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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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才站直身子,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起来。从他冲进这天权关,到格毙关中第八人为止,前后不足数媳间。这需要爆发出多大地能量才能做到?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这需要他用出吃奶的劲儿才能做到。而能做到这步地人,天下仅他乐布衣一人尔。
毕竟天下有数的几位高手中,只有他一人练了四十年地纯阳童子功…才会如此刚猛。
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片刻,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稍稍恢复气力便咬牙站了起来。将两根黑色丝带取回来,重新缠在手腕上,恢复成了原本的护腕,朝下一个关口走去。
下一关乃是玉衡关…一道五丈长的走廊,地上横三竖二十七共计八十一个的格子,暗合九九归一之理。而每横三竖三的九宫格内,只有一个格子是实底地,其余八个皆是机关,换言之,他必须九步走出这条走廊。每一步都要在九个选择中找出一个正确的。
微一琢磨,乐布衣不禁暗笑道:这神机子太偏爱九了,这些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之类的,一次还有些难度,多了便有重复之嫌。想到这,毫不犹疑踏出一步,见果然没有反应。便自信的向前走去,样子胜似闲庭信步,颇有些高人风范。
九步之后,果然安然无恙,但接下来,他却…呆住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在九九八十一块地砖之后,居然还有九块黑布隆冬的地砖,方才离得远、这地砖与地面颜色十分相近,是以没有看清。
回忆一下馆陶所说。便明白此乃这玉衡关周天变化的一种。这才知道看似平庸的一局,只是引人入套的诱饵罢了,所谓神机百变岂会轻易让人摸透?
突然听到身后地下的轻微咔嚓声,他知道这是已经通过地九九归一阵发生了变化,若不把面前的这九个格子参透,是退也退不得了。使劲咽口吐沫,暗骂自己一声不小心,乐布衣便收拾心情,仔细研究起这周天之外的九个格子。
良久,他才无奈的叹口气。轻声呻吟道:“周天之外、一片混沌,还有什么道理可循?无非就是撞大运呗。”竟在这第五关又一次遇到了靠运气说话的时候。
刚要蒙一个位置试试,他突然向前看了一眼,心中狂叫一声道等等,只见自己落脚的地方与前面三块地砖的尽头。相距不过一丈半尔。
拍拍脑门自嘲笑道:“却被神机子带到沟里去了。”说完便提气纵身一跳。却忘了想跳地远,必要的高度是不可少的。而眼前这段一人多高的回廊,显然是不足够的。
神机子的机关若是用力一跃便可越过,那他的名声几十年前就该臭不可闻了。若是往常,乐布衣定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方才击杀那八人时有些脱力,大脑一时还未恢复过来,也就是俗称的昏了头,他便一头闯进这最费脑子的玉衡关中…
只听砰地一声,乐布衣一头撞在了走廊顶上,眼见着身子急速往下坠,他的脑子马上清醒过来,闪电般出脚,正踹在左侧廊壁上,同时使劲一扭腰,借着那从廊壁反回地力道,向前就是一窜。
啪叽一声,乐布衣一个狗吃屎,便脸朝下的摔在地上,两条后腿却高高翘着,看模样仿佛一直双尾蝎子一般。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虽然上身脱离了机关区域,但两条腿还在那呢,不这样能行吗?
