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不暮楚-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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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们能这么好……我想着,要是巧巧的话,就算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对我的孩子不好吧?小事儿上有巧巧照顾着疼她爱她,大事儿上有公子给看着方向,教着她做人。这样就算我不在,这孩子也能够过得很好吧?公子,公子,我就这么点愿望,你能应了我么?”
有那么一刻,连瑜好想说一句:不,我不答应,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可那样的话是那么的苍白而无力,只会让燕惜惜无法得到最后的安宁,他轻轻点点头:“好,好,我把孩子交给巧巧养!”他说着,冲着屋里伺候的丫鬟道:“去把穆姨娘请进来!”
穆巧巧很快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满脸的眼泪,她扑倒燕惜惜的床边,哭了起来,燕惜惜低低地跟她说了几句什么,连瑜没有听清,只听见穆巧巧的哭声更大了,几乎变成了嚎啕。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我会把她当成眼珠子看,我绝对绝对会把她养得好好的……我这辈子反正也够呛能生孩子了,我就把她当成亲生的养!”
燕惜惜重重地喘息了几句,小声说:“公子,公子,我有几句悄悄话想跟你说啊!”
穆巧巧哭着站起来,让到了一边。连瑜重新走回到燕惜惜的床边,握住她的手,他听到燕惜惜轻声说:“公子,我这辈子,从出生没了爹娘,叔叔婶婶作践我,奶奶把我卖到青楼,我听多了甜言蜜语,可却从来不往心里去;我也曾过过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却从没有真正的快活过,我长到二十几岁,唯有在公子身边这几年,是最开心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发音都有些困难了,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地张开嘴,把心底最想说的那句话说出了口:“我知道公子你觉得对不起我,可于我而言,那只是造化弄人罢了,真的不是公子的错。遇到公子,是我的福气,我最大的福气,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儿,就是跟了你……”
她终于彻底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第二百五十六章
秦昭并没有及时得知道连家的事情;因为就在燕惜惜生下一个女儿死去的同一天,她自己的生活,也遭遇到了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秦昭知道皇帝是不会让她做太子妃的了,但凡皇帝有这个意思;就不会让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朝中经过机场讨论,已经列出了一个太子妃候选的大名单;请皇帝从中选择。
尽管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可是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昭还是不止一次地抱着被子默默地流泪:那是她的未婚夫,她曾经以为要相伴一生的人;而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别人把他妻子的位置当做香饽饽般抢来抢去————她不愿意做太子妃,可是她愿意做他的妻子啊!
秦昭本以为,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会更糟了,然而她又一次错了。
当下人来报,说有官员上门颁旨的时候,她以为大概是跟父亲有关的事情,她换上县君的礼服,恭恭敬敬地焚香跪拜,可官员念出来的内容却让她呆立当场。
圣旨洋洋洒洒几百字,说了许多许多花团锦簇的话,但核心内容却特别简单:皇帝听闻山西布政使秦节之女秦昭贤淑温良,又有上柱国大将军卢元达之子萧山伯卢放年轻有为,仪表堂堂……特为两人赐婚,着一年内寻吉日成亲。
有那么一刻,秦昭觉得自己的头都在嗡嗡作响,她跪在那颁旨的官员面前,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栽倒了。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秦昭,秦昭,你不是应该想到的么?你是太子曾经的未婚妻,但凡一个脑子清楚的皇帝,又怎么会放着你不管——尤其是在他命不久矣的时候,他既然不让你做太子妃,那么给你安排一个他认为的好归宿,不是很自然的么?”
一个声音在劝她:“看,看,十二郎当上太子了,他以后是皇帝啊,那曾经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心上人,还有谁敢追求你?现在这样多好啊,卢放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又有皇帝的赐婚,这是多么好的归宿……就算是十二郎,也不会怪你的!”
“他是卢元达的儿子,他仪表堂堂,他人品端正,他能陪你骑马郊游,他能陪你舞刀弄棒,他完全不会约束你————他喜欢你秦昭而不是喜欢秦节的女儿,你还想怎么样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昭闭上眼睛,然后重新睁了开来,她抬起头,看向那颁旨的官员,这个官员正是当日皇帝封她做县主的时候,过来传旨的官员。此刻,他看着秦昭,目光里有些许的同情,但还是抬高了声音:“秦县君,请接旨!”
