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往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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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夏闻言心想,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他清楚她许半夏的历史?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赵垒也应该知道了?不过想归想,脸上却是依然笑呵呵地道:“秦总啊,我今天一见你,心里就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跟阿骑谁的手劲大。看你这架势,应该是个有身手的人。”
秦方平一听就来了兴致,脸上不再是进门时礼节性的笑容,脱下西装,拉起袖子,好好做了两个扩胸运动。阿骑只是微笑着把西装脱了,这种拉起衬衫袖子的行为不很上得了台面,他是不屑做的。许半夏则是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着,她最知道阿骑的身手,这会儿客客气气给秦方平一个厉害瞧瞧,叫他知道阿骑的本事,以后行事之间也不敢太过分。过会儿再让阿骑送出红包,一文一武,软硬兼施,以后在秦方平手里办事就能方便多了。
秦方平的肌肉虽然漂亮,但手劲不如童骁骑,不过童骁骑没有使出全力扳倒他,只是与他对峙着,觉得秦方平是聪明人的话,应该自己知道进退。但没想到秦方平就是不撒手,脸红脖子粗地死死咬牙坚持着,也许是因为旁边的高辛夷呐喊得太响亮,他怕撒手的话,下不了台。
许半夏只是笑嘻嘻地瞧着,暂不出手,等秦方平额角上的青筋都绽起来的时候,这才走过去,捏住他们两人手臂上的穴道,稍一使劲就分开了他们,一边笑嘻嘻地道:“两位好汉手下留情,我都听见你们手下的桌子大喊救命了。呵呵,来,喝酒,我们这种没力气的敬你们一杯。”
秦方平虽然知道许半夏这么做是为避免他尴尬,但他心知肚明自己不是童骁骑的对手,心里还是尴尬。端了酒杯微笑地问:“许总,你刚才这一手才是高手,是不是就是武打书上写的点穴?”
许半夏笑道:“也不知是什么,我爷爷教的,秦总以后有兴趣,我拿支笔来给你在手臂上标出来。”
秦方平很是主动,一边先手一步冲童骁骑敬酒,显得他大度,一边道“怪不得上个月郭总说你们两个是江湖好汉,要没这身手,怎么可能在江湖上立足?我小时候家在码头旁边,船到时候,渔贩争着上去抢最好的鱼,为此很多人都有点身手,以后找机会请小童过去玩玩,一准放倒一大批。”
许半夏笑道:“可算见到兄弟了,看来秦总与我们几个都是从小打出来的,我说我没看错吧?再干一杯,兄弟就是兄弟。”可是心里在想,上个月郭启东跟秦方平说这话,一定是赵垒也在场,说给赵垒听的,否则秦方平与郭启东又没有什么交情。即使赵垒不在场,郭启东还不得另找时间与赵垒说了?赵垒知道她许半夏不是个安分人,会有什么反应?这个两百万一直拖着不拿过来,是不是因为赵垒有了顾虑?许半夏觉得答案基本上是肯定的。对于一个身家清白的人来说,对许半夏这么复杂的人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赵垒能把五十万放她那儿,他也算是有种有胆。
中途,许半夏告辞,这个时候,童骁骑与秦方平已经混得很不错了。
(三十五)
四月天,艳阳天,放眼看去,处处都是花。路上的行人已经脱去灰黑的冬装,女孩子们争先恐后穿出轻薄的裙子,换上娇嫩的春装,脸颊透着微微的粉红。
许半夏难得穿了一件含灰淡粉大圆领薄绒衫,下面是白色的裤子,显得从来没有过的妩媚。老苏看见的时候愣了很久,这几天许半夏一直因为小陈的事来找他商量,没想到换件衣服,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可以变化那么多。可是老苏觉得不是很习惯,总觉得这个不像许胖子。虽然许半夏穿着这种衣服,看上去身材不错,不过大圆领外露出的脖子还是肥肥白白,可见还是丰满。但若还说她是胖子,那真是冤枉了她,可不叫她胖子,又该叫她什么呢?老苏思量着。
