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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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母亲还是妾室身份时,就和听月感情并不好,父亲虽然有数名妻妾,但是据说最爱的是母亲,只遗憾母亲不能生育所以迟迟无法扶正,所以长云三姊妹都是其它女人生的。
后来母亲扶正后,据说听月叔父便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到南方生活,但是听月非常疼爱她们三姊妹,尤其是前任正室生的松儿,以前罗妲儿总想松儿是父亲正室所出,而传说这早夭的正室夫人曾和叔父有过一段情,但是母亲从来不说前任正室的任何是非什么,她也就没过问。
『你叔父流的是最浓的西方之血,那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强烈个性,绝对不会因为年纪增长而更改,也不会为任何人更改自己的意志,只有用温情才有稍微打动他的可能,尽管只有不到一成的机率也好,在他再次闯出麻烦前将他带回来。』
罗妲儿很清楚自己叔父的个性,他是那种哪里有麻烦就往反方向闪的人,相对的,当他决定惹麻烦时,也绝对会搅得人鸡犬不宁。所以「再次闯出麻烦」对她而言简直匪夷所思,那个总是小心翼翼保护自己、隐藏自己的叔父,会做出什么惹火上身的事情吗?
「姊姊,姊姊!」罗娣儿试探地叫了沈思的姊姊。
「对不起,我刚刚………怎么了吗?」
罗娣儿一脸欲言又止:「我听说……听说叔父他最近很迷一个人,说不定叔父就是溜去找他了。」
「谁?」
「寒香馆的主人。」
「真巧,听说东方璾今天也去了寒香馆………。」寒香馆?寒香馆的逝芳?
「娣儿,往寒香馆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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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险,差点就死在床上了。」东方璾吹了声口哨,他将逝芳压得实实动弹不得,但是抬起头的他眼神清明,丝毫不见欲念。
也就是说,刚刚在作戏。
但是刚刚真的是千钧一发。
逝芳单手高举,优雅地持着一把羽扇,但是他的手腕被东方璾及时抓住,否则羽扇扇柄尾端伸出来的那根吋长尖刺真的插进东方璾脖子,保证不死也瘫痪。
东方璾占了优势,好整以暇地笑道:「我的本事真那么差,让你恼得要杀我?」
逝芳躺在他身下,胸膛起伏忽然转为病态的喘气,他终于按捺不住地尖叫出声:「放、放开我!」话没说完他就拼命挣扎舞动手脚,对东方璾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起来。
「好痛!」东方璾一时没提防,挨了几拳几脚后连忙松开逝芳,逝芳抓着胸口竭力舒缓那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和雷击般的脑袋刺痛,他现在已经无心去管东方璾想干嘛,只是全心全意咬牙忍受那种身心难以承受的痛楚。
是心病,他的心病又发了。
痛,好痛…好几次,他从梦里醒来,痛得晕过去,这次却是醒着被人挖到最疼的地方,他只觉全身发冷,呼吸一窒…
一只手抚上逝芳背部,缓缓地为他过气,上下移动的温热大掌和刚刚的恶意抚摸试探截然不同,耳边响起东方璾低沈温和的声音:「没关系的,慢慢呼吸,会好一点……。不要压抑自己,会痛要叫出来,把自己缩成一团只会让自己更不舒服而已……………」
说也奇怪,只是这几句话,逝芳竟然觉得那股锥心刺痛缓缓减轻了,东方璾似乎很擅长如何安抚情绪不稳的人,他只是耐心地低声诱哄逝芳,一边为他注入少许功力,使得暖流走遍全身,身体也慢慢地不冷了。
逝芳被他移动到床铺中央,盖上被子,闭着眼睛时,东方璾手指拨开他额头前的发丝让他全身僵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是东方璾帮自己度过这次病发,但是这种太过亲昵的动作,他不习惯。
这样,好象他们很熟似的,但是他们老实说起来,今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说话呢………
