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卿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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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于铜镜前,小仙娥极为麻利为她梳了一个仙女髻,再给她化了一个琉滟粉妆,最后换上一身素白天蚕衣,她甚是满意地绕着铜镜转了一圈,又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等在那儿的少年,衣裳如雪,美眸漆黑,在见到她的时候,轻轻一笑,如沐春风,此绝代佳人正是曜魄。
距离中毒事件已经三日多,素练觉得身体恢复的大半,比起终日趴在床上打弹珠,还是趁着嗓子未愈为由,少说话,多看人。
看的自然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所以她跟曜魄提了建议,他上课,她旁听。曜魄也没有任何反对,微笑着说,那我明日便来接姑姑。
对于曜魄这个太子殿下要来亲自接她的优厚待遇,她本觉得太兴师动众,但小仙娥提醒了她,她那威风凛凛的座驾,也就是那只雪白大怪兽目前正在闭关修炼中,不能使用,她便就应承下来。
素练仔细检查周身并无不对的地方,便昂着首装着威严的模样,走向曜魄。然后,她看到曜魄放大的脸以及倒在他身后的红色巨鸟。
素练记得这只巨鸟好像是叫毕方,神奇的是每次看到这只鸟,都是在它晕倒的时候。素练十分不解地指着大鸟,向曜魄询问道:“它是否得了什么病?怎么这样经常晕倒?”
曜魄笑而不答。
素练心中乱想这只大鸟貌似就是曜魄的座驾,而她岂不是要跟曜魄一同坐上去,最关键的是这只座驾经常性的晕倒,它在天上飞的时候,不会突然就嗝屁了,然后“扑通”一声掉下来。
这掉下来也就罢了,曜魄会飞,可她不会飞呀,不会摔个死无全尸吧。
素练压制住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想象,悻悻地拉着曜魄走到一边问道:“有没有别的法子过去啊?”
“法子是有,不过粗野了一些,姑姑可喜欢与我一道乘云过去?”曜魄优雅地掀了掀衣袖,慢慢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凭空捏了一个金色的诀,脚下便出现了两朵祥云。
素练看着脚下那两朵飘来飘去的白云,吞了吞口水,她有恐高症啊,踩着这么小的云过去,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毕方鸟。
正考虑要不要向曜魄要第三个可行之法时,素练瞥眼瞧见了大脑袋微微抬起的毕方鸟,于是她犹如移形换影瞬时出现在了毕方鸟跟前,笑眯眯地指着它,转头对曜魄说:“不然……我们还是坐这个去吧。”
下一刻,毕方鸟再次倒地。
素练极为不解,它怎么又晕倒了,甚至于有些同情地看着它,伸出她白皙的柔荑轻轻地抚摸它漂亮的红色羽毛。
然后,她明显的感觉到手心下面,鸟躯一震,毕方鸟身子一歪,直接没了气息。
装死!
素练完全放弃了这只鸟载她过去的念头,又回到了曜魄身边,直截了当地说,我的身体还没大好,乘云驾雾没准一晕就给摔下去了,得不偿失,你看着办吧。
曜魄淡淡地微笑着,从背后祭出一把刻着如意云纹的青霜剑,青霜剑逐渐变大,刚好能容二人站在上面。他以神力驱剑,缓缓而道:“那我便与姑姑同乘一剑,若是姑姑中途觉得身体不适,我也好有个照应,劳烦姑姑把手给我。”
素练在他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上了青霜剑,双手一抓,抓住了美少年的细腰,两眼一闭,绝对不看脚下事,颤抖着双腿,一路安然无恙地到达紫竹林。
素练刚爬下青霜剑还未站定,便注意到不远处卷起三丈高的尘土,不知为何物。
素练略带好奇地盯着那看了好一会,也许是看得太过入神了,竟也没有注意到曜魄也在将她看着。
那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是谁?
