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不暮楚-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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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知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但是他也知道,这并非只是简单地婚前恐惧症:会有这种不安的心情,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他自作自受:他在决定这场婚事的时候,想得太简单,态度上也太不负责任。
他定亲的那阵子,心里头更多的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妻子,而不是他想要跟那个女孩子结婚:是的,他需要而不是他想要;且对象是一个合适的妻子而并非某个他需要也需要他的人。
身在官场,很多时候,不成亲就代表了不成熟,同时也会因为单身的身份而被各种各样想要嫁女儿的大佬们看成盘子里的肉,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想成亲。
他有一个亲妈,而这个亲妈胆小懦弱,连普通的社交活动都很难参与进去,而同时这位妈妈有特别希望他能够早点成家,那么,结婚,且找一个能照顾好芳姐的女人也是他需要的。
而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又是他占用了连瑜这个身体之后应尽的责任。
他一直以为,找个温柔体贴,能持家不妒忌的大家闺秀是他的理想,可随着婚期日渐接近,他心底的不安却越发强烈:“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么?我以这样的方式选择婚姻的对象,真的正确么?”
连瑜不会假惺惺地去想什么自己这样找妻子是不是对对方不公平,他绝对确信,这门婚事,对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首先提出来的不是他,而是对方,他要做的只是在有意向与他联姻的家庭里选一个自己顺眼的罢了。
连瑜以为这样选出来的妻子,起码过得不会太坏,这是可以接受的,可是随着日子的临近,他开始焦躁了:真的能够过得很好么?我们真的能够谈得来么?不不,从一开始自己选择对象的时候,就没有把性格相合考虑进去:老天,当时自己的脑袋被驴踢了么?这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妻子,难道要像吴王那样,纯粹把妻子当做主管后宅的管家不成?糟糕,我为什么会这么忧心忡忡呢?不是早就打听了那位姑娘也算得上是位才女,我们应该有些共同语言的吧……
连瑜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患上婚前恐惧症这种时髦病症,事已至此,只能慢慢调整心态:这年头可不敢说什么推迟婚期,离婚啥的更是想都不要想,要过一辈子的对象,自己一定要把心态调整好。
他心里烦闷,也没心情去找那两个美妾玩闹,确切地说,自从从胜男带了两人来到开封,这几个月里他都没怎么在两女处歇过:眼见着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总要小心点好,万一提前弄出个私生子来,这不是打新娘子的脸么?况且他对燕惜惜跟穆巧巧也是有真感情的,总不至于为了一时的欢愉让她们日后在自己妻子面前难做人,总要给足了对方面子,待妻子进门正式改口了再说。
燕惜惜跟穆巧巧二人最近的心情其实也蛮复杂的,一方面希望连瑜早点成亲,这样子也好歹让他们的身份早点有个说法:当然,朝廷规定的编制内的妾暂时是别想了,可好歹让家里头改口,能叫个“姨娘”啊!总比现在这样子“姑娘姑娘”的混叫着强。可另一方面,她俩也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夫人进门,她们就可以有了正式编制高枕无忧了,开什么玩笑!夫人能待见她们才怪!那个女人会喜欢丈夫的小妾啊?尤其这种进门前就存在的……
虽说连瑜为人厚道,当日赎身的时候都给她们二人都办了良民的身份,可这玩意本来就是个悖论:官员纳妾有明文规定,连瑜这个等级的最多只能有一个编制内的妾,这个位置燕惜惜跟穆巧巧目前来说想都不敢想!作为编制外的妾,细究起来她们跟连瑜没关系啊!除非做了买卖文书,那种的一般都是卖身为奴了。可你说不卖身吧,在连家住着,她们又算什么呢?说难听点根本就是通奸好么!
