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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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大了、过手的银钱多了,由不得秦雷不担心,自己寄予厚望的一员官吏,会被拉拢腐化。甚至是自甘堕落。
薛乃营伏首施礼道:“定不负王爷所托,兢兢业业,谨慎自持。”
秦雷伸手虚扶他一下,微笑道:“说得好。兢兢业业、谨慎自持,只要真能做到这八个字,便似练就金刚不坏,可以出淤泥而不乌了。”
薛乃营这才起来。卑谦道:“属下谨记王爷教诲。”
点点头,秦雷又缓缓道:“在孤王的计划里,以后运河会有两个衙门负责,一个是你们的运河南司。负责往来税赋、稽查盗匪,另一个是清河衙门,这个衙门负责运河的清淤维护。甚至是扩建。这部分款子将通过漕运航运来支付。你们各行其职,相互配合。却不准互相干涉。记下了吗?”
薛乃营恭声道:“属下谨记。”又有些好奇道:“清河衙门会仿照复兴衙门建吗?”
秦雷喝口茶,清清嗓子道:“清河衙门会仿照复兴衙门建立,但股东人数极少,也就是五六个。”说着有些自嘲地笑道:“这还得孤王回京扯皮,才能有个眉目,现在说起来为时尚早。你也不用操心清河衙门的事,只需管好运河司便可,”顿了顿,秦雷加重语气道:“打击沿途水匪、清除地方私设的税卡,这是你们差事的重中之重,不得有一丝懈怠。”
薛乃营赶紧应下,秦雷这才微笑问道:“怎么样,孤给你地两千水兵还好用吧?”
薛乃营一脸不可思议道:“王爷施了什么仙术,让那些荆州卫的兵痞变得如此老实?”秦雷当日在晴翠山庄外逮捕了五千荆州卫,本来按秦有才的意见,关些日子放了便是。但秦雷不同意,这些人被官府如此戏耍,必然满腹愤恨,再加上平时舞刀弄枪惯了,也不会干些别的谋生,若是冒冒然放出去,便好似放出几千条恶狗,足以让两省地官差忙破头。
好在秦雷在抓人之前,便已经想好这些人的去路了,他先把那些兵痞丢给镇南军,玩命操练俩月再说。等到两个月艰苦甚至是折磨的操练结束后,这些家伙身上的兵痞气息便荡然无存了,而且被秦雷派去地‘教员’反复洗脑,早已忘了对朝廷的不满,重新成为朝廷的拥护者。
秦雷这才适时出出现,宣布将从这些人中招募护河水兵,月饷三两、过节拿双薪、年底有红包,且会拿出每年运河收益的千分之一,成立专项养老抚恤金,为因公殉职或致残地发放抚恤、为每个到四十五岁光荣退役的水兵发放终身养老钱,。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没人愿意错过,纷纷踊跃报名。一番选拔之后,选出四千年纪不算大,身子不算弱,品性不算坏地。其余几百老弱病残,只能发给路费和一年地饷银,打发回家了。毕竟秦雷不是做慈善,他只是按照自己地理念,让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能分享到飞速发展带来地收益,而那些不能作出贡献的,也只好说对不起了。
至于那些在荆州卫臭名昭著的恶霸军头们,早就被镇南军拨拉出来,杀了个干干净净,只能去跟阎王爷分享了。
秦雷将剩下的四千人分成两队,一部分归运河司统属,负责缉盗清卡,另一部分归未来的清河衙门,负责护送商船货船。等到这些人大体了解自己的差事后,秦雷便一人发了个铜牌牌,让他们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
这个铜牌上除了烙着每个人的名字,还有十个骨节。然后让‘教员’们教这些人背五项纪律十大注意,等到所有人滚瓜烂熟为止,秦雷才告诉水兵们只要违反一项注意,按照情节轻重,铜牌便会被掰去一个或数个骨节,而违
纪律,铜牌便会被没收,无论是骨节全数被掰去,还收,都代表着他们被驱逐出水兵,不仅福利待遇与他们无缘。还有可能受到严厉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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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乃营对秦雷恩威博地法子自是钦佩不已,但他同样有忧虑,斟酌道:“王爷对运河司和水兵,都可谓仁至义尽,但属下怕他们不知好歹,做出些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的事情,万死不辞不说,还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好意。”
秦雷淡淡笑道:“不妨跟你透露一下,孤有无数耳目隐藏在运河之上。他们或是水手、或是商旅,甚至是运河司的官吏、也有可能是护河的水兵,只要他们举报查实,连坐。”说着双目炯炯的盯着薛乃营。肃声道:“孤王留在南方的人手,数你任务最重,不能有闪失,要知道。这只是你的起点。”
薛乃营心中先是一凛、后是一喜,躬身受教。
说了这么多,秦雷也有些累了,他最后吩咐几句道:“至于复兴衙门那边。你只要记住帮弱不帮强,其余的便没什么了,去吧。”
薛乃营轻声道:“属下告退。王爷保重。”秦雷挥挥手。算是告别。
等薛乃营走了。石敢进来,对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地秦雷道:“王爷。已经时了,剩下两个还召见吗?”