秦昭跪在地上,抬起头,直起了腰。
她看着那官员,静静地说:“陈大人,对不住,这个旨,我不能接!”
那官员脸色大变,他当了这么多次传旨官,还是头一次亲身撞到有胆子抗旨的!他脸色一僵,随即肃容道:“秦县君,你可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他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秦昭身边,低声道:“县君,这里人不多,今天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随行的这些人,都是小吏,打点好了也未必有胆子把今天的事儿泄露出去!县君,小卢将军虽然比不上太子,可总么说也是个前程远大的有为青年,嫁给他,也是不错的,怎么说也是个好前程,您又何必这么倔呢?”
秦昭看看那官员,微微一笑:“陈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世界上,总有比前程更重要的东西……”她说着站了起来,冲着这官员施了一礼:“我知道我让您为难了,您放心,我心里头有谱儿。您回去吧,只需告诉陛下,我不想嫁人就行了。我稍后会亲自去宫中请罪的!”
陈姓官员看看秦昭,见她一脸坚定,只得叹了口气:“县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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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蒙闭着眼睛,轻声道:“我今天下了一道圣旨!”
贺秋容笑道:“什么圣旨,还要专门跟我说的?”
杨蒙道:“我给秦昭找了个婆家!”
贺秋容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是卢放?”
杨蒙点点头:“嗯,你前阵子不是还拿这件事儿当笑话说呢么?小卢蛮喜欢秦昭的,这小子肯为秦昭挨棍子,我给他们赐婚,也不算乱点鸳鸯谱了!”
贺秋容道:“只怕太子会难过呢!”
杨蒙哼了一声:“长痛不如短痛!若这边给他选了太子妃,那边秦昭一直嫁不出去,等他当了皇帝,天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贺秋容道:“这倒不至于吧!他现在都不舍得让秦昭委屈呢,何况以后?”
杨蒙摇摇头:“你不懂男人,他主动提出来放弃秦昭,一方面是不想秦昭委屈,更多的何尝不是觉得不是知道秦昭没机会,所以干脆主动退让,怕触怒我嘛!可等他当了皇帝呢?他还需要怕谁!万一他心血来潮再把秦昭纳入后宫,那还真不如当初直接让秦昭当太子妃了,起码不会弄得后宫鸡飞狗跳!”
贺秋容并不算同意:“那种可能性很小。”
杨蒙看看她:“但不是没有,一点可能都不可以有!行百里者半九十,都做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不把善后做好?你日后也要记得,日后没我护着你了,你不管做什么,都万不可有什么侥幸心理!”
杨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况且,这样做也是为了秦昭好!她跟太子的事情谁不知道?等太子当了皇帝,就算他不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秦昭就能落到好了?朕现在做个坏人,把她许出去,卢放有那么个爹,本人又争气,日后给她弄个二品三品的诰命也不是不可能!秦昭怎么说也是秦节的女儿,秦节在边疆为朕做事,我却害的她女儿嫁不出去,事情不是那么办的。”
贺秋容沉吟道:“若没有立阿辉为太子,他这辈子怕是最多也不过就是个五六品的小官儿……这么说起来,陛下陪给阿昭的,倒是个更好的呢!”她说着慢慢摇摇头:“陛下,这件事儿您其实该跟我说一声的,我总觉得不太妥当,阿昭的脾气未必会愿意的。”
杨蒙哼了一声:“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这阵子太子妃的事儿闹成什么了?可她还不是安安分分的,明摆着是知道自己做不成太子妃了,这会儿我陪给她个好夫婿,就算她心里不甘,又能如何?又不是那等蠢妇,明知不可得还非要闹,有什么意思!”
贺秋容皱皱眉,她了解秦昭,尽管她也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卢放怕是秦昭最好的选择了,可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儿不会像杨蒙想的这般皆大欢喜,一个连太子妃都不稀罕做的姑娘,难道会因为一个男人前程不错,就甘愿嫁给他?如果她事先知道皇帝有这个意思,一定会想办法劝住的,怎么说,也该让秦昭缓一缓。
贺秋容其实也理解杨蒙:他是皇帝,他只需要做出适当的决定来,至于接受决定的人是不是想得开,是不是乐意,他为什么要去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皇帝的眼里,他们做的事情,就是道理!贺秋容垂下了眼睛:杨蒙肯跟她解释这么多,何尝不是在教她,教她像一个真正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利的人那样去思考,去做事?
