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嫁-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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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程禹他爸这些时一直忙碌,不为别的,就为不曾谋面的孙子。他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商场的婴幼儿部转悠,从婴儿床到童车,玩具,衣服,统统搜刮了一遍。孙慧国也并非冷眼旁观,要么给些贴心的建议,要么抢在前头结账。只有一次,她说:“你怎么尽买些男孩儿的衣服,这要是一闺女呢?”
陆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怎么能是丫头,肯定是大胖小子。”
孙慧国听了,在心里冷哼一声,说:“儿媳妇的头一胎不知怎么就没了,不晓得是不是习惯性流产。”她原本只想针对涂苒,没曾想牵扯到老头心里的宝贝孙子。
老爷子立马喝了一声:“放屁。”
孙慧国也觉着自己这话有些过了,当下便不敢做声。
陆老爷子也不和她闲扯,叫了司机把大包小包塞进商务车里,想着这就给儿子送过去,他没有小家的钥匙,就让人直接把车开去医院。打电话联系上了,说人正在住院部后面的停车场。
陆程禹才下班,正仰靠在车里的驾驶座上休息。一连几天没用车,早上出门时想起要加点油,于是开车上班,这会儿却是头痛的厉害没了精力。刚晕晕乎乎的阖上眼,就听见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玻璃窗,睁眼一瞧,看见李初夏在外面给自己做手势。
陆程禹按下窗户,李初夏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没事。”
李初夏说:“还能开车吗?要不我帮你开,送你回去?”
陆程禹干脆从车里下来:“真没事,你忙你的。我还得待会儿,等人。”
李初见他面色微红,忍不住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发烧了,温度还有点儿高。”
陆程禹下意识的微微侧脸。
李初夏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去摸皮包的带子。过了会儿,她轻轻掂了掂脚后跟,微笑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陆程禹冲她一点头,向后斜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他按着打火机,将火苗凑到跟前,点烟的瞬间总是习惯性的微微皱眉。
李初夏看着他:“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是戒不掉呢?”
陆程禹没在意,仍是将纸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提神。
李初夏又说:“不许抽烟。”她仍是像以前那般瞅着他,语气娇俏蛮横。
那时候见他吸烟,她要么气呼呼的对他不理不睬,要么跺着脚发狠:陆程禹,你要是在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吸烟臭死了,我再也不……她忽然红着脸顿住,他欺身过去问道:再也不什么?她将脸扭到一边,又生气又忍不住笑的样子。他捏住她的下巴,一边吻她一边说:要不,以后我一想吸烟了就亲你。
……
陆程禹夹着香烟的手指略微停顿,数秒的时间一晃而过,李初夏的心却骤然跳的飞快,稍许平息之后,再看向他时,对方早已恢复先前坦然的神色,依旧我行我素。
李初夏自觉语气过于异样,不由脸颊发烫,心里尴尬,于是勉强换了个话题:“你们家的也烦你这个毛病吧。”
陆程禹笑笑,微微低头“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李初夏略站了会儿,见他再没什么话可说,心下暗自叹息着,告辞离去。才转身,从外面开来的的商务车里下来个人,李初夏同那人打了个照面,不觉愣了愣,继而礼貌招呼:“伯父,您好。”
陆老爷子冲着她和蔼的点点头,并未说什么,等她走得远了,才对自家儿子笑道:“臭小子,也个花花肠子。”
婴儿用品堆了满满一客厅,陆程禹他爸四下环顾,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倒杯茶来喝,你媳妇儿怎么还没回?”
陆程禹递了杯水给他:“她嫌离上班的地儿远,回娘家住去了。”
陆程禹他爸点点头:“难怪这么乱,”喝了口水,问道,“你怎么和老李家的丫头还黏着?我听人说她家发了请帖要办婚事,后来又闹着退婚,跟你小子有干系?”陆老爷子早年在医院做行政工作,他为人性格爽利能说会道,和全院上下的交道都打得火热,之后办了停薪留职出去做生意,几个相熟的之间仍时不时有来往。再后来又为外头的女人气死发妻一事,再次闻名于昔日的老同事之间,也因此,李初夏的父母当初极为反对自家女儿和陆家儿子的交往。
陆程禹正低头看婴儿床,随口答了句:“没干系。”
陆老爷子又笑:“知子莫若父,男人女人嘛就是那么回事,有个什么。你现在也要当爹了,该悠着还得悠着点。我看你那媳妇是个性子刚烈的,不好对付,不过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多半会服软……那些事,等生完孩子再说,随便你折腾,现下还是收心为好。”
陆程禹听着听着便抬起头来,看了他爸一眼:“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气死个把人也就那么回事?”
