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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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笑,也没有去贴她的唇,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诸航歪着头,探究地打量他。
“小帆帆,你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
小帆帆目光不闪不躲,沉默如山,小嘴开始扁来扁去。
还没受过这番冷落,诸航纳闷了,向唐嫂求救:“坏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嫂笑,“和你闹别扭啦,你很久没回来了呗!”
诸航心咯噔一下,“小帆帆,是这样吗?”
小帆帆像是被触到了伤心处,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比那次打预防针时还伤心,泪水纵横,鼻涕两条。
诸航被这幅壮观的哭相闹得心直发酸,慌忙抱过来,“对不起,对不起,猪猪坏,不该不理小帆帆,其实我每天都很想帆帆,只是。。。。。。忙!”
忙什么呢,忙着恋爱?
嗅着帆帆身上暖暖的婴儿香,诸航不由的眼眶也发红。
与帆帆分离的日子比想像中难多了,但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双腿。她不能让自己深陷,因为终有一天是要不见的。
这二十天里,有一天,驰骋公司发布《丽人行》的真人秀,她像个道具一样,站台一天,接受记者的访问。和宁檬、莫小艾混了几天,那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很烦她这个闲人,一脚把她踢飞。梓然要准备期末考,考完了又巴着个电脑,懒得搭理她。
随叫随到的只有周文瑾。
但他也忙,部里现在对他重点培养,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他尽量抽出时间和诸航见下面。幸好两人住同一小区,做到这个也不难。只是看着他和姚远同来同去,会有点怪怪的感觉。一起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也会联想到元旦时他陪姚远的情景。
这不是妒忌,周文瑾对她非常坦承,没有丝毫的隐瞒。
情绪莫名其妙,很说不清。
逛街时,周文瑾牵她的手或轻揽她的腰,她会僵硬。周文瑾笑她不配合,但看得出,他珍惜她这样的不配合,以为她羞涩。
“猪,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来。”他柔声呢喃。
她是男孩堆里泡大的,和男生相处比女生自如,她只是。。。。。。不习惯吧!
她习惯在夜晚躺下来时想小帆帆,想着想着,会笑出声。有天笑的声音太大,隔天早晨室友看她的目光,像看一神经病。
今天讲好去首长爸妈家吃饭,昨晚怎么也睡不着。天刚放亮,她就坐早班公车跑过了。
坏家伙居然朝她发小脾气。
“帆帆虽然还不会说,可他心中啥数都有,呵呵,妈妈就是妈妈,我们待他再好也代替不了。”
唐嫂还火上浇油,害她内疚感更沉。
“小帆帆,原谅猪猪好不好?”她诚心道歉。
帽子还没有甩掉,小心儿又委屈,原谅哪那么容易,小帆帆哭得额头上都是汗。
诸航苦着个脸,“小帆帆不喜欢猪猪喽,那猪猪滚开,好吗?”
哭声越发大了。
“那猪猪留下,和小帆帆永远在一起,小帆帆喜欢猪猪,行不?”诸航急得自己也要哭了,心疼地摘下他的帽子,替他拭拭汗。
哭声渐弱,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两条鼻涕,一会儿吸进去一会儿落下来。
诸航松了口气,坏家伙的怨气是出了吧?
抽了纸巾,想帮他擦鼻涕。
小脸倏地一偏,由着鼻涕晃来晃去,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小帆帆,好孩子要讲卫生。”诸航轻哄。
小帆帆重重叹了口气,是真的叹气,小心儿还一起一伏。接着,小嘴儿一嘟,抬起头。
诸航瞪着那两条鼻涕,这是代表原谅么?
不敢打击他,眼一闭,忙迎上去。
亲爱的上帝,她有尝到鼻涕的味道。。。。。。
咯咯。。。。。。小帆帆破涕而笑。
“又哭又笑,花猫都不要。”诸航用纸巾捏去那两条鼻涕,朝天翻了个眼睛,这才很认真地和坏家伙好好地亲了亲嘴。
坏家伙贴着她胸口,揪着围巾的流苏,甭提多乖了。
诸航刚刚吊在嗓子口的心才缓缓回落,眼角一挑,发现卓绍华依在门边,不知看了有多久。
她也扁扁嘴,想自嘲地笑笑,却没笑出来。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小小声,“你骂吧,我不会回嘴!”
