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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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虽是恨不得把荀崧一巴掌打死,却只能忍住,没办法,他心里也有鬼啊,尽管没人清楚他这五年间干了什么,但与慕容廆搅在一起已是不争的事实,而慕容廆叛晋降石,叛石投晋,与韩雍如出一辙,已身不正,如何斥责他人?
强行压下恨意,刘琨不动声sè道:“好了,此事暂且搁下,陛下随时会至,老殿下请稍安勿燥!”
“哼!”南顿王宗重重一哼,满脸不愤的坐了下来。
“陛下驾到!”南顿王宗刚刚坐好,尖鸭嗓子就当空响起,众人纷纷离席恭候于殿心。
伴随着零碎的脚步声,司马绍出现在了大殿里,今天的司马绍,显得神彩熠熠,在他想来,海门水军督落入刘琨囊中已是铁板钉钉,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如今的云峰实力太强,斩石虎,灭韩雍,每一次消息传来,都令他惶惶不可终ri,只有刘琨逐步壮大,才能有效的对抗云峰,在他的认知中,有云峰在,刘琨绝不敢下毒手谋害自已,这两个乱臣贼子,一居外朝,一居内朝,是相互牵制的关系,同样的道理,也只有刘琨变强,自已的皇位才能做的久,活的更长。
带着愉快的心情,司马绍端坐于阶上,群臣纷纷躬身为礼:“臣等拜见陛下!”
当了好几年的皇帝,司马绍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sè,他随意挥了挥手:“众卿免礼,请坐!”
“谢过陛下!”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之后,一干重臣们各自回到座席就坐。
司马绍又程序化的问道:“众卿,今ri可有事奏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丞相品秩为特品,为百官之首,自然由刘琨第一个发言,于是,刘琨拱了拱手:“禀陛下,豫章太守谢鲲不ri前斃于任上,豫章多毒虫瘴气,民风犷野,土地贫瘠,而谢辊一任数年未有任何怨言,当为我等楷模,因此臣请陛下善加优抚。”
司马绍挤出了一丝悲痛之sè,捋须叹道:“早年朕为太子时,曾于东宫见之,甚相亲重,问曰:论者以君方庾亮,自谓何如?答曰:端委庙堂,使百僚准则,鲲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谓过之。温太真亦尝谓鲲子尚曰:尊大君岂惟识量淹远,至于神鉴沈深,虽诸葛瑾之喻孙权不过也。”
第二九零章 所有权
一时之间,殿内响起了成片的惋惜声与唏嘘声,但这其中,究竟带有几分真情,那只有鬼知道了。
司马绍挥了挥手,待殿内喧哗渐止,继续道:“当年谢幼舆的一言一语,朕仍是记忆尤新,不料,天下未定,故人竟已逝去,着实可悲可叹啊!”
说着,司马绍眼皮一阵猛眨,使得稍稍湿润了些,又以衣袖擦拭了下,这才道:“渊源流通曰康,xing无忌!温柔好乐曰康,好丰年,勤民事!安乐抚民曰康,无四方之虞!合民安乐曰康,富而教之!谢幼舆镇守豫章,境内安平,流匪不起,户皆禀实,当得一个康字!拟旨,追赠故豫章太守谢鲲为太常,谥曰康!”
“陛下英明!”群臣纷纷施礼称赞,这倒没人与谢鲲过不去,毕竟谢鲲位列江左八达,还是有些名声的,而且他也没有明显的仇家,谁会犯浑去为难一个死人呢?
待恭维声渐渐消散,南顿王宗立刻拱了拱手:“陛下,由于谢鲲亡故,依礼,谢尚须丁忧守孝三年,如此一来,海门水军督将暂时出现空缺,而海门为江海重镇,不可一ri无主将,因此,老臣提议须重新议立一人以暂代之。”
这话一出,荀崧、汴壸与桓彝均是心头一紧,但也不急于出面,而是要看看刘琨推出的会是谁,于是相互对视一眼之后,静心凝神,等待下文。
司马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荀崧,点点头道:“老殿下言之有理,不知老殿下可有合适人选?”
南顿王宗毫不迟疑。张口就道:“老臣推荐前尚书左仆shè周顗之子周闵。其人刚厉忠直。颇有乃父之风,足以统率海门水军,请问大司徒意下如何?”说着,脸上挂上了一幅yin笑,捋须看向王导。
王导不由一怔,原本他打定的主意是无论如何都不开声,免得与云峰生出不快,却没料到。刘琨竟然推出了周闵,就冲着对周顗怀有的那份内疚,自已想不表态也不行啊!
