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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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说,现在秦军在国内肆虐,就像把狼关在了家里。”融亲王压低声音道:“既然百胜公没工夫打狼,那就应该开门把狼放出去…”
“放出去?”兴化帝缓缓摇头道:“怎么放?我看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大臣们说,”大低头轻声道:“谈判…”很显然,他被某些人说动,前来当说客,或者他本身就是这个主意。
“谈判?”兴化帝眉头紧锁,声音转冷道:“兵临城下了才想起来谈判,莫非要朕签订城下之盟?”在皇帝看来,这无异于让他背黑锅。
融亲王与皇帝几十年地兄弟,对他地心理还是很有把握的,微微一笑道:“皇兄多虑了,我观那秦军费尽周折、辗转而来,所求不过是平安回家,不可能提什么非分要求地。”
皇帝的脸色果然稍缓,轻轻点头道:“如果能签个体面的条约,放他们回去倒也无妨。”说着手指轻磕膝头道:“国都不能再被围下去了,朕的脸面都丢光了。”
“陛下英明。”融亲王欢快道:“我这就吩咐下去,让礼部先拟个章程出来。”
皇帝颔首道:“可以,记住我们的底线,最多就是拿些金银消灾,其他的一概不准让步。”
“遵命。”融亲王便下去操持去了,虽然平时慵懒不堪,但身为一名和平爱好者,还是很愿意为增进秦齐友谊做点事的。秦军在城外十里处下营,等把营寨工事布置好,已经日头偏西了。秦雷干脆命令全军修整,一切等过去今天再说。
当听到齐国使节求见地通禀声。秦雷是有些吃惊的,他奇怪的望向老大道:“我还以为要狠狠打一下再说呢。”
秦雳轻蔑的笑笑道:“别看齐国上层那些人,整天叫嚣着攻秦灭楚、一统山河,可一旦自身遭到威胁,立马就成了和平人士,吵吵着休戈止息。”轻脆一声道:“典型的叶公好龙。”
秦雷展颜一笑道:“管他什么了,叫进来吧。”
不一会便有两名齐国官员昂首走进来,一个双手持节,一个捧着国书,在大帐中站定。齐声道:“外臣陈彦、周畅拜见大秦成亲王殿下。”
“既然拜见,为何不下跪呀?”秦雷淡淡笑道。
“我等持节而来,便是代表大齐。请恕我等不得全礼。”那个站在前面的陈彦不亢不卑道。
“唔。倒也说得过去。”秦雷微笑道:“就不追究这个了,孤来问问,你们都是什么品级。什么官职啊?”
“外臣大齐鸿胪寺卿,从三品。”陈彦拱手道。
“外臣大齐礼部右侍郎。也是从三品。”周畅也拱手道。“从三品…”哪知秦雷的面色一下子便阴沉下来,满脸不悦道:“你们知道孤王是极品吗?”
“这个…超品。”陈彦知道这位爷要找茬,但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那这个超品和从三品差的大不大?”秦雷一脸不快的问道。
“判若云泥。”陈彦小声道。从三品到正一品就差了五级,而且超品也是分级的,从伯爵开始便是超品,一直到爵位顶端地亲王,差了不啻十万八千里,是以陈彦如是说。
“那兴化皇帝陛下派你们是为了羞辱我吗?”秦雷突然提高嗓门道:“奉劝你们一句,辱人者自辱之!还礼仪之邦呢;都不如我们这些西蛮懂事儿!”
两人被说的一愣一愣。心道:不是我们级别太低。而是您老等级太高了…其实人家齐国还真没侮辱人的意思,寺卿也好侍郎也罢。都是专管外交礼仪地副部级,怎么能算不够格呢?
但秦雷分明故意找茬,任两位使节如何分辩,都拒绝与之对话。被聒噪烦了,便拂袖起身道:“二位来使请便吧,咱们明天打完了再说。”说完真气呼呼地离去,只留下两位使节面面相觑。上京城内,万寿殿中。
融亲王匆匆走进来,还没喘过气来,便气愤道:“皇兄,那个秦雨田把我们的使节撵回来了。”
“他不想谈?”兴化帝面色忧虑道:“难道非要开打不成?”
“那倒不是,”一屁股在蒲团上坐下,融亲王忿忿道:“他嫌臣弟派去的人,级别太低,说是咱们存心侮辱他!”说着忍不住讥讽道:“我看他就是看见上京城就自卑,没救了。”
兴化帝对他地笑话丝毫不感兴趣,缓缓道:“你看让谁去合适?”