连瑜来自与二十一世纪,总觉得做奴隶是相当糟糕的事情,所以当日坚持给燕惜惜脱籍,而穆巧巧那边,她本就是自己赎了自己出去,后来到了连瑜身边,也曾提出正式弄个买卖文书——一般人家纳妾都是这么干的,但是被连瑜拒绝了:他是没法接受让身边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奴隶的这种奇葩设定的。
燕惜惜跟穆巧巧并不知道连瑜的坚持的真正缘故,只觉得他为她们着想,怕她们日后被主母随便处置了去,一面感动,一面却也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公子实在是天真,其实良民的身份也就是说说罢了,她们的户籍在千里之外的江宁,有没有什么亲戚,如今进了这道门,便是有朝一日被连瑜的夫人打杀了去,谁还知道她们到底是良民还是贱民?虽然知道这种坚持毫无意义,但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两个美妾一面感激一面又不安,思来想去,便双双跑去连瑜面前,说想要去庙里拜拜。连瑜心情不安,听说这两人要去拜佛,略一思忖也就想到了缘故:自己再不安,有哪里能有这两人不安?只怕心里头都怕死了吧?当下也不点破,只是从抽屉里随手拿了两只大银锭子来,与她们一人一个,让她们出门花。
燕惜惜跟穆巧巧出了书房的门,面面相觑:怎么绕了一圈儿,变成两个人一起过来问连瑜要零花钱了?
燕惜惜地小丫鬟忍不住笑道:“哈哈,出去玩儿还能多得些零花钱,真是两全其美。”
燕惜惜没好气地说:“这眼皮子浅的!”
穆巧巧笑道:“给你钱还不乐意,莫不是嫌太少?我可真劝你一句,莫要想过去。”
燕惜惜白了她一眼:“我有那么蠢么?傻子才会跟过去比呢!现在家里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用花钱,多少钱自己都攒下了,况且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正经过日子,哪能跟那时候花天酒地乱七八糟的生活比!”
穆巧巧奇道:“那你生什么气?”
燕惜惜道:“我是说这个蠢丫头!什么话都敢说,日后夫人进门,也这么口无遮拦?说的好似咱们出去上香是专为了哄公子的钱花一般!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说着越发烦躁:“真是的,日后头上多一层主子,想想就麻烦。”
穆巧巧笑道:“早晚都有这一天的,想来公子千挑万选出来的夫人,定然是个大度温良的。”
燕惜惜白了她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那等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甭管表面上有多大度,都不是好惹的!你还是赶紧烧香拜佛,求菩萨给你个孩子,有个孩子傍身,人家才不敢随便磋磨你。”
穆巧巧听了只是笑:“明明是你想要儿子了……”穆巧巧虽然出身青楼,却颇有一番呆性,如若不然也不会被个人渣骗了!其实若是她被骗之后又找了别的男人,或许会心生提防处处小心,可偏收留了她的是她原本的心上人,所以这一番磨难不但没让她长了记性,反倒觉得自己命还算不错,磕磕绊绊竟依然得偿所愿跟了连瑜,且连瑜在她危难中伸出手来,可见她的眼光实在不错——至于当日因为识人不明而被坑了的事儿,早被她忘到了爪哇国去。虽然明知道连瑜的夫人进门,自己的日子怕没有过去自在,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对连瑜的信任还是占到了上风:公子是不会对我不好的。
燕惜惜不像穆巧巧那般天真,她心里想的东西,比她说出来的更多。与穆巧巧一起去了趟大相国寺,烧了香拜了佛,回到家里,转头就拿了自己新绣的一方帕子,跑去求芳姐指导了。
当日燕惜惜跟穆巧巧先后进门,都曾经打了讨好芳姐的主意,可惜做的太露行迹,反而让芳姐觉得别扭,恨不得躲出去。两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便调整了战略,在芳姐面前尽量保持平常心,并不故意讨好,果然芳姐舒服了一些,可是因为缺乏共同语言,想要更进一步也难。
穆巧巧本来就是个粗神经的,一开始进门,因为受了伤,怕自己的容貌有损,又加上初来乍到心里害怕,于是便着意讨好芳姐。后来发现芳姐是个好脾气的,不会说谁的坏话,而连瑜对她们也非常好,从来没有一点点苛待,于是便放宽了心,没心没肺地过起了自在日子。
可燕惜惜想得却不一样:她从没想过日后如何讨好连瑜的夫人:开什么玩笑,立场就是对立的好么?再讨好都没有用的,不给自己小鞋穿就阿弥陀佛了。倒是芳姐这边,自己很有必要好好伺候:连瑜对自己亲娘的感情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来,她能让芳姐开心,那连瑜一定开心,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不好好地经营一下跟芳姐的感情呢!
