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2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荀灌娘淡淡一笑,转身而去。其余数人也是分头行事。
荀菘的主宅位于清溪与外郭篱之间的东效权贵皇族居住区,这里风景优美,人迹罕至,一座座巨型豪宅坐落于山林水泊之间。非有身份者不得入内。
约半个时辰左右,荀灌娘来到了自家府邸,说起来,她这几年几乎都住在山上,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荀灌娘自认为自已是出家人,至于别人会不会这么想,却不得而知。
怔怔凝望着府门,荀灌娘有了片刻愣神。随后哑然失笑:‘自已怎么了?这些日子情绪总是波动的厉害,不过。似乎感觉还挺不错的,而且近几年来一直未有寸进的功夫竟也有了些微的突然迹象。’荀灌娘暗暗想着。摇了摇头,伸手叩响了门环。
“吱呀”一阵声响,府门开了条小缝,一名老管事探头一看,不禁现出了惊喜之色,施礼道:“女郎,您回家就好,郎主正在书房,请随老奴前来。”
‘家?’上面一个屋顶,下面一个豕,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荀灌娘却莫名的心里一抽!情不自禁的举目四望,屋舍、小品、院墙之类的并不是很熟悉,眼前这个老管事,也只有依稀的印象,好在能勉强记得姓洪。然而,却出奇的没有感到陌生!
荀灌娘深吸了口气,压下翻腾不休的心情,微笑道:“洪伯,不用麻烦了,天这么冷您老还是呆屋里烤烤火吧?”
话刚脱口,荀灌娘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已的口中说出!
老管事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这还是几年前那个冷冰冰不给任何人好脸的铁面女郎吗?紧接着回过神来,连声道:“不,不,不碍事的,老奴这身子可棒着呢,不是老奴自夸,再侍奉郎主十年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对了,女郎快请。”说着,转身向前引路,可是,他抬起衣袖轻拭眼角的动作却被荀灌娘生生看进眼里!
跟着老管事一路前行,碰到的婢仆杂役均是又惊又喜的问好,荀灌娘也一一笑着点头回应,非常自然,没有半点不自在。与老管事的反应一样,所有人的脸上都写上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不由得,荀灌娘想到了自已的两个弟弟,一个八岁,名荀蕤,另一个未满周岁,名荀羡,她努力回忆着他们的面容,令她抓狂的是,却总是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正神思恍惚间,老管事的声音打断了她:“郎主就在里面,老奴请为女郎通报。”
荀灌娘抬头望去,书房大门中开,荀崧正伏案挥毫,丝毫不觉屋外有人接近,看来已沉浸入了书法的意境当中。
荀灌娘摆摆手道:“不劳烦洪伯了,灌自已进去即可。”
“那么老奴告退。”老管事咧嘴一笑,转身而去。
荀灌娘没来由的生出了紧张感,有多久没见到父亲了?算起来应该是年初荀羡满月的时候回来过一趟,只是送了件礼物,不冷不热的丢了几句恭贺的话,连饭都没吃就回到了山上。
想到这些,一股歉疚之意涌上心头,长长叹了口气,荀灌娘轻手轻脚的走入书房,荀崧依然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荀灌娘站在一旁也不打扰,默默看着,荀菘的头发半灰半白,胡须已经纯白,眉毛则灰黑相间,脸上的沟壑也加深了许多,每一道沟壑都代表着一个故事,这一生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全印在了上面。
突然,荀灌娘意识到,自已的父亲老了,明年得过六十大寿了,心里竟泛出了一丝酸意。
书房里,一名老人挥笔疾书,另一名面容秀丽的道姑侍立一旁,一动一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荀崧重重呼了口浊气,把笔放向一旁,伸手一左一右抡起了自已后背,却无意中一抬头,正见荀灌娘立在眼前,不禁喜道:“灌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就这样一直站着?你怎不叫唤为父一声?”