来不及检讨自己的粗心大意,他双手交错向前,将身子带出来危险区域,这才放下两条已经翘得灌了铅的大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呸呸两声,吐出吃进嘴里的灰尘,翻身坐了起来,心中又不禁清醒起来:这次的动作太矬了,不过还好没人看见,否则爷们玉树临风的完美形象便要毁于一旦了。他却丝毫不后怕方才触及机关怎么办?也许高人自有高招吧。
休息好一阵子,待将身体调息到最佳状态,他才重新站起来,待破解了下一道开阳门上的机关后,再用那裘先生的声音稳住摇光室里地守卫,这才冲进去准备故技重施,杀一个落花流水。不想这次却碰上了扎手的点子。
两个相貌奇丑的老者,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没有死在他无往不利的黑针刺杀…一阵刺耳地金属挂擦声之后,只见那两根锋利地刚针,被两位老者地铁臂挡了下来。
乐布衣心中微微吃惊。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两根黑色丝带灵蛇般探出,将两人的铁臂紧紧缠上,同时身子急退,离开两人一丈有余。
这绳子不能伤人,但可以稍稍阻滞下两人,让双方重新拉开距离。方才地电光火石间,乐布衣已经看清,两人臂上带着玄铁护甲,并无兵器在手。必定是精通近身格斗无疑。
两个老者稍一交错,便将那缠着他们铁臂地绳子卸下,待两人朝乐布衣扑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抽出腰间软剑,清啸一声迎了上来。
两个老者的招式威猛绝伦、疯魔无比,乐布衣也不敢过于靠近,只是游走与两人铁拳。手中软剑如毒蛇般伺机刺出,每下都直取要害,逼得两人不得不回身相救。
这两人功夫其实要逊于乐布衣,但胜在双人合击′合娴熟,一时倒也不落下风。见发展成了缠斗,乐布衣心中焦急,暗骂一声:逼老子出绝招了!挽个剑花讲两人稍稍逼退,他却没有借机进攻,而是稍一回头,便猛地转了过来。朝两个老者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在这八边形的密室中激起无数回音,更显得鬼气森森…
“鬼呀!”两个老者一看他的脸,居然骇得双双向后蹿步,左边一个两腿一软,还差点坐在地上。
原来乐布衣那张本来脏了吧唧的俊脸,竟然突然变成了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恶煞鬼头。
乐布衣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扬手飞出一根钢针,要了那软腿老者的命,又揉身追上另一个。与他战在一起。
那老者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又没了搭档,战力自然七停去了六停,哪禁得起乐布衣凌厉地攻势,没三五回合。便被他一剑斩下铁臂。又被一根钢针插入了喉咙,将他还没发出的惨叫。变成鲜血喷了出来。
乐布衣伸手一摸自己的鬼脸,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看一眼地上面带惊恐的老者,他不由轻啐一声骂道:“长的一副鬼样,偏生还怕你家亲戚。”
将软剑重新盘入腰间,丝带收回腕上,他这才缓缓走到最后一个大铁门前,那劳什子七星阵已经全部过完,这摇光室便是机关中的藏宝室。这扇大铁门乃是文彦博自己加地,怕是为了防止两个老者监守自盗吧。
不过这大铁门可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就是多上了几把锁而已,从怀里掏出一段粉丝般的铁条,捅进锁眼之中,没两下便打开一把,不到二十息的功夫,便把门上全部四把大锁打开。
用力拉开沉重的铁门,文家的密库终于袒胸露乳的呈现在乐布衣的面前。
望着面前码的几排书架,以及左右两侧码放整齐的几十只箱子,乐布衣不禁长舒口气,心道:可算到地方了。
他这一路下来,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也就一刻钟多些。但几乎已是使劲浑身解数,无论是奇门遁甲之术、消息机关之学,还是辗转腾挪之技,杀人无形之功,皆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这才勉勉强强到达了密库之中…至于那些个装神弄鬼、寻花问柳、偷鸡摸狗的左道更是用了不知几凡。
这些东西少哪一样,都无法完成今日之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纵观天下,怕也只有乐布衣这样的全才才能做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三四九章 穿墙而过很受伤
谨慎观察片刻,确认室内再无机关,乐布衣才走到书架前,开始翻检寻找那两本传说中的账册,却发现架上尽是些地契房契、买卖文书之类,找遍整个书架却还是一无所获。