并排站着的两人,带着同样好奇的目光在看,注视着不同的对象,也有着不同的心声。
等了大略半刻钟,素练终于看清了尘土飞扬的下面是何物。一辆马车正朝着这急速而来,四匹马的铁蹄踩得大地都为之震动,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素练不小心吸进了不少粉尘,呛了大半天,心中暗骂,究竟是谁将这仙气昭昭的长林丘搞得比二十一世纪的粉尘污染还要严重的。
来者又是何方神圣?竟敢公然在老色魔姑姑治下的长林丘这么嚣张,小心被抓去充进姑姑的后宫!思及此,素练不免偷偷乐了一回。
再定睛一看,这马车似乎是直奔她而来,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素练的脸色在青白之间快速交替,她眼前一黑,想跑也来不及了。
她想到向曜魄求救,却发现曜魄已经翩然立在了紫竹顶端,眸光冷凝,默默地看着来者。
好在车夫的驾驶技术不错,马车在素练面前安稳地停下。只是素练细细瞅了半天,这拴在车篷外的四匹马半分的仙气都没有,马仅是普通的棕马,跟素练前世学骑马时在马场看到的并无差别。
素练记得前世看神话剧,天马都应该是白色的,而且有一对翱翔天空的羽翼,可她见着了真的天马竟这么个平凡模样,不免有几分失望。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至今在天上见过的神兽不管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带着翅膀,并且是会飞的。乍看之下,这四匹马匹平平无奇,拖着的仙蓬倒是更像有沾染几分仙气的模样。
在素练随意的几乎带着无聊性质的思略间,马车里的人掀了掀唇,浅浅地笑着说:“姑姑,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一句话,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他宛如清风的笑声绵软柔腻,婉转缠绵,嗓音温润里又略微沙哑,魅惑中又蓄着几分内敛,宛如含在喉中的甜酒,能一点一分地酥软进人的骨子里。
他是谁?
百里竹林,有风轻送,吹开了奢华门帘的一角。素练隐约可以望见,那陷没在黑暗里模糊的容颜。
车里的人将她眼中的疑惑尽收入眼底,又带上了点魅惑的笑意,悠然一笑:“既有良辰美景,又有美酒相伴,不知姑姑可有意上车一聚。”
因着他随心的调侃,素练几乎不怎么费脑,就把他的身份定位了出来。
寻常男仙若是见了姑姑,怕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甚至于毕方鸟过分自恋于自己的美貌,害怕有一天被姑姑充入后宫,见到她必要装晕,以避过一劫。
在整个长林丘,不论男神还是女神都不敢抬头正视她的眼,独走过她身前时只微微一揖,以表敬意。姑姑从前的积威很盛,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摄于她的淫威,而不曾注意到她微微的变化。
但,唯有两个人例外,也是最先注意到她不同于姑姑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地位最近于她,而她作为长林丘仙君的权利也被分封为二,平等地下放给他们。他们的与众不同来自于他们非凡的身世,一个是北庭黑族的太子,一个是西庭白族的太子,如此身份崇高的人,都聚集于小小仙山长林丘内,又是为何?
带着这个疑惑,素练缓缓地抬起目光落在了前方,在这辆马车之后,整整齐齐地列了一个大方阵,粗略算算大约有一百来人,年岁看去都是凡间十一二岁的童子模样。
童子军浩浩荡荡的队伍连绵不绝了一里之远,每个童子手上都拿着不同的仙器,最外边一列的手持器乐敲敲打打,最前面一排的撑起琥珀朱绫,比古代皇帝出巡还要隆重铺张。
她的视线又落回到马车上,这马虽是长得普通,但车篷却做得十分精巧奢华。车顶精雕细刻一条活灵活现的黑龙戏珠,镶金龙身上系着黑纱帷幔,一条一条宛若流苏顺着车身两侧垂落下来,轻风一吹,便绫罗飘飞。
将四下都打量了一番,素练这才记起车里的人问她可愿上车一聚,她看了一眼车中人,他仍静静地坐在纱帘后面,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既已有良辰美景相伴,又怎可辜负了此等风光,席于车内不免觉得约束,不若请殿下下车一聚,可否?”
