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雷笑道:“从不使坏的人偶尔使一次坏,才叫人想不到呢。”虽然这么说,他却已经相信了馆陶的判断。
秦雷有所觉悟道:“那丞相大人也不可能了。”有些话不能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今日之大秦便似今日之天下,三足鼎立。掌握大秦七成军权的太尉、掌握大秦七成官吏的丞相与大秦正统的秦氏皇族共同拥有着这天下第一强国。
这三方有着微妙的平衡,不善内政的太尉府需要丞相的官员保证给养,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也需要太尉的军队保护。双方把各自地盘经营的水泼不进。而作为大秦正统的昭武帝又不是那么孱弱。在齐楚两国强大的外力下,三方对立中保持着合作,都不会轻易毁坏共同的根基。
对于太尉和丞相,昭武帝才是真正的对手,而他的儿子,还不够看。根本无需用如此下作的法子对付,明刀明枪就成了。
问题是这法子虽然拙了些,但无疑很好使。作为事件的挑起方,老大必须要受到惩罚。而老三老四作为纵火方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太子殿下?”只有秦雷敢说出这个疑问。
馆陶点点头,又摇头道:“太子爷有足够的动机,但据说这位太子隐忍功夫冠绝陛下诸子。怎会如此急功近利?”
秦雷默不作声,他知道馆陶作为下属,心有顾忌,只敢隐晦的提醒自己…太子有些不对劲。
是不对劲,自从他从北山牧场回来,便感到太子有些蹊跷。原来的太子像平静的湖水,有什么事情都会沉入湖底,不带起一丝涟漪。而现在的太子,面上仍然平静若斯,但作出的事情却有些毛躁。
就像恋爱中的…中年人。
“给我全力去查那个狗屁公良羽到底是个什么来路?难道是女扮男装?”秦雷艰难的说服自己,尽力不去胡思乱想。
……
正月十二搭灯棚,然而昭武十七年的这一天,原本应为上元节准备的工匠们,却悉数在满目疮痍的废墟边,为两万遭受无妄之灾的百姓,赶工搭起了窝棚。
平民百姓贱如狗,秦雷面无表情的关上车窗,把视线从哀鸿遍地的街上隔断。他不想代表正义,甚至不想代表良知,却依然感到愤怒,对不守规矩者的愤怒。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京都府的大堂上,今日是限期破案的第二天,三位当事的皇子都已经坐在堂下。只是大皇子依然威风凛凛,一副凯旋将军模样,而两位双生殿下却面色铁青,如丧考妣。
秦雷面无表情的向三位哥哥行礼问安,老三给他一个难看的笑脸,算是回应。而老大老四干脆没有理他。秦雷也不在意,径直走向大案后坐下,示意秦守拙可以开始。
秦府尹依然是那套开场白。不咸不淡的跟几位皇子请安后,便恭声问大皇子道:“武勇王殿下,下臣斗胆问声,您当日带兵进入哲简两郡王府可有宗人府宗正令?”
大皇子摇头道:“不曾。”
“可曾有陛下手谕?”
“不曾。”
秦府尹声音微沉道:“那殿下可有什么许可文书?”
“没有。”大皇子依然神色拽拽道。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秦守拙见自己连给大皇子三个台阶,都被踢走,不禁低声喝道:“殿下,您可知擅自纵兵进入王府乃是重罪!”即使是心中恼火,他也不说什么样的罪,话里留有余地。
第一零七章 隆郡王判断聋哑案
大皇子眯着眼盯了秦府尹一会,飒然一笑,朗声道:“本王认了这罪。”
秦守拙‘哦’一声,刚要说话。大皇子突然又道:“你若敢栽赃本王别的,看本王不剁下你的狗头!”噎的秦府尹半天没有说出话。左右的谢侍郎和周少卿也不约而同打起了盹。
秦守拙看他们的样子,心中羡慕,无奈自己正问着话,却也不好跟着睡过去。只好装作没听见大皇子的恐吓之言,转而问老三老四道:“两位殿下乃是苦主,可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
老三心中郁闷,自己虽然吩咐,若是老大敢上门就点火烧宅子,却万万没想过纵火烧中都这个戏码。看着本准备拉过来当盾牌的秦雷老神在在的坐在大堂上,心里更不是滋味。再看身边的老四,他更是黑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至于吗?不就是个贱人吗。老三心中纳闷,转过脸对秦守拙道:“咱们知道现在这事捅破了天,也只能把私人恩怨放在一边,但求给天下百姓个交代。”
秦守拙颔首道:“善,殿下此言大善。”然后对秦雷拱手道:“殿下,您看…”
秦雷点头道:“合该如此。”另外两位大人也点头称善。
秦守拙便朗声道:“经勘,正月初八日,武勇郡王无故纵兵闯入哲简两郡王府,期间不慎走水,酿成中都三日大火,损失之重、骇人听闻。三位殿下可有异议?”