没时间感叹文彦博的百万良田,他重新掏出铁丝,捣鼓开一个箱子,往里一看,差点没把他的眼晃晕了,竟是整整一箱子金灿灿的金砖啊。
可这玩意值钱是值钱,就是忒沉了,累死累活也抗不了一二百斤,还不如一张宝钞来的实惠。乐布衣顿时大感无趣,又随手打开另外几个箱子,无外乎珠宝玉器、古玩字画而已,虽然皆是珍贵无比,却也一样不便携带。
一连开了一圈都是这样,乐布衣不由站直身子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呀,那些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一样没找见?”他完全同意秦雷的判断,不相信文彦博会把东西放到别处。
一时没什么思路,只好托着下巴跳上一个大箱子,蹲在上面寻思起来。突然他的目光被地上两道浅浅的痕迹所吸引,双腿一弹,便轻巧落在地上。伸脖子凑近一看,确定那是两道划痕,顺着划痕的方向往身后看去,不由恍然大悟。
跳起来抓住身后满是字画的箱子,将其缓缓拖了出来,只见箱子与地面摩擦的轨迹,正好跟那两道划痕吻合。随着箱子被渐渐拖出来,露出了后面的青砖墙,乐布衣凝神一看,果然有些蹊跷,凑过去一阵敲打,便将几块青砖拿了下来,那墙上果然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小洞。
伸手进去掏摸半晌,便掏出几个油纸袋子。打开一个,见是满满的一袋子宝钞。乐布衣不由咽口吐沫,将其搁在一边的包袱皮上。再打开一个,又是一袋子宝钞,再将其搁在一边。
待打开到第三个袋子时,两本账册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乐布衣呲牙一笑,拿起一本翻了翻。见上面尽是些什么:某年某月某日,收受某某多少多少金银,许其某某官衔,是否已经达成。之类的,却是那本卖官账本。
将这本搁在一边,再去翻看另一本,那一本则是从昭武元年起,历次科场舞弊的详细清单,正是秦雷渴望得到的那本。
翻一翻那满眼地举子名单,便见大秦前后好几茬的官员皆在其中。有些忧虑的叹口气,乐布衣也将那账册搁在了边上。
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个薄薄的纸袋,他有些好奇晃一晃,听着里面似乎有什么硬物。举起往外一倒,一块形状奇怪的玉石便落在了他的右手中。不知文彦博在他最机密地地方,藏这块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作甚。但望着那块奇怪的紫玉,乐布衣的面色却一下子变得煞白。方才无论碰到宝钞、金银还是珠宝,都没有丝毫反应的右手,居然不能自已的抖动起来,人也霎时憔悴了很多。
哆哆嗦嗦的从腰间摸索出他时常摆弄的那块玉石,与手中这块一凑,便组成一朵完整的紫玉牡丹花。看着掌中那维妙维肖的高贵牡丹,乐布衣地眼眶一下湿润了,必须要使劲闭上眼睛,才能阻止泪水渗漏出来…
但此时此地终究是不宜感慨的,乐布衣幽幽叹一声。将那拼凑而成的玉牡丹塞回腰间。收拾起情怀,便把几个牛皮纸袋与两本账册用包袱皮严实一包,背在背上出了密库,回到穹顶,顺着垂下的绳子爬了上去。
刚一露头,便听乔云裳急促的低声道:“他们换岗的来了。”乐布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队相府卫士,打着灯笼从九曲桥上过来,眼看着就要上到这湖心假山了。
只要这伙护卫一上来,下面机关中地状况便马上露馅。若是两人现在同时逃离的话。等文府护院将这个湖泊包围时,他们俩甚至还来不及离开湖面。心念电转间,乐布衣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将包袱从背上解下,扔到云裳手中。低喝一声道:“到后面藏好了。伺机去找王爷,千万别让他露面。”
云裳还未反应过来。乐布衣便有如大雕一般飞扑出去,口中还怪叫一声道:“老子暗度陈仓大侠,劫富济贫来了…”
护卫们大吃一惊,寻声望去,便见一个黑影正在急速逃离此地,护卫队长一边吹响警哨,一边派一半人跟着追了上去,他自己则带着另一半人赶紧下洞查看情况。
凄厉的警哨声顿时响彻整个夜空。不一会儿,湖泊四周便出现许多火把灯笼,朝着乐布衣和那些护卫一逃一追的方向汇聚而去…
秦雷几人费尽历尽艰辛,才刚刚摸到小湖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乐布衣的鬼叫,紧接着警哨响起,湖面騒乱不堪。队员们一下紧张起来,秦雷心中也咯噔一声,边上一个队员快速问道:“怎么办?我们出去吗?”
秦雷把住石栏往远处凝视,心中却激烈的寻思起来:乐布衣他们定然是被发现了,但他没事狼嚎什么?应该是告诫自己不要出来,而且听他说劫富济贫,看来是得手了,而那暗度陈仓,自然是说他要明修栈道,让云裳暗度陈仓了。
他马上明白了乐布衣的用意,听到远处的叫喊脚步声,秦雷不再犹豫,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