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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摘星-第16部分

小说: 摘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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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帅大喜,急忙让秘书改地点,到听涛苑订房间。这家餐厅环境优雅,海鲜和野味都做得很地道。

席间,马帅问:“请问首长在哪高就?”

“在大学教书。”首长避重就轻。

“诸小姐不会是你的学生吧?”马帅也八卦,师生恋可是很让人兴奋的。

“我的水平做她的老师还欠缺些。”

“你太谦虚!来,喝酒。”

卓绍华要开车,以果汁代替酒,马帅激动,到是喝得微醺。

诸航专心吃菜,话不投机半句多。

吃好出来,各自上车。马帅突地又跳下车,喊住诸航。

“诸小姐,我已经和《俪人妆》的老总打过招呼了,让他给咱们做个专访。这个杂志专门给时尚淑女们看的,非常高雅。呵呵,咱们叫《俪人行》,和他们差一个字,真是缘份呀!这是我们宣传打响的第一炮,你要好好地把你的构思描述出来。”

“他们有没采访提纲?”诸航问。

“应该会有的,采访前,我再和你联系。”

“我没接触过记者,不知道怎么对付。”

“他们主 编亲自*刀,你就像跳三步呀,跟着转好了。”

诸航哦了声,灯光下发觉卓绍华黑眸深了又深,像口深不可测的潭水,此时,有阵风吹过,潭水微波轻荡。

北京的冬夜真冷,寒风瑟瑟,诸航紧紧身上的衣衫,看看夜空,寒夜让满月更远更皎。

“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转身,想拿下车上的袋袋。

“一会把车钱给我。”卓绍华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诸航摸摸冻得通红的鼻子,啥也不说,乖乖上车。

诸盈家离餐馆并不远,半小时的路程。中途要穿过一个商场密集的地段,到底是都城,夜晚,依然人流如潮。

车开得很慢。诸航看到一家商场前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一款手表。那款表非常特别,在表盘的中央,一个方形微小的轨迹突出了一轮满月。广告标语上写“腕间看星月变幻,自然最浪漫,月亮最诗情宝珀全历月相表”。

“啥叫月相表?”她自言自语。

“古老的月相,是星象观测者最浪漫、最具象征意义的时间表达。钟表商们把月相盈亏的规律运动也自然纳入钟表当中,这种表就叫月相表。那表好看?”卓绍华瞟了一眼。

诸航不接话,按紧包包。

卓绍华不禁莞尔,“那款是女表。”

车离诸盈家还有半站路,诸航就嚷着要下车。要是给姐姐、姐夫碰上,怕是一句“首长”介绍不了的。

卓绍华没有坚持,这一带算是老城区,居民很多,治安应该非常好。

诸盈拎着袋袋走了几步,回头看首长的车还停在那,忙掉过身,“你快回去呀,小帆帆在家呢!”

“好!”卓绍华眨了下眼睛,没有发动引擎。

他不走,诸航也不好走。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路上,视线绞缠在一起。

卓绍华手在方向盘上叩了两下,像是无限艰难,终于发动了车。“那我走啦,再见!”

“再见!”她拎袋子的手都冻麻木了。

“诸航。。。。。。”他打开车窗,欲言又止。

她凑过去。

路灯撒下一地的光辉,其实并不明亮。她分明在首长的眼中看到一缕孤单,再细看,又是一如往昔的从容不迫。

“没什么,你也回吧!”淡淡轻笑。

她愣愣的,首长那神情好像不是要讲这句话的。

车远了,她呼出一口白气,跺跺脚,走进小区大门。

梓然开的门。

“姐姐在家吗?”她悄声问。

“航航回来啦!你打下你姐姐的手机,我打了几通,都没人接,不会出啥事吧!”骆佳良担心地从阳台走过来。

诸航暗暗地吁了口气,掏出手机,发现有一通短信。

她眼睛瞪得溜圆,是首长的短信。

“诸航,周一到周五住你姐姐那边,周六周日回家吧!帆帆会想你,唐嫂和吕姨会牵挂你。”

她人缘这么好?诸航飘飘然了。

正文 22,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四)

晏南飞端着一杯麝香猫咖啡,来到露台。杯子刚凑到嘴边,麝香猫咖啡独有的浓郁气息便扑鼻而来。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咖啡的口感,但卓阳喜欢。

