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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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景不好么?就一会儿,赏好了景咱们才好一鼓作气么,你放心,第一稳稳当当是咱们的。”
“别理她!”武九娘哪比得上孙九娘的讨好功夫,见叶十二娘已经点头了,气的脸都红了,上前猛一把拖回叶十二娘,叶十二娘被两人你争我抢拖来拖去,拖的头都晕了,忙摆手道:“好啦好啦,别争啦,孙九要赏景,就让她赏一会儿吧,正好咱们坐着喝杯茶吃块点心,吃饱了等会儿正好有力气划船。”
武九娘满肚皮愤恨的被叶十二娘按在椅子上,狠盯着站在船头,恨不能舒广袖舞上一曲的孙九娘,茶没喝到,差点把杯子咬吃了。
“你看看她那傻样儿,摆什么摆,再摆也没人看!”武九娘俯耳叶十二娘咬牙切齿道:“你看她那裙子,明明跟恬姐儿的一模一样,还不承认,呸,她给恬姐儿提鞋都不配!”
“哎,那个,咳。”叶十二娘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事:“我也这么觉得,裙子是一样,孙九穿了是没恬姐儿好看,孙九上回穿了条裙子,我觉得好看,让阿珂看,阿珂说恬姐儿也有一条,比她穿了还要好看,肯定也是在天衣坊买的,这天衣坊也真是的,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叶十二娘的话没消了武九娘心头的愤恨,倒有意无意更添了几分怒火,天衣坊的衣服太贵,从太婆走后,阿娘再没给她从天衣坊订过衣服!她倒一件接一件从天衣坊买衣服,什么东西!武九娘气的坐不住,恨恨的站起来,船身微晃,武九娘来回摇了两下,一下子有了主意。
“阿琴你坐稳了,我吓吓她。”武九娘满脸满眼的兴奋,看了眼船头的孙九娘,孙九娘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留心身后的人和事,她所有的心神都盯着对面缓缓而来的那只船、那个人身上。
“对面有船来了,看不清楚是谁,九娘,你来看看!”叶十二娘看到了对面渐行渐近的船和人,伸长脖子张望过去,武九娘眼睛盯着船头的孙九娘,脚下已经开始用力晃起了小船,船娘感出不对,见是武九娘用力在晃,吓了一跳,急的尖叫道:“九娘子快坐好,不能这样!要翻船的!”
船娘这一声尖叫把叶十二娘吓的一下子跳起来,这一跳正好合上武九娘的力道,小船猛的往一边偏去,船头全无防备的孙九娘一声尖叫还没叫完,就跌进湖里喝湖水去了,武九娘用力过猛,几乎和孙九娘同时,也一个倒栽葱扎进了湖里。
第二二四章 落水与跳水
船上一共三位贵重无比的千金,一眨眼跌进湖里两个,船娘吓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船浆一扔就往湖里跳,倒不是自杀,她得赶紧救人,万一淹死一个半个,她一大家子都别想活了。
船已经被武九娘摇的站不住,船娘往湖里跳时又用力那么一蹬,叶十二娘毫无悬念的一头扎进了湖里。
旁边两条船上一片凄厉的尖叫,两个船娘只比叶十二娘船上的船娘晚了一线,也翻身纵入湖中,一人奔一个急扑过去救人。
湖对面过来的那条船上,四皇子从上船前眼睛就盯着船上的孙九娘,远远的,他知道她在船上,看形容自然是她,他只想离得近些,能看的仔细些,能多看一眼,可不等他这条船划的近些,那船上的几位小娘子就接二连三掉进了湖里,四皇子没看到别人跌进湖里,他只看到了船头的那个身影,看着她跌进了湖里,四皇子那颗心也跟着从喉咙里跳出来重重跌进湖里,那一瞬间,仿佛天塌地陷,她掉进湖里了,她要淹死了!四皇子圆瞪着眼睛,直直的扑进了湖里,他要去救她!
