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皇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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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众位爱卿快快请起吧。”
“谢皇上。”跟着大家起身。
一双手突然搀住了自己的胳膊，你是疯了不成。
“谢皇上。”始终没有抬起眼。
没有回答，慢慢的放开手，往前走去。
吁……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却发现两侧的空气凝重了很多，咽了口吐沫，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看样子，今天我离成仁取义怕是不远了。
“大家都不要站着了，都入座吧。”今天的上宾突然发话。
“谢皇上。”
又是一通唏唏嗦嗦入座的声音，找了一个离主桌最远的角落，默默的坐下，一旁的霜璃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来，尝尝这个。”霜璃笑着夹过来一块酱牛肉。
“谢谢。”尽量使自己保持淡定，无视四周若有若无的眼神。
“来，我敬你一杯。”霜璃又拿起酒杯对着我说，她应该是这张桌子上唯一不把我当异类看的人了。
“那个……我不会……”诚实的摇摇头。
“哎呀，哪有小姐不会喝酒的，笨蛋。”笑着轻啐了我一句，随即转身向另一位小姐敬起酒。
百无聊赖的盯着眼前这盘酱牛肉，心里暗道，来吧，我今天就把你包圆了，反正我也没有力气夹更远的菜了。认真地跟那一小盘牛肉叫起了劲。
最后，很好，只剩下零零屑屑。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抬头看看酒桌，阿玛，法喀，霜璃，似乎都很忙碌。只有我，‘悠哉悠哉’……
悄悄的站起身，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角落，慢慢的移到偏门，小心的，开门……
吁……终于出来了。
“小姐。”一个家丁捧着大氅走了上来。
“谢了。”接过衣服，边穿边往院子里走去。
东绕西绕又加上天已经黑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绕到了什么地方。看到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随性踏了上去。
花生？怎么这里也摆着花生？
激动，极为激动。
想到那一盘牛肉连牙缝都没有塞满，不禁对眼前的花生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坐定，伸出爪子剥了起来。
“东珠小姐。”不知道从哪里走来一个丫鬟。
“嗯，你来得正好，帮我倒杯热茶来吧。”从进鳌府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水呢。
“是。”小丫鬟领命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放在桌子上，你就可以下去了。”没有回头，继续专心的剥着。
桌子上放下一杯茶。
“谢谢。”
“你倒是吃得很开心嘛。”冰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手上的运动猛然的停止。
“皇上吉祥。”站起身，垂着眼，恭敬的行礼。
“嗯，平身吧。”站直身子，依旧垂着眼。
“坐吧。”他倒是不客气地先坐了下来，抓起一颗花生自顾自的剥了起来。
“臣女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土匪窝里的二夫人做的可开心？”
猝然得抬起头，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你……”心里填满了愤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到底派了多少人监视我。”
“我？这还真是误会了，我本来并没有派人监视你，这件事纯属巧合。”一派轻松的口气。
我听你鬼扯……
并没有答话，坐到另一个凳子上，继续剥我的花生。
“你刚才是故意的。”为了打破寂静，质问道。
“那又怎样。”一脸挑衅。
“你……”竟然摆明了害我。
“干什么。”玄烨的手悬在半空。
“我的，没有你的份。”拉过花生，双臂护住。
“干吗这么小气啊，你想要花生，朕给你弄一车来不就完了。”伸手还要抓我的花生。
“我不要。”说什么也不分给你。
“好吧，那你就守着你这一盘吧，我要回去吃我的宴席了。要不要一起回去？”说着，站起身。
“不回去。”跟你一起回去，里面的花瓶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顺便再把我塞进花瓶里。
“干嘛。”警觉的往后仰。
“你把花生吃到帽子上了，别动。”伸手在我的帽子上扒拉了一下。
“谢谢。”礼貌性的回谢了一声。
帽子突然被戴到了头上，“茶凉了，叫人去换一杯，坐在这里，别着凉了，早点回去。”说完，信步离开。