「扬方………」东方璾低低唤了一声……
逝芳倏地睁开眼睛。
「你叫错人了。」拥被坐起,一反刚刚的柔顺,逝芳冷冷地瞪着东方璾。
东方璾却抬起他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真是我叫错了吗?」
醉花阴第六章之一
「你是扬方吗?」
「不是。」
「真的不是吗?」
逝芳冷笑一声:「哪里见得我是。」
东方璾抬起他下巴,连那骄傲的眼神都一模一样,扬方也是这样倔强的脾气呢。
东方璾微微一笑:「哪里像吗?」
「认错人也有理由,我哪里像那个短命鬼?」
东方璾猛然扣住他下巴,一向幽深的乌瞳竟然因为逝芳一句话开始染上妖彤般的色彩,他恶狠狠地说道:「住口,说这种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逝芳不甘示弱:「哈!天底下有什么话我不能说的,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呢?还请庄主自重些,咱们坐好来说话。」他纤手按上东方璾的手背,像是掸灰尘一样拂开东方璾的手,顺势坐起后他光裸的手臂轻轻挥动,撩过散乱在身上的长发后,才悠然放下。
半裸的身躯和撩人的动作,他的动作是很有些诱惑意味,尤其是他那双晶亮又闪着媚光的眼睛,流露一种对什么都目空一切的眼神时,是很勾引男人的,很多男人天生就是贱骨头,总是妄想着征服一些碰不到的东西。
东方璾坐在床的另一端,眯眼看着他这些动作,忽然忍不住笑起来:「是你教叶怜这些的?叶怜也很努力才有八成像,但是你还是奉劝叶怜早些放弃吧,这样对那个人也好。」
逝芳将蔽体单衣穿好厚,只是把玩着自己衣带,语带不耐地说道:「要开始说了没有?」
一只手抓住他抚弄衣带的手,东方璾低声说道:「连这点都和他这么像。」
当掌心温热传到他皮肤下的血液时,逝芳下意识像碰到脏东西一样想挥开那温热大掌的包围,可是却在听到东方璾的话后僵住了。
尽管努力掩饰,你和扬方一模一样。
随着淡淡的语调,东方璾开始诉说他观察下来的心得。
第一,就是逝芳的气质,逝芳那略带神经质的气质太超然也太遗世独立,无论他做什么事都只是有趣或好玩,顶多就是有必要所以这么做,从来没有任何事情会让逝芳觉得有必要认真去做,那种略带神经质的个性,对富贵和性命不看在眼里的性子,看得出来逝芳遭受过重大打击。
第二,以一个妓院老板,他生活得太过优雅有品味,打从他一进到寒香馆他就注意到里面的摆设对一间妓院来说,格调实在太过高雅,如果不是主人自小过惯了这种日子,不能若无其事地把名窑陶器一般碗盘摆在一起,用来灌醉他的名酒和用来装酒的夜光杯比起来,酒钱还只是一个小零头。
即使是西方自己独立的高级娼妓都没有这么好的环境,会赚钱是一回事,坚持或只能过这种生活的人,绝对不是自小吃苦或有意炫耀,是习惯了所以不得不为。东方璾查过这间寒香馆翻修的日期,是在逝芳成为妓院老板不久后,这表示逝芳习惯了尊贵闲雅的生活才能这么不在意,而且对于妓院该有的避讳或禁忌完全不在意,与其说寒香馆是妓院,不如说是逝芳个人的住所,但是来这里这么多天,都只是飞花或叶怜替逝芳打扫房子,逝芳什么事都不会做。
扬方也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性子,虽然很会替东方璾赚钱却完全没有生活能力,如果不是东方璾费心为他安排最好的生活环境,还有母亲扬夫人费心照料,他连端盆水都会跌倒。
「这些不过是你的观察罢了,」逝芳冷冷一笑,丝毫不见动摇:「我的确出身富贵,但是天下名门世家也不只你东方家!」东方璾的确厉害,短短十几天里人坐在他眼前喝酒,却已经将他看得一清二楚了,不过他相信等东方璾去调查过逝芳从未刻意隐瞒的身世,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东方璾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是吗?」东方璾意味深长地看了逝芳一眼,好象是在问「还要我说下去吗?」他并不希望将逝芳逼到这个地步,但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会伤人。
逝芳没有说话,浑身却开始发散冷冽气息。
东方璾叹了一声:「寒影山庄的少公子,你浑身上下的刺可真叫人扎得发疼。」
他果然都知道了,竟然还坚持逝芳就是扬方,这家伙打哪里来的自信,逝芳仰头看一脸平静的东方璾,他是不是太小看这个刚毅的男人,太过忽略他心细如发的深沉城府?
