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7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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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暖,河面早已恢复通船,但那偶尔浮现的冰碴,还是会提醒人们,冬天刚刚过去。
虽然春风依旧料峭,但河边柳树上毕竟已经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鹅黄,这多少让满怀希望出来踏青的人们,不会过失望。
现在已是二月底,大比的筹备已经基本到位,秦雷便搁下手头的活计、出来透透气,反正那边有麴延武、孔敬德、李光远个盯着,横竖出不了大事。
回府换身便装,叫上早就企盼着的若兰妹妹。此时积雪初融、青黄不接,到处黑一块、白一块、黄一块的,正是一年中最难看的时节。两人也没有去远处,出了府便沿着小清河漫步,好歹还能看个船来船往不是。
若兰今日穿一条嫩绿色的撒花裙,头上简单的梳了个垂云髻,却将她的青春明艳恰到好处的衬托出来,显然这身打扮并不是看起来那样随意而成的。
她浑不在意四周景色的匮乏,甚至还满脸幸福的轻声哼着歌,那娇憨动人的模样,却要比四下的风景美上数倍,引得船上水手纷纷侧目。若不是看见前后如狼似虎的黑衣卫,水手们怕是要口哨声四起了。
若兰也发现那些水手在看自己,赶紧住了口,低眉顺目的站在秦雷身边,小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爷莫生气啊。”
秦雷浑不在意的笑笑,轻声道:“若是他们视而不见,我才会真的生气呢。”若兰一阵不依,虽然知道殿下没有生气,却也坚决不在河边散步了。
秦雷便带她往南,到乡俗气息最重的铁狮大街闲逛。还没到地头,就见着前面人山人海,秦雷奇怪道:“往日来时未曾见过这么多人。”
若兰掩嘴轻笑道:“爷您有所不知,今儿二月二十六,正是南市大集的日。”秦雷瞪大双眼道:“是吗,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说着一把抓住若兰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脸紧张道:“这么多人,莫要走丢了。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六九章 把那四条腿儿都锯喽
第六九章把那四条腿儿都锯喽
书生闻言回过头来,果然是那白面辛骊桐。
辛骊桐等人乃是二月风波的引。当时他们因为保护难民而被捕,士们为了将其营救出来,集体去相府请愿,这才引出了后来的惊涛骇浪,乃至令朝局大变。
只是他一开始便被捉进了兵马寺的牢房,自然也没机会去承天门前上书、没缘份见到昭武帝,没福分金殿旁听,自然也不知道秦雷的真实身份了。此时见到秦雷,他先是一愣,过会才恍然笑道:“原来是伍公。”
秦雷哈哈笑道:“辛兄可是贵人多忘事啊,”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辛兄何不过来同坐。”
辛骊桐看起来颇为意动,但见边上坐着女眷,也不好贸然上前,不由有些踯躅。
若兰是个有眼神的,闻言起身微笑道:“奴婢还没逛够,正想跟爷讨个空呢。”
秦雷却摇头笑道:“只管坐着,这又不是在家里,哪有那么多规矩套?”
辛骊桐也笑道:“是在下拘泥了。”便过来与秦雷两个并桌。
酒菜流水价送上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桌,秦雷与辛骊桐对酌几杯,这才笑问道:“月初一就是大比,辛兄还有闲情出来饮酒,看来已是成竹在胸了。”
听了秦雷这话,辛骊桐满面羞愧道:“哪里是什么成竹在胸,只是心里烦闷,出来借酒浇愁罢了。”
秦雷与他虚碰一杯,摇头笑道:“殊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何况独酌乎?”边上的石敢和若兰听了,心道:‘王爷今日可真有化啊……’
殊不知那日李浑嘲笑秦雷与他一般不,令此次春闱的主考官大人颇为汗颜,现在每天都要拿出一两个时辰来发奋图强。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零章 梳洗梳洗
第七零章梳洗梳洗
秦雷满怀兴奋地期待着锯翻御书案的那一刻。
却听卓言在边上陪笑道:“陛下息怒,这御书案四脚扎地,连接皇宫气脉,锯之不详啊……”
昭武帝这才撒了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对卓老监低吼道:“给我把楼万里那个杀才拘来!”
