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定神闲-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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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却吓了一大跳,诊了几十年脉,还没发现哪家得了喜讯是这么样的反应:“王爷,草民自幼习医,不敢说是神医,却至少是药到病除,从无误诊之事。”
大夫擦了把汗,心说要真是个手底下没料的,也不敢来王府,要是万一有个差池,丢命比丢人快。
顾重楼把大夫一松开,冲外头大喊了一声:“刘证义……”
顾重楼的话音还没落下,刘证义就已经赶到了顾重楼面前,气喘吁吁地拜倒:“微臣叩见王爷,王爷有何吩咐。”
“现在,马上、立刻去宫里,把所有的太医给本王找来,绑也给本王绑来。”顾重楼管不得身后的大夫一脸被污辱了的表情,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事儿究竟是真是假,其实就算宫里所有的太医来了,都说有喜,他心里估摸着也还是不踏实。
刘证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真出什么大事了,连忙火急火燎的骑上马就进了宫,皇帝问他出了什么事,他答不出,只能把顾重楼的原话叙述了一遍。皇帝心说别是在宫里吃一顿就吃出什么差池来了,赶紧吩咐去找了一干太医。
德妃也被惊动了,大晚上的吓得心惊肉跳,拜倒在皇帝面前泪眼涟涟地,皇帝一烦挥挥手就让德妃随着一块儿去王府。
这边张怀广在外头看着大夫一脸郁闷地走出来,只好又上去圆场子,好说歹说总算把场子圆了,又封了赏银这才把大夫送走了。张怀广凑到正傻站在门口的顾重楼身旁,轻轻叫了声:“王爷,回魂了……”
顾重楼忽然侧身揪着张怀广的衣襟,跟刚才提拉大夫是一个手法,用力地晃了几下这才问道:“怀广,你说这是不是真的,这一次不会再是假的了吧?”
张怀广把自己从魔爪下救了出来,站远了几步这才回话:“王爷,杜先生说得半年才能退呢,我看您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
“唉……”顾重楼一想也是,好吧,孩子总会有的,也不在这现在这一时一刻的,何况现在风风雨雨不定的,怀上了他怕顾不上。垂着脑袋,刚才的高兴劲又掉了下去,认清事实了嘛……
德妃这边会着内廷的小轿来了,一切来得突然,也完全顾不得仪仗,德妃头一个冲进儿子媳妇的房里,却发现这二位,一个正昏睡着,一个正地蹲床榻边上喃喃自语。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张怀广见德妃来了,连忙退远了,让桐月上来回知。
德妃满脸着急地问道:“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就听见来宫里传太医,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可是把本宫急死了。”
桐月不由得代声一笑:“回娘娘,您别忧心,没事儿,是大夫诊错了喜脉。王爷也不及细想,就让刘大人进宫传太医,倒是扰着娘娘了。娘娘瞧王爷已经在床榻前坐了有一会儿了,这神色还没变过呢,一时欢喜一时忧心的。”
德妃一声长叹,微微摇头,她这儿子啊,真是有把人吓死的本领:“你去外面,传傅太医来,傅太医是宫里经验最足的太医,诊脉最准。”
“是,请娘娘安坐,奴婢这就是唤傅太医来。”桐月先奉好了茶,这才去外头传傅太医。
傅太医请了脉朝德妃点头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懿安王妃确实有喜了,脉象稳健,气养都好,只是胎气微弱了些,臣开一剂汤药,保这孩子在懿安王妃腹中康健安平。”
德妃眉开眼笑地打赏了半袋金叶子,这可意味着她要做奶奶了,一把冲上去扒拉开正占着床榻的顾重楼,比自个儿当年怀孕了还要激动:“唉哟,这可真是喜事,大喜事啊!这丫头真是让人惊喜,下午还在我那儿有说有笑,问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还红脸害羞得不好意思答话,这晚饭刚过就有喜了……”
