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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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蓝玉烟轻轻摇头,“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盘古开天以来,世人们就不停地在寻觅答案,可是直到今天,也不没有人能够定论。
“爱,是你心里有一个人,她在身边时你会很高兴,和她分别后就会很难过,时时念着她。想把她据为已有,一辈子也不分开。”他顿了顿又说:“也许还有其他感觉,这就得去问个中人了。”
……
# # # #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蓝玉烟一觉醒来,惊得满头大汗——他竟然梦到自己与一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在那个男人怀中的自己竟会恬不知耻地扭动着身子索求男人的爱抚,放肆地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浑然忘我地沉醉在那一波一波的欢愉中!
那男人留在他身上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肌肤相触的灸热温度,不断撩动他情欲的深吻、摩挲着他身子的粗糙手指、还有那一次次强而有力的冲撞、汗水交融的抵死缠绵——让他坠入了汹涌澎湃的欲望狂潮中,甚至现在梦醒之后,那爆炸般的快感依然灼烫着他的心!
掀开被子,裤裆间的濡湿让他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一辈子不再出来见人!
唉!
都怪他昨天那么莽撞,看到不该看的情景,再加上那死混蛋说过的话,害他做了个这么丢人的梦!可恶!
本来昨天下午他准备去向狄灵道歉,可在门口徘徊了老半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终于无功而返。现在看来,若他再在这儿待下去,始终忘不了那天所见,夜夜作这种丢死人的梦——那还了得!
而且现在狄灵一定也不愿再见到他……他还是快动身去金陵退婚的好!
起床换了衣服,他立刻收拾好自己的零碎东西,写了一封向李骜告辞的信放在桌上,便向竹院走去——至少要亲自说声对不起啊。
整个大宅里,隔三差五就有一个岗哨守卫,唯独竹院中一个也没有,静悄悄地只听见风动竹叶的沙沙之声。
蓝玉烟慢慢走到狄灵的房门口,举起手轻轻扣了扣门。半响,门内始终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狄大哥,我有要事去金陵一趟,这就起程了。回来时若路过扬州,我一定再来向你讨教琴艺。”停了停,他又轻轻地说:“昨日,我是无心的……请你别放在心上!”
屋内依然静寂无声。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他慢慢转身朝院门走去,才走两步,玎咚的琴声蓦地从他身侧的那一片竹林中响起,曲调悠扬,正是他昨日谱好的曲子,拿来准备给狄灵看时遗落了的。
“狄大哥!”他猛地转头,脸上顿时浮起一层窘色——只见狄灵正从在八角亭中入神地抚琴,“你……在这里啊。”
狄灵垂着头不曾开口,嘴角却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笑容。
蓝玉烟走入亭中,坐在围栏上静静听他弹奏。
一曲终了,他立刻乐滋滋地追问:“你不生我气了,狄大哥?”
“别提了!”狄灵不自在地扭开头,起身背对着他走到亭边。
“对不起……”
一阵沉默之后,狄灵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
“你要到那里去?”
“金陵。”他回答。
“做什么?”
“去……纠正一个错误。”说出来可太丢脸了——还是别说的好。
“你不管他了?”
“他?”他是谁?
“李骜带你来这儿之后,就有一个人半夜闯进来救你,本来他快要成功了,可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刹那露了破绽,被我制住,关在地牢里。后来他又越狱出来,找到你想带你走,可是抱着你行动不便,又被左护卫及部下堵住抓个正着,现在仍关在地牢中。你那时昏迷未醒,所以不知道。”
“来救我?是什么人?”在江南他可没有熟人啊,何况他又不是被坏人抓住,怎会有人来“救”他?!
“是个看起来比我大着一两岁的男了,武功很好。”
男子,比他还大一两岁,武功很好——这样的人在江南他可只认识一个啊,该不会——不,不可能,那家伙早不知走哪儿去了,他找都没找着,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何况他跟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自己又一向视之为死敌,他怎会费心救他?
难道是他的哪个哥哥也来了江南?
