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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宁为下堂妻-第37部分

小说: 宁为下堂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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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蕴脸上此时十分平静,微微低着头,仿佛周围这一切都不存在,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想了这许多时,原来就在自己心中,何需为自己不是男子而不平,又何需恪守着那些礼仪?随心而做,连自请下堂都肯做出来,又有什么事不敢做呢?
她微微抬头,唇边露出了然的笑容:“师傅,我明白了,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旁的又有什么好怕?”了尘笑了:“姑娘能如此想最好,须知世间之事,除了自己的本心,是没有什么应不应当的,色身皆是空的,又何需拘泥于所谓分别?”
色身为空,则男女之分也是空的,那么男女应做的事自然也是空的,了尘的声音继续在说:“当日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二化身,男女贫贱皆有,若执着于色身之别,岂不不能修行?”闻蜚娥和刘如蕴屏息听完,看着眼前的了尘,她的衣袂在风中飞舞,脸上神情越发慈悲,两人双双合十,轻诵佛号。
有下人上前,忍了许久才小声的说:“姑娘,天晚了,已在寺里定了禅房,还是进去里面说吧。”了尘起身,笑道:“虽说色身是空,不过还要赖了这身皮囊,两位先进去歇息吧。”闻蜚娥携着刘如蕴起身,对了尘道:“师傅也一起去罢。”
了尘微微摇头:“缘尽于此,就此别了两位吧。”闻蜚娥也没再说,又行一礼,刘如蕴还有些不舍,回头看着了尘:“不知何日才能又见师傅?”
了尘看着远方:“缘再起时,方能再见。”闻蜚娥的手伸出去握住刘如蕴,刘如蕴没有再说,回头又看了了尘一眼,天色此时慢慢的暗了下来,了尘的身影好似和山色连在一起,再看不到时刘如蕴才转过身。
禅房虽极干净,却也不过是两张床一张桌子,刘如蕴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不被五色所迷,不被色身所惑,用心去看,去想,那要怎么做呢?
听到另一张床上传来的闻蜚娥平静的呼吸,刘如蕴拿过床边的衣服穿了起来,在这翻来覆去恐会搅了姐姐,还是出门走走。
夜里的禅寺十分宁静,院子里没有光,天边只有一轮新月映着天上星斗,刘如蕴走到院子中间,抬头看天,用心去看,怎么去看呢?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刘姑娘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院里徘徊,可是想怎么赚银子?”这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刘如蕴都不需回头就知道这人又是王慕瞻,今日和了尘说完话之时,王慕瞻已经不见了,刘如蕴没放到心上,此时听到他的声音不由转身道:“王二爷又所为何事?”
王慕瞻的眉眼在夜里看不清楚,只有他说话时候,偶尔闪现的白牙,王慕瞻的话里面有些讥讽:“刘姑娘不是总说男女授受不清,怎的此时又问这个?”刘如蕴不由有些恼怒:“王二爷难道没听今日师傅所说,世间一切色身都是空,既是空,又何苦执着于男女之别?”
王慕瞻没有回答,刘如蕴出来一会,觉得困倦涌了上来,用手紧紧衣服,转身欲回禅房,王慕瞻的声音此时又响起了:“男女色身既都是空的,那姑娘又何苦爱惜容貌,须知这身皮囊,不过是暂居于此,老了丑了残了,都与本心无关。”
刘如蕴转身笑道:“世人本为五色所迷,王二爷不也如此?否则王二爷为什么要寻西施样的,而对无盐不屑而顾?”说完刘如蕴不等王慕瞻回答,就进了禅房。
刚关好门,闻蜚娥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着问刘如蕴:“妹妹深夜不睡,跑去和人说禅语?”禅语?刘如蕴呵了口热气到手上,径自坐到闻蜚娥身边,笑着道:“不是打什么禅语,只是多说了两句。”
闻蜚娥索性用被子把她裹住,一到了暖的地方,刘如蕴的困倦越发重了,打了个哈欠道:“睡吧姐姐,明早还要看这山顶的佛光,也不知有没有缘能看到?”
闻蜚娥轻轻拍拍她的脸:“今日师傅不是说了,若有缘自然就能看到。”没有得到刘如蕴的回答,她的头也有些沉重的垂了下来,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闻蜚娥把她放到枕上,今日就同榻而卧吧。
峨眉山金顶佛光有缘之人方能看到,刘如蕴和闻蜚娥起了个大早,不过就看到太阳喷薄而出的情形,那传说中神奇之极的佛光还是没有看到,闻蜚娥见刘如蕴低垂着头一副失望的样子,笑道:“妹妹也别太执着了,有缘无缘不过在心念之间,师傅方说的话你怎么又忘了?”
刘如蕴听了此话,想起昨日了尘说的,点头笑了,却还是侧着头道:“只是这色身还是要在世间行走的,姐姐还是告诉我,可能做什么生意才能养家糊口?”闻蜚娥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好了,你又贫嘴,你不还有文聚楼,难道赚的银子不够?”
刘如蕴眼里的笑意一敛:“文聚楼我想全给了珠儿。她跟了我那么多年,两年都没有喜信,若手上再没有银子,我怕。”说着刘如蕴摇头:“世间男子,能不在乎色身的还是极少。”

