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第7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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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符彦卿也回到自己的大帐,他行事的风格和范延光是两个极端。自投降以后十分收敛,唯恐触犯新主的禁忌,除了公务之外,与手下尽量避免接触,直到今天得了张迈的允诺。这才召唤了以往的心腹过来议事。
和高行周一样,他的高堂、兄弟、妻小都在洛阳,只有长子符昭信随军,心腹入帐之后,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择其中可以告诉部下的说了,众人听将主获得元帅信任都是无比欣喜,符彦卿拿出张迈刚刚发下的一颗关防印信,盖印签押了命令后便将几个部下委派出去,最后只留下符昭信。
符昭信道:“爹爹,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还有何喜?”
符昭信道:“祖母、母亲、叔叔,还有妹妹弟弟他们,都已经到了开封,如今有五叔留开封照料,六叔则已经到了易县,正等着爹爹的消息。”
符彦卿听了这个消息喜不自胜,唐晋战争进行到邺都易帜之后,就是洛阳内部的形势也已是脱出石敬瑭的控制,高行周投降时,若没有张迈的运作,其家人必死无疑,但到了范延光投降时,石敬瑭想灭他满门,不但洛阳公卿委婉反对,而且下面的小吏也推诿不肯立刻执行,而病重中的石敬瑭在国家灭顶之际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强行推进此事洛阳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石氏了,因此都想留条后路。正是在这样的局势下,使得符家得以趁乱逃离了洛阳。
符家是一个庞大的世族,在历史上曾出现“父子三王爷、兄弟九镇守、两朝三皇后”的局面,兄弟九镇守,是说符彦卿九兄弟个个为将,曾先后镇守一方,两朝三皇后,则是说符彦卿的三个女儿,曾先后嫁给柴荣与赵匡义,最后贵为皇后。如今历史的发展虽已经偏离原先的轨道,但符家的家底却仍然厚实。符氏九兄弟,符彦卿排行第四,他的三个兄长都已逝世,如今由他当家。
符彦卿听了儿子的汇报后沉吟片刻,说道:“你祖母年事已高,不可奔波,回头我便向元帅举荐,让你五叔在开封为将。至于你六叔,让他火速北上,我有要事吩咐。”顿了顿,又道:“发家书,让你七叔带你几个弟妹北上,我离家日久,要看看他们的功课是否荒废了。”
符昭信奇道:“让弟弟们上来也就算了,让妹妹们上来做什么。”
符彦卿道:“非汝所知也。办事去!”
符昭信出门办事,符彦卿转头就去寻张迈,举荐两个弟弟,张迈问道:“你弟弟能力如何。”
符彦卿道:“我的五弟是中平之资,镇守一州一关,不负所托。六弟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我想让他去易州宣旨,再到海外一行。”
张迈对符彦卿举弟弟为使者没有意见,却让李昉取地图来,寻了一会,道:“好,我就给你弟弟一个州,让他去守颍昌。”
颍昌就是许昌,位于开封西南,乃是中原重镇,同时也是开封进入荆北的必经之路,符彦卿却是一愕,因为按照之前的战报,折德扆进驻开封府之后忙着消化战果,并未再次出兵,颍昌如今还不在天策手中。
但符彦卿随即醒悟过来,那是张迈要让他弟弟去取颍昌,他也不犹豫,马上答道:“末将代舍弟拜谢元帅天恩!舍弟必然不负元帅重托。”顿了顿,又道:“末将有五个弟弟,现在有四个在开封,请问元帅委哪一个去颍昌?”
张迈道:“你刚才不是举荐你五弟吗?”
符彦卿道:“我五弟为人老诚,末将想留他在开封侍奉老母,六弟已在易县,七弟尚须历练,八弟符彦伦是个将才,又颇有机变,若有三千人马,必能为元帅夺取颍昌。”
张迈道:“三千精锐么?”