站在四皇子身后两步远处的明风一声恐惧的尖叫,急扑过去,手指将将挨上四皇子,就听到了重重的落水声,明风手脚并用,没爬起来就跟着一头扎进了湖里,四爷在他面前跌进了水里,就算他不会凫水也得赶紧跳下去,淹不死是命大,就是淹死了,那也是救主而死,要是不跳,只有一顿板子打死一条路了。
这一下,不管船上还是岸上了,所有会凫水的,全跳进了湖里,绝大部分扑过去救四皇子。
孙九娘落水时就已经惊动了临湖的那间水阁,这会儿水阁里所有人都挤在临湖一面,刘郡王妃和林雯扶着孙老夫人过来时,叶十二娘刚刚跌进湖里,孙老夫人神情冷峻中带着恼怒,眉头紧拧,看着几个船娘几下就游到三人身边,没等那口气松出来,眼角余光处,就看到四皇子直直的扑进了湖里。孙老夫人猛扑到窗台上,急的一口气闷在胸口,脸上瞬间惨白无人色。
水阁里的诸人听到明风的尖叫,齐齐抬头看向在湖水中扑腾的四皇子,水阁里静的连呼吸声也没有了。
“快!抬我过去!”孙老夫人浑身抖若筛糠,声音尖利的刺人耳鼓,呆若木鸡的刘郡王妃被孙老夫人胳膊甩到,竟‘扑通’一声仰面跌坐在地上,吕嬷嬷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钱夫人,边往外冲边尖叫:“来人!轿子!快!”林雯反应还算快,急跑两步追上孙老夫人,水阁外的姚夫人只看到叶十二娘等人落水,倒还镇静,急指挥粗使婆子抬了小轿过来,孙老夫人扑上去,吕嬷嬷扶着轿子,林雯提着裙子跑在前面,沿着湖边栈道,往四皇子落水的地方飞奔过去。
水阁里的人反应快的不过差了几步就跟了上去,反应慢的,好在人多,也缀在了队伍后面,只有钱夫人、乔夫人哭叫往孙九娘和武九娘落水处奔过去。
因为四皇子这奋勇一跳,把东阳郡王府这一场花会闹了个惊天动地,叶家上下直忙到入夜,整个太医院围着四皇子诊了个遍,再三确认了四皇子没什么大事,孙老夫人才浑身抽空般倒在炕上。
吕嬷嬷抖着手递了碗参汤,孙老夫人疲倦非常的抬了抬手指道:“先放一放,你也喝一碗。”吕嬷嬷正要推辞,孙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先喝一碗,我还有话说。”吕嬷嬷忙答应一声,旁边大丫头上前侍候孙老夫人喝参汤,又有人盛了碗参汤给吕嬷嬷,吕嬷嬷几口喝了。
孙老夫人用了参汤,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挥手屏退众人,示意吕嬷嬷坐到自己身边,目光锐利的看着吕嬷嬷道:“你也看的清清楚楚,你说,四哥儿怎么就落到湖里去了?!”
“老祖宗,”吕嬷嬷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苦笑道:“您看的那么清楚,四爷,哪是落到湖里,他是……”吕嬷嬷轻轻打了个寒噤,没敢往下说,孙老夫人替她接了下去:“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吕嬷嬷重重叹了口气,好半晌,孙老夫人也重重叹了口气,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低开口道:“钱氏和九妮子那心思我懂,我虽说老了,眼睛还没花到连这个也看不明白,这事我也不想管,随她们去,她们没经过见过,我说了她们哪个能听的进去?九妮子站在那船上,我也看到了,是有两三分象,我就是不敢信哪,四哥儿不是那样的糊涂人。”
“我也不敢信,”好一会儿,吕嬷嬷才口齿艰难的开口道:“四爷一睁眼睛就问了那么一句,问的人惊心。”孙老夫人重重闭了闭眼睛,四哥儿一睁眼就问‘她没事吧’,这个她,还能有谁?她其实早就确认了,四哥儿跳进湖里那会儿她就明明白白确认了,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你还记得从前那些事么?”好半天,孙老夫人悠悠问了一句,吕嬷嬷怔了下试探道:“老祖宗说的是?从前那位姚姨娘?”
“嗯。”孙老夫人叹息般应了一声:“他们秦家净出这样的倔种,为了那位姚姨娘,当年死了多少人!老天有眼,她在官家登基前死了!”孙老夫人的声音冷的让人透不过气,吕嬷嬷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四爷不比官家,断不会……”
“你说的是,四哥儿没有官家那股子不顾一切、与天下为敌的狠劲儿,唉!”孙老夫人的叹息透着浓浓的遣憾:“我宁愿他有官家那样的狠劲儿,居上位者,一个狠字少不得,就因为那位姚姨娘,才成全了官家。”
“我到现在想不通,官家那样的人,怎么偏偏看上姚姨娘那样的了?说起来,那位姚姨娘真算得上要什么没什么,顶多也就是占了性子温柔这一条。”吕嬷嬷想着那位人品才情都极不出眼的姚姨娘,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官家到底看中了那位姚姨娘哪一处?!
