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四时景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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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太过深刻,四个吐字震落了满车的尘埃。车厢内还留存着她的气息;淡淡的;若不是用心铁定问不出来的味道。那是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之时,四叶草上露珠的灵性清香。
因为是社会性的征集招募,所以面试地点并未定在市政府机关;而是选在了以“沉静修身、致力学术”为校风的南明中学。
看着周围紧张备考的众人;心里的慌乱让她手中那本书上的字都变成一只只食人心房的蚂蚁,还是大部队行进,她感到一阵发怵。不能再呆在备考室里了,她对自己说,然后推开椅子站起来,去外面透透气。
所以直到她进面试教室之前,都在外面透气,想让脑子清醒点,这样呆会面试时的效率可能会高些。组委会为了节约时间,原先约定的笔试被取消,直接上面试,反正选拔的也是陪同翻译,对参与者的口语能力更加注重些。而姚璟溪是个笔头功夫硬过口头的人,现下的她越来越有自己是来打酱油的感觉,尤其是听到那些人的口语时,更是信心大减。什么豪情壮语,还未出征就不战自败。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毫无任何钱财报酬的志愿者岗位竟然招来了那么多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来了,不管酱油还是米醋,总要尽可能的打够了再回去,不能白来。深吸一口气,敲开了那道门。
扫了一眼面试官面前的名字牌,意外的是,竟无一是昨天秦子砚猜测的人。没有欧阳淞,没有洛十一,这样也好,没有思想包袱亦没有负担,可以从容应战。即使表现不好,也不会传到秦子砚二中。这样想着,心里的紧张倏地慢慢回落。
璟溪先用英语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把自己的职业、爱好、对中国文化的领悟,以及现在进行的序古项目等都简要地说了一遍,让各个老师对自己有了个大概的框架了解。那些面试官虽笑容蔼蔼,但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奥。好在,终于在自己要缴械投降之际,那一排“大佛”点了点头,停止了发问。走出教室,她立马抚上失去正常频率乱跳的心,好险,差一点就不攻自破了。
走出校门的璟溪眼尖地认出了门口停着的那辆宝马,是江念时的座驾。正如他一贯的低调作风,并不是特别顶尖的高级车,普通得满大街都是的黑色,驶入车流之中就能被轻易淹没。只是,那流畅的车身线条,还是可以被轻易地认出来,就像她永远都能让他的身影在第一时间从茫茫人海中跳跃而入自己的眼帘。
装作没看见的从那辆车旁边走过,可恨校门口的这段路为什么这么狭窄,一辆车就能轻易占道。就在快要拐到大道之际,手臂被那人抓住。璟溪低头,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关节泛白,应是用了很大力气,可自己怎么就没感到疼呢。
“上车!”头上传来略带怒意的声音。
璟溪站立着不动,也不回答。两人就如此僵持着,直到江念时松开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这里太偏了,打车不方便。”其实,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小璟,你又赢了,就如以前在学校,每次你都是以沉默完胜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最怕这窒息般的沉默。
璟溪看了大道上经过的车子,的确少之又少,更别说出租车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上了他的车,心里忍不住怪自己意志不坚定。
一路的沉默,只有空气里流动着安静而苍白的女声:
原谅把你带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来的黑夜
发现我终于没有再流泪
原谅被你带走的永远
时钟就快要走到明天
痛会随着时间好一点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
思念就像关不紧的门
空气里有幸福的灰尘
否则为何闭上眼睛的时候
那么疼
谁都别说
让我一个人躲一躲
你的承诺
我竟没怀疑过
反反覆覆
要不是当初的温柔
毕竟是我爱的人
我能够怪你什么
听不下去,纤细的手指关了音乐。驾驶座上的人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这不算大的空间里,流动着尴尬诡异的空气因子。但最终还是被某人打破。
“50周年校庆,你回不回去?”
璟溪抬头:“什么时候?”
“两个星期后。”
“你会去?”