按照约定,高辛夷也穿了套娇嫩的淡黄色长袖衫,下面是白色的仔裤,婷婷玉立,青春洋溢。与她一起的童骁骑还是那件米黄的衬衫。三个人站一起的时候,一团活力扑面而来。周茜也被通知穿得好看一点,但周茜怎么也不会想到小陈的这三个朋友会穿得这么娇嫩,尤其是怎么也想不到许半夏与高辛夷都会扮作淑女。
小陈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中苏醒。看见那么多人,他很虚弱地笑了,不过微弱的笑容也是从目光中才看得出来。小陈的爸妈当然是伤心地拉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小陈的眼神转向周茜,许半夏本就站在周茜的身边,见此一把拽过周茜的手放到小陈另一只手上,把两人的手紧紧捏在一起。童骁骑见此,就把手也覆上去。
本来说好由小陈妈妈说话的,可是她一上场就哭,没办法,许半夏只有自己出马,对着小陈瘦得不成形的苍白的脸挤出一个笑容,道:“小陈,我们跟医生商量了一下,今天天气很好,很暖和,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和亲人团聚团聚。等下阿骑抱你出去,这回你们不要再比手劲,等你好了,也让你抱阿骑一回好了,我作主。小陈,你觉得舒服一点吗?可以让阿骑抱的话,你眨一下眼睛。”
没想到小陈迅速眨了下眼睛。想来他虽然时时昏迷,可心里还是清楚得很,不知多想念外面的海阔天空。童骁骑连忙俯身,轻轻地抱起小陈,许半夏在旁边强笑道:“小陈你记着时间,等你好了的时候,我让你把阿骑抱回来,气死野猫。”
小陈只是笑。许半夏一眼观六,见周茜也是眼泪汪汪,可是见童骁骑抱起小陈,就放开了小陈的手。许半夏便又一把抓住周茜的手,两眼如寒星似的盯住她,耳语道:“你一直抓着小陈的手,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周茜闻言心下一寒,既为许半夏话中的寒意,又为小陈没有暖意的手。实在不敢握这只只有骨头和皮,没有力气、没有温暖的手,可是更怕的还是许半夏刀子似的冷眼,跟小陈久了,早知道这个女煞星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怕鬼都不如她厉害。只有快走几步,颤抖着握住小陈垂下来的一只手。看一眼许半夏,见她阴沉沉地在后面跟着,忙转回头不敢再看,好歹有小陈在,她还不至于怎么样。
老苏看着这队怪不可言的人离去,心里沉甸甸的不知说什么好,在医院里生老病死看得多,本来是麻木了的,没想到今天这一幕会让他如此震撼。只有在小陈的事上,老苏才能看到许半夏传说中应该有的煞气。如果单纯看她在晨跑时候的赖皮言行,老苏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以前打群架,后来收废钢,现在做大生意。
转弯的时候,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过来,童骁骑连忙闪避,动作稍微快了一点,躺在童骁骑手臂上的小陈的头略微一晃,几大缕头发立刻如飘絮一般飞了起来,散舞在天空。许半夏不自觉地跑上几步,伸出手臂去接,因为跑动时带来的气流把头发吹远,许半夏接了一个空,她不死心,快速一翻手,终于抓住几根。小陈头发很长,进医院后就没剪过,且一点也不柔软,干如稻草。许半夏在心中叹了口气,细心地把头发一根根理顺了,握在手心里,紧紧抓着。野猫看见,贴心地递来一张纸巾,许半夏将捉来的几丝头发珍藏在纸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前面是许半夏的车,她的车宽敞,后面坐着童骁骑和小陈,周茜也乖乖地坐在后面。小陈的妈妈坐副驾。一上车,许半夏的嘴就没停过。
“小陈,我们这回俄罗斯的废钢做得很好,春天到来后,价格一直随着温度向上升,我们差不多是在最高价位的时候把那些赔钱货卖了。”
“小陈,你春节过后收的那些废钢价格那么低,等价格涨上去的时候拿去钢厂串材,都跟白拿人家钢厂的好钢似的,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们外面的海塘都已经造起来了,一下子围出去好多,从我们堆场走到海塘要走很久。小陈啊,我们这回不是赚钱了吗?所以我就把堆场周围一直到海塘的地都买了下来,算起来足有两百多亩呢。可是我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总算朋友帮忙,同意三年内付清。我第一次就交进去五百万,怎么样?”
