烧干净,夜里睡得不踏实。”安若兮淡漠一笑,故作随意般向门边欣然瞟了一眼,见那丫头杏眸通红,颔首低视脚尖,竟是一副十分委屈模样,越发觉得刚才做法是对的。
当下偏偏柔媚一笑,揽住上官云轩作撒娇状:“云轩,日后我们房里的事都交给欣明好么?这丫头我如今倒是越来越喜欢了……”
昏黄灯光下,身旁女子斜髻低绾,清冽水眸里波光潋滟,隐隐浮着一抹委屈,上官云轩双眸一敛,不由心疼地抚上若兮薄薄削肩,轻揽入怀:“若兮若是开心,想要什么只管做便是。云轩既答应过你的,自是尽力做到……”
近在鼻端的青丝泛着一股淡淡清香,上官云轩心中忽然一簇生疼……若兮,再等等,等待时机成熟,我便带你离开这里。
第55章 桂花苑闹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若说十五赏月图个应节,十六赏月则是应景了。不过酉时,一轮皎洁满月便已高高挂悬于夜空,将人间打照出一片银光。
盛京城东郊本是一片荒地,因着潘贵妃一向喜爱桂花酿,故而皇上前些年便专程从苏杭聘了近百名上等园艺师傅,特特恳出一片桂花苑以供美人欣赏。
因花匠们极力精心看管,满园桂花开得倒比别处来得更早更香浓些。只地处偏僻,又是皇家园林,平日里却是极少有人光顾。
上官家一众人等晃悠悠到达时,那红漆大门口早已一片密密匝匝,尽是华丽马车轿子。
安若兮扶着上官云轩小心下了地,见那侧门里来往的虽全是富贵装扮,却无甚为官者,这才发现今夜宴请的都是盛京城里有名的几家豪门商户。一向便听坊间议论,这文康皇帝最喜热闹,动不动便要在宫中宴请百官眷属,却不想今日竟如此好兴致,做起了与民同乐之事。
“咦,云轩贤弟这厢也在?”几步开外,陆华一身紫色长袍方步踱近,夜风微凉,月色下一张古铜色俊郎面容暖暖生风。
因见云轩淡淡颔首,便又朝一旁若兮含笑点了点头,不大的眸子月牙儿弯弯:“呵呵,若兮妹妹今夜也来了。方才小玉还念叨着要翻墙去寻你赏月呢,被我好一顿训。”
“让陆大哥见笑了,小玉妹妹近日在家可好?”安若兮掂着裙裾,艰难福了福身子。今夜一身繁赘礼服,勒得胸闷,便是走起路来都如负重般不便。
“呵呵,小妹这些时着了风寒在家歇息,准备不日差人送回去则个。”陆华宠溺笑笑,见若兮身子不稳,忙伸手服了服,指尖不慎触到一方玉白手腕,不由抬起头来。
若兮今夜着了件水粉色宽袖收腰礼服,盈盈细腰上束着指宽玉带,一向素白干净的面容因略施了些粉黛,倒平添出几许少妇妩媚。看得陆华双眸一恍,暗暗敛了眉,那古铜肤色似乎一瞬间又加深了些许。
“呵呵,贱内粗拙,几番让陆兄见笑。既已到门口,不若一同进去吧。”上官云轩淡淡笑着,见父亲大人已在前方同老友攀起了关系,便携着若兮向门边走。
红黄灯笼下,安若兮看到上官云轩清眉微锁,面色冷沉,暗暗抿唇好笑,这厮不知为何,每每只对陆华一副不理不睬冷傲模样。
正要拾阶而上,忽地身旁袭来一股清风,有细小声音在耳边低语:“一会低头吃饭,少抬头说话。”
侧目望去,却是上官云帆拎着鸟笼子风一般掠过。想是察觉自己疑惑眼神,那双狭长狐狸眸子淡淡扫来一眼,即刻又逗弄着鹦鹉走开。月色下修长背影素衣翩翩,一晃一悠自是飘逸洒脱,引得一众少妇暗暗掂帕偷觑。
“三弟嘱咐的,你照作便是。”上官云轩转过身来轻风一笑,因见月色□旁女子一脸懵懂迷茫,便又宠溺理了理若兮鬓间几缕碎发:“听话……我不在,自己要仔细些规矩,筵席结束等我唤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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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筵设在桂花苑中心一个回字型长亭下,左右各摆了几桌筵席,正中置着一道金色龙雕大椅,想来便是圣上御座。