她刻意的疏离,让小帆帆这般伤心。她很难受,小帆帆才三个多月,应该不会有什么记忆,谁知他却她深深地放在心底。
“你做错什么了?”他挑眉。
“玩忽职守,消级怠工。”她认错的态度很好。
怀里的小帆帆咿咿呀呀地附合。
“姐姐有没告诉你,和别人说话时要看着别人的眼睛。”他托起她的下巴。
她看着他眼中有一面湖,温柔轻轻荡漾。
“以后要怎么做?”
“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大脑有罢工的倾向,下意识地接话。
身子不敢动,心跳快如奔马,盗汗,双膝发软。。。。。。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小草,
那榆阴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诸航,你在想什么?”声音是从她头顶处传过来的,她一点都没发觉,一双长臂搁在她的腰间,将她和小帆帆一同环在怀中。
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她想起了徐志摩,但不能告诉他。
摘星正文 55,夜未央,庭燎之光(一)
车子停在一胡同口,推开车门,踩在光滑的青色地砖上,仿佛推开了沉重的历史大门,时光倏地倒退,王候将相一一粉墨登场。
这条胡同是有故事的胡同,里面有几处院落曾经的辉煌至今还被北京人津津乐道。
在车上时,诸航问卓绍华:“你家不会住中南海吧?”
开车的勤务兵死死地咬着*,以免忍不住会笑出声。
“这辈子估计没那可能,失望吗?”卓绍华好整以暇地瞥过去一眼。
失望当然是有的,那个地方不是买门票就能进去参观的,而且听说那儿守卫的士兵和国旗兵的选拨条件一致,都是军中精英,不仅技术过硬,还要求模样英俊。
首长爸*家从外面看就是一普通院子,大门是红色的,已被岁月摧残得斑斑驳驳。
门拉开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表情严峻的勤务兵冲他们点点头,没有笑。
迎面是一道白色的影壁墙,绕过影壁,才发现院子极大,有游廊,房屋的门窗瞧着很复杂,木质的,雕刻着繁复的花样。穿过游廊,是中院,院中有两棵大树。
“这棵是海棠,那棵是紫薇,都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卓绍华说,“前院住阿姨和勤务兵,中院是会客室、书房、客房,后院是爸*休息区。我妈妈虽然做的是保护古树木的工作,但她喜欢的是玫瑰和百合,后院有栽,不过这个季节看不到。哦,我们去看水仙。”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帆帆:“不去!”坏家伙这一路颠簸,睡着了,真是羡慕,不用面对陌生的人。
卓绍华停下脚步,眼中蕴满笑意:“爸妈在帆帆百日这天让我们回来吃饭,其实意义很深刻的。”他没有讲出口的是,卓明也是借这个机会,让自己下台阶。天下没有斗得过子女的父母,他们终于接受帆帆和诸航了。
僵了许久的局,和了。
对于他来讲,这一步太重要!
“百日是特别的日子?”其实不想成为这院中的一员,纯粹来做个客,压力也没那么大,至少遍眼所及,都是文物。
哦,女主人出现了。
欧灿站在台阶上,一贯的雍容华贵,“在北京,百日长辈要为宝宝祈福迎祥,亲朋好友都要送贺礼。”
卓绍华平静无波地叫了声:“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点起鞭炮迎接么?”跟着出场的是卓明,一身便装,但那脸上的表情依旧庄严肃穆。
诸航咧开嘴,冲他们笑了笑。某些人久而久之从事一种职业,然后语言、表情就会不知觉的职业化。
“还是不要了,帆帆睡了,会被吓醒的。”卓绍华清咳一声。
卓明默默扫了小帆帆一眼,背着手又进院了。
诸航没有看错的话,他好像有点失望。
欧灿是有大家风范的,既然让卓绍华三口来了,就绝不会使脸色。谈不上热情,但肯定是礼貌的。
只是家宴,于是便放在后院,不受外人打扰,参加的人还有卓阳夫妇,他们来的时候比卓绍华他们晚一点。
卓阳气色还好,晏南飞不知乍的,瘦得颊骨都突出来了,大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双肩垮着,下颚忽然多了一堆松皮,眼袋呈现,完全不见从前的从容儒雅。
连卓明都关心地问他有没去医院检查*体?
