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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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不会推辞。”
宋袆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令云峰心痒难耐,心知这个女人想的太复杂了,心中暗暗好笑,表面却极为配合的为难道:“宋家娘子,本将确是有事相请,只是恐怕委屈了伱啊。”
宋袆头低的都快看不到脸,细如蚊蚋的声音发了出来:“将军何必出此言语?妾为将军所救,自是愿意跟随将军,还请莫要把妾当作外人看待。”
张灵芸与苏绮贞却面面相觎,以她们对云峰的了解。这人不大可能白天就会控制不住的做出那事。可是干嘛要戏弄宋袆?莫非是欺侮人家老实?不由得,均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了云峰!
云峰从脊椎尾骨冒出一股寒意迅速传遍全身,连忙笑道:“宋家娘子,本将打算于建康寻一处闹市开个店铺,把手中的这些珠宝首饰变卖掉,因此想请伱帮个忙。凭伱对珠饰的了解以及于建康的名气,在店铺中坐上一段时日,呵呵不知宋家娘子意下如何?本将也知晓,自古以来商贾便被视如贱业,若宋家娘子为难。本将也能理解。”
宋袆一怔,只觉得浑身臊的慌,她也不清楚是云峰在逗着玩还是自已想法太多起了误会,总之刚刚自荐枕席的神态丢死人了!心里暗暗着恼。脸色亦精彩之极,好半天,感到脸颊已不再那么通红滚烫,这才缓缓抬起螓首幽幽吐声:“能为将军做事,妾欢喜还来不及,更何况以妾之出身恐怕还不如商贾,妾应下便是,只请将军以后莫要这般见外,但有要求,直接吩咐于妾。”
云峰摇了摇头。正色道:“既如此,本将也不称谢了。只是请宋家娘子谨记,挣钱吃饭乃天经地义!歌姬也好,商贾也罢,绝非贱业!在本将眼里,天下之大贱莫过于那些四体不勤,蠢笨如猪,却又终日服散空谈的高门大族,因此还请宋家娘子莫再自轻自贱,至少伱能自已养活自已。伱比他们高尚!”
宋袆与士族子弟接触最多,见惯了他们光鲜外表下的肮脏,优雅风度下的龌龊,当然明白云峰非是虚言。只是士族向来高高在上,连她自已都觉得没什么不应该。然而,当云峰掷地有声的话语传来。竟忍不住的浑身剧震,眼中绽放出不可思议的神彩,心里亦产生了共鸣。
诸葛菲却思绪颇多,她总算弄明白了云峰的心态,原来这人不遗余力打击豪门大族以及所推行政策的根源就出在这里啊,他界定一个人有用无用的标准是自食其力,真是奇怪!
张灵芸也是士族出身,以前她只是无条件的支持云峰,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可云峰这话却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士族真有这么不堪吗?想想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苏绮贞在思想上已完全靠向了云峰,见宋袆现出惊愕模样,不禁上前笑道:“宋家妹子,如今伱弄明白了吧?将军可从来不会瞧不起商贾走贩。对了,刚才灵芸姊姊不是说伱要与将军合奏一曲吗?咱们姊妹们可都等着呢。”
“啊!”宋袆回想起来,发出一声低呼,俏面含羞的看了云峰一眼,随即就低下了脑袋。
张灵芸也怂恿道:“绮贞不说倒还忘了,宋家妹子,伱和云郎合计合计罢。”
云峰心中一动,他记起了一首古曲,出自东晋桓伊的名曲《梅花三弄》!先为笛曲,后改编为古琴曲,在现代社会又被古铮大家邱大成先生改编为铮曲,恰好可以拿出来与宋袆合奏,只需要多演练几遍琢磨下配合方式就可以了。
云峰可不担心抄袭问题,这个时候的桓伊还只是亿万只小蝌蚪中的一员呢。
于是向宋袆笑道:“宋家娘子,本将有一曲名《梅花三弄》,寓意梅花昂首挺拔的不屈姿态与傲雪斗霜的高尚品格,并借梅花洁白、芬芳和不畏严寒的特性来抒发人们对坚贞不屈之秉性及高尚情操的赞美。调铮吹笛两相宜。宋家娘子可愿一试?”
宋袆不禁抬起蝽首,在她看来,云峰是以梅花的品质来比喻她的风骨与美丽,又在鼓励她自强自立,一双美目忍不住的现出了一丝感激与痴迷,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已的心弦被这个男人猛的拨动了一下!在她沧为歌妓的这些年里,哪怕是面对着晋太子司马绍的温柔体贴,也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宋袆有些慌乱,又有点甜密,款步移上前,奉上横笛柔声道:“妾请将军先吹奏一曲,可好?”
