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金枝-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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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章氏得到消息,大哭一场后,径自去想法子暂且不提。
……
处置了上官琳,梁元劭当夜便留宿在了鸣翠宫。自打那日伤了上官璃的心,二人之间便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间隔。这次处置上官琳,也未尝不是起了补偿的心思。
“臣妾怀着身孕,皇上还是去别的妃嫔那儿歇着吧。”上官璃见梁元劭有留夜的心思,当即劝道。
梁元劭哪里看不出她的别扭,若是旁人,他定不会花这么些心思,可对着上官璃,他总有几分不舍:“爱妃这是要将朕往外推了?”
上官璃摇了摇头:“臣妾不敢。”
“你还是怪朕那日忽略了你们母女的身子……朕已经保证了,再也不会利用你。更何况,朕还替你赶走了上官琳,也算是替你和你娘出了口气。于情于理,你也不必和朕使性子了。”身为一国之君,难得软下性子哄人,上官璃也只好见机就收。
她福了福身道:“臣妾不敢怪皇上。”
勾起她的下颚,梁元劭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好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红纱暖帐,一夜了无痕。
……
后宫的是是非非在梁元劭看了不过是些微的波澜,而真正让他烦心的,却是现下的“举孝廉”。
“举孝廉”乃是梁元劭登上大位后,为积累民心所定下的策略。将民间颇有声望的忠孝廉洁之人纳入朝廷,既能够让这些出自民间的人才为百姓办事,亦可对科举朝堂形成一种监督。
可近来却有些传言,说是这“举孝廉”不过是朝廷收取银钱的手段。这话自然不是从朝堂上听来的,而是苏知寒上的奏则。
梁元劭心下一沉,召苏知寒入宫一问,才知道他所言怕是属实了……
“照你这么说,在苏州已然出了一桩人命官司?”
苏知寒拱手一拜:“是,微臣的同窗当初落榜归乡,而后辗转到了苏州,入了府衙当了一名师爷。前些时日他传信与微臣,说的正是这一桩案子。”说着,苏知寒从袖中拿出二人所写书信,呈报圣听。
梁元劭打开一看,上头写着那苏州知府贪赃枉法,并利用“举孝廉”一事,大行受贿之事。而苏州一名孝廉子弟不服气,前往苏州府衙状告。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可他们却是心狠,怕他进京告御状,竟然派人活活将那孝廉子弟打死。
若当真如书信上写的这样,那就是真正的买。官卖。官了……
“消息属实?”
见梁元劭面色沉了下来,苏知寒也愈发郑重:“此人为人正直,想来所言是实。若是皇上有所怀疑,便派人前去暗查一番便是。想来那苏州知府再厉害,也不会封住全苏州百姓的口。”
梁元劭目光一锐:“朕记得去年苏州也举了一名孝廉子弟,那人现在在何处?”
魏林略一沉思,上前禀报道:“回皇上话,去年推举来的邓孝廉现在正在刑部供职,据吏部考核来看,倒是没什么错处。”
“没什么错处……哼,看了还真有些不对劲了。”吏部是考核官员的地方,但吏部有旧弊,对于那些新入朝的官员,多少是会挑刺的。若第一年的考核,丁点错处都没有,倒真是“难得”。
吏部,刑部……
萧丞相,难道这是出自你的手笔么?
这还真是天助我也,朕正要寻你的错处,便送上来这么大一桩案子。但愿,与你无关……
“苏知寒,朕派你去查这件事。你可愿意?”梁元劭提声问道。
苏知寒微愣了愣,在经历了沈耀之案后,他已经让不少朝臣有提防之心。谁也不愿意身边有这样一个,随时会咬你一口的人在。如果让他去查苏州的案子,怕是还未动身,就已经惹人防备了。
“皇上,并非微臣推托,而是微臣现下动作过多,怕会打草惊蛇。”
梁元劭轻勾了勾唇:“不怕,朕自会给你铺好台阶。”
望着苏知寒,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这件事,乃是击败萧家的根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手紧紧捏住龙椅左侧的龙头,梁元劭轻哼了哼:“若是事成,朕便让你为廉妃腹中的孩子做太傅如何?”
