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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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漫不经心的答:“也许吧,”边说边起身走向卧室。
涂苒心里生气,抬手拉住他的衣角:“不准走,收拾好了再睡觉。”
陆程禹头也不回:“这样就很好,不然我睡不着。”
“不行,”涂苒怕他溜掉,使劲拽住他的胳膊,想发脾气又忍不住央求,“我帮你收拾,一会儿就好,不收拾干净我真会失眠的。”
男人说:“失眠的时候正好做家务,”他径直往里走,根本不在乎她那点力气。
涂苒阻止不了,反倒被他拖着往前走。想压制住对方,自己的力气反而远远不敌,一时间动作别扭力不从心,冷不防胳臂肘撞上门框,她“哎哟”一声叫唤出来,对方仍然不予理会。
涂苒揉着痛处叫道:“家暴了家暴!陆程禹,我要告你去。”
男人转身,带笑看着她:“自己撞上了,关我什么事。”
涂苒觉得这人既耍无赖又不懂尊重女性得好好教育,一时间心底的小火苗噌的窜起老高,于是不依不饶抓住他的臂膀说:“不成,我必须还你一下,不然我不甘心,”说完,当胸一拳挥将过去。
陆程禹握住她的拳头只是轻轻一扯,她便脚步不稳,又被床角绊住,整个人很悲催的仰倒下去。
陆程禹嗤笑:“没出息,就这么点力气,你还想干嘛。”
涂苒躺在床上,心里恨得牙痒痒,只等待时机趁其不备踢他一脚以泄心头之愤,可惜计策被人轻易识破。男人单手止住她的动作,居高临下,眼神里很是不屑。她呼呼喘着气,想要直起身子,又被人轻轻按住了肩。接着,那人慢慢的整个压迫上来,对她耳语:“才这么几下就喘的厉害,明显是缺乏锻炼。”
她的心轻轻地跳。
陆程禹素来表情无多,喜怒难辨。只是此刻,近处这样一瞧,他的神色看似颇为柔和,薄唇微抿,浓眉舒展,眉间透出隐隐的欲望,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不带丁点掩饰。
稍许,涂苒微微侧脸避开了去,抬手推他。
陆程禹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嘿,我今天挺累的。”
她答:“累了就休息,家里不用你收拾了。”
陆程禹没说话,停了一会儿,伸手探进她的裙底。
涂苒今天穿着衬衣和正装短裙,裙子很窄,不容易褪下。并且,他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拉链,于是干脆将它向上掀开。
涂苒急道:“喂喂,弄皱了,这裙子挺贵的。”反抗无效,对方依然我行我素,涂苒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支吾着说:“我想洗澡,让我先洗澡。”
陆程禹抬眼看她:“等你洗完我已经睡着了。”
又折腾了一会儿,两人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在她愈加混沌的瞬间,陆程禹忽的顿住,探起身去,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
涂苒此时的脑袋瓜子不甚灵光,看着那男人有些发愣,不多时,见他从中捞出一只未开封的计生用品。
她回过神来,心里不觉冷笑:婚前并未在意,现在倒时刻防范了。转念又一想:上次忽然中招,采取的是非常规避孕方式,这会儿算吃一堑长一智,再火急火燎都要考虑后果,这男人也算是长了记性。只是……
数月以来,涂苒总是强迫自己不多想那件事,现在却难以抑制,心情更觉黯然颓废,冲动之下,便想问问眼前的这位医生,偏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想问:我还能生得出孩子吗?
同居(三)
周末,涂苒去找周小全,顺便看望苏沫和她的孩子。
苏沫生了个女儿。
涂苒去的时候,只苏沫一人在家,正给女儿泡牛奶,见她俩来了便又忙着给倒茶。
小孩儿半岁多,半躺在童车里咿咿呀呀,手脚动个不停,虽是看上去瘦了点却也精力旺盛,眉眼长得像苏沫,鼻子和嘴又像佟瑞安。涂苒把孩子抱起来,小家伙好奇地望着她转着黑亮亮的大眼珠儿,随即又咧开嘴冲她笑。
涂苒看了很喜欢,赞道:“好姑娘,一点也不认生的。”
苏沫“扑哧”一声笑了:“这才多大点,就会认生的,那还得了。”她瘦了许多,比生孩子之前还要显得瘦些,身上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居家服,发丝用皮筋简单的束在一起,仍有些散乱。
自从孩子的满月酒以后,涂苒还是头一遭见到这母子俩人。
涂苒从苏沫手里接过奶瓶,帮忙喂孩子,很细心地将孩子的背托高了些,又仔细观察孩子的面部表情,生怕一不留神呛着小家伙。
周小全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在行的。”
涂苒笑笑:“才知道啊,我以前也看过育儿书籍的。”
周小全瞄了她一眼,扯开话题说:“你瞧瞧咱们苏沫,身材比以前更好了,越来越有辣妈范儿了。”
苏沫叹了口气,笑道:“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明白了,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囫囵觉也没得睡,老公又忙没时间,做妈妈的不瘦才怪呢。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周小全问:“你老公呢?怎么没在家?”
