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不暮楚-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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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催几人赶紧走,却又觉得太刻意,还是蓉娘先搭话了:“刚才那个,刚才那个……就是今年的解元公?”
秦昭赶紧点头:“是的,他就是连瑜。”
婉娘终于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什么解元公,随便出入人家后宅,见到女孩子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实在是,实在是——”
贞娘呵斥了她一句:“闭嘴,你冒冒失失地,差点撞到人家身上,还嫌弃别人不避讳,真要避讳,你就该躲在院子里别出门的好!”
贞娘很少发火儿,这会儿开口,语气里带了一丝羞恼,婉娘一脸的不服气,可是脸上的红晕却越发的明显了,蓉娘站在身边一声不吭。秦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个时候碰到连瑜真不算什么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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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这下子算是一举成名了。
十六岁的少年解元,放在本朝是头一份而,鹿鸣宴上,主考官梅翰林接见众位新科举子,看到连瑜,十分惊讶:“年探花连益之是你什么人?”
连瑜自然实话实说,梅翰林边感慨道:“有乃父之风”
这下子可热闹了,别看连曾过的惨,但他当年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为了自己的发妻硬是得罪了当朝的权相,这份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当时白相权势滔天,又有几个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对连曾的钦佩?等白相下台,连曾在穷乡僻壤呆了许多年,记起的人也就少了,但是他历任三处的县令,便得了三把万民伞这件事儿还是被不少人传开了,再后来,他回家乡奔丧,然后静静地死在了家乡,许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死讯。对于许多江南人来说,连曾是文人风骨的代名词,这会儿们翰林忽然提起连曾来,而后连瑜承认自己的父亲已经病故,现场顿时开锅了。
原本连瑜以十六岁的年龄中了解元,颇有些人不服气,这会儿一听是连曾的儿子,却纷纷有了“难怪如此”的感觉,再听说连曾已经英年早逝,跟连瑜一个县里过来的生员里头也有中举的,对连瑜得了解元这一点与有荣焉,当即便把连瑜当日在老家,父母双亡,差点被乡民害死的事情说了出来。得了,这下再没有人说什么酸话了。世人便是这样,比自己强一点的人,可能会种种羡慕嫉妒恨,可像连瑜这样,人家爹就是进士,且是大名鼎鼎不畏权贵的连石头,人家天分摆在那里,在父母双亡,受尽苦难的情况下还能考中解元,这说明连瑜根本就是天才啊!而且这个连瑜年纪小,命苦,谁忒玛没事说连瑜坏话,这不是欺负孩子,没事儿找事儿么??
有连瑜这么一闹,原本应该是文人们互别苗头,各显神通的展示大会差点成了连瑜的专场秀,这家伙长得太好看,偏又风度翩翩特别会打扮,往那里一站,有如仙童一般,直喜得那梅翰林怜怜跺脚,直说可惜自己最小的女儿也嫁了人,要不然一定要把连瑜捉回去当女婿。
鹿鸣宴后,连瑜成了江宁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而他的名气还在向外扩散,一个少年中举的平头小子只能让人们感叹一时;而有个以耿直清明著称的父亲的少年解元,偏又美如潘安命运坎坷,这里头能让人提起的谈资可就多了。
鹿鸣宴后,连瑜的社交活动骤然多了起来,每天都要接到不少的请帖,有诗会,有酒宴,连瑜捡了其中几个请帖参加了几次诗会,在文人圈儿里露了一圈的脸,名声越发的大起来。
当然,住在知府衙门的秦昭并不知道这些事儿,并没有考中举人的许继也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许先生并了,许继连课都不上了,每天只是忙着伺候祖父。
此时已经是十月份,秦家姐妹们的课暂停了,秦昭问了大夫,知道许先生只是很普通的伤风,年纪大了,换季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病倒了。秦昭每天会跑去陪陪许先生,她的几个堂姐去了一次便没有再去,明面上的理由是许先生的孙子在那里,女孩子们来来回回的不方便,但秦昭知道,其实她们只是被秦大奶奶拘在院子里做针线罢了。
秦昭本人其实也不是很方便总在许先生那里呆着,许先生是个认真的老人,秦昭一过去,他就忍不住想要给秦昭讲讲课,考问一下她的功课,本来是去探病的,反倒累到老人家,所以秦昭并不在那里呆很久,只是每天过去,给许先生说些有趣的事儿来逗老先生开心罢了。
这期间,连瑜忙里偷闲,又来秦府一次。
这次连瑜是白天过过来的,他专门上门探望许先生,给他带了一幅前朝苏东坡的字来,把老先生高兴的够呛;又去看了冯先生,给她带了本从旧书店里淘来的古琴谱;看完两位先生,便跑去看秦昭,给秦昭带了两串珠花,在秦昭那里对着她匣子里的那块镜子研究了半天,神秘兮兮地说过阵子有好礼物送秦昭。
连瑜说要过来,谁知道一晃就是好多天没见人影,期间许先生的病都好了,他却还是没有踪迹,知道十一月的时候,连瑜才又跑来,这次他直接就找到秦昭这里,秦昭正练字呢,见他从包裹里拆出个梳妆匣出来,很是诧异:“你特特地去给拿个梳妆匣子来?难道你说的礼物就是这个?”