不知情的,只当梁元劭以太子太傅之位许之,可苏知寒心里有着那些情丝在,便不可抑制的想开来。
苏知寒心上不住发颤,他唯恐皇上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更怕连累了廉妃。抑或,他私心里觉得,哪怕与廉妃无缘,也想多加亲近她的孩子……只过了一个转息的时间,苏知寒跪下,俯身叩拜:“微臣,遵旨。”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扳倒萧家和沈家,他不能有失,所以只能依靠不会背叛的人。放眼朝堂,可用之人不少,但性子耿直,又在他手上落有把柄的却寥寥无几。苏知寒所报的事情,他早有耳闻,甚至于那透给苏知寒的消息,还是他下令传去的。
这件事,非苏知寒不可。
此去萧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苏知寒,而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待苏知寒离开后,梁元劭独自沉思了许久。
见御膳房的内监在外探了探头,魏林上前低声问道:“皇上,可要摆膳。”
“让人摆去鸣翠宫,朕和廉妃一道用。”
“奴才这就去吩咐。”
魏林转身要走,却被梁元劭一声唤住。
他的声音较之往日轻得很,如同一根羽毛缓缓落下,与树枝擦肩而过:“你说,她会怨我又利用了她一次么?”
魏林微怔愣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梁元劭口里的“她”正是廉妃上官璃。
说来,皇上自打登基便冷了性子,对谁都不曾用过真心。可廉妃偏偏合了皇上的眼,受尽宠爱。他从旁看着,心里只觉得安慰。他比旁人明白,皇上是被齐太后伤了心,不敢再信人。就连宠幸廉妃,也是因着廉妃家里外戚不盛。
可不管怎么说,廉妃也占了后宫头一份了。
“皇上,廉妃娘娘是个识大体的,自然不会介意。再来,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国事当头,有些牺牲也再所难免,廉妃娘娘定然会理解皇上的。”
不知是不是魏林的话起了作用,梁元劭稍不踏实的心平复了。他重重点了点头:“是啊,廉妃会理解的。朕利用她,也是迫不得已。谁让苏知寒身边无亲友,唯一看重的……”
忍了尾头的话,梁元劭起身将思量抛到脑后。不错,苏知寒在她心里哪里比得上昌平?上官璃是他的妃子,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为他所用,定不会介意。
……
萧丞相近日来过得舒坦,皇上器重,女儿受宠。先前送入宫中的三个美人,除了上官琳,其余二人皆安安分分。那张宛如不提,单京兆尹之女却是入了皇上眼。这让他卖了京兆尹好大一个面子,京城四门的守卫中也就顺势加了不少自己人进去。就连一向为官不圆滑的苏知寒也因外祖去世,离开了京城。
唯一所欠的,就是缺个外孙。
廉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萧如雪却没半点动静。府内府外的好东西如流水一般往宫里送,也不见效。
不仅他着急,萧如雪也急得厉害。
那后位便如同伸手可及的五彩云朵,可惜,只差那么一步便能将它纳入怀中——这叫人怎么甘心。
眼见着上官璃月份大了,胎象也愈发稳当。更可恶的是,那鸣翠宫里竟然难以安插自己的人……
“你寻个时候去‘看望看望’琳才人,想必她知晓廉妃的孩子康健,会非常高兴的。若是方便,本宫还可以体谅体谅她做姨母的心情,让她去见一见她的侄儿。”萧如雪温婉地笑着,却如同暗夜里的罂粟,带着一丝丝阴森的寒意。
春瑾明白主子的打算,这个法子也的确不错。琳才人被禁足后,心中怨气极大,时常对着宫婢们发火。现在已经无人愿意近前伺候了。若是此时再去刺激刺激,那后果可想而知。
既能伤敌,也不自伤,乃是上策。
“奴婢这就去,花容阁的大宫女和奴婢相熟,奴婢定会给琳才人这个机会的。”
萧如雪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办事,本宫一向都是放心的。去吧……”
“奴婢告退。”
春瑾受命,寻了个送香粉的由头便去了花容阁。
与看门的内监给了些好处,顺顺利利入了内。上官琳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和她是同乡,先前春瑾还在内务府的公公手里救了她一回,是以也算可靠。
“你来了?这会院子里的人都被我差走了,你赶紧进去吧。”
春瑾拿出一支镀金钗递了过去:“有劳妹妹费心了。”
入了内,一阵阴郁气扑面而来。抬眼看去,桌案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细细一看,那菜色与她们往日的倒是差不多。
“奴婢见过琳才人。”
上官琳呆愣地坐在榻上,闻声过了半响才转过头来。眯起眼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谁:“我记得你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人。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上官琳目光不善,五分防备,五分恨意。
“奴婢是奉了淑妃娘娘之命,来给才人送香粉的。”春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
“香粉?”上官琳目光转到春瑾手上,这才起身走近。
打开那香粉,质地细腻,香气清新,并无甜腻之感,这般品质的粉怕只有皇后用得上。
见上官琳不曾开口,春瑾微欠了欠身:“这粉乃是内务精制的,皇上全送到了鸣翠宫,廉妃娘娘大方,分送到了各宫,这不……奴婢特意给才人拿来一盒。”
原本情绪冷淡的上官琳,在听的这句话后,当即红了眼:“大方?好一个大方的贱人……她抢了皇上,抢了我的位子,大方?这本来就该是我的,何来大方一说?”