“可能。”
“哦,我可能就不去了。秦子砚差不多那时候回来,我要去接他。”这话说出来真违心,其实就是不想去触景伤情。
忽然一记刹车,姚璟溪人往前一倾,脑袋差点磕到,被那双手带了回来。
终于还是没敢问出心里的话,车子慢慢启动。
好不容易终于到自家小区楼下,逃似的打开车门,连句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看着暗色的窗口忽然亮起,江念时再也遏制不住,狠狠地拍了方向盘,眼里漫过雾霭般的不忍与悲痛。
而上了楼的璟溪就这样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的那辆车。紧紧地攥着帘子,这也许就是他们之间永难跨越的距离吧,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面试结果出来了,璟溪中选。为了能全心全意服务外宾,她决定请一星期的大假。正担心江念时会不会批的时候,江陵找到了她。
他把那张已经签了江念时大名的假条递给她,那上面的请假日期却是空白的。
姚璟溪接过单子,一片迷茫。
“他早就签好了,日子随你自己填,很好的平台,好好加油。”
是吗?他对自己仍然充满信心,知道她一定能通过面试。
“谢谢。”不知道是谢江陵,还是谢江念时对自己的信心。
“那个校庆,真的不去?”
璟溪点点头:“你去吗?”
江陵摊了摊手:“我是挺想去,但是抽不出身,他又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公司了。”
璟溪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们已有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去打扰?
离开公司的时候,与多日不见的董杉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董杉说了三个字:别恨他。而她听到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未恨过。
然后继续往前走,忍住心里不断蔓延的悲伤,没有回头。
时间是筛子,筛掉不甘,留下美好,那些是青春滚烫印记。
璟溪被分配给一位英国伯明翰的市长夫人,主要负责国画展时期的陪同翻译。据说这位夫人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和会挑刺儿。璟溪一开始还蛮担心的,可是相处几天下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而且夫人总是对她笑,虽然这种笑总有点怪怪的。
这天,国画展结束后,市长夫人突然邀请她喝茶,璟溪不敢推辞。
刚开始的时候,夫人还只是和她拉拉家常,讨论中国的古典艺术和民间文化,可是后来话题渐渐转了。
“Hayley,外界是不是说我挺难伺候的?”
正在喝咖啡的璟溪一个激灵,咖啡被惊得吞了下去,害得她本能性地直咳嗽,这下真是丢脸丢出国外了。
夫人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未责怪,笑意漫漫。
“哪有啊,夫人。您这么高贵,性格又随和,您肯定是听错了。”
“Hayley,你太可爱了。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主动挑选你做我的陪同翻译吗?”
璟溪愣了,志愿者一般都是组委会分配的,怎么自己是特殊化了?
夫人把她的意外和疑问都看在眼里:“因为Sean。”
秦子砚!
她惊讶地抬头。
“之前他陪同市长来访问伯明翰,我们就此认识,私底下也保持联系,成为莫逆之交。前不久他忽然和我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喜欢就追啊。这次我来N市,忽然想看看他口中的女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能如此吸引他。我就打电话给他,想约他还有那个女生出来。遗憾的是他说他在美国出差,但是那个女生却入选了志愿者。我一时兴起,问他们拿了志愿者名单,终于找到了你,Hayley Yao。我就指定你做我的翻译,想看看你是如何的吸引人。”
这太意外了!秦子砚居然没告诉他。
“我打电话跟他说,我挑中了你。原以为他会说些让我照顾你,别太为难你的话,因为我真的很会折磨人,我自己心里知道。”
听到这里,璟溪忍不住笑了笑,心里道:其实也还好,就是爱出些难题为难人,倒也不算什么。
“但是,秦什么也没说,只说你一定会让我满意的。我很讶异他对你的信心,但这几天的相处终于让我找到了答案。Hayley你的脾气很好,温柔可爱大方,对我的刻意为难,也只是微笑着解决。我想我明白秦为什么喜欢你了,因为你值得他喜欢。”