默然的盯着，离开的背影，这孩子真的只有十五岁？
“哦，对了，你今天……很漂亮。”背影突然停下来，就这样背对着我说道。
“谢谢。”
背影，消失在拐角。
“东珠，你怎么在这里呢？”不知道盯了装花生的盘子多久，霜璃的声音闯了进来。
“皇上来过了吧。”一屁股坐到了旁边。
收回视线，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啊，而且刚才你走了没多久，皇上也出去了，光猜也知道是找你去了。”
“哦。”
“皇上……好像真得很喜欢你呀。”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也许吧，怎么？连你也吃醋了？”
“又没我的事儿，我吃什么醋啊，不过屋子里的味道确实很重啊。”说着，皱了皱眉毛。
“噗…”不经意的笑了出来，“为什么没有你的事儿啊？”
“我两年前已经选过了，没选上，不过姐姐倒是选上了。正好，反正我也不想进宫，选不上最好。”霜璃一脸轻松的答道。
“真好阿……”
“不过，你……恐怕没这么好的命了。”说完，很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东珠，霜璃也在呀。”法喀也走了过来。
“哥。”
“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宴会都结束了，皇上已经回宫了，咱们也该走了。”
“这么快啊，不再坐会儿了。”霜璃说着站了起来。
“不坐了，阿玛还等着我们呢，走吧东珠。”
“哦。”乖乖的站起身，搭上法喀递过来的手。
“我们走了啊，霜璃。”临走前跟霜璃道别。
“哦……路上小心啊。”总觉得霜璃还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第30章　泛舟
京城的雪终于化了，虽然，墙角的地方偶尔还能找到一些残余。抬头，阳光已经有些刺眼，那是什么，眯着眼，仔细打量，柳树上已经冒出了青芽。
原来，春天来了……
“又在发什么呆呢？”
“哥，你看，春天来了。”伸手指向那棵柳树。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小祖宗，你才知道啊，你这是刚从哪里冬眠了出来啊？”
撅着嘴，极为不满的撇过头。
“离你秀选的日子……不远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
“哥，你以后……会去看我的吧，不会叫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里面吧……”还是自己最先打破了沉默。
啪，脑袋被人打了一下。“当然了，我会想办法看你去的，傻孩子。”
捂着头，一通傻笑，真得会吗？
“姐。”
“尹德，怎么了？慢点，别摔着。”尹德远远的跑过来。
“容若来了。”
“是嘛，在哪儿呢？”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又走了。”尹德乖巧的回答着。
“啊？”被尹德的话弄得有点乱，什么来了又走了的。
“这是容若给你的。”尹德递过来一个信封。
“容若？”疑惑的接过来。
信封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打开信封，夹出一张薄薄的宣纸。
“三月初一下扬州。”
“下扬州？谁要下扬州啊？”法喀伸着脖子，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猛然的合上信。
“嗯？”法喀的脸上赫然的写着‘不信’二字。
不禁冷颤，“有点冷，回屋睡觉。”说完，拔腿就走。
“喂，大白天睡什么觉啊，还有，哪里冷了。”完全不顾法喀在后面的喊叫。
回到屋子，坐在书桌后，再一次展开信纸。
眼泪不争气的落在纸上，笔迹酝开了一片……
三月初一，在很平静的日子里到来了。
和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梳头，若是半年前，也许会开心得睡不着觉，然而现在，今非昔比。
一个人走在去什刹海的路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这样的人间烟火，自己还有多少欣赏的时日。在越来越有限的日子里，抓紧时间记下来吧，一入宫门，便是天上人间，永相隔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只初一什刹海边的桃花便开了，层层叠叠之下，是他的背影，是……似曾相识的背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有什么闪过脑海，却又想不出来……
站在路边，迟迟没有迈步。
回眸、微笑、举手、投足……
全世界安静下来。
“走吧。”
“好。”
每每见面，似乎总是，话很少，你不言，我亦不语。
“来。”明珠伸出手。
很自然的搭上手，跨上船去。又很自然的分开。普通的一只小船，竹片编成的篷，花白胡子的船夫，在船尾慢慢的摇着浆。
站在船头，看着两岸杨柳依依，花红柳绿，不时有一只燕子衔着春泥，匆匆的飞过。“好美。”
身后没有声音。
“翩翩一叶篇舟，载不动许多愁…”
“为什么不唱了？”
“我…只会这一句。”
“这样啊…”
再一次安静。