荀灌娘分明觉得眼角也生出了微微酸涩,她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生出过这种感觉了,连忙闭了闭眼睛,强笑道:“阿翁,小女也是刚来不久,只是不想惊扰您而已。对了,让小女来服侍您罢。”说着,款步绕到荀崧身后跪下,替她的父亲轻轻锤起了腰背。
眼神却下意识的向几案望去,几案上铺着一幅白纸,白纸书着两行正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字形严整,苍虬有力。荀灌娘生出的第一感觉,是这十四个字似乎在哪见过,凝神一想,不就是出自于云峰的那几本书吗?……)
p
第二四八章 谁劝说谁
荀崧身子一僵!他有些不敢相信身后这位女子就是他女儿!荀灌娘自小强势,性格火爆,不像个女人,尤其是十三岁那年被吴普真人带走之后,也不知给灌了什么汤,强势火爆之余,性格竟愈发的冰冷起来。
再到后面,如同断了七情六欲一般,连家门都难得迈进,偶尔回来一次吧,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令荀崧极为痛心,也无比后悔,后悔当初真不该让吴普真人把他的女儿带走。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别人到她这个年龄连孙辈都有好几个了。
心里百感交集,腰背上的酸麻感也在一分一分消褪,荀灌娘的按摩手法虽比不上云峰集千百年无数中医名家与现代医学理论之大成,但也得了吴普真人的真传,寻常腰腿酸痛之类的小毛病倒难不倒她。
“阿翁,您的字越来越有神韵了,中庸平和却又隐含着锋锐,尤其是这十四个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恰如您对自身的写照,别人都以为您在朝庭中是个老好人角色,可是小女明白,您是真的忧心天下啊,只是朝庭里各派势力缠纠,各做各的打算,您无从一展胸中抱负罢了。”
荀灌娘的声音打断了荀崧,原来,荀灌娘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应付她父亲,她的想法与云峰夫妻俩一样,她父亲铁定是打着劝说的主意而来,而几案上的这十四个字却使她灵机一动,心里有了几分应对的把握!
荀菘老脸一红。呵呵笑道:“灌娘你太抬举为父了,这十四个字来自于云将军的书中,为父不过心有所感一时手痒罢了,对了。为父腰背已经好多了,你坐回去罢,咱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嗯,建康冬季湿冷,您要注意些,尤其是腰腿更是需要保暖,呆会儿小女回去给您配些药,以后再定期过来给您按摩。”荀灌娘丢下了几句叮嘱。起身回到荀崧下首就坐。
荀崧微微一震,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是他?’荀崧的脑海中不自觉的现出了一张令他即无奈、又恨、却还带着几分欢喜的脸孔。
摇了摇头,荀崧问道:“灌娘。你和云将军接触比较多,你可了解此人?”
荀灌娘秀眉一蹙,沉吟道:“小女与断山谈不上接触多,不过应是有几分了解,可能并不全面。断山性子挺随和的。一般很少对人摆出架子,他身上有一股亲和力,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身边的人,而且待人谦逊诚恳。以师礼事小女,尤其有一点和阿翁您倒挺像的。那就是心里都装着天下呢,这也是小女欣赏他的地方。”
“哦”荀崧捋了捋须。寻思片刻,随口问道:“灌娘,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可有心上人?”
“啊!”荀灌娘惊呼出声,这话问的太突然了,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阿翁您又不是不知道的,小女要嫁人早就嫁了,何必挨到现在?小女跟随师尊一心修道,早已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荀灌娘的解释滔滔不绝,连她自已都不明白,干嘛要解释的这么详尽?以她往常的个性,“没有”二字足矣!而且她没留心到的是,脸颊上也浮出了一小片几乎微不可察的红霞!
荀崧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女儿,不禁心里一个格登!暗道不妙,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脸红过?连他也是首次得见,心里的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一时各种滋味全涌上了心头。毫无疑问,荀灌娘现出如今般的可喜变化,肯定与云峰有关,假如不是云峰娶了张灵芸为妻,荀灌娘又不反对,他不介意招这人为婿,毕竟他对云峰挺有好感的。至于年龄上的差距,荀崧并不认为是个阻碍,俗话说,女大五,赛老母!荀灌娘大了云峰还不止五岁,他知道云峰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给你个找个老母还有你什么不满意的?可是师徒三个共侍一夫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啊!
斟酌再三,荀崧直言询问:“灌娘,外间有些传言你可知晓?有关你和云将军的传言。”
荀灌娘总算明白她父亲为何会莫名其妙的问她有没有心上人了,只得点了点头,无奈道:“小女听郗家妹子提过,可是别人要说小女也没办法,断山是灵芸的夫婿,小女又从未想过男女间事,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那么无聊,硬生生的编造谣言出来。”
“哎”荀崧叹道:“你和云将军住一间府邸,又云英未嫁,而师徒名份,你仅是灵芸师尊,和云将军并无关系,再说你虽年过三旬,可功力精湛,使得面容只如二十许人,也不怪有人说闲话啊,不如,你回家里住,如何?”