第 56 章

闻蜚娥跟着叹息,没有孩子,不,是没有儿子,做妻子的就要为丈夫纳妾以示贤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倘若自己不是生了儿子,会不会过个几年,也要依此而行?男子身不二色,这句誓言说来是极轻易的,做来却比旁的要难许多,无子就是善妒,纵举案齐眉,也要在世人眼里落个善妒的名头。
看着旁边的刘如蕴,闻蜚娥轻轻摇头,自己还说如蕴?这些爱恨痴缠不也有参不透的时候?面上依旧带了笑道:“你这样想是极好的,珠儿跟了你十几年了,这也是她应得的,只是这交了出去,你手上的银子?”刘如蕴也笑了:“姐姐饶聪明也忘了?妹妹虽然不会算账,这些时日也知道了留得银钱好傍身的道理,原先银子这些,都是陈妈妈掌着的,她走了之后,我拿过来粗算一算,原来这出来两年,吃穿用度比原先减省许多,再加上当日我的嫁妆,省着些花,花一世也够了,只是这做人总要。”
话没说完,闻蜚娥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罢了罢了,你再算下去,却是把诗酒茶花,统变成了算盘珠子滴滴答答。”刘如蕴脸一红:“姐姐少笑话我,似我这般,难不成还要一世靠了父母,我纵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爹娘想想,这才有了这个意思。”
闻蜚娥听了她的话,停下了笑,半响才叹气拍着刘如蕴的背:“痴儿痴儿,你只当不靠他们的,就是自己高洁,却不晓得他们见你不靠,要想高飞,心里的痛只怕更痛上几分。”刘如蕴愣了一下,闻蜚娥了然一笑:“罢了,你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等你做了父母就知道了。”
刘如蕴面色红一红:“姐姐休开这样玩笑话,我这一世,是再不嫁人了。”闻蜚娥白她一眼:“若有个知情识趣的饱学之士呢?”刘如蕴握起拳头捶了她一下:“姐姐。”闻蜚娥听她话里还有些娇嗔之意。
门轻轻敲了两下,珍儿和杜家的丫鬟已经进来了,双双施礼:“山轿已经备好了,东西也收拾妥当了,两位姑娘都请回去罢,山顶寒冷,呆久了只怕寒气侵骨,冻了身子。”闻蜚娥啐了自家丫鬟一口:“呸,说什么冻不冻着,当年带你进京里时,路上不比这辛苦万倍?”
丫鬟全不在意,上前来给她披上一件大氅,笑着道:“当年是闻小相公,今日是杜家夫人,闻小相公不怕冻,杜家夫人可是不成的。”闻小相公,闻蜚娥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自己再不是当年的闻小相公了。
刘如蕴只是任由珍儿上前给自己披上大氅,侧头看见闻蜚娥唇边的那丝笑意,轻轻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姐姐,昨日师傅不是说了吗?有舍方有得。”闻蜚娥抬头,唇边的笑意边的十分温柔:“是,你说的有理,是我魔障了。”
两人走出禅房,此时的金顶已被阳光完全罩住,回首看时,只觉到处都金光灿烂,刘如蕴双手合十,轻诵佛号,放下手时,眼里一片清明,不为五色所迷,不为色身所困,随心而做。转头看着一旁了然微笑的闻蜚娥,刘如蕴也还以微笑。
下了山,又赶了两天的路回到成都,刚进了杜府,就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往闻蜚娥怀里撞来:“娘,孩儿想死你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她规矩的给闻蜚娥和刘如蕴行了礼,方开口道:“维弟怎如此鲁莽,见到娘怎不行礼?”
维哥本来已被闻蜚娥抱了起来,听到姐姐的训斥,又滑了下来,规矩的行了一礼,闻蜚娥伸手去牵住维哥的手,另一只手也拉起了那个女童:“曼娘难道不想为娘的吗?”曼娘的脸红了,看着闻蜚娥,嘴里嗫嚅着:“女儿自然是想娘的。”
刘如蕴见曼娘虽年纪小,做事规矩却是一板一拍,活似个小大人状,心里有些奇怪,跟在他们身后的想必就是奶妈们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严肃古板的妇人上前微微道一个万福:“奶奶回来了,想必十分困倦,曼姐随着我来吧,不可扰了奶奶歇息。”