“明大人，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低头看向微波粼粼的水面，歪歪斜斜的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明大人不说，我说可好？”缓缓得蹲下身子，盯着水面的倒影，眼神有些迷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君若能知，以为足以。”
闭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真好，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也不管对方的回应。只是自己，把真正的心情说出来，这样，就很好了。
也许吧，也许在他眼里，我是当年伺候容若的丫鬟，我是遏大人府上的东珠小姐，我是即将参加秀选的一个秀女，我是…一个和他没有太大关系的，路人。
鼻子有些酸，嘴角却不自主的上扬，“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告白，以失败告终……
下一秒，猛然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大脑一片空白。
“我带你走好不好，不要进宫，我们走，好吗？”头上传来，明珠略有些激动地声音。
眼泪终于突破最后的防线，流了下来，却也咧嘴笑了出来。
“终于有点情绪了，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环着我的手臂，微微的收紧。
“不要进宫，我要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伸手回抱住他。抬起头，泪痕还没有干，但笑得一脸灿烂。看着他像是蒙上了一层霜的眼睛，眼角却越发弯弯。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好了，怎么比我还像个孩子，不要说这种傻话了。”
也许是被我的表情镇住了，一时没有回答，收起笑脸，继续说道：“哥哥跟我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可以走，你的发妻？容若、揆叙呢？我的阿玛额娘、兄弟姐妹呢？你不是孩子，不可以这么任性。而且，与君为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啊。”
“可是我……”
“没有可是。”把脸埋回明珠的怀里，抽回一只手，点在他的胸前画了一个圈，慢慢的开口道，“只要这里有我，无论是天上人间，还是魔域鬼府，我，都认了。”
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我锢在怀里，很久，才开口：“小乔，我真的是一个很没用的人，连一个女人都…”
无力的摇摇头，“知道吗？我曾天真的不信命运，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就是命，从我踏进你府里，不，是从我撞到容若就注定了的命运。你、我、抑或者是他，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我们只有，接受的权利。”钮祜禄•；东珠，孝昭仁皇后…我真的只能认命吗？
“小乔…”
“为什么不叫我东珠？”这个连我自己都已经接受的身份。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你一辈子都只是我府里的那个小乔，一辈子，只藏在府里，那该多好…”
“我本来就只是小乔…”却被安上无奈的命运。
“下个月，我就要去参加秀选了，选上了，我们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吧。”是啊，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想到这里，漠然的抬起头，打量起这张霸占了我三年脑海的脸，要赶紧努力记下来才好。
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两瓣柔软的唇，封上我的嘴，随即，手臂木讷的攀上他的肩。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知道吗？一年前我就疯了…”某人含含糊糊地说道。
猛然的后仰，“一年前？喂，我…我可是已经混混沌沌三年了！”手指戳戳对面的胸口，心里不免一点小气愤。
“哦？那…对不起了。”某人似乎玩心大起。
“喂，你这是什么态…”剩下的话，全部被他吞进了肚子。
岸上的景致，已经不再重要。全世界的人，也已经不再重要。
船终究是会靠岸的，一切结束了，我短暂的爱情，随着船靠岸的那一刻，统统结束了。
也许，从此天涯，两两相忘……


　



第31章　明珠番外（1）
“阿玛。”在外面玩了一身土的容若，兴冲冲的冲进大厅。
“老爷，我们回来了。”平伯也跨了进来。
“容若，你这是怎么弄得，怎么弄得像个猴子，成何体统。”拍着容若身上的土，不禁责怪道。
“阿玛，我今天在外面碰到两个女孩，很可怜的，她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