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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裸色-第20部分

小说: 裸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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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知道文字有这样直指人心的力量。她在这一刻战栗,惶然想要逃离。
刚抬起头,他的唇就吻过来,柔软的碰触,带一点点温热的酒意。她茫然失措地睁着眼,心惊悸地缩成小小一团。他微微退后,执着她的手,再覆上来亲吻她额头。她的手在他掌心挣扎成一尾活鱼,而他温柔又执拗,终于将指掌间的进退交融成缠绵的舞步。
吻滑下来,像春天的细雨,落在她的眼睑、鼻尖,最后流连在她清甜的唇瓣。他叹息,低喃,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浅浅、浅浅……”她在他混杂着爱意与痛楚的嗓音里沉沦,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挣扎。
顺应他的拥抱原来如此自然,就像果实在枝头成熟,花儿在初阳里绽放。
寻着一丝缝隙,他的舌已经灵巧地滑进来,而她青涩笨拙一如她念英语长句。宇宙在唇间颠倒,忘了今夕何夕。
不知什么时候,楼梯上响起砰然的声响,她在他怀里惊醒,他的呼吸拂在她耳畔:“没关系,笔记本掉下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去捡,他们坐在楼梯口,肩并着肩。原来爱情不只令人改变,还能令人痴傻。
  
作者有话要说:短是短了点,好歹亲到了!




、潜规则

黑夜似乎天生带着某种魔性;它使人心灵柔软、头脑混沌,白日里束缚你的条条框框都变得似是而非。晨曦初露的时候罗浅浅起床;回想昨晚的一切还像场迷离的梦境。
见到靳辰的时候她有意识地想装得从容,可是事与愿违,一天都格外的笨手笨脚。招呼客人的时候打翻了水杯;调器械的时候碰倒了三脚架。最后她自告奋勇去帮林凯修图;结果靳辰一推门;她手一抖就切掉模特儿半边头。
靳辰看起来倒是很正常,完全无视她修得惨不忍睹的样片,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跟林凯说:“我跟Le Papillon联系过,他们同意把宣传卡交给你们俩做。浅浅负责文案,林凯你执拍。”
“我以为陆老师是看中你的名气!”罗浅浅掩不住诧异。
“‘辰枫’也是块金字招牌;再说;她喜欢你的创意。”
被人认可是件值得雀跃的事,罗浅浅忘记了尴尬,跃跃欲试:“那么,我是不是要先跟她联系,再具体探讨?”
“在跟她探讨之前,我可以先给你些建议。”

成功将罗浅浅拐回自己办公室后,靳辰马上关门变脸:“罗浅浅,你躲我一天。”
“哪有。”她心虚反驳,眼神飘到钟面上:“现在才下午两点。”
“我不管,从昨晚到现在,你欠我十五个小时零六分,一个小时一个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压到门板上就开始亲。小鸡啄米一样,碰一下唇还报个数。数到最后,他用力亲一口,手臂霸道地圈着她说:“以后不许躲我,也不许胡思乱想。”
“你连别人的思想也要干涉?”
“错!我才不管别人,我只干涉你。”
这样无赖的宣告真令人哭笑不得,罗浅浅戳戳他胸膛,故意板着脸说:“靳先生,我以为你是要跟我谈工作。”
他捉住她手指,放到嘴边咬一口,故意语义暧昧地反问:“谈工作之前难道不需要先谈谈我的待遇问题?”
“唔唔,我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
“你真是聪明又伶俐。”他赞叹,顺势又想亲下来。这次罗浅浅早有准备,一低头从他臂弯下钻出,快步走到他办公桌前:“我们约法三章,公共场合不准动手动脚,我要学东西你要倾囊相授不得藏私。”
“还有一章?”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她顺手从桌上取过纸笔,手指敲了敲桌面:“现在,还是先来说说Le Papillon提了哪些意见?”
靳辰以手扶额,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还说我是工作狂。”

Le Papillon的宣传卡只是个开始,靳辰很快发现罗浅浅对工作的热情超过了正常限度。她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所以大多数时间都窝在莫小米那里——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总是容易产生共同的话题。显而易见,她还没有坦然地接受他们关系的转变,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她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或许是尴尬,或许是害羞。靳辰决定给她点时间,他不再刻意做出亲密的举动,也不会在工作中对她与众不同。事实证明,这样的决定是明智而有效的。在感觉生活并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之后,她渐渐从自己的蜗牛壳中探出头,也能接受四下无人时小小的亲昵,只要不太过分。
面对感情,罗浅浅并不比同龄的女孩儿来得懵懂,她只是畏惧改变。经过年少时的颠沛流离,对她而言,幸福已不是澎湃汹涌的惊涛骇浪,而是隽永绵长的宁静时光。