秦雷奋力的咽下口茶水,苦笑道:“明日就要走了,不见能行吗?宣柴世芳进来吧。”石敢心中叹息一声,只能从命。
柴世芳自后晌便候着,一直等了四个时辰,好在秦雷安排等待的人先在房中休息,且好茶好饭伺候着,倒没受什么委屈。
即使真受委屈,他也不会有丝毫不满。因为他的常议身份,唐州五门、尤其是柴家早已名扬四海。尤其是上次危急中,他挺身而出、率众奋战,更是为自己家族赢地莫大的荣誉和实惠。现在只要在南方两省,只要柴家人想干点什么事,不但没人下绊子拖后腿,而且会有无数人主动帮忙,想跟着合作的也不计其数,这种待遇往常只有三大家才能享受,胥家都差点事。可谓是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
所以他是复兴衙门到目前为止的最大受益者,也是最坚决地拥,对于这个衙门的创始人和大后台的召见,就是等上几天又何妨呢?
当柴世芳一见到秦雷蜷缩在躺椅上,面容消瘦、脸色苍白时,眼圈便红了,哑声道:“王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南方不能没有您啊。”
秦雷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孤王能活一百八呢。”
柴世芳赶紧给自己掌嘴,惶恐道:“小人该死…”秦雷强打精神、摆手道:“今天孤王有些精神不济,咱们长话短说。你当知道,孤王从不计较言语之失的。”
柴世芳虽然见了王爷很紧张,但好心肠没有变,不像别人恨不得多拍些马屁、多显摆些口舌,好让王爷记住。他老老实实地坐在胡凳上等待秦雷训话,一句废话也不肯说。
秦雷满意的点点头,将身子蜷进躺椅中,找个舒服些的姿势,闭上眼睛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好,这次特别好。”
听到王爷地嘉许,柴世芳心中欢快万分,嘴上却简短道:“谢王爷夸奖。”便闭上了嘴巴。
秦雷也没精力作出什么表情,只是平淡道:“对于表现好地人,孤王自然要给予表扬,对于特别好地,就要特别表扬。所以你将成为议事局局正,而且孤有另外两个常议的位子,你在下次地议事大会上分了吧,就在你们一百四十家中分,不要管三大家怎么样。”
柴世芳听了,心道,这样他们一百四十家中小士族,便占据三个常议位子,完全可以与两个位子的三大家,分庭抗礼了。虽然在议事大会上,他们的话事权仍没改变,但大会毕竟一年才两次,平时还是议事局说了算。秦雷这样做,便是把整个复兴衙门的日常运作交给了他。
一想到那几千万的巨款、南方的所有豪绅大族,都要听自己的,柴世芳两腿一团,扑通跪下道:“王爷,小人想想都腿软,实在干不了啊。”
第二零七章 孤王有疾
雷听到柴世芳跪地的声音,并不睁眼,也没有让他起声道:“给孤个理由,说服我,否则不得聒噪!”声音虽然微弱,却不容置疑。
柴世芳叩首道:“小人人微言轻、不足以服众。即便勉强上位,恐怕也是多方掣肘,到时候若是误了王爷的大事,小人可就万死不辞了。”
秦雷咳嗽几声,微微喘息道:“胥家十年内别想在衙门里抬起头来,徐家也要消停几年,剩下最弱的乔卓两家,你们一百几十户人家,还没有信心与他们分庭抗礼吗?”
柴世芳微微诧异道:“王爷不是说让我们精诚团结吗?”