云峰伸手接过,喉头却情不自禁的吞了吞,这笛子上还沾有宋袆的口水呢!
待移至唇边,一股唇齿间余香沁然涌入鼻端,云峰不由得深吸了一大口,再重重的呼了口气,这才吐音吹奏起了横笛。
云峰近乎猥琐的神态令宋袆突的想起笛子竟然忘了擦拭!连声暗啐自已该死,还有这个人的无赖不要脸!一颗小心肝也砰砰乱跳似要蹦出了胸腔。
正胡思乱想,庄重而又深沉的曲调已传入耳朵,令宋袆一瞬间就沉浸在了一种隐隐约约、忽隐忽现的氛围当中,短短一个引子却将冬之肃杀与酷寒完美的表现出来!
宋袆暗自赞叹着云峰吹笛的造诣,无意中一瞥,但见其他姊妹们也仿若感同身受,凝神端坐倾听起了这渺渺笛音。
渐渐地,随着音乐场景的展开,众女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株苍朴寒梅,有含苞待放,还有迎风舞羽翻雪,栩栩如生,如置身于其境。接下来,曲调又是一转,变得高亢激昂,眼前竟出现一幅寒梅不为雪迫、傲然挺立的如卷画面。
这一刻,云峰白衣白袍,腰背笔挺,横笛吹奏,落在她们眼里,有如一株绽放在寒冬里的梅花,而那漫天大雪,就仿若数之不尽的豪门大族,任伱压力如山,我自不屈迎之,待到春花烂漫时,终将冰雪融尽天地间重现生机!
女子们的眼角均不由自主的沁出了泪光,以曲言志,她们都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心声,忽然觉得他很苦,外表虽飘逸不群,内心却孤独寂寞无人知晓,这一曲《梅花三弄》,正是他一生的写照,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不由自主的,都有种想冲上去扑入这个男人怀里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
时间缓缓逝去,最后一丝余音似走还留般的消散在了天际,众女仍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厅内逐渐升起了低低的抽泣声,就连一向坚强的张灵芸也是眼圈通红,轻轻抹拭着眼角,怀里抱着肩膀一抽一抽伏在她胸口的苏绮贞。诸葛菲主仆三人却搂作一团,互相拍打抚慰着对方。而站在云峰身边的宋袆则满面泪痕,目光呆滞似是还未回过神来。
云峰有些愕然,不解道:“伱们这是怎么了?”
张灵芸勉强抬起头来,嗔道:“还不都是伱害的?害人精!”
云峰慢慢的明白了,他可没料到,这一首曲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感染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见宋袆独自一人垂泪,心生暗生怜惜,当下不假思索的把这个女人拉入了自已怀里。
“呜呜呜”宋袆终于压抑不住的失声痛哭,就好象要把这几年来所受到的委屈与凄苦全部哭出来一样。
云峰肝断心碎,宋袆表面的光鲜下还不知隐藏着多少酸楚,可他不敢去问,他怕自已会忍不住杀人!把所有欺侮过她的男人全给杀掉!他只能默不作声的搂着这个经历曲折的纤弱女子。
好半晌,宋袆止住了哭泣,从云峰怀里抽身出来,抹了抹眼泪道:“妾失态了请将军见谅。”
云峰却嘲讽道:“咦?宋家娘子,做人可不能口不对心啊,刚刚伱要求本将别把伱当作外人,怎么如今伱反倒客气起来了?”
“啊?”宋袆一阵尴尬,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张灵芸早已回复了正常,没好气道:“好了,云郎,伱就知道欺侮宋家妹子,都耽搁了这么久,还不抓紧时间把曲子教给宋家妹子?”
云峰嘿嘿一笑,又转向宋袆道:“这个没有曲谱,呵呵,只能手把手教了。”
“恩!”宋袆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云峰把笛子还给宋袆,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了,他没擦口水!宋袆神色间也没有任何异常,落落大方的接过来放置在了自已唇边。
第一六三章 竺道潜约战
这一对男女,男子白衫纶巾,临风玉立,仿若不沾尘俗,女子彩衣飘飘,容颜娇秀,好似九天仙女。一个教的用心,另一个学的专心,完全沉浸在了这一片美妙的音乐天地。
云峰靠贴在宋袆身后,一只手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指点着对笛孔的松、按、飞、抹,以及吸气、呼气、口形、舌头方面的相互配合,透澈明了,深入浅出。这令宋袆既好奇又新鲜,古人讲究个点到为止,心领神会,又有何人会教的如此精巧细致?
