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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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小丫头锦纹进来轻声禀报道:“公主醒了。”三人相互看了看,秦雷让两人继续用饭,自个儿起身道:“我去看看。”诗韵给他个鼓励的眼色,秦雷笑着收下,便跟
去了永福的卧房。
永福的卧房在庄园里日照最好的阁楼上,此时正是中午,房间里满是深秋温暖而不灼人的阳光,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让人舒服的想睡觉,尤其是在刚刚饱餐一顿后,尤其是在长时间的沉默后。
因而坐在床边。陪着永福发呆地秦雷,不一会便频频点头,好像很同意姑娘的意见一般。永福原本感觉了无生趣,脸上也满是幽怨,但见大哥这副憨态可掬地样子,终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可惜秦雷已经半睡半醒,无缘看到春回大地地美景。
紧接着,永福便想起大哥旅途劳顿,还没有好好歇息。一听说自己情绪不好,却还要急吼吼的来安慰,不仅为自己地任性暗自羞愧起来。再想起自己那点纷乱的心事,不由愁肠百结起来,痴痴的望着大哥俊朗的面孔,泪珠子便无声无息的从眸子中滑落下来。
少女地感怀最复杂,她们能从落花联想到伤逝,继而联想到光阴,再转个弯想到流水上去。旁人只会以为她们从落花想到了流水,但谁又能知道。在女儿芳心中,早已经转了许多个弯子,流了数不清的泪水。
秦雷似有所觉的睁开眼。便看到妹妹哭了起来,心道,她定是心情不好,又恼我打盹。手忙脚乱的从床头拿起块丝巾便要给她擦泪。
“坏大哥,那是抹布!”永福郁闷道。
秦雷赶紧收回手,挠头道:“是吗?怎么到处乱搁。”又看了看那竹花的丝巾,摇头道:“却是比大哥的手绢还要干净些。”
看到大哥的滑稽样。永福忍不住扑哧笑了。秦雷心里长舒口气道:应该晚两年要孩子,哄着真是太累了。
哭哭笑笑一阵子,永福算是把胸中郁积的块垒吐净,幽幽道:“哥哥却也待不了几天。”
秦雷知道自己眉宇间的离别之意瞒不过蒽质兰心的小妹,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解释道:“哥哥假假也是咱们宗正府的大宗正,这快入冬的节骨眼上,确实有些忙。”
永福点点头,勉强笑道:“哥哥直须忙。不用顾及小妹,有诗韵姐姐、若兰姐姐陪着。小妹不会闷地。”
秦雷会哄假生气的永福。却不会哄真伤心的妹妹,只能坐在那一个劲的挠头。午后阳光照进房里,许许多多纤毫毕现的细小灰尘,被秦雷剧烈的动作带动着四处飞散。给房里增添了许多纷乱的意味。
良久,泥塑般靠在床沿上地永福,突然轻声叹道:“活着真的很麻烦…”
秦雷听了,眉头又一次皱起,霍得起身坐在永福床边,直直望着妹妹有些呆滞的大眼睛,等她把视线集中在他的双眼上时,秦雷才沉声道:“好妹妹,你知道吗?人活着不仅很烦,还很苦、很累、很无奈、很伤心、很沮丧、很羞耻、很悲哀…”
感觉自己的语气过重,长叹口气,柔声道:“想一想我们的祖母文庄太后,她老人家九岁丧父‘一岁丧母,十三岁进宫服侍先帝,二十七岁丧子,五十八岁先帝驾崩,随后又丧失两个儿子,仅剩下父皇一人,整个皇室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甚至大秦都有随时覆灭的可能。她一定悲伤过,一定沮丧过,但她老人家说活着真烦了么?没有!她老人家笑纳了老天给她的不公与折磨,为了自己的目标,或者说是理想,全力以赴,奋起抗争。这才有了你我地今天,才有了这趟温泉宫之行。”永福湖水般的眸子终于泛起了波光,显然她听进去了。不得不承认,秦雷上纲上线地本事确实已经炉火纯青了。
秦雷心中一喜,又加把劲,提高声音道:“我敢说,如果不以为自己地病能治好,自己还有未来的话,你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会享受每一天,感激每一天,不会被任何烦恼所羁绊地。”永福身体如遭雷击,微微一颤后,终于缓缓点头,泪水又一次滑落下来。
秦雷轻轻将永福揽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妹,你才十五岁,美好的人声才刚起了个头,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人生,这种时候怎能随随便便否定它呢?答应我,好好活,有意义的活着,等到明白什么是生活,再来对它下定语,好吗?”