‘他娘的,竟算计上了老夫!’王导一丝恼怒涌上心头,却强行压下,向司马绍拱了拱手:“陛下,论起品xing德才,周世侄足以胜任,不过,海门为当年秦王议立。为免惹来误会,还请朝庭事先与秦王沟通一下才好。也省了将来的无谓麻烦。”
刘琨忍不住暗暗点了点头,这老家伙,果然深明明哲保身之道,既夸了周闵,又不忘点到云峰,当真是滑不溜手啊!
刘琨又把目光投向了庾亮,庾亮也是一幅事不关已的模样,这让他意识到,王导、庾亮这类的中间派是不可能在此事上为自已出力了,那么,自已将独自面对荀崧,只是,荀崧究竟是何来意?莫非已有了合适人选?这人又会是谁?
刘琨突然心中一震,他记了起来,荀崧正是与桓彝一同前来,莫非是那个整ri里好赌斗殴的小家伙?
这令他心头微紧,惊疑不定的目光连连扫视向荀崧与桓彝,心里也在暗暗寻思着对策。
“哈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阵狂笑当空响起,南顿王宗放声大笑道:“大司徒这话好没道理,《诗经》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乃我大晋的天下,秦王虽对海门有尺寸之功,但不过一藩王而已,朝庭议立何人,但有主上下诏,何须过问一区区藩王?莫非秦王自大至yu以臣凌主耶?”
南顿王宗气势十足,一脸的义正严辞,凡是殿中的二半料子均是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的好啊,这还是当年那个老废物吗?可是,肚子里有货的,如刘琨、王导、庾亮、陆晔等人,却是眉头一皱,显然听出了其中的不妥当,废物毕竟还是废物啊!而汴壸与桓彝则是现出了一丝似笑非笑之sè,把看白痴般的眼神投向了南顿王宗。
果不其然,荀崧拱了拱手:“老殿下曲解圣人原意,着实令老夫汗颜,老殿下所引出于《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第二章,其后还跟有一句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老殿下为何不提?是故意忽略还是读书一知半解,便自以为肚里有货而飘飘然乎?”
说着,看了眼已是面泛怒容的南顿王宗,荀崧索xing站起身来,昂立席中,捋须吟道:“全诗共有六章,首章怨恨繁重的公差加于已身,给父母带来忧愁,次章述说既同为王臣,何以劳逸不均?自己负担的差役竟繁重若斯?第三章则自嘲幸好自已年轻力壮,能勉力应付四方奔走的差役,第四、五、六章连用十二个或字,两两对举,具体揭示劳逸不均的事实!
这一首诗,通过一系列的鲜明对照,尽情倾诉了平民百姓心里的不平和牢sāo,从侧面控诉出天底下的诸般不平!
咸丘蒙曾谓孟子曰: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
孟子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於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
随着荀崧的话音落下,南顿王宗的老脸竟有一缕茫然浮现,刘琨不禁暗道不妙,荀崧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哈哈大笑道:“老殿下可是不明白?趁着时候尚早,来,老夫解释给你听,咸丘蒙为孟子得意门生,某一ri提问,《诗经》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贵为天子,那么,瞽瞍,也就是舜的父亲,怎能不做他的臣子?
孟子答:这首诗非是如你所解,意为百姓抱怨为王事cāo劳乃至种种不公而不能奉养父母。所以,解说《诗经》,不能由望文生义而影响到对诗中辞句的理解,不能由辞句而影响到对诗所弘扬主题的理解,要用心领会,去理解作者的思想,如此才能懂得诗的真正含义。
如果仅停留在辞句表象,那么,《云汉》诗中有周馀黎民,靡有孑遗就成了周剩下的百姓,再没有人活下来,如果照字面理解,岂不是骇人听闻?”
荀崧又看了眼南顿王宗,微微笑道:“这般直白浅显,料想三岁小儿亦能明白,老殿下是否还有疑问?”