安若兮随着姬夫人在女宾区方才坐下,便闻一声尖锐嗓门在圆月石门处响起:“皇上驾到——”
却是当日传圣旨的蓝衣公公。
一众人等慌忙跪下。商户们虽然奢华富足,却是为官者与读书人俱俱看不起的行当,几时能如此盛宠得见天颜?当下长亭里黑压压一片便是连喘气儿的声音都听不到。
“爱卿们都平身吧。呵呵,赏月本是散闲之乐事,如此拘谨倒不是朕的本意了。”一道浑亮而慵懒的嗓音在众人上头响起。
安若兮暗暗抬起头,一袭明黄色龙袍晃入眼帘。但见那来者不过五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满面红光发须黑亮,粗看气宇威严;细看却略显虚胖,步履绵软空浮。
早先便听传言道文康皇帝年轻时励精图治,自何皇后去世后便渐渐沉迷于仙家丹药,今夜一见果然如此,那一副精光红亮的虚肿样貌,莫不就是慢性重金属中毒的症状么?
正神思着,却又听及一声极度酥软圆润之音:“皇上~~,臣妾扶您坐下。”
想来必是潘家恶少日日念叨着的亲亲姑妈潘贵妃了。因见潘贵妃不过四十左右年纪,精致五官上妆容浓淡适宜,桃花眼顾盼潋滟,一袭深红色宫装将略微丰满的身躯包裹得玲珑有致,优雅端庄而不失妩媚。不由暗暗嗟叹,如此风流少妇,能持续盛宠十余年倒也不足为奇。
商人们本就不同于官场上那般谨慎至微,见皇上如此随和亲近,当下亭内气氛渐渐缓和开来,不过一会便觥踌交错、推杯换盏,好一片热闹喧哗。
今夜来的女眷,莫不是豪门商户里的嫡妻嫡媳,一众妇人聚在一起自是攀讲各色时兴首饰衣料,因着若兮地位低微,众人便谁也不愿同她主动说话。倒是一旁姬夫人与众人聊得很是欢快。
安若兮倒也无甚兴致,因记着上官云帆叮嘱,便只顾埋头吃着面前食物。宫中佳酿自与外间不同,别有一番香醇,安若兮自倒了一杯酒,却见对面亭下陆华大哥举着杯子向自己微笑示意,便也礼节性饮下一杯。
方才放下杯子,却听正中皇上朗朗笑声传来。
“呵呵哈,众位爱卿定然疑惑朕今夜因何摆筵桂花苑……仔细算来,我大凉开国至今三百余年,承蒙天佑大地,得享百年荣华。朕继位三十九年来,自问一向风调雨顺,太平安康,然今年江北一带却连连遭了水旱二灾,西南一带又不幸遇震。朕心深有不安,因幸得国师指点,方决定于下月初九日携九百九十九名童男童女赴东海仙山求慰上苍……”
文康皇帝酒醉微酣,慵懒斜靠在龙椅之上,如背书般絮絮叨叨着。因见众人只顾颔首战兢,又咳了咳嗓子,加重了语气厉声道:
“国有小患,君臣百姓俱该义不容辞。朕今夜在此设筵,不过只是为替国师祭仙筹集区区一百万两……左右求慰上苍乃造福全民之事,众人都是朕一向看重的好商户,自当承起大责。朕已决定,但凡今夜有贡献者,朕便减他税利三年……”
文康皇帝说着,一双丹凤长眸子便向上首潘仁贵不着痕迹扫了扫。
“咳、咳……”潘仁贵会意,暗暗咳了咳嗓子:“是是是,皇上说的对极了!不过只是区区一百万两,爷们扣扣鼻孔就出来了的。既是皇帝妹夫需要银子,我老潘家当仁不让,二十万两!老子我砸锅卖铁都要拿出来……”
潘仁贵将胸脯拍得“砰砰”巨响,这番言词自己可是在家练了好一下午了。因见一旁上官鹤只做低头不语状,当下桃花眼一挑,红唇一勾,硕大桃花扇便又将将戳了过去:
“不比某些人,钱财多的富可敌国,偏还装着耳聋不说话,嘿嘿~~,上官兄你说是不是?”