“无须精锐。”
张迈道:“那准了!”又道:“若你八弟果然能用三千人马夺取颍昌,便可知你评语得当,开封新得,正缺乏老成的人才帮折德扆守卫,到时候就让你五弟协助折德扆与赵普,公私两便。”
符彦卿大喜拜谢,又道:“内举不避亲,末将为家人再求一官。请元帅许末将七弟入陈州为镇守。”
颍昌在开封西南,陈州在开封正南,三座城市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折德扆千里南下,到目前为止其实还是一支孤军,如今能在开封立足,靠的是石晋内乱、无力征伐的缘故,但如果能再取颍昌、陈州,那便形成犄角呼应之势,而且这个三角形西北可遏制洛阳,西南可进入荆北,东南可进入淮北,一旦势成,天策唐军在中原的战略布局便牢不可破了。
只是如今的陈州也还未取。
张迈一奇,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七弟尚须历练么?”
符彦卿道:“七弟去颍昌,末将没有把握,去陈州的话,元帅连兵马也不用给他,只需给一道将令、一枚印玺便可。”
范质在旁道:“陈州是符氏的老家,符氏入陈,自然是一呼百应。”
符彦卿之父符存审也是五代名将,曾击后梁、破朱温,北逐契丹,赐姓封王,其成年诸子又皆拜将,在老家声势之大,远非安重荣在朔州、高行周在定州可比,如今外靠天策威势,内倚父老亲族,一呼而取陈州自然不在话下。
听了范质的解释,张迈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有信心,那便依你!”
幽州与易县之间道路无阻,符彦卿派出去的人道路兼程,靠符彦卿用印后的文书连夜入城,符彦琳抵燕之后之所以未直接去幽州,就是要看兄长那边是什么形势,一得到消息后马上打点行装,连夜出城,第二日便抵达如今定为大唐北京的幽州。
与此同时,天策委派的执法队也到达了武清县,一场暗潮蓄势待发。
(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下台阶
一支执法队开入武清城,来的只有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校尉,虽然默默无闻,却是一员安西老兵,另外有一位法曹参军,是军法决断的老手。天策唐军的法曹系统,平时其位虽不显,但却是军中的阎罗王,任谁见到也忌惮三分。
范延光不敢怠慢,迎了那校尉入城,一路好生招待。执法队奉命勘察时,见官大一级,见到范延光也不须行礼,领军校尉道:“我等外出勘察,用度都有定制,范将军的美意不敢领受。只望将军能配合我们,让我们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范延光道:“这个自然。其实也不用诸位说,此事我早查清楚了。来啊!”
便有人捧上一溜的木盘,木盘之上一溜的人头!竟有三百个之多!
范延光微笑道:“三百犯了军律的害群之马,在各位抵达之时我已经清除完毕,本来正想上报元帅的,不料诸位就来了。”
领军校尉和法曹参军对视一眼,对这个结果都感意外。
法曹参军说道:“原来范将军早已执行了军法,不过按照律例,我等既已出动,便得依制进行调查。”
范延光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这队人马便在武清住了下来,进行调查,从这一天开始,邺都来的三万多将兵也都有些怕了,范延光也不敢妄动,全军都缩在城中,不敢踏处城门半步。
执法队还在武清县调查,三百个头颅已经送到张迈手中,张迈看着那三百个头颅,对薛复道:“你看怎么样?这就是实情么?”
薛复道:“事情我未经手,不敢妄言。”
张迈又问李膑,李膑也是如此说。
张迈又问符彦卿。符彦卿要开口时,张迈喝道:“薛复、李膑都是从河北来!他们不知道河北的情况情有可原。你却是这边的军方老手,中原世代的将门!对于河北、中原武人的习性,我不相信你做不到洞察幽深。希望你的应答。不要让我失望!”
符彦卿欲言又止、欲止不敢,好一会。才道:“末将……末将未见实情……”
“那你的推测呢!”张迈打断了他!
符彦卿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若是推测,末将以为,这未必是事情。而应该是范延光给元帅一个下台阶。”
他说着跪了下来,道:“元帅,真相如何,真的重要吗?这三百个头颅,难道还不足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时候,天策大唐的“秋收行动”也开始了。
秋收行动,也是一次和平行动。然而在和平中却夹杂着的霸气和威慑。
秋收期间,中原大地全面止战!谁敢妄动刀兵,不管是什么原因,秋收结束后便要遭到张迈的讨伐!
这是针对外部的。
凡我控制下的所有军队。都必须尽力保护秋收。有敢侵夺农田者,斩!