「终于还是给你查到了,我是南方寒影山庄的少公子,不过也不用说那么客气,不过是小妾生的不中用儿子罢了。」
「你并没有刻意隐瞒。」太过明显放在那里的事实,东方璾从不轻易相信。
逝芳,本名宋言轻,听这名字就知道父母对他期待不高,寒影山庄排行不知道第几的庶子,数年前行踪不明,谁也想不到他换了个身份作妓院老板,寒影山庄脸可挂不住,这就是逝芳遭刺的原因。
逝芳笑了几声,起身胸有成竹整理衣裳,越过坐在他眼前的东方璾,走到桌前好整以暇地倒了一杯茶。
接着再倒第二杯,这种心理的余裕使他的动作格外优雅,因为这场语言之争逝芳已经稳操胜算了。
「我这不成材的儿子离家出走,还跑去开妓院,深以此为耻辱的寒影山庄会派出杀手来刺杀他也是意料中事,东方庄主不该过问这种家务事的。」在扬方的记忆里,东方璾根本不清楚宋言轻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子,宋言轻这个人也是无能懦弱,否则也不会去搞自杀让他有借尸还魂的机会,所以逝芳很有把握他可以搪塞过去。
没想到东方璾在他背后只是缓慢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早就见过他呢?」
「不可能!」逝芳一边将两杯茶端在手上,一边转过身来,「我不记得你见过他……」话没说完,忽然他住了嘴,神色苍白地望着东方璾脸上的笑意。
「哦,这句话有点问题,宋公子应该说『我没见过你』吧?」东方璾声音还是不缓不急地,但是就像小孩子打了胜仗一样,连说话的声调都露骨地显出那种得意:「怎么会说『我不记得你见过他』?」
该死,他竟然会犯这种错,逝芳看着东方璾起身向他走来,不禁诅咒自己的大易和东方璾的狡狯,东方璾每进一步,他下意识地便退一步,直到靠到桌子,一个不稳坐在椅子上。
东方璾双手扶在椅背上,缓缓地说出他最后一个理由:「最重要的是,你怕男人靠近你,寒影山庄的少公子,我从没听过他被男人………」
哗啦!
匡当!
随着跌碎在地上的茶杯,东方璾脸上胸口的温热水珠一滴滴滴下来,滴在逝芳的衣襟上,逝芳泼了东方璾一身茶水不够,他扬起手来就是狠狠一巴掌甩上东方璾的脸。
这一次,东方璾没有避开。
啪!顿时那张俊美有如龙神降临的脸孔浮起了掌印,连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逝芳用尽全力去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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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赌坊里,人们呼五喝六的声音此起彼落,所以赌坊内院里,有人闲嗑瓜子的声音是一点也没传到外面去。
房间里,相对于外面的浮躁吵杂,整个房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几乎坐在房里的人们都是一脸沉重之色,只有一个人还是笑容满面,没有丝毫。
听月斜靠在榻上,他虽然已过不惑之年,可是那种明朗贵公子的气质还是在他持杯饮酒,斜指漫拨一旁歌伎发丝间,风流潇洒的气质表露无遗,他虽然长年居住南方,但是那种刀凿轮廓的深刻和俊逸,反而和他的闲散气质形成强烈的反比,他倚在榻上时的样子,永远都是那样懒懒的。
「真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何贵干,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吗?」害他偷跑出来,回去妲儿又不知道会念多少经了。
东方泰和南柯对望一眼,焦躁不安的东方泰率先开口:「你不用撇清关系,三年前的事情谁也少不了一份,现在东方璾对你难道什么都没有做吗?」
暗笑一声,这就好笑了,当初事成之后急着把我甩掉的不就是你们吗?
「当初那贱人中了暗器之后跌下山崖摔死,后来开了好几次坟始终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被东方璾捡到了。」南柯缓缓地说道。
他凉凉地想,活该,千交代万交代东西一定要收回,当初还嫌他小气,现在尝到苦头了吧?以为东方璾人大个心不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