车内人又带点浅浅的笑意,甚至于多了几分戏谑道:“原来姑姑换了口味,更喜在露天里玩着有趣的花样,罢了,我遂了姑姑的心愿。”
她的脸色微微一白,本着刚重生到这里那个夜晚,在府院里被这个家伙夜袭得够呛,白白让他占了便宜,所以她便让他下车,有曜魄在旁,好歹也有个照应。哪知道他的目的竟然是邀她玩“车震”,而她这么说,无疑让人误以为她的恶趣味是要露天做那什么什么。
在素练略微尴尬的表情下,纱帘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最先探出来的是一柄浓墨深黑的剑。那把剑隐约现着逼人的杀伐之气,青黑剑柄一端则吊了一块刻得惟妙惟肖的龙形黑玉。
“龙渊剑。”素练听到曜魄轻轻地感叹,说出了这么一个剑的名字。
曜魄朝着马车走去,优雅地一礼,轻笑道:“龙渊剑虽是绝世好剑,但此剑嗜血,妖气逼人,修为非大成者不可降服,没想到此剑竟到了你的手上。”
车内人又是一阵轻轻嗤笑,随即探出一只指骨优美的手,那手里握着龙渊剑,指端随意懒懒地搭在门框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马车的驾驶席坐着两个男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他们的身躯都十分修长,手腕看起来也极为有力,方才在关键时刻险些撞上素练,他们愣是将四匹马同时拉得停下,身手和腕力想必都很了得。
黑衣男子略显英气,他的脸容算不上俊美,但平凡的五官加在一起却意外的显得艳丽逼人,张扬着犹如野兽一般劲爆的活力。在他一旁的男子,穿一袭月白衣裳,他略低着头,安静地侧身坐着,面上蒙着白纱,看不清纱下的容颜,唯独露出的那一双冰蓝色的瞳孔却绚烂瑰丽,平静得宛如黄昏时的大海。
有那样美的眼睛,容貌也一定不会差,素练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见他更加低下头了。他莫不是在害羞?
她很快打消这个古怪的念头,谁见到臭名昭著的色姑姑会害羞?不逃跑已经是有莫大的勇气了。
“姑姑,今个儿你是想要激烈一些的动作,还是温柔一些的?”车内的人轻勾起嘲讽,发出轻快的笑声,车帘一下子被掀开了,黑暗里的少年敛了敛细眸,在对着她妖诡地笑。
那黑衣少年掀帘而出,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他身形极为纤细,腰身细得就像个女孩子,走路的样子秀秀气气。
素练眼睛一黑,这么私密的话题,这么光明正大地说着,她着实有些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当素练发现修行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之后,指指点点着,真有过去掐死他的冲动。
在这个男子身上是完全没有“礼义廉耻”这四个字的。
朔隐一身如墨的黑衣,以一根黑玉簪松松散散地簪起一缕长发,其余的散发披下来逆风飞舞。
他斜碎的刘海下,一双妖艳的冷眸轻佻,眉梢舒展上扬,显出几分媚惑的颜色。
他缓缓向她走来,不介意旁人侧目的眼光,迷离着双眸,微微低下身子,执起了她的右手,轻轻地低头一吻。
柔软的唇瓣触碰着她的肌肤,湿润的触感,甚至于带着一股冰凉之意,席卷全身。他的身体不同寻常的冰冷,她的手背轻触着他的唇,仿佛在触碰着一个死人。
素练在仙邸养伤时,听小仙娥提起过朔隐殿下的天神之颜,此际看来,这绝代风华的美貌并非完全是来自美丽的皮相,更多的是由内而外骨子里舒展而开的气质。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气韵,这样近的距离看他,这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妖绝,宛若仙山之巅的妖月,透着淡而迷离的气息,仿佛亦正与亦邪同为一体。
这样妖诡的天人气质,是任何一个仙人都不具有的。
美丽的容颜到了一定程度,便再也分不出高下,可他的气质那么与众不同,仿佛是错置了男女的性别,五官立体完美得连脸际的轮廓都找不到一分的缺憾,假如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冠绝天下。
这令人颠倒众生的惊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他屈膝在她身前,仰起下巴,邪佞地将她视着。
她看到他自容颜延伸到脖颈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一点深红朱砂,红艳得宛若印在白雪上的一滴血。
初初见他那夜,天色昏暗,月光朦胧,她并没有太看清他的脸容。
而此际短短的刹那,只那么短短一眼,素练的心智彻底被蛊惑住了。花了片刻时间,她重新整理好思绪,抽回被他亲吻的手。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你不是姑姑,你到底是谁呢?”
6威胁被威胁
你到底是谁?
素练早就想过总有一天会有人揭穿她的身份,但竟来得这样的快。
他离开她几步,懒懒地倚在紫竹上,偏头眉梢微挑,戏谑地笑着,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朝朔隐深深地望了一眼,目光里带着笃定和真诚,轻声道:“我是素练。”
她不是姑姑,天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