“哦,他们还有信给皇兄。”融亲王赶紧从怀里摸出个信封奉给兴化帝。
皇帝接过来掏出信瓤一看,乃是秦雷给他的亲笔信,除了没用地废话之外,重点就一句话:从赵无咎、上官云鹤、融亲王或者慧能和尚之中选择谈判代表,否则就视为侮辱挑衅,马上开战!
“唔…”沉吟片刻,兴化帝轻声道:“还是你辛苦一趟吧。”
融亲王直想给自己个大耳刮,心中哀号道:我这是多什么嘴呀?他素无大志,最大的追求便是当个一辈子醉生梦死的太平王爷,所以才力主求和。这种废物点心又怎愿冒险出城谈判呢?便不住声的求饶推脱。
“对面的统帅不是亲王吗?我们这边也得出个身份对等的才是。”皇帝微笑安慰道:“不要怕,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会有危险的。”
“哦…”见皇兄主意已定,融亲王只好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终是兄弟一场,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兴化帝心里不忍,轻声道:“让慧能禅师陪你一道去吧,他是方外之人,想来秦国人也会给点面子地。”
听说那老和尚也去,融亲王这才有些高兴起来。
第五六一章 尤爱富欧
慧能禅师倒是好说话,融亲王到护国寺里一说,便点头答应下来,与他约定天亮就出城。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融亲王便又去那护国寺,接上慧能禅师一道往城外去。
老和尚穿着样式简朴的袈裟,身后还跟着几辆貌似牢固的马车,周围有一群武僧森严戒备。
看老国师一副押镖的架势,融亲王奇怪笑道:“国师,您这是要给那止戈公送礼?”
银白的寿眉微微抖动,老和尚淡淡笑道:“物归原主罢了…”便闭目盘腿,不再说话。
一行人到了南华门内,京都卫戍将军早在那里候着。
“与城外通报没有?”融亲王也不下车,便隔着帘子问道。
“已经通报了,”卫戍将军沉声禀报道:“秦军答应暂缓两个时辰攻城。”
“暂缓?”融亲王面色一紧,颤声问道:“难道那厮本要攻城了?”
“是的王爷,秦军已经连夜打造好了云梯箭塔,一早便开始列队了。”卫戍将军回答道:“这会儿正在原地待着,并没有回营。”
“这是准备谈不成就打啊。”融亲王压低声音道:“国师,你看如何是好?”对坐着的老和尚仍然不睁眼,嘴唇微微翕动道:“静观其变。”
这是什么馊主意啊!融亲王腹诽道,便对车外道:“开门吧,多派点兵跟着。”
“已经派出五千兵马了,”外面的将军低声道:“再多就让人笑话了…”兵士们也是忍不住一脸嗤笑…昨儿那两位使节可是就带着个百人队出去的,今天轮到亲王殿下,居然五千都嫌少,可见贵人果然是金贵啊。
好在车厢里的亲王殿下并未看见。城门大开以后。便在五千齐军的护卫下,向十里外的敌营迤逦而行。
不一会儿便碰上了城外列队的秦军,挡住了齐国使节地去路。
护驾参将赶紧举着亲王节钺上前。对拦路的秦**队道:“我们是大齐融亲王殿下和护国禅师慧能大师的队伍,奉我大齐皇帝陛下谕旨,前去与贵国成亲王殿下谈判地。”
秦军这才呼啦一声,向两边分去,让开了一条去路。
齐国的队伍便在两侧秦军不怀好意的目光中,缓缓向秦国后方行去。
透过车窗的缝隙,融亲王便看到满眼皆是全副武装、如狼似虎的秦兵,怎么也望不到边。一直到进了秦军大营,仍然是刀枪林立、摩肩接踵,其数目不知几何。
“这得多少兵力啊?”融亲王软软的靠在椅背上。软软的问道。
“人山人海啊。”慧能和尚也睁开眼,一脸凝重道:“咱们上京城墙那么宽,要是真惹急了他们,能不能守得住还不一定呢。”
“唉,尽量促成吧。”马车停下,融亲王便扶着老和尚下了车。
待把国书拿出来,言明代表天子的身份,一个秦军校尉没好气道:“等着。”便进去通报,把两位直接晾在了当场。
融亲王也好、慧能禅师也罢,都是齐国顶尖尊贵的人物。哪曾遇到过这种冷遇?不由面皮发紧,心情也更加紧张了。@等了好半晌,那校尉才出来道:“进来吧。”
两人一进大帐,便见着左右两排秦国将领。正挥眈眈的望向自己。在上首大案之后,一个身披黑色长袍地年轻人。踞坐虎皮交椅之上。正神色阴郁的望向他们,那冰冷彻骨的眼神,令二人不寒而栗。
“不知堂上这位?”融亲王拱手问道,几年前他是见过那小质子的,对其窝囊怯懦的样子印象颇深,实在无法与面前这位不怒自威的王者联系起来。
“大胆!”两边将领齐声喝道:“我军帐上还能坐谁?谁又敢坐在我家王爷的位上?”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两个齐国贵人吓得一哆嗦,心道:这是军营吗?咋像进了土匪窝呢?