这种又称猫屎咖啡的咖啡豆,产于印尼,由一种野生的叫做麝香猫的动物吃下去,然后形成粪便排出来,便成了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猫的消化系统破坏了咖啡豆的蛋白质,让由于蛋白质而形成的咖啡苦味少了许多,反而增加了咖啡的圆润浓稠之感。因数量稀少,价格自然不菲。

卓阳到印尼游玩,那边的朋友送了一袋,从此,她便爱上了这种咖啡。现在,这种咖啡豆成了他家的必备之物。

夜里落了霜,楼下的几株绿色的植物上面像盖了层薄雪,泥土冻得**的。北京的冬天从来不含糊,一冷起来便变本加厉。

露台四周装了落地的玻璃窗,屋中有地热,加湿器二十四小时开着,外面再天寒地冻,家中仍暖如三月。

他回头望了一眼,卓阳在厨房里做早餐,身上的睡衣是刚从香港买来的,紫色的睡袍曳地,裹住她窈窕的身躯。

卓老爷子对待儿子和女儿是两种教育方式,儿子是严苛的,女儿则是娇溺的。卓阳在国内读小学,然后中学和大学都在英国读的。卓明除了工作,几乎讲没有任何爱好,最多下几盘棋。卓阳则太会享受了,旅游、运动、唱歌跳舞、甚至攀岩。

她的工作在美院,但她更喜欢呆在国外。

他们在希腊相遇。美院去希腊办画展,他负责接待。画展中有一幅卓阳的画,放在首位。

他以为画者是位男性,画的线条豪迈粗犷,意境苍茫,没想到是位时尚的都市女郎。

爱情的发生只是一个瞬间。

过了四十岁,他陡生出对故土的眷恋,向上级提出回国任职。卓阳因为他,现在才经常住在国内。

他大口喝着咖啡,咖啡里有点土腥气,怎么也压不住心中泛滥的苦涩。

他在工信部分管大型固定资定投资项目的审核,这个工作,在北京市找一个人并不难。

公安部门任要职的里面有他的朋友,不到两日,资料就放在了他的桌上。

诸盈。。。。。。

他颤微微地*着这两个字,心中默默呼唤。她也已四十一了,照片上的她头发在脑后盘起,光洁的额头,温婉的笑容,那眼眸还是那般清澈娴静,如湘西山中的溪流。

她现在是银行营业部经理,工作压力非常大。

几张照片中,她都是笑容淡淡,像远山、像静水,瞧不出真实。

他没让朋友调查她的家庭,他不敢知道她是否过得幸福。任何一个结果,他心中都不太好受。

从来都不知,她与他是这般的近。也许曾一次次擦肩而过,可是他都没看到过她。

他们已经二十三年不见了。

第一次见到她,她十八岁,她的秀丽让他震惊,她有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皮肤白皙,一双天然细长的清眸,眉毛像画出来一般,穿件水蓝的无袖裙,站在一家蜡染店门前,向游人介绍。

大三的暑假,几个同学约了去凤凰古城玩。他经过那个店铺,说话间,他看到了她。

他买了一幅蜡染画,画上是位背着竹篓的苗族女子。几次搬家,那幅画不知丢哪了。

她和他只说了两句话,他却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或者是等待了她很多年。

“老公,吃早餐了。”卓阳端着大托盘,敲了敲玻璃门。

他把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咽下,叹了一声,拉回思绪。

餐桌上,色彩丰富,麦片粥,火腿煎蛋,烤得焦黄的土司,鲜炸的果汁。

卓阳递给他一碗粥,看看外面,皱着眉头,“真受不了这天气,又干又冷。老公,我想去泰国玩几天。”

“有人陪你去吗?”泰国最近的局势不太稳,几个党派斗得很厉害。

“我想你陪我。”

“我要工作。”

“就知道你会这样讲。”卓阳嘟嘟嘴,“其实我想去,现在也去了。大哥家里的事,我不能不管。大嫂又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晏南飞抬起头。

“上次拍的那个带子送过去后,大嫂是越看越喜欢小帆帆。大哥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没事就让勤务兵把录像机开下来。大嫂想让我把小帆帆抱去他家,让她和大哥也抱抱。”

“那诸航呢?”晏南飞语气不由地加重了,眉头蹙着。

卓阳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关她什么事。”

“笑话,帆帆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想要孩子,却不要孩子妈妈,天下有这样的事吗?”晏南飞砰地把汤匙扔在桌上。

卓阳一愣,“你怎么回事?那个丑丫头害绍华背了那么大个处分,把大哥气得差点发心脏病,你还替她打抱不平?”