璟溪被说得不好意思,脸也红了。她只是做了一个志愿者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秦子砚,他再过不久就能回来了吧。心里,忽然生出了期盼。
最后,夫人邀请她做自己的翻译,出席新闻发布会。因为这次她来N市,不仅仅是参加交流这么简单,还带来了两市经济合作的利好消息。
那一次的发布会后,清秀的面容、大方的谈吐、到位的翻译,让姚璟溪成为翻译界的新星,一时之间新闻报纸上都是这张纤瘦的脸。谁也不知道,这已经为将来的故事埋下命运。
第32章 Chapter 31
最最教人残念的
总是未完成的
另一半的歌
就像很多一夜爆红的其他明星一样;姚璟溪接到了很多电视节目、杂志报纸等的邀约采访;但都被她一一拒绝。生活一下子被曝光;这让她很是不习惯。更为难的是;母校那边不知道怎么接到了消息,一定要邀请她参加50周年的校庆。她不是不怀念那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只是一想到可能会遇到江念时;心就摇摆不定。
回到公司的时候,受到了同事们的夹道欢迎。忽然有点期盼通道的那一段迎接她的会是那个人。可是当看到是江陵时;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
江陵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你呀;美女翻译,来说一下出名的感想吧。”
璟溪哭丧着脸:“人怕出名猪胖壮,我真有点后悔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姚璟溪没有接话;等着下文。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短短的八个字,直击内心。他还是那个懂她的人。
“他还是没来公司吗?”忍不住终于问出口。
江陵摇摇头:“估计会休息一段时间吧。”
“什么病?”
“谁说他病了?”眼神微微闪烁,“只是休息一下,放个大假而已。”
璟溪点点头,心中有了决定:“他不在,这次总轮到你来批我的假条了吧?”
“你又要请假?再这么下去,你这个月的工资可就没了。”
“校庆。”璟溪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江陵没再说什么,签下递过来的请假单。只在出门的那一刻,说了句:替我问候老师们。
晚上接到秦子砚的电话,璟溪抱怨了一下现在的生活,躲躲闪闪还是难逃聚光灯,不由得语气中有了怪怨。如果不是他的关系,就不会有那个夫人,也不会有后来的新闻发布会。她还是她,朝九晚五的小白领一枚。
直到听到秦子砚说“丫头,对不起”,她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秦子砚只不过帮自己争取了机会,他是好心的。这后来的一切,并不是他能掌握的。
“对不起啊,秦子砚,我只是习惯了过平凡的日子。”
“我懂,丫头,”他已经不再想去纠正,让她把“秦”字省略,“丫头,我快回来了。等我回来。”
璟溪选择提早一天飞往C市去参加校庆,因为她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子砚,尤其是想到前些天和江念时对视时听到自己心里叫嚣的声音,她还没彻底忘记。
东北的C市还是处于白茫茫一片中。那侧门、牌匾、标志性的钟楼、天桥,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彩带、横标福比比皆是,喜庆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开朗、兴奋。她先去拜访了双语学院的几名老师,当初默默无闻的学生变身小有名气的翻译,这让那些老师刮目相看、满心激动,纷纷希望她能腾出时间给学弟学妹们好好讲讲,提点一下学习方法之类的。璟溪推却不过,只能答应等明日校庆盛典之后再做安排。
从第三教学楼里出来,走过花坛,踏上中央大道,身边不时有穿着绿色校服的学生经过,时间倒流,想象自己也是人潮中的一名普通学生。
那一年高考后,她选择离开温暖的南方,前往北方念书。那时候正值青春叛逆期,时时刻刻都想着独立,而大学正是个很好的契机。年轻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行,总会做出一些冲动的决定。她说服父母,在志愿栏里填上北方的院校,美其名曰“为了领略北国风光”,还说什么“趁年轻,就应该多出走走,见识见识”,其实就是为了逃离父母的掌控。可她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一个月就后悔了。离家远、气候冷、饮食不习惯、学校半军事化的严格管理等各种因素,让她觉得在这里就是一种煎熬。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