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卿心-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与朔隐之间的联系,如同这手环一般,断成了两半。
素练发了好一会呆,才默默接受了他们感情已经告破这个事实。
她茫然然听见银心在说,“姑姑,你怎么退婚了,这下子朔隐殿下可要给元女大人霸去了。”
“姑姑,你不知道么,元女大人请求南庭仙君赐下天婚,赐婚对象是朔隐殿下。”
素练已经完全听不清银心在说什么,摸了摸脸,全是泪。
最后理智跟情感打了一架,有骨气地赢了,素练用头磕了磕床板,表示要一刀两断的是自己,朔隐现在要娶谁,与她有什么干系?
然后她起身写了一封信去东庭,问苍帝在凡间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次日,收到复信,说自是算的。
她勾了勾唇,打发银心去收拾少许夜明珠,少许金银玉器,裹成了小包背上身,腾着小白云上了三十六重天。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长进的,除了那身膘肉以外,再来就是一点儿御空术了。
不是因为朔隐不行,就死乞白赖地换苍帝。
“假若姑姑哪一日不做神仙了,我倒是可以在那座凡间宅子里,劈一间屋子给你长住的。”这是苍帝红口白牙,对她许的承诺。
大概没有人若她这样,做神仙做得腻味,无聊的日子过得太长,倒希望像凡人一样,可以生老病死,然后去地府讨碗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辈子是人是鬼,都忘光光。
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把凤凰琴,她已经回不了二十一世纪,所以接下来的时日,她仅想作为一个凡人活着,活到生命尽头,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仙人辞去仙籍,须要得到天君首肯,眼下她已然踏进天君他家的后院,然后堪堪不巧地就遇到那位有着少年容颜却活了几千万岁的老妖怪——天君大人。
还有跟在天君旁边的那位冰山帅哥,司乐大人。
上前打了声招呼,素练即刻便说了来意,只见其二人闻言,面色一喜一忧。
素练自然知道天君忌惮的是她深厚的修为,而并非她这个人本身。假如辞去了仙籍,修为全见如来佛去了,于天君来说,在这前线告急的时刻,多少减轻后方诸多的威胁,所以天君微微露出了笑颜。
鸢洵虽然什么也不说,但随之冰山面孔也掀起几分郁色,他手握在衣襟侧边紧了紧,最后仍旧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但似乎生了不小的气。
天君阴恻恻地对她说:“但凡仙人辞去仙籍,必以凡身承三道天雷之刑,你可受得住?”
素练在做各种实践前,喜欢备足功课,她是打听过的,天界从没有这条规定。
天君果然是想借机搞死她,随即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能耐大概撑不住天雷,对天君摇头。
她只想去做凡人,可不想去做死人。
于是天君勃然大怒,派了一干子禁卫军将她捉了绑起来,说是她辱了天威,就是不受刑,也得受。
接着苍帝光辉闪闪地飘进大狱,悠然而立道:“天君息怒,姑姑若为凡身,怕是连一道天雷劈下也无法活命,但不罚也于理不合,在□为东庭帝君,理应有资格替她受责。”
苍帝这么说,其实是给天君施压,意思是,我们各退一步,男人何苦为难女人。
然后素练就眼睁睁看着天雷一道道劈下,亮光闪了不下十次,最后将苍帝劈成了血人昏了过去。
再然后,天君硬往她嘴里塞了一碗药,很苦,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她强闭着嘴不喝,禁卫军极为粗暴地掰开她的喉咙,硬是被迫吞了下去。
后来,她才听苍帝说,那碗药叫,孟婆汤。
天君难得大发慈悲,去了地府,叫孟婆做了一碗超大份特制的。
喝下去,人生的记忆里,仅会忘却最深爱的那个人。
她说,这样也好,她就不用为那个人,心痛了。
******
这件事被当作天界最高机密,给果断处理掉了,所以朔隐得到情报时,已是两个时辰后。
根据内应传回,苍帝至少受了十道天罚,素练则被贬为凡人,丢到了凡间,并且还失了忆。
朔隐听时不言不语,听完就去了她的闺房。
阿九不说话比说话时恐怖一百倍,于桑等人自动退散,不慎引爆地雷,后果自负。
门刚被推开一条缝,毛绒绒的小白狗就从屋里钻了出来,它以为是素练回来了,一骨碌奔到他脚边,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不是。
朔隐记得这只饕餮,被素练取了个很傻的名字,叫阿花。
阿花歪着脑袋,用氤氲的小眼睛将他看着。一人一狗对峙了许久,它终于低低地呜了一声,短小的身子伏软到他靴面,好像在祈求他带它到主人身边。
凝眸一看,饕餮嘴里叼着一支黑玉簪。
那是他送于素练的定情信物,她竟然没想带走。
于桑说,他的感情太过隐忍,简直就不是人,没几个女子受得了,没死大概也要逼疯的。阿素,大约是神经特别健壮,才能忍受这么不堪的恋情。
这个女人喝了孟婆汤,把过去忘个精光,再也不可能记起来了。
他眼神一滞,暗自嘲讽:“阿素,你这个样子忘了我,真的……好吗?”