龙椅上文康皇帝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抬眼向上官鹤一剜:“上官,两年不见,你如今倒不比仁贵来得体恤朕了,呵呵哈~~”
皇上虽笑着,话里却尽是森寒,上官鹤尴尬抽了抽鼻子,枉了自己昨夜诸般兴奋,早知如此倒不如不来。自潘贵妃得宠后,皇上近些年的苛捐杂税早已是各种名目不断,上官家虽富,一时拿出几十万两却也堪堪是件不易之事。
因见众人齐齐看向自己,想来大头定是要自己掏了,心中虽如割肉般生疼,也只得豁出一口气道:“皇上赎罪,得蒙皇上照拂,上官家才得享荣华至今。草民愿出白银三十万两,外加上等人参一千副……”
“哈哈哈,好!没辜负朕多年爱护,上官爱卿果然最明事理。来人,赐酒一盏!”那厢文康皇帝方才满意点了点头,上官家既出了大头,那剩下的自不在话下。
正要看向旁的商户,一道磁性亮堂嗓音忽从下处响起:“草民陆华虽来京城时日不多,承蒙皇上荣恩,生意做得顺利,这厢也愿出十五万两白银,望早日能解百姓之疾。”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初来乍到的新商陆华,当下几家老商户只得也各个开口报起了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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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老公爹老脸一抽一抽如吞了蝇虫般灰暗,安若兮暗自好笑地端起酒杯,鼻尖却袭来一股浓浓脂粉香,紧跟着一双精光潋滟的桃花眼贴近双眸。
红口白牙,却是久不露头的潘家少爷潘少辰。
“嘿嘿~~娘子~~,娘子你今夜怎的也来了?”
小潘少爷头戴黑色大高帽,下着花色翩翩秋长裳,因见若兮今夜略着淡妆,盈盈粉色,当下也不忌讳男女有别,一摇一摆自找了张凳子贴身坐下:“啧啧~,娘子平日里不着妆便让相公生生掉了三魂。今日一见,莫不是连着七魄都要散了~~乖乖,小手儿怎的这般冰凉~~,来,相公给你捂捂,捂捂就暖和了,唔……”
潘家少爷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尽是委屈,红红小唇嘟着,抓过若兮的手便要贴上脸去。
那番暧昧下作之派让一众夫人们纷纷捂嘴窃笑。安若兮尴尬咳了咳嗓子,因不想惹事,只得暗暗在潘少辰手背处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疼得小潘少爷浑身将将一个大激灵,一顶高帽落了地,露出圆溜溜一颗刺猬脑袋,近日天气凉了,那头发却是长出来不少:“娘子怎舍得咬人家?娘子你好狠的心哟~~”
小色坯。安若兮白了一眼,正要调开位置,腰部却又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握,却是潘少辰一双白皙手指堪堪覆了上来:“乖乖~~娘子小心——,地板滑得不紧哪娘子~~”
一股灼热气息贴近耳垂。
“潘大少爷自重,我家夫君在对面看着呢。”安若兮暗暗抬起脚后跟狠狠一踩,却听“咻咻”两声,有黑物齐齐掠过。
“哎呀——那个龟孙子射了爷爷?他妈的给老子站出来!”潘少辰左右屁股被狠狠一弹,疼得牙缝丝丝冷气,低头一看,却是两粒花生米“咕噜咕噜”落了地。
不由向对面亭子一瞅,果然混老三正挑着花生米喂鹦鹉,当下桃花扇子一戳龇牙森森:“好你个混老三,你给本少爷放暗箭?!”
“嘁——,三爷我安安静静坐着喝酒,几时又碍了潘大少爷您的眼?”上官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