说话间,上官琳抬手便将香粉砸向梳妆匳。
有些话,适可而止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见上官琳被乱了心思,春瑾悄声退下。
……
许许纷纷扰扰,各人有之。
张宛如立在后宫西北角,凝望着远处碧蓝的天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送入宫中,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嫁给青梅竹马的他。爹爹在继母的势利下,根本将她抛在脑后,趁着那人不在,竟然迷晕了她,急赶赶送入皇宫。
不知,此时的他可知晓了自己的无奈。
并非妾无情,只是命无定。
“什么人?”
身后一声尖而细的声音惊了她,她匆忙回身看去:“卑妾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太后原本是闷得很出来逛逛,却不想看见了如此佳人。细细看去,这妃嫔气质出尘,较上官璃也不差。
思及此,她柔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卑妾张氏宛如,被封为如美人。今日无事,便出来逛逛,却不想惊了太后。”
言辞有度,看样子是个有教养的。
齐太后暗自满意:“正好哀家缺个人说话,你随哀家一道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齐太后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张宛如错愕,她好似能抓住几分缘由,却也不敢妄测。
“卑妾遵命。”
见状,齐太后颔首,示意身侧的兰嬷嬷退开,由张宛如搀扶着她:“哀家若是没有记错,你的父亲在玉门关做官。”
“是。”
“那里临着羌贼,毕竟太乱了些,等到你蒙了圣宠,倒是可以将他们接入京中,也好一家子团圆。”齐太后若有所指。
张宛如心下沉了沉,一路上闭紧嘴,只敷衍似的应和几句。齐太后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怕是天大的荣宠。堂堂太后瞧上了你,要给你抬抬身份,送到皇上的龙床上。这怕是后宫女人想要争破头的机会,可对她来说,却如针如刺。
齐太后见她并不接话,只当她是害羞了,到了紫宸宫,她拍了拍张宛如的手道:“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改日哀家再传你来坐坐。瞧瞧这样貌,定要好生打扮一番才是。”
“兰嬷嬷,晚些将哀家那里的首饰布料送些给如美人。”
张宛如屈膝拜下谢恩:“卑妾谢太后娘娘恩典。”
待到齐太后离开,张宛如的背上已经被汗浸湿。齐太后送布料首饰来,是让她好好打扮,等到太后传唤时,定然还有皇上在场。
她心里阵阵寒气溢出,目光不由地再次看向西北方,心头暗暗唤道:“谢公子,你可知道我入了宫……”
思量了许久,张宛如对这份“荣耀”都十分避讳。她并非不懂审时度势,宫里的状况她作为旁观者看得分外清楚。
皇上与太后关系并不十分亲密,若自己搭上太后这条线,皇上纵然不会与太后起冲突,也定然是容不下自己的。而后宫现在俨然是两派分立,萧淑妃一派,廉妃一派。自己心不在宫里,又何必搅和其中。
最最重要的是,她并不乐意将自己给了皇上。
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可她却想为爱人守住一颗心。
……
当夜,张宛如前往鸣翠宫,向廉妃表明心思。
“你说你无意入宫,心中另有他人?”
张宛如咬了咬牙:“是。”
上官璃饶有趣味地打量她一番:“你可知道,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你有二心,只有一条死路。”
苦笑了笑,张宛如敛衽道:“卑妾知道。可心不是由卑妾控制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不愿承宠,为何要来找本宫?”上官璃也是女子,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因为娘娘不是那种利用旁的妃嫔来稳固地位的人。”不知为何,她对廉妃一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