“小陈,我们以前一直说要造码头,造码头,现在终于给批下来了,等下你去看看,正在施工呢。都说这个位置好,水深风小,前面有山挡着,可以停泊大货船呢。可是我们的堆场已经看不见了,都给塘渣填满了。你养的狼狗找不到家,生气了好几天。”
童骁骑插嘴道:“小陈,我把野猫彻底搞到手了,现在她乖乖听我的话,我说她现在是家猫。”
“我的车队已经有五辆车了,等我有了身份,就独立出来自己建个运输公司,这样就不用挂靠到别人公司,还少交一笔不小的费用。我还在攒钱准备买车,胖子说我的车还不够多。还真不够多,我不得不用两批司机,一批开白天,一批开晚上。车子都没一天停着的时候。”
许半夏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小陈,你老婆周茜真是不错,每天除了回家睡觉,眼睛一睁开就到医院去陪你,希望你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可惜你住的是无菌室,我们都进不去,否则周茜一定就整日整夜陪着你了。”
没想到小陈一听竟然笑出声来,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就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而周茜却听着许半夏温柔地赞美她,心里只觉得寒,寒彻心底。
小陈的妈妈这时擦了眼泪,哽咽着转身看着儿子道:“你是在说周茜好是不是?周茜对你可好了,每天中饭晚饭都是在医院里吃的,换了别人,一天坐下来都得累死,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周茜听着大愧,又不敢说话,怕一说错话就死定了,只是拽着小陈的手抽泣。不过这时候她握着小陈的手是主动的,温柔的。两人终究是好了那么多年,虽然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心思也有过,可此刻除了内疚之外,还有空落落的难受,今天许半夏没与她说明,但她还是看得出猜得到:看这阵仗,小陈今天怕是走到头了。
小陈妈妈一说上话,眼泪也就少了,只是拉着小陈的另一只手絮絮叨叨地念旧。童骁骑时时看着小陈,感觉小陈的脸色比出院那会儿还好一点,眼睛也有了点光亮。伴随着他妈妈的念叨,他喉咙里一直咕噜咕噜地想说话,然后他妈妈帮他说出来,他就笑,笑得像个孩子,眼光单纯如水。童骁骑虽是铁打的汉子,此刻也鼻子酸酸的,不得不时时仰起脸,看向窗外,长长地吸一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今天一定要让小陈开心,怎么可以哭哭啼啼?
不用挖空心思说话的时候。许半夏就把车子开得飞快,希望能尽快到达海边,让小陈看见换了模样的堆场,看见大家创造的美好现在,让他即使走也带着美好憧憬。下意识的,许半夏希望小陈看到堆场的新貌,看到那种白茫茫一片真正干净的新貌,不想小陈带着油黑恶臭的记忆离开。
慢慢的,有咸腥的味道飘入微微打开的车窗,传入大家的鼻子,忽然小陈清楚地说了句“到了”,许半夏看去,见远处有白烟袅袅升空,正是她昨天布置的篝火。“小陈鼻子真灵啊,我还没看见,你倒先闻到了。小陈,有没有闻到烤鱼和烤羊肉串的味道?我叫人加了很多孜然在上面,那是你最爱吃的,以前我总是做电灯泡,夹在你和周茜中间,晚上看完电影就找烤羊肉串吃,我们手里抓一把,摊开来就像一把蒲扇。只有周茜喊着要减肥,每次只吃一串,可是吃起冰淇淋的时候,周茜可就一点不记得还有减肥两个字了。”
小陈听了笑,而且还是笑出声来。童骁骑知道,这一定是他在里面时候的事情。
车子很快就到白烟升起的地方,一眼望去,果然一片灰白,都是新填的塘渣。许半夏一停车,就飞快地跳下来,这会儿她瘦了不少,跳上跳下灵便许多。先给小陈的妈妈打开车门,没想到小陈的妈妈扭着腰对后面的儿子说话的时间太长,竟一下子直不起腰来。许半夏也不能管她了,打开童骁骑一边的车门,帮阿骑把小陈扛下车。阳光明媚,海风徐徐,温暖而舒服。许半夏见出了车门的小陈眼睛很难受的样子,忙举起手掌替他挡住眼睛上方的阳光。
“小陈,不认识了吧?以后等你好了,我们这儿的围墙也围起来了,以后你要锻炼,不用别的,绕着围墙跑一圈就好了。等你回来,这么多的地方都归你管,我还是跑外面,阿骑给你跑运输,小陈你老大,坐镇家里。”
小陈呵呵地笑,居然说了个“好”。
高辛夷开着后面一辆车赶到,一到就张罗着拿出肉串到火边去烤。这边许半夏指点着江山,引着躺在童骁骑怀里的小陈看码头,看海堤,看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