这是针对内部的。
秋收,本来就是整个华夏最重视的时节,他关系到来年的生计,历史上帝王将相们发动战争往往也避开这个时候,现在再加上张迈的强力,整个东方大地便暂停硝烟,进入到全面的和平之中。
伴随秋收不战令的,还有免税令潼关以东,所有归天策统属的州县,今年农税全免!若是佃农,也可以得到地主将应缴的农税折返。
消息传出,整个中原一片沸腾。过去几年,石敬瑭横征暴敛,中原各地的承受力尤其是农民的承受力其实已经接近临界点,张迈的这道免税令,虽然对士绅豪强的影响不大,但对下层农户来说却是一道及时雨,因此命令一发,便受到了河北士林的交口赞扬至于农民们,虽然最大的受益者是他们,但在这个缺少话语权的时代,他们的声音却是微乎其微。
晋北的反应相对还算平静,因为张迈之前已经免了他们三年的田税,该高兴的已经高兴过去了。燕地户口,十不存三四,尤其是最精华的幽州之地,几乎是市井一空,因此这道免税令,对幽蓟之地来说也只是残破之后的一点安慰。
河北与山东可就激动了。那些已经归附的州县都想不到张龙骧在眼前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施行这样的仁政,而那些还没有归附的州县,则对这道免税令艳羡不已,都大赞张迈乃是仁君。
不过,这期间也存在着一些不和谐的杂音。深入河北各地的巡查举子,探访到一些乡县豪强、士绅猾吏,将张迈的免税令欺瞒下来,仍然勒令农户们交税,而这些清查出来的税款便都落入他们自己的腰包。
面对这种无耻行径,张迈的态度是“零容忍”,他派出安西老兵,奔赴那些出现问题的地方,由巡查举子举证,由法官判决,由安西老兵执行。查出一起,处置一起。
邺都守臣李沼担心此举会骚扰地方,上书张迈,希望他对此事采取较为宽容的态度,不要伤害了免税令带来的“祥和之气”,也不要因此而伤害了河北士绅的从龙之心。
张迈看了后冷笑道:“祥和之气,什么祥和之气!我要的是农户能够得到实惠,而不是一个流于表面的面子工程!从龙士子?那些以为跟了我就可以继续盘剥百姓的士绅,不是从龙,是在坑这个国家!”
张迈的这个反应传出来后,李沼的老脸不由得一片通红,实际上,不少士绅也是类似的态度,他们虽然交口赞誉张迈的仁政,但出声赞誉只是为了邀名,赞誉过后却不妨碍他们针对免税令的漏洞上下其手。在许多人看来,张迈颁布这个免税令,不就是要邀一个“仁君”之名吗?
你要名,我们给你了,但我们继续谋利,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各取所需,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然而张迈的一句话,却是点破了这些人的用心!
李沼跟着又上了一书,劝张迈既是轻徭薄赋。行事便应从宽。让天下士绅看到希望,不可有过激之举。否则若是激起民变,只怕会有社稷动摇之事。
张迈拿到书信之后当场就要发火!
旁边范质劝道:“元帅,李沼没有恶意,他的话虽与元帅政见不同。却是对元帅的一片忠心!否则他只要沉默就好,没必要将事情挑得这么明!他是怕我们行事太急太烈会引起动乱!现在洛阳未取、河东未得、长安尚在,南方吴蜀也都未平,我们乱不得啊。”
张迈沉默了片刻,便明白了范质的意思,却还是冷冷道:“他倒是为我考虑,只可惜方向上弄错了!我要轻徭薄赋。是对底层农户来说,对土豪士绅,老子是乱世用重典!至于动乱……哼!农民吃不上饭、席卷天下的动乱我怕!那些没一点心肝的士绅们起来作乱,越早越好!”
因此张迈不但没有依李沼之说从宽行事。反而定下了更加严厉的临时法令:
三方巡查人员到达地方之后,许各地士绅豪强自首,凡自首者只交三倍罚粮,归于农家;不自首而终被清查出来者,罚粮十倍,一半归还农户,一半充公,家中嫡长子流放西域;凡敢顶风作案者,家产充公,全家流放。
临时发令传出,河北登时哗然!
不过哗然之后就是一片沉默,如今幽州聚集着三十万大军,高行周在平幽,杨光远在邺都,天策的兵马能在三日之内到达河北任何一个州县,在这样的形势下,谁敢公开作乱?
可士绅们虽然不敢公开反抗,却是以沉默应对。除了少数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