秦雷听了,心中哀叹,这黑子怎么是个棒槌?不过他要的便是柴世芳这股憨直劲。复兴衙门非同小可,只要正常运转,不消几年,便是凌驾于两省官府的存在,交给柴世芳这种人,总比成为野心家的乐园要好的多。
沉重的吁一声,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秦雷耐心解释道:“对外自然要团结如一,但对内,孤王不希望一家独大,把议事大会变成谁家的一言堂,明白了吗?”言外之意,除了隆郡王之外,复兴衙门不准有第二个绝对权威。
柴世芳又不傻,他只是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罢了。听了秦雷的话,明白王爷是想扶持自己,代替甚至超越胥家,成为足以与传统三大家抗衡的第三股力量。钳制三大家可比领导三大家轻松多了,再不答应便是不识抬举了。他赶紧恭声应下,沉声道:“属下定当…”
秦雷淡淡笑道:“不用表决心了,这些天听得耳朵生茧了。还是拿出好地表现给孤看吧。”
柴世芳不好意思笑笑,问道:“请王爷给个方针,属下也好有个准绳。”
秦雷微微点头,轻声道:“三点,第一,对待三大家保持尊敬的同时,不可过于迎奉、若是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在议事局里要据理力争。实在争不下,大家就开议事大会表决嘛。这样便能有一个缓冲,让孤王有时间了解事情原委,也好做些调停”
柴世芳点头谨记。“第二,对待两省官府,同样在保持尊敬的同时,要保持距离。不能事事依顺,否则沦为官府的附庸机构,白白费了孤王一番苦心不说,还让士绅百姓失望。”
柴世芳犹豫一下。还是轻声问道:“若是官府强压我们,是否还是用前面的法子?”
“对,拖!”秦雷满意的颔首道:“只要孤王还在。两省督抚是不会放肆的。”又咳嗽几声。秦雷自嘲笑道:“别看孤王现在病怏怏的,其实身体好着呢。再活个百八十没有问题。”
说到这,秦雷终于睁开眼睛,坚定道:“孤相信,复兴衙门终有不在需要孤王庇护地那一天。”
柴世芳凛然称是。
“第三,把你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恢复两省的元气上,这在孤王的发展纲要上写得很清楚,你说说从现在到入冬,你们都需要做些什么?”
柴世芳想了想,沉吟道:“秋收以后,进行全省地冬小麦种植支持,同时继续为百姓提供修建越冬房的砖木材料,在十月以前做到人人进屋。在冬季农闲时,组织民夫休整道路,疏浚沟渠,争取明年南方大变样。”
秦雷点点头,笑道:“说得不错。冬小麦要种好,提高田里的复收率,等到明年百姓就不用为填饱肚子发愁了。越冬房一定要修好,本来咱们两省冬天就不太冷,若是冻死人,本王唯你们是问。至于组织民夫修路挖沟,工钱可以少点,一定要管饱饭。今年百姓家里普遍没存粮,你们把这些整劳力喂饱了,他们省下的粮食,再添点钱,就能让家里撑过这难熬地冬天,少饿死几个人,明年就多几分力量。”
看了看柴世芳黑乎乎的大脸,秦雷加强语气道:“不要心疼钱,今年就是个花钱的年份,花的少了明年见不着效果。但一个子也不许浪费!年底孤会派人来审查。”等柴世芳应下了,秦雷轻轻挥手道:“去吧,好好干。”说着便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耗光了所有精力。
柴世芳行礼退下后,石敢进来,待想请示秦雷是否还要见胥千山时,发现他已经沉沉睡去了。石敢想了想,给秦雷盖上床被子,吹熄了灯,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出来后,石敢便去了胥千山的房间,向面色依然沉静似水的胥千山道:“王爷过于疲劳,今日确实不能见客了。”胥千山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望,而是点点头,温声道:“谢谢石大哥,那我就回去吧。”
石敢知道胥千山地重要性,也知道秦雷一定要在回京之前见他一面,便挽留道:“胥公子不妨今日就歇在这,看看明日王爷能不能抽
吧。”胥千山温和笑道:“如此甚好,千山谢过石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轻笑道:“石大哥明天就要跟王爷返京了,千山也没什么好送地。只有这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石大哥笑纳。”石敢推辞两下,也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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