陆老爷子原本满脸带笑,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不觉一滞,讪讪的应对了几句。他因连日来心里头高兴,一时说话忘了形,这会子在儿子面前吃了瘪,不敢再多讲话,略坐了会儿,喝了几口水就走了。
老头儿到家以后,倒是在孙慧国跟前用玩笑的口吻把今天看到的情形提了一遍,又说:那老李的婆娘先前死活不同意我儿子跟她闺女,现如今我儿子都要当爹了,她家闺女还眼巴巴的瞅着,也不嫁人。要是早跟了我儿子,这不外孙都抱上了?男的怎么胡闹都不吃亏,这女的要是快三十了还跟着瞎搅和,那才是叫人笑话。他家当初看不起我,这会儿还不是成人笑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老爷子得意洋洋的哼了几句,悠哉的喝着小酒,心里头甚是受用。
孙慧国看他那样,不由冷笑:是,你儿子有魅力,你们家男的都一个德性,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回头,她又和女儿孙晓白唠嗑:这女人要是没钱傍身,哪个男的会把你当回事呢,还好你有个能干的妈,以后不至于受这些委屈的,女人还是自私点好,至于那些情啊爱的,都看淡点,那些东西过个几年连狗屁都不是。
孙晓白面上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转身就出门谈情说爱去了。
几天后,陆程程去看望涂苒,神秘兮兮的说:“姐,你知不知道,孙晓白要改名叫孙小三了,她丫谈恋爱谈了个有妇之夫,真是和她扫帚星老娘一个德性。”
涂苒“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那你家不是闹开锅了?”
陆程程嘴里哼道:“我老头她老娘还不知道呢,我是偷偷听来的,她有次和那男的打电话问人家什么时候离婚,还说人是不是舍不得孩子什么的,真贱啊。”陆程程感同身受,一提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出来,“人都有孩子了她还那样,我倒是要看看她想怎么折腾。”
涂苒见她气成那样,就笑:“冷静冷静,道德观念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你在这儿生气,她又不会少块肉。”
陆程程想了想:“那倒未必,我哥就不像我爸那样,我哥和我还是想像我妈多些。”
涂苒听了不觉一呆,末了只是微微笑了笑,忽而想到苏沫,也不知她最近怎么样了,待陆程程走后,涂苒便给她去了个电话。
隔着话筒,苏沫的女儿在那边哭,苏沫才“喂”了一声,就冲旁边吼:“你再哭,我把你扔你爸那边去,看你以后怎么过。”
小孩儿停了一会儿,哭得越发厉害起来。
苏沫也懒得理了,恹恹的对涂苒说:“我现在还不是那个样子,”她顿了顿,低声道,“涂苒,我见过那个女人了……”
转机(二)
想起见面时的情形,那个女人带给苏沫的印象和先前电话里的张扬跋扈大相径庭。
苏沫到的时候,她正静静地坐在咖啡厅里一隅。她年轻几岁,神情看起来有些娇弱,看见苏沫时便冲她温婉的笑,楚楚动人,一身穿着打扮偏欧美系,随性大气里透着舒适和精致,是苏沫长久以来最为向往的气质。
苏沫临行前特地一番打扮,并非是往漂亮里整,而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强悍一点,如此,才能使她在劲敌面前扛起一丝自信。然而,她一系列的精心准备,比如,强硬的态度,犀利的言辞,甚至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清脆有力的一记掌掴,在这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情敌跟前完全化为虚有。
年轻女人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她为上次很不礼貌的来电而道歉,她说,当时是急疯了,因为佟瑞安一边说爱她,一边又非常放不下苏沫和孩子,她被佟瑞安的爱情弄得晕头转向,冲动得很,所以才叨扰了苏沫。
接着,她再次道歉,眼中带泪的描述,着他们曾经的挣扎,悔恨和自责,他们也尝试过无数次的分手,仍是藕断丝连,最后还是谁也放不下谁,是真的爱上了。她说,爱情没有错,那个为人父亲做人丈夫的男人也没有错,所有的错误都在于自己,是自己没有把握住心动和情感的尺度。她还说,她原本只想陪在佟瑞安身边默默的看着他幸福……
她哭着问苏沫: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周围的人都看着她俩,苏沫被她的眼泪搅昏了头,或者说被她的一番自怜而深刻的自我剖析给震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人又说:爱情有什么错呢?相爱的两个人有什么错呢?他们只是想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而已,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明白。
苏沫呐呐的说:“难道是我的错吗?你是说我在拆散你们吗?”