连瑜神秘兮兮地一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说着把匣子放在桌上,推到秦昭那边。
秦昭看看那匣子,做工倒也精致,但并没什么特殊的,满腹狐疑地打开匣子,顿时傻了。
匣子的盖子上,镶着一块镜子,满满地沿着盖子边儿镶着,足足有一尺见方。秦昭看了半天,轻轻的把匣子又盖上了,推回到连瑜手边:“这太贵重了,无瑕哥哥,这个我不能要,你快拿回去吧!”
连无暇把匣子又推了回去:“特特地给你送来,你说不要,可让我送谁去?再说这东西还真不贵!”
秦昭道:“你别哄我,如今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早已经在战火中散失了,市面上的镜子最晚也是一百年前的古董了……前朝一块曾有人花一千贯买到了等人高的穿衣镜,可现在,巴掌大一块儿的小镜子也要几十两银子。”她说着苦笑道:“无瑕哥哥,你莫哄我,我也是上过街上的,过去的老梳妆匣,做工也不怎么样,可但凡只要是镶了精致的,就没有低于二百两的,你这块镜子,这么大……没有五百两银子绝对下不来。连哥哥,我不知道这是谁送你的,可这东西,还是留着给芳姨用,再不然,留着日后给嫂子也成。”
连瑜听着听着,忍不住哈哈大笑:“阿昭,你真可爱。”
秦昭怒道:“我说正经话,你在这里扯什么呢?”
连瑜伸手摸摸她的头:“我说真的,懂事的小女孩儿最可爱了!不过你放心吧,这个确实很便宜,无瑕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实话实说吧,这镜子是我找人做的。”
秦昭吓了一跳,惊呼道:“你说什么,你做的?”
连瑜伸出手指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小声道:“阿昭,你说,这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秦昭僵硬地点点头:“当然值钱了!”
连瑜笑道:“我现在有办法造出镜子来,虽然损耗率挺高的,平板玻璃折腾了一个多月也只做出三块一尺见方的,银镜反应的时候又有两块儿反应不均匀,就只有这块做成了。但就算是以这个损耗率,我估摸着,这玩意一旦开始造,那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所以阿昭,你说,我送你这块镜子,其实不算什么的,对吧?”
秦昭看看镜子,着镜子比她自己那块儿大了不少,崭新崭新的,看上去十分的舒服,她实在没有勇气说不要,可是却想起个严重的问题:“无瑕哥哥,你真要做这个的生意,一定要从长计议……怀璧其罪,这东西明摆着是挖不完的金山,万一被什么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连瑜瞅瞅秦昭,奇道:“呀,阿昭也懂这些?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呢!”
秦昭气苦道:“我怎么就不能懂这些?因为这类事儿弄到家破人亡的人还少么?你须得要小心啊!”
连瑜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嗯,造玻璃的事儿我用的都是可靠的几个师傅,消息不会走漏出去。少少的买几个小的,也不打眼,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是前朝留下来的古董,至于其他的……我慢慢想办法。 ”连瑜提都没提让秦节帮忙,这种东西是真正的一本万利,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能护得住的,他欠秦家的够多了,又怎么会继续给人家添乱?
说完了,连瑜笑嘻嘻地说:“你现在知道这镜子是我造的,并不算贵,肯收了吧?”他见秦昭还是有些犹豫,便又添了一把火:“阿昭,我可不是白送你镜子的,我有事儿求你呢!”