杨蒙闭着眼睛:“我得把秦节召回来了,户部这边,唐峰的身体不行了,秦节回来正好可以接手这一摊。如今他跟卢元达是亲家了,一文一武的放在一处也不是那回事儿。正好让他回来,立了功,给他升个官,赔他个好女婿……我总归不会让功臣寒心的。”
杨蒙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贺秋容仔细一看,他已经睡着了。这阵子杨蒙的身体很不好,晚上睡不稳,可白天不分时晌的就会睡着。她正想打手势让宫女们把皇帝扶到榻上,外面走进一个宦官,低声道:“娘娘,西北来了紧急战报!”
杨蒙本来已经迷糊了,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拿与我看!”
宦官急忙把手中的火漆封着的信匣递过来,杨蒙把战报拆出来,扫了几眼,脸色大变。
他猛地抬起头来:“赶紧让人去追陈铎!如果他还没赶到秦家,立刻把他截回来!还有冯汉,也一并追回来!”他说完,却忽然颓然考回到靠背上,喃喃道:“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怕是来不及了。该死,该死!”他剧烈地咳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贺秋容大惊失色,急忙扶住杨蒙,她眼光一扫,正看到战报上几个鲜红的大字:“…………遭西蛮与西金联军突袭,秦节被俘,宁死不降,与二月十九日殉国。”
二月十八日,西蛮与西金联军突袭山阴县,将正在山阴巡查的山西布政使秦节俘虏,秦节宁死不降,于二月十九日被西金大汗斩首,悬首级于山阴城门处。
二月三十日,消息传回开封,朝野震惊。
三月初一,秦节之女秦昭淄衣披发,三步一叩,由宣德门行至大朝会处,为其违抗圣旨之事请罪,同时求皇帝许她出家修行,为父亲守孝,也为国祈福。景帝感念其父忠勇,又念其忠孝之心,加封其为长平郡君,赐河清观于长平郡君。
三月初二,长平郡君于河清观内皈依道门,道号玄清,人称玄清仙师。
、第二百五十七章
燕惜惜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失去温度;外头的灵棚已经开始搭了。
连瑜抱着女儿,笨手笨脚地哄着她。大概是母女天性,那从燕惜惜停止了呼吸以后,那孩子就一直哭个不停;胜男事先请了两个乳母,可是不管是哪一个,都没办法让这孩子安静下来。只有吃奶的时候能乖一点;吃饱了就继续哭,唯有被连瑜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能稍微安静一点,但仍然是哭一阵儿睡一阵儿。
连瑜觉得,大概是大人们的不安感染到了孩子,但穆巧巧坚信;那是因为这个孩子知道失去娘亲,所以才这么难过。她给燕惜惜换完了衣服,终于腾出时间来看孩子,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孩子接到怀里,奇迹般的,那孩子居然没有哭。
“你看,我就说嘛,她知道的,惜惜的话她都听见了的。”她抱着孩子,像是在跟连瑜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对吧,小囡囡,你知道你娘娘把你交给我了,所以才这么乖,对吧?”她抱着孩子,慢慢地走回房里,连瑜看着空空的双手,心神终于从孩子身上转了回来。
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的妈妈了。
燕惜惜已经被穿戴好了,穆巧巧亲手给她换的衣服,梳的头发,画的妆容。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好,白里透红的,连瑜很久没有见到她这么漂亮了,从把她接回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路都走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安稳,哪里有什么心思打扮,她能做的就只有尽量时时刻刻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让连瑜看着舒心罢了!
这会儿,她看起来如此的明艳动人,粉面桃腮,配着她那套最昂贵的赤金点翠的精美首饰,还有十五个绣娘用了两个月绣出来的华丽礼服——那是前年燕惜惜过生日的时候,连瑜送给她的,燕惜惜一直没有在公开场合穿戴过,开始是因为不舍得,想要在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