“即然他是来救我的,为什么要把他关在地牢?”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片好心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大哥怎能这么绝情?
“他……最近有不少刺客来行刺李骜,是非常时刻,大概他的行为引起李骜的不快吧……”
“不可能,李大哥不会这么心胸狭窄……啊!难道你颈上的伤是他……”这就对了!
狄灵不自觉地抚上颈上的浅浅伤痕,默默转开脸去。
“李大哥太在乎你了,难怪……”
“不!才不是!他只是容不得别人犯到他头上罢了!”狄灵的双手紧紧抓着围栏,大声反驳。愤愤的表情不像是为了骗他,而是他自大本身就是这么认为的。
“狄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大家都看得出来李大哥那么爱你,你这么说对他太不公平了。”
“爱?哼,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又怎么会爱我?”
“不!虽然我在这儿待的不久,可我感觉得出李大哥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昨天我终于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端木大哥说李大哥为了你甘愿放弃了垂手可得的万里江山,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成袍皇冠,只因为他知道你喜欢过平淡自在的生活。你怎能这么轻易地否定他为你所做的一切?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也是爱着李大哥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继续留在他身边。”
“我只是不想欠他一份情,我答应过要保护他到这个非常时期过去之后。”
“难道没有人来刺杀李大哥之后,你就能毫不在乎地一走了之?李大哥在你心里就没有半分重量?”他真是看不过去了!
“我……”
“李大哥的爱难道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一文?”
“他根本不爱我!如果他爱我,就会不顾我的感受强行对我……难道以爱的名中义就可以任意妄为、随心所欲?就可以不尊重对方使用暴力手段……”
“你的武功难道比李大哥差?”他反问道,一针见血。
“我……就算我是爱他,可他未经过我同意就……”被戳中心事的懊恼让他气红了双颊,咬紧的下唇快渗出血来。半晌,他自嘲地轻哼一声:“对他来说,我不过也只是一个玩具罢了,哪值得他放在心上?!”低垂的长睫毛轻轻颤动,掩不住的哀伤神色令人心酸。
“呵!你做人还真失败啊!”一个戏谑地声音突然在林边响起,亭中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竹林后不知何时竟站了两个人。
蓝玉烟猛地回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视为死敌的家伙竟握着一把单刀抵在一脸复杂神色的李骜脖子上。
“你——干什么?”他一时搞不清状况。
“当然是来救你走!你还不快过来。”萧飒翻了翻白眼——他这次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开那一大堆麻绳铁镣逃出来,身上的伤口还疼着呢!要不是恰好看见李骜,跟在他身后到了这里,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找得到他。
也亏得李骜不动声色地站在竹丛后凝神听他们说话,毫无防备,才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手到擒来。
“救我走?”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这个从没对他说过半句好话的家伙?他们不是冤家、是对头吗?从头到尾他就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看啊——他怎会这么现而再、再而三地来救他?“为什么?”
“我早告诉过你这些皇室中人多半都好男色,你偏不信。生了一张容易招惹事非的脸还不怕死的到外瞎闯,又容易上当受骗,哪天被他卖了你还傻乎乎地帮他点银子!”
“你——”果然死性不改,狗嘴里一辈子也吐不出象牙!
“你也不用太感谢我,谁叫我天生侠义心肠,见不得一只又肥又嫩的小绵羊就这么平白送进虎口里去。”萧飒竖起刀背在李骜肩上敲了敲,转而看向狄灵:“我说狄小弟,这家伙绝对是个暴君,没心没肺、冷血绝情,你跟着他可有的是苦头吃呢!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省得日后……”
“闭嘴!”虽在刀下,李骜那身倨傲的霸气依然不曾缩减分毫,两道复杂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张由红变白的脸上。
“呵!拜王爷之赐,这几日我三餐未进混身贬力,这柄刀拿来在手上也挺沉的,可别一个不稳在王爷身上开个口——那草民可就罪该万死了!”萧飒不紧不慢地说,刀刃在他颈边晃可晃的。
“你快放开李大哥!”蓝玉烟急忙喝住他。
“喂,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帮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你知不知道……”话还没说完,蓦地李骜一声大喊,不顾刀还架在颈边就向前冲去。
“灵!”