桐月在旁边仰天翻了个白眼,这娘俩还真像,晚饭刚吃过就有喜了……敢情这德妃娘娘认为,孩子晚饭前都是没影儿的事。
“母亲……”顾重楼听了太医说,胎气弱,就想起来望子草也是有喜脉没胎气来,于是彻底去了那点心思,刚想告诉德妃没孩子这回事,德妃就已经让人去宫里报喜去了……
德妃冲顾重楼横了一眼:“嚷什么嚷,你还有时间冲为娘嚷,赶紧去给你父皇报喜去,你这不声不气的把父皇和为娘都吓得不行,你父皇一听就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了。”
顾重楼摸了摸脑袋,看着报喜的人早已经没了影儿,信儿送到宫里,皇帝一听高兴得都没边了,把折子一扔:“走,朕要去瞧瞧去。”
太监连忙上动劝:“皇上,天子夜不出宫,皇上还是明儿再去吧。”
皇帝现在可管不得这些:“朕去看自己的儿子,孙子,管那些规矩做什么,赶紧去备车驾,朕要去瞧瞧。哟……朕要做爷爷了,这可是朕第一个孙子,那些猴崽子年龄都不小了,却都不给我生娃娃,还是老七孝顺啊。对了,你去备礼单,明儿朕要好好赏老七和七媳妇。”
皇帝兴冲冲地赶到了王府,桐月于是发现了一件事,这一家人,果然是太相似了,皇帝进来就是一句话:“用晚膳还没动静,怎么一出宫就有了……”
德妃看了皇帝一眼:“皇上您也来了,快来看看咱们的孙孙。”
这下顾重楼也无语了,这叫什么看孙子啊,只是这会儿否认的话都没法出口了……叶惊玄微微动了动,顾重楼这才忽然想起大夫说该喂点热热粥:“桐月,却叫厨下准备粥来。”
桐月指了指外头小灶上,心说早好了,只是他们这一家子,她个小奴婢可不敢cha进去,:“王爷,粥在灶上,奴婢早已经备好了……”
叶惊玄眨了眨眼,发现两张兴奋地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下意识地往床榻内侧猛然移动:“重楼……”
德妃连忙叫了声:“惊玄啊,是娘亲和父皇,别吓着了,小心着点我的孙孙!”
叶惊玄这才抬头看清,原来是德妃和皇帝,奇怪的是顾重楼却不在:“母亲,父皇,你们怎么在这儿?”
“丫头啊,不是我说你啊…………怎么有这么糊涂的娘啊……你说说怎么能出这样的事啊……你有喜了,怎么连自己都没点感觉啊……”德妃一开始唠叨,待一边的皇帝转身溜走了,端着汤药打算进来的顾重楼也把药碗扔给桐月飘开了。
留下叶惊玄在屋子里幽怨至极地看着那两个逃掉的男人和那个拖不掉的丫头:“母亲,您渴不渴……”
“我不喝,你听我跟你说啊……”
叶惊玄郁闷地听着德妃的话,句句倒都是为她好,只是……她现在就明白了一件事,她有喜了,然后该跟她一起兴奋的男人跑了,就剩下一唠叨婆婆在这里絮叨……OTZ,原来絮叨也是遗传的!
好吧,看来这回是真怀孕了,至少不用白受了这絮叨……
第一五七章 愿同生,不许同死
王府里迎面的风夹着树叶四处翻飞,一片萧索,顾重楼在小厅里坐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皇帝,他知道皇帝有话要跟他说,可他却偏是不想搭茬儿。
水在小泥炉上咕嘟咕嘟的发出声响,皇帝看着冒热气儿的水壶,随手剥着坑桌上的桔子,却没料到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汁液溅一了身,明黄的常服上桔色的汁液分外明显。
顾重楼摇头坐过去递了帕子给皇帝,拿了桔子轻轻剥开,剥完了递给皇帝:“父皇,您请用。”
皇帝胡乱擦了擦衣服上的汁液,接过桔子,一瓣一瓣剥着往嘴里送,吃一瓣就叹一声:“老七,朕要是个平头百姓,连桔子都不会剥,肯定招人烦吧。”
顾重楼正拿了另一个桔子在剥,听了皇帝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半侧着脸低头道:“父皇,不管您是百姓还是帝王,儿臣都不会因为您剥不了桔子皮而烦您。父子君臣,父子还在君臣前头呢……”
皇帝吃着桔子,心里感慨万。千,也就这儿子才真是拿他当爹,跟他家那媳妇儿一样:“老七啊,这宫里怎么就能长出你和老六这样的孩子来,要都跟你们似的,朕也就省了心了。”
“父皇,也真跟六哥和儿臣似的,您。更烦心。”顾重楼顺着手的就把一盘子桔子都给剥了,往皇帝面前推了推,又想起桔子容易上火,又往回撤了撤。
皇帝大手一捞,把整盘桔子都。端了过来:“做皇帝事事都烦心,左也烦右也烦,真不知道他们争什么!”