苏沫说:“佟瑞安去学校了,他不是读在职博士吗?忙的要死,但是不读也不行,他们公司那么多高学历的,评个职称要挤破脑袋。”
周小全说:“你公公不是大学教授吗?干脆把佟瑞安挪到学校去当老师得了,在企业里混多辛苦。”
苏沫说:“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好一点的大学,海归博士想去也要排队的。再说……”她手脚利落的洗净奶瓶,搁到消毒器里,“我公公是个好人,为人很实在,除了学术,其他方面是不愿意多操心的。老知识分子了,为人清高是有的,拉不下脸面。”
周小全说:“你婆婆不是很厉害的吗,让她活动活动。”
苏沫说:“我婆婆厉害是厉害,可又不在学校工作,只是因为住在学校里,和那些教授夫人们关系处的还行,一起上上老年大学跳跳舞啥的,大概也谈不上深交。”
周小全冲涂苒道:“咱们苏沫可有个厉害婆婆,嘴巴挺能说的。”
苏沫听了这话,无可奈何的笑笑。
涂苒见她心里有事,安慰说:“一老太太,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平时还能帮你看看孩子,不错了,其他的小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苏沫点了点头,却也不想再多谈,便问涂苒:“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你老公,也不知道是个啥样的人呢,就让我们苒苒委身下嫁了。”
周小全接口道:“你说陆程禹啊,此人甚妙,长相和气质嘛,介于帅哥和型男之间。他两还是我介绍的呢。”
涂苒皱眉朝周小全白了一眼,对苏沫说:“以前不知道你就住这儿,不然就请你去参加婚礼了。”
苏沫说:“这个谁知到呢,要不趁着哪天佟瑞安在家,你让他也来玩儿,我们几个人认识一下聚一聚。”
涂苒答应下来,又听见苏沫说:“我这个老同学啊,可不是轻易动心的,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也没正正经经的谈个恋爱呢,所以她成绩比我好,不过呢,倒是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暗恋。”
周小全笑:“省省吧,她那样的还玩暗恋呢,还刻骨铭心呢。”
苏沫说:“真的。”
周小全问:“啥样的让她刻骨铭心啊?”
苏沫说:“遗憾哪,我也一直没见过,只知道不是我们大学同学。”
周小全又问涂苒:“那什么人啊,长啥样啊?”
涂苒低头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谁还记得那些呀。”
苏沫笑着对她说:“你还记得你那会儿总是靠在宿舍的窗前听酸掉牙的情歌吗?有一次我问你在想什么,你说你喜欢上一个人,我说你去追吧,你说那个人太优秀,你追不上……”她叹道,“那时候多单纯,往事历历在目,可惜我已经是徐娘半老,孩子他妈了。”
涂苒笑了笑,没说话。
周小全却是大笑:“不对,你是徐娘半老,我才风华正茂呢。”
苏沫在家带孩子带的发腻,现在难得有朋友陪着聊天,这会儿不由谈得兴起,又说:“涂苒那时相当文青呀,老爱唠叨一句话来着,什么……”她侧头仔细想了想,“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哎,想不起来,生完孩子脑细胞都死光了。”
周小全在一旁听得乐不可支。
涂苒接着说:“……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她的神色一直淡然如常,嗓音却不觉变得低柔沉静,话音刚落自己却又觉得好笑,解释说:“这是沈从文写给发妻的情书里的一句话,可惜没多久,他就扔下张兆和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所以,那些事都做不得准的,当笑话听听就行了。”
同居(四)
转眼即是中午,苏沫一定要留下她们吃饭,正好佟瑞安也回了家。
佟瑞安也是话少之人,见着客人只是寒暄几句便没了言语,说话时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很容易给人好感。他抱着女儿逗弄了一会子,就挽起衣袖到厨房做饭去了。
知道养个小孩事情极多,小两口都不容易,周涂二人不好再继续叨扰,起身告辞。
前脚才出门,周小全便揪着涂苒的胳膊不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让你给想成那样,这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涂苒拿她没办法,叹气道:“八卦周,你太八卦了,谁一辈子没暗恋过个把人,那么点事又过了这么多年,早忘了。”
周小全摇头:“我是替陆程禹不值,从没见你对他怎么热乎过,那人难道就比他还好?”