“在下齐国融亲王,见过大秦成亲王殿下。”融亲王哪敢再提止戈公那茬。满脸诚恳的向秦雷行礼问好。慧能和尚也朝秦雷合十问安。
“免了。”秦雷微微点头。算是还了礼,看一眼左面空着的两个座位道:“坐吧。”
两人先行谢过。这才坐下,轻言细语地道明来。废话说了一箩筐,中心思想只有一句:兵者凶器也,圣人慎用之,当下我们从夏天打到秋天,也该歇歇了。
秦雷心不在焉的听着,好半天才撇撇嘴道:“早干什么了?等国都被围了才来告饶?晚了。”说着一指帐外道:“我大秦将士已经箭在弦上、心气高涨呢,怎么停得下来?”
融亲王呵呵干笑道:“殿下也曾在上京小住,当知我城中百万军民、粮秣充足。只要我们凭着高墙坚城固守,就算殿下有百万精锐,又奈若何?”看来他不全然是个草包,否则兴化帝也不会委以重任。
那慧能禅师也帮腔道:“是呀殿下,我们等得起,您的秦国骑兵可是等不起的。”秦雷双手抱在胸前,阴测测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梭,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不是求和,而是宣战来了?”众将也配合着一齐盯着两人看。
被一屋子凶神恶煞盯着,两位贵人背后飕飕发凉,他们可算见识秦人的粗鲁不文了。
融亲王更是悔青了肠子,心中叫苦道:我当初多嘴干什么?但怕归怕,可代表齐国是要讲体统地。怎能轻易就服软?
不着痕迹的擦擦汗,融亲王轻笑道:“殿下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说着坐直身子。正色道:“小王与禅师抱着极大的诚意前来,是想避免鹬蚌相争,使渔翁得利!但您要是以为我们是怕了,那就谬之千里了。”
秦雷冷笑一声道:“不知是谁先启战端?率领六十万大军西出虎牢关,掠夺我关外一省,致使大秦百万民众背井离乡?数十城垣毁于一旦?”说着说着声调便高亢起来,满面愤怒道:“又不知是谁将我大秦军队设计留在大河北岸,十数万忠魂埋骨他乡,二十余万将士有家不得返?”
狠狠一拍桌案,秦雷戟指着融亲王道:“是你们齐国!你们要负全责!不先把我大秦这部分损失填上。休要谈什么和平!”
融亲王的鼻子都气歪了,强笑道:“民间有句俗语说得好,叫一个巴掌拍不响,打仗是两个国家的事,双方都有损失,也都有责任,怎能一股脑全推给我们呢?这不公平。”
“孤本来就没打算和谈,是你们自作多情,”秦雷冷笑着别过头去,望向帐顶地天窗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报复的!不把你们的上京城稀巴烂,绝不收兵!”
对于这个仿佛一肚子火葯、满口喊打喊杀地秦国王爷,融亲王感到一阵阵无力。心道:不是报复那十几万兵士,而是报复你那十六年吧?面色阴晴不定地变换良久。他才起身拱手道:“王爷给个实在价吧?如果合理地话,孤王当场就可以拍板。”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群家伙就是想讹诈!
全当打发叫花子了。融亲王心中愤愤道。
“这还像句人话。”秦雷淡淡道:“孤本来只打算要五百万两的赔偿…”
“五百万两?”融亲王失声笑道:“您可真能…开玩笑啊…”即便是变法以后最好地年景,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