顾重楼也拿了个桔子在吃,听了皇帝的话差点没。被桔子给噎死,用力拍了自己胸口几下,这才呼出气儿来:“父皇,您这是气话。”
皇帝淡淡一笑,伸出又拿了颗桔子往嘴里塞,眼睛。看着门口:“朝雨来了,过来坐吧。”
“惊玄那丫头正在洗漱,说过会儿就来给皇上请。安,皇上,您怎么又吃上了,太医说了您不能多吃桔子,您本就内火重。老七,你也是,怎么不看着你父皇,还剥了一盘子。这下真是老鼠掉进米缸里,正合了心意。”德妃坐在顾重楼让出来的位子上,把坑桌上的桔了递给顾重楼让他端远了。
皇帝幽怨地看。着那盘桔子,他没别的嗜好,就好吃柑桔一类的水果,可愣是被这此人以为他着想为名给剥夺了:“什么叫老鼠掉进米缸里,成,拿朕跟老鼠比了。”
多年的夫妻,德妃哪能不明白皇帝的性子,浅笑着道:“皇上还使性子呢,在儿子跟前您也不臊。”
皇帝咳咳两声,看着顾重楼看过来的眼神,不由得瞪了回去:“朕还是天子呢,吃几块桔子都得被管制着。”
德妃白了一眼,递过盏热茶去:“皇上,您要是能吃谁敢不让您吃呀,可您偏是不能多吃,那就算是天帝,也得服管。”
顾重楼在一旁笑看着自己的父母说话儿,不由得往外头看了看,叶惊玄被丫头扶着往这边走,顾重楼扔下句:“父皇,母亲,儿臣去接惊玄过来。”
皇帝和德妃看着顾重楼那猴急的样子,不由得相视一笑,看着顾重楼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惊玄进来,那份子呵护劲儿,看得德妃都有些眼红,嗔怨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又咳咳两声权当是没看见。
“父皇,母亲,媳妇让你们担心了,这都晚了还让父皇和母亲上府里来看我,媳妇真是惭愧得很。”叶惊玄走来时,大风夹着雪粒子打在身上,又冷又疼,这么晚了皇帝和德妃还来看她,倒真是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德妃连忙起来扶了一把:“你现在可不能拜,身上怀着皇家骨血,这身子可比谁都金贵。”
“惊玄,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好好养着,朕准你见了谁都不用拜,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可是朕的长孙,谁也担不起这一拜。”皇帝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了,看着这媳妇儿越看越顺眼,越看心里越欢喜,可一想再过不久就得让这俩孩子受苦,心里又开始不忍心了。
送走了皇帝和德妃,两人躲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重楼摇摇头,叶惊玄就明白,又是误诊了……叶惊玄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心里确实有些恼……
第二天醒来,却没想到一进前院,就见满院子的禁军正团团围着。刘证义大清早就接了皇帝的旨意,现在正犯着糊涂:“王爷,皇上命微臣等在王府内外搜查,说是……”
刘证义叹气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昨儿晚上皇帝还来府里看了王妃,今儿就让搜府里,难道真是在府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刘证义反正闹不明白,皇帝下旨时脸上阴晴不定,看起来很骇人。
“父命,儿不敢辞,君命,臣不敢辞,有旨请旨出来,没旨……出去。”顾重楼拉着叶惊玄的手一紧,叶惊玄明显感觉到了顾重楼的心思,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微笑着给予支持的眼神。
刘证义心说哪敢,经过了上回,没旨意他也不敢进来:“王爷,请您听旨……”
顾重楼是从头到尾皱着眉头听完的,听完后站起来接过旨意,侧着身子让开:“让你手下的人好好找,这是亲王府,天子所赐的府第,处处都是父皇的恩泽,若是府里的物件磕着了,碰坏了谁也担待不起。”
刘证义抹了把汗,赶紧让人去府里查看:“王爷您宽心,这也只是例行查看,微臣已经告知过他们了,会小心的。还请王爷、娘娘进内厅坐着,娘娘有孕在身,皇上吩咐过微臣不得惊扰。”
叶惊玄心说,这借口真好,扯了扯顾重楼的衣袖,顾重楼看了她一眼,叹息一身带着叶惊玄进了屋子,叶惊玄能感受到顾重楼身上的悲伤,忽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顾重楼扶着她安坐下,自己才坐下,坐下后一言不发,叶惊玄就看得愈加难受了几分。
“我该说什么呢,为什么我觉得你好难受,可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叶惊玄这会儿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看着顾重楼这么悲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重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摇摇头道:“我没事,虽然知道一切总会发生,但发生了才发现无法接受。惊玄,我在害怕!”
叶惊玄心中一动,看着眼前说自己在害怕的顾重楼,心头真是百般滋味,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同甘苦共患难:“重楼,我也害怕,可是有你在这儿,天大的事我也不怕,最坏不过同生共死,这样你还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