一直要坚持的东西,为何突然要放弃了。竟然什么都不要的,就这样走了。
翻转右手,摊手阖手之间,黑玉簪落入掌心,碾为了碎末,就宛如阿素再也追不回的记忆,随风散去。
我一直都记得你,可你凭什么总是将我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喵的,好想在这里打个END~
56凡间小生活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平淡地转过了一年。
素练动了动身子;从风簌簌的怀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开始穿衣服。
上次度劫模拟考下凡时,人间即将驶入秦末乱世;而这时候;朝代却已经辗转到了盛唐。
风簌簌是官宦大户的长女,家中大人犯了事,被流放去了边疆。她那时还年幼,无依无靠,流浪在外,兴许是运气不错,遇见了菩萨心肠的苍帝,就被捡了回来。
素练遇见风簌簌时,风簌簌已是个出落得美貌大方,二八年华的俏姑娘。
风簌簌的名字其实是假的,具体姓甚名谁,已不可考,“风簌簌”这三字,只是发音,是否是这样子写的,也不大清楚。
风簌簌有个坏毛病,睡姿差得无药可救,偏偏怕黑又怕鬼,夜夜缠着素练一同困觉,赶也赶不走,久而久之下来,素练就习惯了两人同眠,没她还睡不着了。
所以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苍帝建在凡间的宅院,须以仙力维系,才可辟出隔绝人世的化境。
当日苍帝出于人道主义,替她挨了十道天雷,带她降到凡间后,他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座院子也因此失去了苍帝法力的庇护,直接降落在一座高山的顶上,在人界里显出了本貌。
不过这座山太高了,很少有人会爬到山顶上,也不怕被人瞧见了不属于人世间的东西,苍帝也就没往心里去。
但奇怪的是,都过了一年,他的伤还总不见好,甚至连床都下不了。照理说,神仙自愈能力是很强的。
这地方的冬天很冷,素练披了毛皮裘衣,摸着刺骨寒风,去山间凿冰,回来后又进入厨房烧水,边烧水边倚着门框打瞌睡,水沸了以后就端着送去苍帝的房间。
这些事做足了一年,素练几乎可以闭着眼,毫不费力地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要说有什么难的,那便是实在抵不过困意,时不时赖在榻上,一脚把风簌簌踹下床,让她代劳。
素练推开苍帝房间的门,天光从骤然打开的门缝里漏了进来,洒在苍帝英挺却略显苍白的脸上。
苍帝素来是个简朴的人,虽然贵为一方帝君,却从来不做奢华的行头,衣裳是棉麻料的,泛着浅浅的碧色。
他发白的唇稍微张开,对她云淡风轻地一笑。
这个时候,风簌簌总会准时出现在她身后,一撩衣摆,躺在对面软榻上眯眼打量他俩。
那眼神像极了监视她与苍帝是否有不纯洁的……奸/情。
素练每每被盯得发毛,总想找机会跟风簌簌解释清楚,她对苍帝真的没感觉啊。
于是先前某个下午,素练找到了风簌簌,认真道:“风簌簌,你傻啊,喜欢苍帝就去说啊,光瞪着我有毛用,横竖我对那种型的男人没兴趣。”
风簌簌敛了敛细眸,挑眉笑道:“当真?”
见风簌簌冷脸释怀了,素练忙陪笑点头道:“自然,自然的。”
“那我就放心了。”风簌簌凑过来,在她耳边吹着气,用幽幽地声音道:“我喜欢的……是你。”
素练的脸红了一下,然后又白了一下。
她冲回房间,拿枕头砸到风簌簌脸上,愤声道:“风簌簌,我喜欢的是男人!”