“你!”南顿王宗一瞬间老脸臊的通红,这就是裸的辱骂,裸的抽脸啊!偏偏他还无言以对,这没办法,读书读到二半料子就只能有断章取义的本事,碰上学识渊博的人,难免会被耻笑。
一时之间,面对着殿内的诸多异样眼神,南顿王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简直是羞的五体投地。
刘琨也是恼怒异常,这老不死的乱用经典,结果被人打了脸!本来双方还处于试探阶断,形势未见分明,可如今倒好,对方连人选都没提出,自已已是先失一城,娘的,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恨恨的看了眼南顿王宗之后,刘琨强压下怒火,淡淡道:“老殿下年老力衰,jing力难免不足,记错了也是寻常事,景猷何必紧抓不放?好了,此事就此作罢。
不过,老殿下虽引用经典有误,言下之意却是正理,这天下,本是陛下的天下,朝庭任命何人无须向一藩王请示,但念在秦王确与海门有功,因此照会一声,示以尊重亦无不可,景猷既为秦王代表,那么烦请散会之后转告秦王,免得心生猜疑。”
话音刚落,刘琨向司马绍拱了拱手:“请陛下拟旨,擢周氏子弟周闵暂代海门水军督,由尚书台抄录附送秦王!”
“且慢!”荀崧立刻开声阻止,然后向司马绍施礼道:“臣既已就任秦国尚书令,又得秦王授权,在此可全权代表秦王,秦王对于海门水军督已有合适人选,倒是不劳烦朝庭cāo心,臣代秦王谢过朝庭与陛下的好意了。”
刘琨顿时脸面一沉,不悦道:“景猷是为何意,莫非海门不是我大晋的海门?”
荀崧丝毫不让道:“海门之繁盛,相信诸位皆有目共睹,但数年之前,海门只是一荒芜沙滩,数百里了无人烟,甚至连名称都没有,若无秦王,何来今ri之海门?
秦王为海门付出了巨大心力,调拨的钱财、粮草、兵器甲仗,数量惊人,数次填移人口达十余万之众,又助海门组建水步军,按照我朝南渡以来圈占山泽的旧俗,谁先占据,谁付出最多便是归谁所有,在此规定之下,吴郡、会稽的良田山泽可有寸土归于平民百姓?可有一枚铜钱的赋税缴纳给朝庭?因此,海门名虽为郡城,实则可看作一庄园,属秦王所有已是无须质疑,而秦王也拥有对海门人事的任命权!”
荀崧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南顿王宗再次跳出来,大怒道:“胡言乱语,秦王不是士族,哪来资格圈占山泽?”
“呵呵呵呵~~”荀崧捋须笑道:“秦王虽不是士族,却是王爵,得主上下诏赐封,不提朝中诸多公候伯子男,光是国号王,就比你这郡王更加尊贵,若说秦王没资格,老殿下你哪来的资格?在坐还有何人有资格?”
第二九一章 一碗水端平
南顿王宗立时蔫了下去,有如斗败的公鸡般斗志瞬间全无,而刘琨是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老货,荀崧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分明是通过七扯八绕来证明云峰拥有海门的合法xing,再凭此拒绝朝庭任命的人选,怎么偏偏就他往陷阱里跳?
荀崧把云峰占据海门与士族占山据泽相联系,虽看似强辞夺理,但也令人无话可说,这大殿里就坐的又有几人没有圈占山泽?包括刚刚叫嚣最凶的南顿王宗,根本没资格指责人家!
刘琨狠狠瞪了这老家伙一眼,就冷哼一声:“景猷刚刚在陛下未来之时,曾有言皇室因没有地契,所以后湖为无主之地,那么,秦王可有海门的地契?”
这话一出,吴郡三大家主、司马绍与他的皇叔们均是jing神大振,自信心倾刻间回复过来!
荀崧捋须微微笑道:“武皇帝专为羊太傅(羊祜)下过诏,以泰山南武阳、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置南城郡,封其为南城侯,以南城郡赏赐给羊太傅,而孝元皇帝也专为秦王设海门郡,这地契,便是海门郡公印信!”。 。
刘琨不屑道:“既已进为秦王,何来海门郡公?”
荀崧不慌不忙道:“海门郡公印信仍在秦王手里,既未剿还,自然有效。”
“这?”刘琨一阵哑口无言,证明官员权贵的身份,最重要的就是印信,云峰有印信在手,这就是朝庭的失职了。但是。这偏偏是个极大的漏洞。
陆晔却跟着就道:“武皇帝虽专为羊太傅设过南城郡。但羊太傅坚辞不受,又如何能拿来引为典范?”
荀崧拱了拱手:“羊太傅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不过,秦王可不敢与羊太傅相比,所以孝元皇帝赏赐,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