老三老四见自己被摘得干净,当然乐得点头。而要承担所有责任的大殿下竟然面无表情的也要点头。
秦雷心说,这可不行,皇帝让我来干嘛了。大喝一声:“不行,我有话说。”
被吓了一跳的秦守拙赶紧道:“殿下请讲。”
秦雷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来前陛下嘱咐本王,要好好跟着诸位大人学习,少说多听。但是今天孤不得不说几句公道话了。”
秦守拙恭谨道:“下臣洗耳恭听。”
秦雷微一沉吟,朗声道:“众所周之,武勇郡王殿下高傲刚烈,从不屑于自辩。那孤就替他辩几句。会不会不妥啊?秦大人。”
秦守拙心中苦笑道:知道不妥还说?嘴上却说:“只要秉着颗公心,就不会不妥。”
秦雷这才神秘道:“其实大殿下派兵前去哲简郡王府,乃是事从权宜。”
屋里的众大人都有些傻眼,包括大皇子,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个事从权宜了。
只听秦雷绘声绘色道:“当时有南楚细作潜入王府。被外出拜年的武勇郡王撞上,诸位大人知道,大殿下乃是我大秦军人的楷模。知道军情如火,来不及通禀便带兵闯入了王府。”
大殿下就听他在那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板下脸便想喝斥,无奈秦雷说话不换气,不等他开口便接着道:“至于那火,乃是南楚细作狗急跳墙,丧心病狂所为。实与大殿下无关。”接着一脸正气的望向在座几人,义愤道:“难道见义勇为的大殿下,却要为敌人的倒行逆施负责吗?这在哪都说不通!”
大殿下被他说得一阵发懵,仔细回想下当日情景,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做过那等好人好事。遂板起脸哼道:“一派胡言。”
众位大人心中为秦雷不值,五殿下都这样豁出面皮为您老人家胡扯了,您就不能就坡下驴呀。
哪知秦雷并不恼,反而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他对三位大人一脸无奈道:“看吧,孤早就说过,我这大哥太过清高,哎,做了好事还不承认。真是值得我们学习,是不是呀,诸位大人?”
又一声“一派胡言!”响起。这次说话的乃是一直闷不做声的四殿下,只见他眉心那颗朱砂痣已经红得发亮,仿佛被马蜂叮过一样。他起身指着秦雷怒骂道:“好你个老五,老大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样护着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公堂,不是你家可以乱放厥词的澡堂。”
听他说完,秦雷俊脸一黑,‘啪’的一声,猛一拍惊堂木,倒把老四吓个哆嗦。秦雷冷哼道:“你也知道这是哪,那还敢咆哮公堂?”
老四一把推开拉他的老三,上前几步,大喇喇的站着,咆哮道:“孤王就是咆哮了,你还敢打我?你别忘了我还是你四哥。”说到最后,竟有些色厉内荏。原来他霍然想起那日金殿之上秦雷差点击杀天策将军李清那一幕。心中暗自后悔:我怎么会与这浑人放对?
秦雷轻蔑的瞄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也别忘了,那里坐的是你大哥。”转而一字一句低声道:“你做了那些好事,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跟你算账?”
老四面色顿时难看起来,老三赶紧上前把他拉下来,老四也就顺着这股劲退下了。
秦雷看了看秦守拙等人,几人交换下眼神,秦守拙便朗声道:“经勘,正月初八日,武勇郡王为缉拿南楚密谍、迫不得已进入哲简两郡王府,期间南楚密谍纵火,酿成中都三日大火,损失之重、令人闻之色变。三位殿下对此事可有异议?