风簌簌没有生气,懒洋洋地笑了一笑,转身走了。夜晚的时候,她又准时来到她房里睡觉,那天下午的事,谁也没有再提过。
从不堪的记忆里挣扎出来,素练脱了鞋爬上床,给苍帝血液不畅的身体翻了个身,端着盆坐在他身边,为他清洗伤口。
苍帝给天雷劈了以后,皮肤时不时就会裂开,龟裂只有毛细血管那么小,数量却很可观。一天下来,伤口反复裂开愈合,他的衣裳也几欲被鲜血浸湿,所以素练每天清早都会过来给他擦洗患处。
很显然这不可能是被雷劈中的后遗症,至于是如何得来的一身伤,苍帝怎么也不愿说。
而这时候,风簌簌多半是闲闲地倚在对面,神态妩媚地将他们看着,什么也不做。
明明是捡回来的野姑娘,却成了比小姐还精贵的命。
苍帝伸过来一条臂弯,将素练的身子一环,笑得淡若清风:“阿素,你可曾后悔辞去了仙籍?”
素练循声望去,呆了一呆。
苍帝从前的眉眼淡得犹如清风,淡得好似山间青草,在他眼里唯有世间疾苦,以及辽阔的天与地。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秀雅的外表上,披了浓墨重彩的艳色,清雅脱俗的天山雪莲立时降为了色彩斑斓的人间富贵花。
他的五官并没怎么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太不一样了,似乎潜移默化地朝了妖娆方向发展。
素练自认为这样子的苍帝,很像一个人,但究竟像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没有后悔?
素练满不在乎笑道:“当然有了,在天庭的时候,不愁吃穿,想要什么,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出来。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几乎就没什么非要做的事。不想干活,可以一觉从白天睡到第二个白天。”
坏处便是,性命堪忧,脑袋不是顶在头上,而是系在手里的,随时会被人抢走。
与素练相处一段时日,苍帝也愈发懂得这个女子,因为坦诚,所以更加容易相处。他忍不住开玩笑:“阿素,你这么说,旁人会以为你在我这里,吃了不少苦头。
素练笑眯眯地一边吐舌头,一边抹眼泪:“可不是嘛,你看我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还每天都吃不饱,就知道我过得有多惨了。”
风簌簌忽然凉薄地插/进话来,细眸一挑,凝望着她:“你的人生,除了吃和睡,还有什么?”
素练眨了眨眼,冲她笑道:“还有你。”
风簌簌被噎了一下,过了良久,她绝伦的容颜逐渐舒展开,嘴角缓缓翘起暧昧不明的笑意。
事实上,素练说得不假,这座仙府失去了苍帝仙力的维系,房梁外壁都随着时光消弭,而渐渐腐朽。
房子越来越破败,粮食也快要吃尽,为了不饿肚子,城里出生的素练姑娘头一次拿起了锄头,起早贪黑,在仙府外面的土地里种起了稻米和蔬菜。
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有趣,这里播一播种,那里除一除草,每天蹲在田里,巴巴期待着小种子长成大树苗。
可三分钟热度一过,做农活就变成了十大酷刑,一百个不情愿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田里拉犁耕地。
小姐命的风簌簌同学,则如沐春风,含笑漫步而来,并且风凉地倚在田边树下,一面悠哉慵懒地赏着她干活,一面还优雅地吃着香气四溢的烤鱼。
素练揉了揉快要累断掉的腰,极为心酸地想起了一句歌词: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素练眼巴巴地盯着那条金黄色的烤鱼,羡慕嫉妒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风簌簌吃的那条烤鱼,来源于山坳里一座天然深潭,这里面的鱼品种多样,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吃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对于这座快要弹尽粮绝的仙府,简直是个好到爆的消息。
素练随风簌簌去考察这个池塘的时候,虽然怎么都不相信,被天火烧得寸草不生的秃顶大山,会存在传说中才有的鱼坚强。
按说在这破败荒凉的荒山里,池子里的水多半是死水,要有鱼,大概也是死鱼。
素练探着脑袋,用鄙夷地眼神将这池子看来看去,始终没看出什么名堂,突然抬头对风簌簌道:“你发现的?”
风簌簌笑意渐深:“我变出来的。”
素练嗤了一声笑起来:“那你给我再变个给我吧。”
风簌簌掀唇调侃道:“你什么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