对方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让他很痛苦,所以我不得不来找你,他真的很痛苦,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苏沫冷笑:“那么谁放我一条生路?”
那女人止住泪:“自己。当爱情离开时,只有自己才能搭救自己,如果以后他也不爱我了,我必定不会纠缠,我只希望,爱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不爱了,就干脆放手。无论出于任何原因,如果女人痴缠不放,男人只会更加唾弃她们。我不想成为一个让人唾弃的女人,我相信你也是。只有这样敢爱敢恨的人,才能真正明白爱情的意义。”
苏沫后来问涂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黑的能说成白的,自己做错了反而更有道理,她们眼里只有爱情和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那么旁人的痛苦对他们来说又算什么呢?
涂苒回答,什么也不算,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私欲和最终的胜利果实。苏沫,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别再见她,不是因为你说不过她,而是你们的道德标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世界这么大,一样米养百样人,你无法要求所有人的三观都同你吻合,唯一的方法,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心理上的无坚不摧才能保护你,不被那些自私又狭隘的人所伤害。
苏沫叹息,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惜我做不到,我总是想着他有一天会回头,会良心发现,会想起以前的爱情,会向从前一样对我……
涂苒摇头,我并没说让你马上离婚。退一步讲,如果佟瑞安已经打算离婚了,你至少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钱,物质和孩子,我们还有斡旋的余地,可以慢慢想办法,但是你在心理上,不能被这件事击垮。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求的就是自保,这是人和动物的本能。苏沫,你不能为了曾经的感情就忘却了这个本能。你要先学会保护自己,以后才能保护好孩子。对于三观不合的人,不管他们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你心态是平和的,可以四两拔千斤,泰然处之。如果能做到这一步,就表明你成熟了。
苏沫说,是的,即使我不想离婚,他也未必愿意再拖下去,人心真是不可琢磨。我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说的那个成熟的境界,但是这个坎,无论结果好坏,我都是要熬过去的。
苏沫这么想着,就去找了那个年轻律师。
雷远那段日子正忙,听她语气急切,只得匀出中午吃饭的时间与她碰面。他一时又赶着开会,就把关于婚后财产取证的问题同她谈了几句,两人相约过几天后再见。
如此一来二去,从不付费的苏沫就成了他的老客户。雷远着实忙碌的时候,也想过推了这女人的约,只是每每记起她窘迫无助的神情,便于心不忍。苏沫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温顺凄凉为情所苦的弱女子形象,他深怕自己某次不在意的拒绝成为压死羸弱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鉴于两人最近往来频繁,事务所的同事一见苏沫的身影,就对着雷远挤眉弄眼,笑问他几时换的口味,不爱小姑娘专攻良家妇女了。
雷远颇为无奈,他偶尔同情心泛滥,也不会对这个女人临时起意。
这天,苏沫又来见他,手里拎着一大兜时令水果和两条硬中华。
雷远素来为人随和,也知道她经济方面颇为窘迫,忙说:“你实在不用客气,怎么都见过好几次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当普通朋友一样聊聊天而已。”
苏沫略微低了头,她与人说话时往往自然流露出一种娇怯神态:“每次都麻烦你,占用你的时间,我很不好意思。”
雷远摆摆手,招呼她坐下,热心表态:“这事吧,如果协议的话,主要还是看你和你先生双方的意思,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