老四别过头去,不理会秦守拙。老大也冷笑着不说话。只有老三无奈道:“确实如此。”
秦守拙接过书吏记录的文书,看了一遍,拊掌道:“善,王爷、二位大人,咱们签印之后,便呈陛下御览吧。”
谢侍郎和周少卿自昨日起,便如木头一般,不闻不问。但秦府尹话音一落,两人便齐声赞道:“善。”
再加上秦雷,四个人分别代表宗人府、京都府尹、刑部、大理寺在笔录上用印,又签上自己的大名。秦雷依然写的是“雨田”这个乡土气的名字。
第一零八章 成蟜与文相爷
秦雷可以在京都府大堂上信口雌黄,却不代表在御书房中依然可以。
今日是限期破案的第三天,中都纵火案的四位主审官一早便来到御书房外等候见驾。
等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的太监才开门出来宣见。
四人大礼参拜昭武帝后,又向左右坐着的丞相和太尉行礼。待四人站定,文丞相便开口道:“今日圣上只想知道真相,你们弄出来糊弄人的东西就不要在这现眼了。”
四人齐声道:“是。”相互看了眼,便由刑部右侍郎谢至严出列恭声道:“遵丞相令。启奏圣上,此案案情并不复杂。乃是武勇郡王殿下冲府,引发两府下人反弹纵火所致。”
李浑牛眼一瞪,骂道:“说点新鲜的。”这位上朝就瞌睡的老太尉,在御书房中却很精神。
谢至严对太尉并不陌生,也不惊慌,继续有条不紊说道:“遵太尉令。经我部专司刑侦的老胥吏勘察,在现场发现大量牲油燃尽后的灰烬。进而推断京都大火乃是被人助长了火势。甚至可以说,即便两府下人不擅自点火,也会有人替他们做。”
一直默不作声的昭武帝出声道:“老三老四有没有参与这事?”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哪怕心里通亮,还是希望谢至严能对他说声:“没有。”
看着陛下期盼的眼神,又用余光看下丞相,见他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谢侍郎脸色一下子刷白,他垂首低声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话音未落,秦雷出列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李浑眯眼看了看他,插言道:“朝堂之上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五殿下等小谢说完了再说不迟。”
秦雷心道等他说完就要盖棺定论了。便笑眯眯对李浑拱手道:“孤只说一句。”李浑这才不做声。
秦雷又对昭武帝拱手道:“父皇,事发当日三哥正与儿臣在万里楼小聚,四哥也外出访友。大哥的进攻又毫无征兆,是以他们根本无从预谋此事。即便是有宫人私自放火,也不可能将几处内外宅悉数引燃…”
老太尉不愿意了,喝道:“你是说秦雳放的火了?”
秦雷闭口不言,李浑怒道:“怎么不说话了!”
秦雷一脸苦相道:“您只允许小王说一句,怕说多了忤逆了太尉。”
李浑却也是个猛人,他不怒反笑道:“是老夫忘了,那殿下就收声吧。”
秦雷点点头,真的退回班列,闭口不言。
只听李浑对昭武帝道:“陛下,秦雳乃是奉老夫之命去抓捕伪造印信的逃犯。又不是去打家劫舍。万万不会放火烧府的。定是有贼人栽赃陷害。”
秦雷听了,不由有些羡慕老大,有这么个护犊子的外公。想想自己那小心翼翼、生怕双方过从甚密的沈家外公,不由一阵气闷。明明是对自己很着紧,为何又像做贼似的,秦雷想不通其中道理。
这时昭武帝沉吟道:“栽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守拙,你看呢?”
秦府尹一脸肃然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以为栽赃的可能性最大。”
右边坐着的文丞相似笑非笑的盯着正气凌然的秦府尹,把个老酱油看的毛骨悚然,这才悠然道:“那秦大人认为是什么人栽赃啊?”
秦守拙微一沉吟道:“几方都有可能,下官还请相爷帮着破开迷雾。”
文丞相颔首道:“确实扑朔迷离,此事可先按下不提。”然后对一直泥塑般站着的周少卿温言道:“维公,你谙熟大秦律法,看看三位殿下各该领什么责任啊?”
周维公拱手道:“回丞相,大殿下纵兵入府,犯得乃是擅闯王府、寻衅滋事之罪,按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