“这是缘份,究不出什么道理来,不提这个。”孙老夫人厌恶的摆了摆手,那位温柔非常的姚姨娘,是她平生最厌恶的人之一:“四哥儿不是官家,如今也不是当年,不能……再有第二个姚姨娘!我断不能容再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孙老夫人眼里闪过团寒光,浑身散发出浓浓的冷厉之气,暖气盈人的屋里瞬间冷意逼人。
“老祖宗的意思?”吕嬷嬷心里划过丝颤意,小心的看着孙老夫人问道,孙老夫人眼皮半垂:“既要拔了四哥儿心里这根刺,又不能留下后患,这事就别让他们知道了。”吕嬷嬷点了点头,她知道孙老夫人的意思,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这府里一众子孙,从王爷起,就没个能让人真正省心的,本事没有,却一个个自视极高,人人拿的一把好主意,从宫里的贵妃起,都觉得老祖宗老了,老祖宗的话,都开始听而不闻,若让他们知道了,只怕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老祖宗有主意了?”
“嗯,先要拔出来,再折断烧成灰烬。”孙老夫人声音冷的没一丝情感。
蒋珊送走冷暖,跟着林珂先去了南宁郡王府,进了林珂的小院上房,林珂将众丫头婆子赶出去,蒋珊瞪着林珂,林珂直瞪着她,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一会儿,蒋珊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恬姐儿脸色那么难看!”
“他跳湖,关恬姐姐什么事?他脑子被驴踢了?关别人什么事?什么东西!”林珂一脚踢在旁边的椅子脚上,蒋珊吓的脸色发白,上前捂住林珂的嘴急道:“你乱叫什么?!这是能说的话?!”
“我知道了,以后憋死也不说了。”林珂用力掰开蒋珊的手,长长透过口气道,蒋珊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用力拍着椅子扶手恨恨道:“咱们能想到这个,肯定还有别人也想到了,你那句话说的对,他真是个……不是个东西!”两人一替一下拍着桌子大骂了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叹了口气。
“要是能把人骂死就好了。”林珂嘀咕了一句,蒋珊眼睛亮了亮拍手道:“对了,咱们帮不了恬姐儿,还有九哥呢,九哥肯定有办法!我这就回去寻九哥说话去!”蒋珊腾的跳起来,林珂也跟着跳了起来,推着蒋珊急道:“快去快去!告诉表哥,他要是帮不了恬姐儿,我就不认他这个表哥了!”
四皇子在东阳郡王府落水的信儿飞快的传进了寿王耳朵里,也传到了五皇子那里。寿王仔细听小厮禀报完,打发了个妥当管事过去探望,背着手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二五章 君子
李恬回到晋安郡王府,呆坐在南窗下的炕上,璎珞听青枝说了东阳郡王府那一串落水的事,站在炕前犹豫了片刻,正要上前劝解,李恬抬手制止道:“我没事,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璎珞侍侯李恬多年,知道她的脾气,曲膝退出,拿了针线坐到廊下看着小丫头不许有动静。
李恬双手握着茶杯,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雕梁画栋出神。
自从外婆走后,一切都变的那么不可把握,李恬嘴角挑出丝苦意,先是莫名惹了四皇子,接着就是这桩诡异之极的赐婚,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样的因果,能让官家做出把一个儿子看上的女子,指给另一个儿子为妻这样不可理谕的事?!这个根本无从猜起的原因常让她想出一身冷汗,都说官家心狠手辣、算无遗策,那把她指给五皇子必定是有原因的,她再自恋,再怎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奇遇必定与众不同,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官家是为了她好,那两个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就算是为了她好,那也只能是在他的儿子们会更好前提下,可这桩婚姻,任谁也不会认为对两个皇子有什么好处。
可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
李恬烦闷非常的闭了闭眼睛,这些天她已经准备把这原因归到姚姨娘对父亲、对自己那份莫名的关爱上,她不想再想自己这桩婚姻的原因,可今天,四皇子混帐之极的这一扑,会扑出什么事来?她不知道指婚的原因,自然也没办法推出这一扑会引出哪些事。李恬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她痛恨这种两眼漆黑做棋子的感觉!
两眼漆黑,她只好束手等着。
李恬伸手推开窗户,这桩婚姻简直是人憎狗恨,李恬恨恨的想,她知道五皇子不愿意娶她,非常不愿意,所以他才对王府的修缮不闻不问,对开府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