“绍华是个成熟的男人,做出什么事,还要别人替他承担责任?”

“绍华是我家的孩子,我了解他,他。。。。。。肯定是被她算计了。”

“绍华是个军人,算计有那么简单吗?”

“不管这些了,反正我就看那个鬼丫头不顺眼。到底有没有父母教呀,一点不知羞耻。。。。。。老公?”

卓阳吃惊地看着晏南飞脸都青了。

“我换衣服去部里了。”晏南飞拉开椅子站起来。

“你没吃早饭呢!”卓阳指着还满碗的麦片粥。

“凉了!”

“外面零下四度,不吃早饭会冷的。”

晏南飞没应声,换上上班的衣服,临出门时,对卓阳说:“帆帆的事,你最好征求绍华和诸航的意见,他们才是帆帆的父母。如果大哥大嫂真的想念帆帆,给绍华讲一声,绍华知道怎么做。”

“干吗呢,口气这么硬?”卓阳纳闷了。

晏南飞不理,咚地带上门走了。

到了部里,上电梯时,恰好遇到卓绍华,他今天来听对腾讯和奇虎两家公司网络大战的处理汇报。

他先出声招呼,晏南飞点了下头。

电梯里有其他人,两人没什么交谈。出电梯时,晏南飞把卓绍华叫到了办公室。

“诸航和帆帆都好吗?”晏南飞把门掩上。

“挺好的。”卓绍华笑了笑。

晏南飞沉吟了下,问道:“绍华,帆帆都这么大了,似乎他外公外婆都没来过?”

“哦,他们比较远,天气又冷。”

“这到也是。诸航是独生子女吗?”晏南飞在卓绍华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不是,还有个姐姐。”

“你见过?”晏南飞心刷地提到了嗓子眼。

“姑夫,我该上去了。会议是九点开始。”卓绍华低头看了下手表。

晏南飞无奈地笑,拍拍他的肩,“对小诸包容点,她还小。”

卓绍华定定看他一眼,拉开门。

秘书进来,告诉晏南飞今天陕西省和山东省的四个投资方案部里要会办,会议由他主持。

这四个方案已经会办过一次,有一个涉及到军工产业,部里特别重视。

秘书把四个文件夹放在他桌上,泡上他每天必喝的乌龙茶。冬天喝乌龙茶,才是他的最爱。

拉开抽屉,诸盈的照片又跃入了眼帘,刚刚悬着的心“砰”地摔了下来,疼得十指颤栗。

诸航和她有点相似,诸航却不像她这般恬静,眉宇间多了点英气和俏皮。

当她知道诸航和绍华相恋、生下小帆帆,她有没心累?有没流过泪?

他闭上眼,想像那张清丽的面容。

凤凰古城很小,步行即可。他和同学在沱江吊脚楼参观时,面对着秀丽的沱江山水,有一个同学情不自禁吹了声口哨。

“不要在塞子里吹口哨。”一扇小木窗里探出她的身影,竖起手指,要他们噤声,“苗家人传说在屋子里吹口哨,会招鬼。”

“哈,这么唯心。”同学满不在乎地说道。

“顺乡随俗呀!”她文静地笑笑,缩回身子。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跑过去喊住她,“请问你是导游吗?”

她脸一红,点了下头,“我只是业余的,不很专业。”

“没关系,我们不需要专业的,你只要带我们吃好玩好就行了。是不是?”他回头朝同学挤了下眼。

他们是群背包客,向来反感导游的指手画脚。同学会意地抿嘴乐,“是啊,但是收费不能太贵。”

“嗯!”她认真点头。

她自我介绍,她叫诸盈,家就住在凤凰县城,是高二学生,下学期读高三了。

说话时,天空飘来一块乌去,一串串雨珠把沱江溅起圈圈涟漪。她撑开一把碎花的雨伞,踮起脚替他遮着雨。他比她高足足一个头。

她带他们在沱江泛舟,参观沈从文故居,去看奇梁洞,在西门峡漂流,去吃娃娃鱼,喝土家擂茶。

他们住的是民宿,早晨推开窗,便会看到她站在院中,和房东说着凤凰方言,美丽而又快乐的时光就从那一天开始。

他们一起呆了四天,他们的下一站是张家界。

她顶着烈日,去车站给他们买票。太阳把她的脸烤得通红,她的后背被汗水濡湿了。

他站在她身后,突然结巴地说道:“少。。。。。。买一张票,我。。。。。。不走。”

“呃?”她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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