在这样的心态下,燕惜惜对芳姐的态度,要比穆巧巧重视的多,心眼也用的多的多:比如芳姐喜欢刺绣,她便也努力练习刺绣,隔三差五拿了作品让芳姐指导品评。她的策略还是比较成功的,从芳姐擅长的领域入手,果然不像过去讨好的那么露行迹。芳姐提起刺绣来总是兴致勃勃,也不嫌弃她手艺不好,十分认真地教她技巧,恨不能手把手地教她,一来二去的,芳姐对她,果然比过去亲近了许多。
、第一百七十八章
秦昭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忽然意识到连瑜的婚期要到了;心中竟有些恍惚:才办完一场丧事;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喜事儿么?
虽然并没有从许先生去世的悲伤里彻底走出来,但是秦昭还是十分精心地给连瑜准备了婚礼的礼物:两盆十分名贵的兰花。
给连瑜准备什么结婚礼物这件事儿颇让秦昭头疼过一阵儿,连瑜不缺钱;有十分有品位,秦昭绝对做不出真的拿一对儿纯金物件儿去当贺礼的蠢事儿;想着买个古董吧;但挑来挑去也没合适的;磨磨蹭蹭拖到三月底;正好贺秋容召见她,闲聊起来提起这事儿;贺秋容道:“这有何难?搬两盆兰花回去;这玩意看着不起眼,一盆至少几百两呢!”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奇珍异宝,秦昭也不跟贺秋容客气,果然让人抱了两盆花回去:连瑜的审美奇高,一般的古董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花木方面也相当有研究,所以秦昭带这名种的兰花回去完全不用担心明珠暗投。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完全就这么借花献佛了,到底还是到古董铺子里寻来了一套前朝名家的手抄本,掏了整整两千两的银子,与兰花一起带着,送去了连瑜处。
连瑜的眼光最刁毒无比,稍微一扫眼便看出了东西的价值,忙做出惊诧的表情:“了不得了,铁公鸡居然拔毛了?”
秦昭佯怒道:“爱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去!”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拿那书。
连瑜笑嘻嘻地拦住了她:“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等你成亲的时候我肯定送你更好的!”
他一句话噎的秦昭直翻白眼,恨不得咬他两口:“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说话的?那些女孩子们简直瞎了眼!”
连瑜逗够了秦昭,这才认认真真与她道了谢:“让妹妹破费了。”
秦昭摇摇头:“不算破费,那两盆花我一分钱都没掏,从宫里顺出来的!”
连瑜顿时喷了:“顺,顺出来的?”
秦昭白了他一眼:“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啊!是丽妃娘娘送的。”
连瑜这才松了口气:“我说么,那空谷幽兰向来有价无市,前年市面上出现一株,被郑大光掏了八千八百两贯给买走了!你居然一下子跟我弄了两盆,这可太夸张了”
“什么!!八千八百两!!”秦昭顿时斯巴达了:“贺秋容跟我说一盆几百两。”她一着急,连丽妃的名字都叫出来了。
连瑜一点都不惊讶:“正常啊,皇家是大流氓嘛!啥东西不是贱价收啊?尤其这些花草,珍稀的都被他们收走了,所以民间剩下的才格外的昂贵啊!”
秦昭已经听不见连瑜在说啥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两盆花,眼里恨不能长了钩子把这两盆花勾回去:八千八百两,八千八百两,一盆八千八百两,两盆就是一万七千六百两,加上那套书,我擦无瑕哥哥就成个亲我送的礼就快两万两了,我是疯了吧,疯了吧?一定是疯了吧?妈呀他下回生儿子我可送什么好啊!
连瑜哪里不知道秦昭那财迷的性子啊,一看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两盆花,就知道她一定在算这两盆花能值多少两银子,兑换成多少两金子,最后可以打成什么样的金摆件——果然,秦昭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叹了口气:“真是暴殄天物,有这个钱,能打一套八仙过海了!放的多少年都不贬值……不比这几年就死的玩意儿划算?过几年就只剩下花盆了,唉,可惜可惜!”
连瑜顿时喷了:我去,我只想到了她会把这玩意对换成金子来过瘾,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焚琴煮鹤到这个地步。才送我的兰花就说会死了,只剩下花盆……阿昭你是来给我送结婚礼物的吧?我跟你没仇吧?
秦昭在连瑜这里说笑,便说要去看芳姐,连瑜便陪着她过去。到了芳姐的门前,丫鬟想要通报,连瑜摆摆手,想给芳姐一个惊喜。丫鬟退到一边,两个人直接走了过去。谁知道到了门口,却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你也该管管无瑕,他这还没成亲,家里就放了两个妾,实在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