只是生活不会永远一番风顺,哪怕是流畅动人的乐曲,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不和谐的杂音。
《行摄》限定的拍摄日期,一天比一天近。
这是她第一次与靳辰合作,罗浅浅在不安中也有小小兴奋。但是这种隐约的兴奋与喜悦,在她看到新鲜出炉的流程单时消失殆尽。Model名单哪一行里,白底黑字赫然写着:Auror、郑玄裳、罗浅浅。
她好不容在忍到晚饭时去问靳辰:“为什么模特儿会这样定?”
“《行摄》需要Auror的号召力,合约一早就定了,即使是我也不能擅自跳过她。”
“你知道我不是说她。”
“郑玄裳?”靳辰沉吟片刻:“你看过她试镜,应该知道她表现力不错。”
“但是她是纪洋公司的人。”
“所以?”
“你不该为我退让。”
“浅浅。”靳辰放下手里的筷子,字斟句酌:“凡事都有底线,我同意用郑玄裳,就表示我相信她有这个实力。”
“……”罗浅浅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清清眼眸黑白分明:“在纪洋来访之前,你没考虑过用她,是吗?”
靳辰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流过,愤怒、失望、受伤,或者别的什么。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他会反驳。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是。”
他这样坦诚,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相对吃饭,寂静无声,米饭无滋无味地填进胃里都觉得硌人。晚上的散步默契地取消,罗浅浅闷声回到房间,心情不好,胃越发难受。

坐在电脑前上网,今晚班级群出乎意料的热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衍波的头像开始不停地闪。
“本想给你打电话,你在线我就直接说啦,我换工作了,位置有点远,估计不方便跟你合租了。”
“你不是说挺喜欢那家公司的吗?还说前辈都对你不错。”
“别提了,前两天主管请吃饭,大家都去我也去了,没想到他借机揩油……简直是狼子野心,图穷匕见啊!”
罗浅浅失笑,衍波一生气就会语无伦次滥用成语。想了想,她敲上几行字:“人家是想追你,还是想潜你?”
“三十出头,有家有口,你说呢?”
“你没揭发他?”
“没有证据,怎么揭发?好在只是实习期,也没签合同,惹不起还躲得起。”
“也对,总不见得家家公司都有这种人。”
衍波的头像静默良久才重新闪动:“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那种人也有天生直觉,闻得到肮脏气味。刚才群里提到职场骚扰,有人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长长的句子,打得很碎,看得出她的彷徨与挣扎。罗浅浅蹙着眉,指下如飞:“怎么能这么说?简直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这世界黑与白哪有那么分明?不过你放心,哪怕我是一只有缝的蛋,也有拒绝苍蝇的权力。”
黑色幽默令人更觉压抑,罗浅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还是衍波先说话:“跟你说说话,心里轻松多了。我还有公司文档要处理,先下了啊!你工作加油!”
“等一下。”在她下线之前罗浅浅打出最后一段话:“你每月不要打那么多钱到我卡里,起码自己要留足生活费!还有,下次再遇上那种王八蛋,叫上我们跟你一起去扁他!”
回复她的,是一个灿烂的笑脸。可是她知道,衍波现在的心情决不会那样明朗,否则她不会仓促离线。想到她当初热恋时焕发的光彩跟絮絮的话语,罗浅浅就忍不住心中怆然。上次还有不知情的同学说衍波变得稳重成熟多了,有谁知道她为这次成长付出了多少代价?
今天尽是不愉快的事,罗浅浅愈加憋闷得慌。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开门,看到靳辰,灯光下一张脸板得像被人欠了钱,唯一跟他的冷冽气场不搭的是他手中的酸牛奶:“晚饭有点硬,酸奶助消化。”
罗浅浅接过来,他却没有走,她也没关门,两人隔着门槛对望。
最后还是靳辰先开口,他清了清嗓子,不太自在地说:“起用郑玄裳,确实有纪洋的缘故。但是她自身条件若不过关,我也不会松口,《行摄》那边,也是他们自己去谈。”他脸上现出迟疑的神色,终于还是说:“其实,我可以早些跟你说。只是名单没有最终确认……”
“是我反应过度。”罗浅浅低声说,长睫下星辉闪烁:“我不想你为我妥协。”
她认识的靳辰,从来不管不顾不受威胁。可是衍波刚刚还说,黑与白,哪有那么分明?她安然享受他羽翼呵护,又要求他在污泥浊世中独具风骨,何其天真、何其自私?
暖暖灯光中,她终于主动去握他的手:“靳辰,你能把这片子拍好,是不是?”
靳辰看着她,眼里冰雪消融,浩渺如长空碧波。 
“不是我,是我们。”他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过渡。哪,哥哥也不是那么完美的~