荀灌娘摇摇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行,小女不能走,这一走不反而坐实了心里有鬼?况且断山也呆不了多久,据小女估计,最多明年夏秋时节也该回去了,届时谣言自然止歇。”
荀灌娘斩钉截铁的表态令荀崧的后续劝说再也出不了口,他不愿为这种事发生争执,父女二人从未有这般融洽的交流,荀崧非常珍惜,心里苦笑着,继续问道:“灌娘,你怎知云将军呆不了多久?他都和你说了?”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可灌娘却明白了,当即应道:“是灵芸告诉小女的,阿翁,不如这样吧,王敦真要起兵的话,你带着两位阿弟去小女师门暂避一时,那里王敦不敢撒野。”
荀崧不置可否:“此事不忙,朝庭多路大军进剿,王敦未必就有胜机,届时看情形再定。”
荀灌娘不屑的笑了笑:“朝庭诸将各怀心机,由此次兵力调动可判断出,我华仙门目地不在于平乱,而在于抢占荆江二州,取代王敦地位来控制大江上游,建康附近作战主力为流民帅,小女以为,应无半分机会。而且请流民帅相助,实为驱狼进虎,即便侥幸平了王敦之乱,日后朝庭也将自食其果。”
“哦?何以见得?”荀崧不解道。
荀灌娘开始分析起来,当然了,基本上是云峰的见解,由张灵芸转述,不过也掺杂了一些她自已的看法与补充。
荀崧脸色一路变化,他毕竟只是个文官,思路有局限性,尤其是听到王敦有可能奉东海王冲为正朔的时候,更是面色剧变!此时他的想法与云峰相似,都是司马睿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已脚。
好半天,荀崧一脸苦涩道:“如今看来,太子的确没有胜算,可惜啊,云将军不愿相助,否则平王敦应会多出几分把握。”
荀灌娘微笑道:“断山不是不愿,而是朝庭不肯满足他的条件,其实断山说的没错,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若真是不堪,他那几本书也不会有人问津。”
荀崧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悦道:“可是兵灾一起,生灵涂炭,云将军不是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么?他若肯助朝庭快速平叛,岂不是能将损失减到最低?总好过经年累月战乱不休罢?他又何苦以那几本书来要挟朝庭呢?”
荀灌娘微微笑道:“阿翁莫要动怒,且听小女道来,不从根本上改变,纵使平了王敦之乱又能如何?他日尚会有流民帅之乱。王敦只为代禅,尚不至于乱杀百姓,这天下姓王姓司马又或是姓其他,对大多数人来说,有何区别?
可流民帅不同,流民帅吸附宗族乡党,无法无天残暴野蛮,排他性强,有私而无公,尚书令初过江时劫杀行旅便可为例。何况流民帅过了江岂会轻易退走?必因勤王有功向朝庭提出诸多要求,而朝庭对流民帅心存提防,士族又瞧不起流民帅,日积月累之下,双方矛盾终将不可调和,生出大乱子,只怕流民帅祸害将更甚于王敦。话又说回来,即使这次平了流民帅之乱,上游再出现强藩,仍然会有第二个王敦,朝庭难道再请江北流民帅出兵?如此往复,这天下何时是个头?百姓一代代的受苦,又何时才有出路?
不瞒阿翁,小女曾随断山去过瓦官寺佃户区,呵呵,恐怕您没去过吧?您可知道他们生活困苦到了何等模样?寒冬露月,别说御寒,许多人竟连遮体之衣都不全,不是小女说话难听,您已经够节俭了,可是您一餐花费足以够那些佃户们一家食用一月,更何况那些生活奢糜的吴姓士族们?这样吧,如果您闲来无事的话,呆会儿小女可以陪您去走走看看,包您触目惊心,永生难忘!”
“哦?”荀菘还在为引流民帅为援将会导致的后果震惊不已,却又听到了佃户们的悲惨境地,不禁问道:“果有此事?建康富庶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灌娘你莫不是夸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