虽然怀里拥着如玉佳人,身周缭绕着沁人幽香,云峰却出奇的眼神纯净举止端庄,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薄亵渎。宋袆对音乐的专情投注为他生平仅见,也令他心生敬佩,在他看来,已上升到了道的高度!
《尔雅》有云:一达谓之道!任何一个得道者,无论身份如何,都是值得尊重的!
而张灵芸与苏绮贞等女子也为厅内的庄重气氛所吸引,均是秀眉轻蹙,似是从中感悟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女罗刹出现在厅外,大声道:“禀将军,府外有一道人求见,自称是瓦官寺住持,道号竺道潜。”
一瞬间,厅内那股玄之又玄的气氛消退无踪,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遗憾的表情。
云峰依依不舍的放开宋袆,嚷嚷道:“哪来的光头佬?不见!”
张灵芸白了他一眼,劝道:“云郎。依妾看呀,应是与竺法雅被伱三言两语哄骗走了有关,伱还是见一下罢,否则难免被人视作失礼。这竺道潜是王敦幼弟。十八岁出家,曾事中州刘元真为师,于永嘉初年避乱江东,二十四岁即华大品,既蕴深解,复能善说。后开创‘本无异宗’,是释道的一宗师人物,于建康百姓及公卿贵族中颇有名望。瓦官寺即为主上特为他修建的修行之所。”
云峰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也罢,请他进来,本将稍后便至。”
“遵命!”女罗刹领命离去。
云峰则换了件外套。当他来到屋的时候,一名四十左右的道人已等候在座。
竺道潜施礼道:“贫道见过将军,不速来访,倒是叨扰了。”
云峰也不废话,回礼道:“道人无须多礼。请问所来何事?”
竺道潜问道:“前些日子我释门师兄竺法雅曾去南郑寻找将军,以劝得将军收回抑佛之举,却被将军以信奉上座部为由给挡了回去,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云峰毫不讳言。
竺道潜继续问道:“那么,贫道再问一句。将军是否信奉我佛祖如来?”
云峰淡淡道:“不信!”
“呃?”竺道潜一怔,随后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将军既然不信佛,又何必妄称为佛徒欺哄于竺法雅师兄?”
云峰本就不高兴,与宋袆调弄曲乐正尽兴时被个光头无端打扰,而竺道潜又语含责怪,当即不客气道:“本将新克汉中,诸事繁多,哪来的空闲理会这竺法雅,不打发走了还留在耳边嗡嗡不成?”
“放肆!”纵是竺道潜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佛火大冒,这话说的太气人了,除了苍蝇蚊子还能有什么会在耳边嗡嗡乱叫?这人竟把竺法雅比做了苍蝇蚊子!虽然两人分属两国,可佛教是没有国界的。而且竺道潜出身于琅琊王氏,在哪都受人尊敬,从没人敢当他面大放厥词,云峰却污言秽语,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竺道潜来的目地和竺法雅差不多,都是来劝说云峰放弃抑佛之举。至于云峰自称信奉上座部,他压根就不信,什么上座部大众部?早就消亡了不知多少年,也只能哄骗如竺法雅这般的老实人,而他竺道潜则不同,少有辩才,被评为复能善说,他想通过辩论来压倒云峰,迫他重新恢复秦凉二州的佛法传播。
竺道潜怒骂过后,立刻就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向云峰赔礼道:“贫道失言,罪过,罪过。”接着就话音一转:“凉州张氏父子皆礼敬我佛,何独到了将军之手便抑佛谤佛?莫非将军就不怕佛祖降下天谴?”
竺道潜赔礼倒令云峰对这个人收起了轻视,于是也回了一礼:“本将言辞亦有不当,请道人莫怪。至于所说释迦降下天谴,本将却以为可笑之极,释迦圆寂至今已有八百年,这八百年中,可曾降下神迹?可有半分佛光润泽于世?没有吧?所以说,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更不可能有佛祖,既无佛祖,又何来天谴?
于本将看来,释道与孔教经学、老庄谈玄皆无区别,不过一思想体系罢了,又何苦生造出佛祖及一方极乐世界来愚民惑民?人活于世,当求今生,而不应将希望寄托在虚无飘渺的来生,本将于凉州执政不喜释道教义,禁之抑之有何不妥?”
竺道潜刚刚压下的佛火又开始翻腾起来,与云峰交谈给他的唯一感觉就是气人!这人说话字字带呛,咄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