蜷缩在秦雷怀里的永福,哭泣着点了点头。
第二五零章 京山难民营
秦军队由御禁边卫四大体系构筑而成。其中边军分绵长的边境线上,守御边陲;卫军驻扎在各省各府,保卫地方;御林军驻扎在中都城内,保卫皇帝与皇城;禁军则是朝廷南征北讨的主力,随着委任的大将征战八方,若是和平时期,便会驻守京畿地区,从四面八方拱卫着中都城。
其中天策军驻扎在中都城正东五十里的河东大营,破虏军驻扎在中都城东南六十里的河西大营,鹰扬军在正南的岳山大营、铁甲军在东南的彭州大营,虎贲军在东北的北河大营,龙骧军在西北边的西河大营;神武军在正西边的西川大营。再加上驻扎在京城的御林军,便组成了今日的禁军八大军。
但在一百年前,八大军可不是这么排的,御林军乃是单列的,要不也不会叫御禁边卫。那时候八大军里还有一支叫宗正府兵的,且在建国后很多年内,一直占据着天下第一强军的宝座,为大秦赢得了无数胜利,以及崇高的荣誉,让另外七支军队甘拜下风。
这支令列强闻风丧胆的铁军,当时就驻扎在中都城西南五十里的京山大营。
无奈事易时移,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后,除了十七年前的昙花一现,曾经大名鼎鼎的宗正府兵,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但他们曾经驻扎过的京山大营却依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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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秀丽地京山脚下。有一大片连绵望不到边的房屋,这些房屋全部方方正正,每一栋都五丈长、两丈宽,似乎本来是整整齐齐的。但禁不起风吹雨打,岁月侵蚀,许多房子已经倒塌了,即使是没倒的那些,也已经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了,若非被一些圆木支撑着墙壁,怕也是撑不住的。
那些被圆木支着的破屋外都围着或是整齐、或是稀疏的篱笆。显示着主人对它的占有。院子里的地上,爬着些南瓜、冬瓜之类好养活的瓜菜,偶尔也有两只瘦骨嶙峋地看家狗,无精打采的打量着从西边山路上过来的不速之客,许是饿得,许是家里根本没什么好偷的,这些狗根本懒得吠一声,且在那些人走的更近些时,掉头跑掉了。显然,它们认为自己才是这个家里最值得贼惦记的东西。
一位身罩黑色斗篷、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在一队黑甲骑士的护卫下,踩着泥泞不堪的道路,缓缓进了这片难民窟一样的地方。
看着随处可见地粪便垃圾、骑士们不得不拉下护面。抵御这恶心的臭气。虽然这与襄阳湖水寨外那冲天尸臭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总会让他们联想起那个味道,进而想到那段不愉快的经历,所以还是不闻为妙。
他们地头领,那位俊朗年轻人却仿佛对此无动于衷,仍旧面色冷峻的子着周围的一切。好吧。他承认,他用了某位红颜知己特制的葯膏,根本闻不到这臭味。
这里似乎被某些逃荒进京的流民占据了,而且这些人过的极端不好。刚要对这一切失去兴趣,年轻人却发现一边的土墙上有些不寻常地痕迹,抬起马鞭指了指,一个骑士便翻身下马,根本不顾忌溅起的黑泥把亮的盔甲弄脏。
“是一把断刀,上面还有血迹。看起来是近几天的。”骑士将嵌在墙里的东西挖出来,仔细观察一番。便高声禀报道:“还有很多血迹。只是被污泥掩盖了!”骑士显然又有新的发现。
“哦?”年轻人正在沉思间,就见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街角。却又马上一闪而逝。年轻人一挥手,几个黑衣骑士便策马追了过去,转过街角后过了一会,非但没有把人抓回来,还发出了急促的报警信号。
“法克!”年轻人轻声咒骂一句,便对一边蓄势待发的骑士们下令道:“保持队形,把那些猪头救回来。”骑士们齐齐用右手雪亮的唐刀敲一下护腿,在队长地带领下,缓缓加速,却又不让战马飞奔,就这样一路小跑往街角行去。
待离街角近了些,便听到一阵打斗叫喊声。虽然于命令,但骑士们还是不由加快了速度。
绕过街角,便看到两个兄弟躺在泥泞中,其余几个成扇形散开,持弩举刀保护着他们。直到后面的黑衣卫上来,接替了防御,几个人才松口气,收起弩剑,拨马到了年轻人面前,扶起护面,拱手羞愧道:“启禀王爷,我们被人袭击了。”