涂苒不想理她,径直往前走。
周小全知她性格,不想说的是怎么也问不出来,只得作罢,又看时候还早,便央她陪自己逛街买衣服。周小全家境不错,买衣服只进精品名牌店,涂苒每每跟去都是只看不买,但是关于服饰搭配方面的意见总能给得恰到好处。她俩认识十多年,相互间很是了解,涂苒不似有些女孩那样,在这些地方有妒忌心思和小性儿,因此,周小全在涂苒跟前花钱并不十分避讳,两人间的相处十分坦然。
女人逛起街来,话又更多。
涂苒问道:“佟瑞安平时对苏沫怎么样?”
周小全说:“你也看到了,一回来就做事,他们也不怎么闹别扭,挺好的。”
涂苒点头,心想,人总是会慢慢成长的。
周小全又说:“就是苏沫的婆婆对她不怎么样,苏沫生了个女儿,她也不太喜欢。苏沫说,她要是不上班的话就自己带孩子了。我就讲,你要是不上班,还不定人家会怎么踩你呢……苏沫这人,性子软,太好说话,人不欺负她欺负谁去。”
涂苒感叹:“她还是这样,总把人往好处想,殊不知,捡软柿子捏的人多得很。不过这些事儿,还是取决于她男人,只要佟瑞安对她好,都不算什么问题。”
周小全问她:“你老公现在对你如何?”
涂苒不觉愣了愣,才说:“我大概是用不着靠他的。”
这种事,也许是想靠也没处靠去。
往往几天也见不了一面,见了面也就是今天吃什么明天买什么菜或者脏衣服不要乱扔我要看书了,累了要休息了之类的琐碎。平时电话是不怎么打的,只要他在上班,打了也没人接,短信好像发过两三条,就是上回她出差的时候,当然,发那些个短信也是有别的目的。
涂苒思来想去,唯一正常点的交流似乎只有在床上。
陆程禹对于夫妻生活这种事,态度明确得如同大多数男士去商场购物,锁定目标,付钱走人,爽快之至,缺乏浪漫之极。
唯一的区别,她是不用被付钱的。
不过,每月初,他们各自都会放一笔钱到电视柜的抽屉里,作为共同生活的支出。他放的钱一直比她的多些,若是她偶尔给家里添置了些稍大件的物品,那钱还要多出不少。可是她也有额外的付出,譬如家务,做饭,购物,几乎全包。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婚姻关系是长期的卖*淫”这句话就只是论点而并非真理了。
如果有人说,“婚姻是下床以后的一潭死水”,倒有可能成为真命题。
这么些天来,涂苒头一次不想做饭,头一次顶着星星月亮回了家。
这个家,和外面一样黑,只有丁点零碎的光。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有极为英挺的脸部侧影,还有清明锐利的眼神。
当然,此刻,涂苒是看不见他的眼神如何的,一是因为没开灯,二是那人闭着眼靠在那里,听见她回来也没吱一声。
难道是饿晕了?
涂苒试探的问了句:“吃了吗?”
“没,”陆程禹说话时,别人往往听不出他的情绪。
“大白菜鸡蛋面条可以吗?”涂苒忽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她已经在外面吃饱喝足,却让一个救死扶伤辛苦工作数十小时的大好青年饿着肚子,好像是有那么点过分了。
陆程禹说:“不用,才叫了外卖。”
涂苒放下包,捏了捏衣角,不安的良心出卖了她,于是决定讨好一下。她低声细语的问:“累了吧?”
“嗯。”
涂苒走过去,伸手抚上他的脸,可怜,累得胡茬都冒出来了,最近好像被养瘦了些,真是失职,明天买点排骨炖了喂他……她的手放在他的太阳穴那里轻轻揉了几下,接着又帮他按了按颈椎和肩。她觉得他应该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