卓言刚要应下,秦雷硬着头皮开口道:“父皇斟酌,打草惊蛇啊……”
昭武帝见自己掀桌也不行,拘个人也不成,憋屈到了点,愤懑的吼一声,将御书案上铺着的金黄流苏桌布一掀而起,终是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印玺奏章统统甩在了地上,唏哩哗啦打碎了一片。
昭武帝见终于如愿以偿,这才稍稍顺了气,冷眼看着小监们跪地收拾残局,咬牙切齿道:“是谁偷的?”
秦雷轻声道:“请问父皇,这试题可有别人知道?”
昭武帝摇头道:“乃朕亲自出题,并未让任何人见过。”这次大比对他意义非凡,含着他选贤择优、重组班底的希望,自然要格外重视。
只见昭武帝从腰间取下一把铜钥匙,对边上侍立的卓言道:“去朕的寝宫,把那个盒拿来。”卓言双手接过钥匙,领命疾步退下。
监们把地上东西收拾妥当,重新换上一套笔墨纸砚、又把散乱的奏章码放整齐,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御书房。
房中只剩下昭武帝与秦雷两个,顿时安静下来。
幽幽望了低眉顺目的儿一眼,昭武帝沉声道:“楼万里乃是朕的探……头领。”
回想一下老头与万里楼的轶事,秦雷毫不意外,只是面上还要意外道:“那他怎敢……”
昭武帝微微眯眼,沉声道:“自从十几年前,朕偶然救了楼万里那厮之后,他便一直为皇家服务……”
秦雷轻声问道:“是为皇家密谍服务,还是为父皇服务?”
昭武帝面色微为难看道:“为朕服务,他的任务乃是暗中监视皇家密谍。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一章 贡院深锁春不见
第七一章贡院深锁春不见
紧张兮兮的一夜过后,皇宫又恢复了平静,宫外甚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从指缝淌过,眨眼间便到了农历二月十这天。
大约午时许,秦雷才从睡梦中醒来,笑问边上伺候的若兰道:“我睡多长时间了?”
若兰微笑道:“十个时辰了。”
秦雷咂舌道:“我说怎么脑壳疼得,原来是睡扁了头了。”若兰掩嘴轻笑道:“您要去办大事儿了,养足精神也是应该的。”说着心疼问道:“真要连熬五天?”
秦雷眯眼笑道:“放心,那些弱书生能撑得住,爷就能撑得住,”与若兰说笑着起身,又饱餐一顿,便要叫上石敢出门。
若兰却命人从里面抬出五个大食盒,便要往车上放,秦雷奇怪道:“这又是哪出?”
“王爷您五六天不能出来,带上这些吃食,可别饿着了。”若兰很认真道。
秦雷苦笑道:“贡院非比别处,除了身上的衣服,所有考官都不许带进一丝一毫去,即使是孤王也不得例外。”若兰这才怏怏的挥退下人,小声问道:“那吃饭怎么办?有地方睡吗?”
秦雷哈哈笑道:“你就别操心了,我也没当过考官,不知道的。”说完朝她挤挤眼,便离了清河园,径直往西城礼部衙门去了。
半道上,沈冰又蹿上来,无论秦雷走到哪里,这家伙总能找得到。
“楼万里作息正常、今天居然还有闲心遛了趟花鸟市,似乎毫不知情。”简单的见礼之后,沈冰沉声道。
秦雷颔道:“知道了,老头会在开考之后对他实施抓捕,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二章 让兵大爷摸一摸
第七二章让兵大爷摸一摸
月初一寅时许,京里大大小小的会馆寓所陆续亮起了灯,家人仆役陆续起身生火烧水,为自家的相公准备吃食行装。不一会儿,今日应试的举们也纷纷起来,自有小厮服侍着穿衣洗漱。只是平日里最讲举重若轻的举人老爷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的仿若要赴刑场的人犯一般。
待梳洗打扮停当,小厮们便端上断头饭……哦不,是状元饭,请相公吃了好上。
这一餐饭可有讲究,其中每样物件都是可以讨个彩头的。只见小厮先将一盘清蒸鲤鱼端上桌,眉开眼笑道:“鱼跃龙门!”
又将一盘烧鸡端上,喜气洋洋道:“状元及第!”
还有一盘卤货猪蹄,牵强附会道:“雁塔题名。”
再将一盘炒莴苣端上来,讨巧卖乖道:“青云直上!”