曼姐方要和闻蜚娥说话,就被奶妈带了下去,刘如蕴在旁看的奇怪,等进了房,丫鬟伺候着洗了脸换了衣衫才笑着问闻蜚娥:“姐姐,方才曼娘她。”闻蜚娥唇边露出一丝苦笑,看着伏在自己膝上已经睡着的维哥,叫来丫鬟把他抱去歇息才道:“曼娘在老爷太太那里长到了五岁才回了我的身边,回来时候,性子已经这般了。”
说着闻蜚娥叹息,刘如蕴伸手出去握住她的手,闻蜚娥轻轻摇头:“幸得维哥是在任上时候得的,这才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不然。”武夫之女,以男装混世数年,伤风败俗。这是当日杜老爷知道杜子中竟然敢娶了自己时候,没有发雷霆之怒,却只冷冰冰的说了这么几句,幸好还有子中,他的一切都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刘如蕴见闻蜚娥唇边露出温柔笑意,轻轻撞了下她的肩:“姐姐可是想姐夫了?”闻蜚娥脸红一红,伸手出去掐她的腮:“就你贫嘴。”刘如蕴灵巧避过:“做妹妹的还是作速出去,不然等会姐姐就恼了。”
“蜚娥,你要我去寻的那些买卖经济人,我可都给你寻来了,在前面厅里侯着,却不知你寻来做何用?”说曹操曹操到,杜子中的声音已经响起,接着帘子一掀,大步跨了进来,刘如蕴是见过他的,也没回避,忙行下礼去,闻蜚娥还是坐着不动,只笑着对丈夫道:“是刘妹妹要做生意,我却想着,蜀中出产甚多,把此处出产的,运到江南一带贩卖,也是有利息的,故此才叫你寻几个买卖人。”
杜子中已经坐下了,他看了刘如蕴一眼,只是用手捻着唇边的胡须思索起来,闻蜚娥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嗔怪的道:“怎么?你不许女儿家做吗?”
杜子中忙笑道:“娘子,为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刘如蕴见他们夫妻似有话说,行过礼后就站在那里笑道:“姐姐和姐夫既有话说,我就先回房了。”说着就出了房门。
想起方才闻杜两人,刘如蕴又笑了,纵有不足,看姐夫如此对姐姐,也是一桩好姻缘。扶着小婉的手,刘如蕴往自己住的房子那里去,杜府虽不甚大,闻蜚娥却是精心布置的,每一步都有景,刘如蕴前几日没有赏玩过,此时有空,倒细细赏玩起来。
前面突然传来孩子的声音:“妈妈,我要去见娘。”刘如蕴想起方才曼娘的样子,她长的活脱脱像闻蜚娥,不由加快脚步想去瞧瞧,转了个弯就望见曼娘和她奶妈站在那里。
曼娘一脸恳求之色望着奶妈,奶妈嘴里说道:“姑娘,你也这么大了,哪还能似孩子一样,成日守着你娘。”说着就去牵曼娘的手:“快些随妈妈回房,去针黹刺绣,这才是女儿家做的事情。”
曼娘甩开她的手,去拉住旁边的一棵树:“我不要,我要去学读书写字。”奶妈的脸抽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嘴里的话语虽然温柔却听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姑娘,太太说了,那读书写字是男子做的事情,女儿家只要针黹刺绣就可。”
曼娘怎肯听她的:“娘是蜀中才女。”奶妈的脸拉了下来:“姑娘,你要读书写字也可,总也要回了老爷太太,请个女先生回来教导。”曼娘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娘既是有名才女,自然比先生更好。”
奶妈见说了数次曼娘都不应,有些恼了,伸手就去抓曼娘拉着不放的那支手:“罢了,你现时大了,吃不到我的奶了,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曼娘正要放开手,却想起在祖父祖母那里,听二叔说的事情,刘如蕴在旁边看了半响,明白些许,开口道:“这位妈妈,曼娘想读书也是好事。”

同喜

听到刘如蕴的声音,奶妈转身给刘如蕴行了个礼,行礼之时也是毕恭毕敬,半点错都挑不出,起身方道:“刘姑娘说的对,只是这事还需老爷太太张主,奴婢不过是个奶孩子的奶妈,这么大的事情怎敢做主?老爷太太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不敢半点行差踏错。”
见这奶妈口口声声只是老爷太太,刘如蕴不由有些恼怒,她对听过有刁奴欺主之事,却总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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