“喂!”萧飒急忙将刀刃一偏——他可不想一辈子遭人追杀啊!
蓝玉烟顺着李骜的喊声一回头,只见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狄灵已施展轻功,在竹梢上借力翩然而去,那颀长单薄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屋宇后。李骜立刻飞扑而上,大喊着他的名字紧追下去。
一时间,院子里恢复了最初的宁静与平和。
“简直视我们为无物嘛!”萧飒瞪着刀刃上一丝殷红的痕迹捌了捌嘴,喃喃地道。
第六章
“李大哥受伤了?!”蓝玉烟怔怔地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地方好半晌,一回头便瞧见了刀上的血迹。
“哼!”把刀往地上一丢,萧飒忍不住泛起满肚子酸水。背上的伤口不知何时绽了开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梁缓缓往下滑,像在讽刺他的多事。
“你这么心痛他;想给他做二房啊!”一股妒意冲上脑门,让他口不择言。
“你——来找打的吧?!”蓝玉烟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咔咔”响,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你自作聪明地来充侠客我就会手下留情,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蓝玉烟的怒火燃到了最高点。
“来啊!”他大喝一声,踩着重重的脚步向他走去。
萧飒一言不发,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中有一丝黯然。
——可恶!他那什么表情,分明瞧不起他!
蓝玉烟被他盯得怒火更炽,瞧见他身形一动——开打的讯号,便毫不留情地一拳正对他门面挥了过去——
“砰!”
意料之外的响声让他一怔,那混蛋高大的身躯就在他一拳之下向后跌出几尺,重重地仰天摔倒在地上。
“喂!”不会吧,他几时变得这么不经打?
“起来,装什么死啊你!”
“喂!你想当缩头乌龟吗?!”
“起来!听见没有?!”
“喂!”
“你……”蓝玉烟的眉不觉地拧紧,跨上两步——那紧闭的双眼,惨白的脸色顿时让他心慌了起来。
“喂!你别装死啊,我才不会上当……”踹一脚——没反应?
“喂!”不会吧,他那一拳怎么也不至于打死人吧?!可他这样子——蓝烟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迅速蹲下去伸手拍拍他的脸:“醒醒啊!”
依然毫无动静。
“喂!”他用力一推他身子,眼前的景象让他立时倒抽一口冷气。
被他一推之下翻了个身的家伙背上竟是一片鲜红!血浸透了他的衣服,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碧绿的草地也被他的血染成了红色。
惊恐的双眼被那一滩绛红的液体吓得动弹不得——虽然他常说要杀了这家伙,可、可那不过是气极之后口不择言,嘴里说得厉害罢了。从小到大他就连只鸡都没杀过,更何况人?,在全庄上下严密的保护下,更没见过半点血腥场面,蓦地见到这么多血——不是鸡血、鸭血,是人血!怎能让他不惊慌失措?
张开嘴,干涩的喉咙却吐不出一个字。
好多血、好多血!他……会死!会死的!
——心,像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捏住,揪得死紧。
不!
不行,他怎能这样就死了?他的仇还没报,他们的帐还没算完啊!
“端木大哥……”他不能死!
“端木大哥肯定能救活他……”他的头像被重重敲了一记,顿时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来不及去想自己心为什么这么痛,他迅速封了他背上几处大|穴,一把拉起他的身子背在背上,便拔腿向端木咏怀暂居的梅院冲去。
不要死……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不准!
那个熟悉、任性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叫着,让他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
不准吗?
呵!
他轻笑。没有把他弄到手之前,他也不想死啊!
一点也不想。
萧飒费力地睁开眼,一丝刺眼的金光顿时射入眼中,让他不适地眨了眨。
几只小鸟轻快地在窗台上跳跃,金色的晨光从窗缝中照进来,投下一片灿烂。
萧飒环顾一遍四周,确定了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从这房里的陈设来推测,他八成还在宁王的地盘上。
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