年轻人就是秦雷,在温泉宫小憩两日后,便兴冲冲地带着属下往京山大营赶来。他要提前赶到这个据说已经废弃了地大营,为接下来抵达大营地各路人马打个前站,收拾出地方来,准备好工事、营房、粮食
做到宾至如归。在得到那么多利好消息后,他简直了,显示出了少有的积极主动。
但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万万想不到地是,这里竟然比他见过最破落的贫民窟还不如,简直是个巨大的垃圾场。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黑衣卫居然在这里受到了攻击。
糟糕的消息像这个垃圾场一样让人讨厌,隆威郡王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面沉似水地喝道:“说清楚些。”
几个黑衣卫中领头的便是秦卫,只听他有些气急败坏道:“咱们跟着那个人影便往这跑过来,谁成想这种鬼地方居然有绊马索,猝不及防间,打头的两个兄弟便吃了亏。”说着双手捧着一根竹箭奉上,后怕道:“那些人紧接着便一阵箭雨,若非这种竹箭不能刺透我们的铠甲,咱们怕是全要折在里面。”
秦雷沉着脸听他说完。又低声问道:“人怎么样?”
“摔得不轻,怕是要躺上月数。”秦卫赶紧答道。
秦雷点点头,让他们先下去,又招叫过许田,沉声吩咐道:“现在是巳时三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给孤在未时三刻以前,把这些垃圾堆里地耗子统统赶出来,送到孤的面前。”许田本来想请王爷再多给一个时辰,但转念想到自己是要大用的。若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脸被大用,于是便干脆答应下来。
秦雷见他答应下来,便拨转马头,带着贴身卫士离了这个臭气熏天的破地儿,寻了处通风的高地下马等着。卫士们纷纷扶上护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石勇从马背上取下一床军毯,铺在一块大青石上,请秦雷坐下。石敢被留在温泉宫护卫永福公主,他便临时担当起了秦雷的勤务官。
等秦雷坐下后。石勇又从马背上取下水壶,倒着给王爷洗脸洗手。
被冷冽的凉水一激,秦雷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喃喃问道:“你说这里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透着股怪异呢?”
石勇见王爷洗完了,便把水壶拿起来喝了一通,才塞上木塞,朝马背上一挂,闷声道:“咱们行进速度并不慢,却被这些人给打了不大不小的埋伏,他们反应也太快了。根本不像普通老百姓。”
秦雷点点头,凝神俯瞰高地下地村落,只见黑甲骑兵们十人排成一排,分成许多小组,在弓骑兵的策应保护下,沿着房屋间的街道,反复扫荡巡逻,却见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倒是撵得那几只瘦狗走投无路。趴在地上,抱头呜呜等死。
浪费了许多时间后。卫士们终于改变了战法。他们先将可疑的区域分割包围。待团团围住后,黑衣卫便上前投掷飞火流星弹。此时秋燥物干,大火很轻易的熊熊燃起,浓浓的黑烟甚至随着风飘到秦雷这里。
“咳咳咳咳…”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顿时响起,秦雷只好带着石勇他们转移,离了这个风口,找个背风的地方待着。虽然十分狼狈,可他仍旧十分高兴,比手画脚的对石勇道:“看到没有,标准地大纲动作,所有人做得都很到位,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伤亡不说,还可以事半功倍。”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嘉许道:“你的汗水没有白费啊。”石勇是整个王府地教习长,负责卫士们的日常训练,是以秦雷有此一说。
听到王爷的赞赏,石勇也很高兴,只是他的感情不像石猛那样外露,只是憨憨一笑,便开始自我批评道:“还是有许多不到位的地方,方才执行搜索时,就有好几处地方漏掉了。”
秦雷笑道:“不要求全责备嘛,至少他们知道了一个方案不奏效,马上就换另一个,没有一条道走到黑。”说着嘿嘿笑道:“耗子最怕烟熏火燎,不怕他们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