模特儿


虽说在“辰枫”有了两星期的实习经验,但是外出拍摄对罗浅浅而言还是全新体验。在将近两个小时的飞行外加汽车中转之后,摄影组一行人终于到了旅顺。按计划他们将在这里逗留三天, Auro在米兰走秀,会在最后一天飞过来跟他们会合。

开始的拍摄非常紧张,为了抢早晨的天光,他们住在海猫岛的小渔村里,租了渔民的木屋来住。罗浅浅习惯住宿,难得出门觉得挺新鲜,也不嫌生活条件恶劣,倒是与她同屋的郑玄裳令人刮目相看。进屋时她还是穿着最新款Givenchy超短毛衣的时髦女郎,捋起袖子就成了铺床叠被打扫卫生的欧巴桑,罗浅浅跟她两人合作,灰扑扑的屋子很快焕然一新,擦干额头汗水的同时两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就亲近了几分。

“嗨,干得不错。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没做过家务的娇小姐。”郑玄裳利落地从旅行包中取出矿泉水,旋开狂灌一口。

“彼此彼此。”罗浅浅坐在新铺的床单上,微笑着说。

“我们走T台的,都是台上明星,台下民工。”郑玄裳拍拍手,毫不在意地脱□上的马鞍形短毛衣,露出窄窄的黑色皮革抹胸。伸展的动作拉伸了她柔韧的腰肢,蜜色的肌肤上细密的汗珠晶莹欲滴,跟那些骨骼纤瘦的同行相比,她看起来要野性得多、也健康得多。

“讨厌极了,我一动就出汗。”她随手将毛衣扔到自己的小床上,一笑,露出白亮亮的牙,像一头活力蓬勃的兽。

这两年复古风正刮得猛,T台上到处都是被重重蕾丝点缀着的英伦淑女,她们统一的脖颈细长,面无表情,每一根发丝都演绎着与世隔绝的高傲与冷漠,郑玄裳想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杀出一条血路,真是难而又难。对她来说,成为R&G的新款代言人是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可惜——

想到这里,罗浅浅不由有些走神,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脖颈上,在那里,紫水晶精工镶成的蔷薇花正散发着神秘璀璨的光芒。

“喜欢这小东西?”郑玄裳留意到了罗浅浅的目光,不自觉地碰了碰链子,说:“这是我的幸运物。”

“它……很特别。”

郑玄裳没有回答,她沉默着推开了床边的木窗,外面天光已经暗淡,腥咸的海水拍打着沙滩边的礁石,激起雪白的飞沫。极目望向更远的方向,夕阳下有点点渔船正在回航;灰蓝的天空中淡云舒卷,成丝成絮成花,一朵朵次第开放。

她们不约而同静下来,海涛声阵阵入耳,耳畔只有哗哗的海浪声中,这渔村如此安宁静谧,简直就像是神灵开天辟地时私藏的土地。不知什么时候,郑玄裳淡淡地说:“我的老家,也是这样一片渔村。”

“我从小在渔村长大,上山捉鸟、下海摸虾。书念得不好,家里也没人在意,女孩子长大了,结婚嫁人天经地义,村子里也有已经买了船的男孩,等着我再大点就来跟我爸妈提亲。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日子好还是不好,直到有一天,有个摄影师来村里采风,他称赞我的相貌和身材,说我是天生的模特儿。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想看看外面的天地,尝试不一样的生活。”

“有人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会厌倦城市的喧嚣和尾气,我会后悔我所抛下的一切。可是……”郑玄裳顿了顿,像寻求认同似的转过来看着罗浅浅说:“这种话,不是只有成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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