、第四十五章
原来连瑜的房租已经到期;那会儿秦节让穆维找房子的时候,便是想着等秋闱过后;房租到期再让他搬回来;这会儿房租已经到期了,连瑜便准备把芳姐送回到秦家住,他说了情况,笑嘻嘻地对着秦昭行礼:“以后还要麻烦姑娘多多照顾芳姐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秦昭倒生气了:“无瑕哥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送我东西,我就对芳姐不好了不成?”
连瑜笑嘻嘻地凑到秦昭跟前:“自然不是;我只是感谢你啊!你不知道;芳姐这阵子过的不太快活,在我那边,地方小,来往的朋友又多,她过得很不自在。时常提起来过去住在这里,你对她如何照顾,如何的好”连瑜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芳姐本就不是个能操心的人,身份又尴尬,虽然有邻居,可她一个妾,跟人交往的时候平白就矮了半头,秦节偶尔有朋友上门,撞上了,尊重点的喊一声芳姨,轻浮点的,竟有直接喊她名字的。芳姐是伏低做小惯了的,可连瑜却见不得这样的事儿:不管身份如何,这是生他这个身体的女人,这个女人或许出身卑贱,或许生性懦弱,但这都不该是她被别人慢待的理由:相比之下,反倒是在秦家那种不操心,不用见到外面乱七八糟的人,还能有些许简单的人际交往的纯后宅生活才是芳姐习惯的生活。
其实连瑜是有计划买个房子的的,但是他现在手头虽然有点钱,但不算宽裕,硬要买房,买到的只怕也并不比现在住的强,而且把钱花光了,他手头就又没钱做事情了。而且现在天已经开始转凉了,买了房子再收拾,怕就要年根了,实在折腾不起,最关键的还是芳姐喜欢这里,所以按照秦节一开始的安排,房租到期就搬回来,是最好的办法。
连瑜本人是不准备整天呆在秦家的,他是男人,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总是住在秦家很不方便,正好他也要去官学继续深造,干脆就申请了宿舍,平日里住在官学,行动什么的方便些。
又过了三日,芳姐果然搬了回来,她在外面住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在秦家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又瘦了回去,看起来,她是真的不适合那种环境。
芳姐回来,秦昭自然开心,她很喜欢芳姐,芳姐虽然有点胆小软弱,但是对人温柔和气,十分体谅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都念念不忘。其实秦昭自己也没意识到,于她而言,母亲的早逝让她对年长女性的关怀总是十分的渴望,虽然母亲林氏去世的时候,秦昭已经九岁,但是在此之前,林氏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能给与秦昭的关心并不太多。于秦昭而言,或许母亲的形象,便是冯先生与芳姐糅合在一起的样子吧!
这天下午,秦昭还是按照老习惯先去给父亲请安,到了秦节那里,正说着话,忽然外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一个男仆:“老爷,老爷!吴王府出事儿了!”
秦节一愣,站了起来:“出什么事儿了?”这男仆是平日里随他在外面的做事的赵来福,平日里四平八稳的,能让他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跑来后宅,那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赵来福大大地喘了口气:“上午的时候,吴王家的十二郎带着几个仆人出门买东西,走丢了!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吴王方才让人过来报案……”
秦节的脸色顿时变了,这阵子,江宁城里接二连三的丢孩子,半个月里丢了十几个孩子,他估摸着应该是什么拐子团伙游荡到了江宁,楼通判最近什么都不干,就忙着主抓这个案子呢!以往拐子拐人,女孩子的话各个年龄阶段都可能被拐,而男孩子则趋向于拐比较年幼的;毕竟前者只要漂亮,什么岁数的都卖得出去,就算已经十五六岁什么都懂了,被拐到个大户人家卖做妾,往深宅大院里一关,谁还找得到?男孩子相对差些,毕竟想要男孩子不出门那是很难的,大部分买男孩子的都是自己没孩子,偷偷买一个冒充自己的,这种的务必需要孩子年纪小不记事儿,才好充作自己的孩子养。可最近江宁丢孩子丢的很奇怪,不光是女孩子,连懂事儿了的男孩子都丢,细细一查,这些男孩子几乎全都是好人家细皮嫩肉长得貌美的……一看这个规律,有丰富把办案经验的娄通判便下了结论:这怕不是一般的拐子,专拐漂亮男孩子的,十有八九是外地的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