小厮又端上一盆王八汤,往桌上一搁,不出所料道:“老爷独占鳌头喽……”还好没说老爷是个大王八。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大吉大利,可还缺点主食,只见小厮又端上一盘发糕、一盘蜀黍面窝头,寓意‘高中’、‘头名’。
这便是‘大合源’的钱掌柜为自家少东摆设的践行饭,一般举也多少就是这几样。当然大富人家要豪阔些,但无非就是盘碗多些,用料珍贵些,名头更讲究些罢了,却也逃不了这些‘高中榜’的彩头。
也有那贫寒士,买不起甲鱼河鲤,只好用那‘青云之上’、‘高中头名’来将就,若实在觉得不过瘾,还可以啃个水灵灵的大萝卜,边啃边叫道‘好彩头’!……萝卜又叫菜头。
但士们刚刚睡醒,更兼心情紧张、自然大多食欲不振,任凭什么山珍海味也吃不到嘴里去,大多是掰一块‘头名’,沾点‘鳌头’汤,最多再戳几筷‘龙门’罢了,倒不如萝卜青菜的吃着爽利,可见豪奢未必处处享受、贫寒也能舒泰自得。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三章 沈子岚
第七章沈岚
考生进入考场后,按号舍的编号每人一间号舍,号舍外有一名军丁看守,一千六个号舍便动用了八号军丁,昭武帝的决心可见一斑。
考生在号舍内坐定,便有孔敬徳与李光远同时宣讲考纪:。每场考试以晨昏为界,考生在黄昏时要交卷,如仍未完成,发给只蜡烛,烛灭后即扶出场外。其间禁止讲问走动,进食睡眠乃至便溺,皆在那不足五尺的小间内进行,待日场考完后,方才得以释放。
讲完这些,又按例解说下场考试的内容,此时天下毕竟战火仍频,是以昭武帝不重锦绣章,而重真才实,虽然也考场、却没有前朝那些‘墨义’‘帖经’之类纯靠死记硬背的东西。
第一场考史论,共五道题,昭武帝从《春秋左传》这样的儒家典籍上取出五段字,其中关于聘问、会盟、征伐、婚丧、篡弑各一段,让考生作五篇史论,阐述自己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每篇五字,最多不得超出五十字。这是为了避免考生云里雾里的胡诌八扯。这场考察的是举们理解问题、思考问题的能力。
第二场考策论,也是五道题,昭武帝找出五件内政外情,也可能是对齐方略这样的大事,也可能是府县讼狱这样的小情,让考生作五篇策论,命其分析原因,提出应对之策。同样是每篇五字。这场考的是举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第场才是道四书题,以及一命题诗,藉此考察举们的问才识。
此时还未将四书五经提高到畸形的高,更讲究识渊博、机智多变,若是本本分分考试录取,也真格更能为国家选拔出智谋超群的人才。
待宣讲结束,秦雷便沉声宣布道:“第一场开考。”十八房考官便将散着墨香的考卷发下,开始了第一场‘史论五篇试。’
举们忐忑的双手接过考卷,便见到开篇一题乃是‘产为政、有事伯石’这样的正统史实,并非偏难怪,大部分人都松口气,纷纷低头构思起来。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四章 老李和老文
第七四章老李和老
闻言哂笑一声道:“那本宫还真要谢谢你了。”说着漫不经心一挥手,侍立在角落的蒙面供奉便显出了身形。
铭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蒙面供奉卡着脖提了起来。他徒劳的挣扎几下,踢翻了名贵的桌椅,却换来蒙面供奉一顿暴打。
看着混乱的场景,皱起眉头道:“别弄脏了本宫的地毯。”蒙面供奉答应一声,便将铭义拖出了船舱……但还是晚了些,有一点无色的酒水洒在了那名贵的地毯上。
“把他给本宫扔江里去!”视线在地毯上游弋,终于看到了那一点并不显眼的水迹,秦霆不由暴怒道。
砰地一声,蒙面供奉便将铭义随手扔进了江里,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丈高。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铭义一边胡乱扑腾,一边惊慌失措的叫喊道。没几下就喝了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眼看就要没了顶。
听着外面的挣扎扑腾声,这才安稳的坐在桌前,尽量把视线从那地毯上移开。为了分散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