卓阳替他回答的,查过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最近食量减少、睡眠也不好,烟抽得凶些。
工作压力大?卓明又问。
晏南飞从进来就一直在看诸航,他疲惫地笑,没有,就是年岁不饶人。
欧灿很细心,给帆帆准备了金制的长命锁、长命铃、麒麟,卓阳则送的是银制的盘、碗、汤匙、筷子一个系列,做工都非常精致,看着都像艺术品,一点也不俗。
可惜接受礼物的坏家伙不太领情,睡得沉沉的,首长一幅受之泰然的样,出声道谢的只有诸航,谁让她在户籍上是坏家伙的“母亲大人”!
上梁正了,下梁才不会歪。
三个男人谈工作,欧灿和卓阳聊保养,诸航盯着小帆帆的睡颜,气氛很家常很和谐。
阿姨过来问可以开饭了么?
“诸航,把帆帆放床上睡吧!”卓绍华指指卧室。
欧灿微微抬了下眼皮。
抱着坏家伙不好吃饭,也怕烫着,诸航应了,起身去了卧室。
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下,阿姨特别用生姜煮了花雕,趁沸腾时端上桌,男人喝觉得不带劲,但暖身。
先上的是几个小菜,接着是热腾腾的菊花锅,卓绍华刚斟上酒,诸航抱着帆帆又出来了。
“怎么了?”
“床上有刺。”诸航小声抱怨。
欧灿笑得很僵硬:“怎么可能,今早阿姨刚换的床单!”
诸航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坏家伙一挨床单,后面像多了双眼睛,肚子一挺,就呜呜的闭着眼睛哭。抱回手里,他就没声。我试了几次都这样。”
“这样啊,那是他认生。”欧灿尴尬地说道。
板着脸的卓明冷冷说了句:“还不是来家太少,以后要多跑跑,熟悉了就不会了。”
“好的,爸爸!”卓绍华眉梢眼角都是笑,声音也带着浓浓的笑意。
晏南飞给诸航的盘中各样的菜夹了一点,又盛了碗汤凉着,温和地问:“一只手吃得起来吗?”
“吃不起来,你喂他?”卓阳表情像是说笑,语气却有点生硬。第一次她也在场,晏南飞的注意力却没放在她身上,虽然是晚辈,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卓绍华把桌角的辣油挪到诸航面前,笑道:“别这么宠她,不然,我以后更拿她没办法。”
“这么年轻就给你生孩子了,你还想怎样呀?”晏南飞笑得一点也没温度,像在指责。
“姑夫说的是,我会惜福的。”卓绍华微笑,眼底柔了又柔。
诸航专注吃菜,她今天只是来跑龙套,乍就成了主角?唉,天然发光体,尘埃满面,还是灼灼生辉。
嘴角上扬,她笑得诡异。
“绍华,小诸爸妈是哪天到?”欧灿亲切地问。
诸航上扬的弧度哗地挺直,她扭头看卓绍华。
“小年夜!”卓绍华舀了一匙汤,在嘴边吹着。
“那天订个餐厅,大家见下面。”卓明发号施令。
“嗯!”卓绍华把汤凑到诸航嘴边。
诸航含着汤匙,用眼睛发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卓绍华冷静地回道:“军用飞机不是公共汽车,买张票就能搭。每次飞行,里面的成员都要留下详细资料。”
“那为啥要让他们搭?”诸航简直是声嘶力竭了。
“你想他们了,这是来京的最好办法。”
诸航很想吐血。
“这个汤不合你口味?”卓绍华体贴地问面容扭曲的诸航。
端着菜进来的阿姨委伤了,她在卓家都呆二十年了,做的菜没人挑剔过。“我从昨晚就开始煲这锅汤了,菜都是我动手挑的,很新鲜,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诸航笑得咬牙切齿,“我也觉得很美味,再帮我盛一碗。”
“别喝太多,后面还有几道菜呢!”卓绍华没有依她。
诸航火已经燃到嗓子口了,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小帆帆醒了,黑黑的眼珠转来转去,这陌生的环境让他新奇。
她借口花雕危险,抱着他去了隔壁的起座间。再呆下去,她会拍案而起。
“小帆帆,如果我和首长吵架,你会站在哪一边?”她问道。
小帆帆*笑,不言不语。
“肯定帮他,对不对?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的。”突然伤心了,这一次,真的和首长有点生气。他该知会她一声,爸妈年纪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